爾雅坐在帳內(nèi),打開她珍藏的首飾盒,瞧著里頭一枚金簪,這是她十三歲生日時傅邑弘送給她的禮物。
也是他唯一贈與她的禮物,更是她唯一珍藏的首飾。
原想留下睹物思人,可如今只要看見它就會令她心痛不已。既然如此,倒不如物歸原主吧!還了金簪也等于還了心底尚存的一絲情意。
“秋菊。”爾雅喚來秋菊。
“三公主,什么事?”秋菊擱下手上的東西走過來。
“你幫我?guī)г捊o傅公子,跟他說晚膳后我會在帳后等他。”她將金簪放進衣襟內(nèi)。
“公主約他做啥?”難道公主不怕愈見愈傷心呀?
“我只是要將他曾送給我的東西還給他而已,拜托你了,秋菊。”爾雅勾起傷心的唇角。
“好,既然是公主的命令,秋菊照辦就是了!鼻锞粘c點頭,立刻前往傅邑弘的氈帳。
到了帳外,她揚聲喊道:“傅公子,您在里面嗎?我是秋菊。”
“進來。”正坐在案前看書的傅邑弘抬頭道。
秋菊進入帳內(nèi),先對他行了禮,“傅公子,三公主想見您一面。”
“她要見我?”傅邑弘挑起眉,心想她這兩天直躲著他,又為何突然要見他呢?
“對,晚膳過后,公主會在帳子后面等您,不知傅公子是否愿意赴約?”秋菊問道。
“好,我會去,你可以回去告訴三公主!眲偤盟灿性捯獙λf,是他這兩天來思考過后的結(jié)果。
“是。”秋菊朝他點點頭,安靜地退了出去,沒察覺章玉媛待在帳外偷聽他們說話。
傅邑弘輕喟口氣,正欲去用晚膳,卻見章玉媛走進帳里。
“玉媛,有事嗎?”他望著她拿哭哭啼啼的模樣。
“邑弘……”她用力撲進他懷里,“大汗……大汗他欺負(fù)我,還對我動粗!
邊說邊瞅著他,佯裝傷心。
“大汗為何要這么做?”傅邑弘推開了她。
見他又拒絕自己,章玉媛臉色一變,“你為何這么怕我靠近,就因為我是大汗的女人嗎?”
“你何必這么想,坦白說,你與他的事我并不想過問。”傅邑弘不想再聽她說下去,“我還有事,咱們晚點兒再談!
“等一下。”她拉住他,“我跟大汗鬧翻了,他說要殺我,我好怕!
“你說什么?大汗要殺你!”他濃眉攏起,“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晌午我還見他對你百般寵溺,怎可能突然要殺你?”沒想到她也會說這種話欺騙他,果真她已變得連他都不認(rèn)識了。
“那是晌午,我是下午才與他扯破臉的!彼镏靸,“還聽說他已下令讓所有人見我就殺,你保護我吧!”
“這……”他猶豫著,再過不久就到了與爾雅相約的時間了。
“拜托,今晚陪我好嗎?等子時一過我就找機會逃跑,求求你傅邑弘!彼钡魷I水,還不停發(fā)著抖,演技精湛得連傅邑弘都沒能識破她的謊言。
看她哭成這副模樣,他如果現(xiàn)在去見爾雅卻讓她遇害,也不是他所樂見的。
“好吧!我留下陪你,你別再哭了!彼匾沃欣^續(xù)看著書冊。
章玉媛暗地里偷笑,瞧他中了她的計,可是樂得緊。
只不過他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還真是讓她氣結(jié),那位小公主有什么好,雖然美得不可方物,但終究是別人的,他為何這般死心眼呢?
轉(zhuǎn)眼間亥時已至,傅邑弘清楚自己食言了,心中的嘆息也更深了。
章玉媛見他連句話都不肯說,于是先上前搭話:“邑弘,你為何都不跟我說話?”
“你想說什么?”
“難道......難道你就沒話對我說嗎?”章玉媛可不悅了。“你恨不得我被殺,對不對?”
“別胡說。”他用力合上書冊,“等會兒我會為你準(zhǔn)備快馬與糧食,你找機會就離開這里!
“你要我一人離開,不跟我一起走?”
“我沒說過要和你一起離開。”
“可是......既然已將三公主平安送達(dá),你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不是嗎?”章玉媛不懂他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想做什么。
“我只有留下的理由!彪m然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但讓仍覺得忐忑不安,就怕爾雅還等在那兒。
“哼!”章玉媛懂得女人心,她想傅邑弘一直未去赴約,爾雅肯定會來這兒瞧瞧。于是她說:“我到帳外看看有沒有人來這兒找我......”
他沒抬頭也沒理她,隨她要去哪兒。
章玉媛咬了咬唇后步出帳外,等會兒果真看見爾雅遠(yuǎn)遠(yuǎn)地走了過來,她靈機一動,故意不將帳門拉攏,回到帳內(nèi)大喊了聲:“哎呀!”
“你怎么了?”傅邑弘走向她,“哪兒不舒服?”
她吸吸鼻子,哭著說:“你還說大汗寵我,可我一說要離開,他就在我的肩頭打了一掌,到現(xiàn)在都還疼著呢!”
“你怎不早說,我看看!彼酒鹈碱^。
“不必了,你不用看!彼首黢娉。
“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如果嚴(yán)重的話可要及時治療才行!备狄睾霐Q起眉,“到底要不要讓我看看,不愿意我就不勉強了!
他不過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關(guān)心她,并沒有其他意思。
“好,就讓你看一眼。”
她暗暗一笑地別開臉兒,就在他解開她襟口微微拉下的瞬間,爾雅正好走至帳門外,瞧見了這一幕!
她倒吸口氣,捂著嘴兒迭退幾步,憋著就要溢出喉嚨的嗚咽聲,趕緊逃開了!
傅邑弘檢查了會兒,卻不見章玉媛肩頭有任何異狀,霎時明白了,憤恨的推開她,“你......你騙我!”
“我騙你又如何?難不成你真以為可以當(dāng)駙馬爺嗎?”章玉媛冷睇他,“還不知道她離不離得開蒙古呢!”
“玉媛!”他深吸口氣,“沒想到你不但人變了。就連心也變得邪惡,不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單純的章玉媛!
“邑弘,我只是——”
“你別說了。”他瞇起眸子,冷著嗓說道:“你看見爾雅來找我,才故意要弄那樣的計謀,是嗎?”
“沒錯,我是騙了你,三公主現(xiàn)在肯定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了,我是女人,看得出來她有多么愛你,那種心痛是無藥可解的。”章玉媛心懷不滿,一直以為就算到死,他愛的依然是她,就算不是她,她也不允許他愛上大理的公主!
“這么說,你說大汗要殺你也是假的了?”他氣得咬牙。
“沒錯。”她也不否認(rèn)了。
“很好,那你就好自為之吧!”丟下這句話,他立刻甩身走出帳外,留下章玉媛怨惱的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