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非常平靜的度過,也因此日子過得很快。
一晃眼便到臘月,也是最冷的時候。不知是否天候太冰旱,開口呵出的熱氣都會凝結(jié)成霜,讓爾雅愈不愿意開口了。
“三公主,再過兩天就要到漠北,蒙古已在眼前了!鼻锞諡槿鲗⒀┟崩,“天呀!我真怕您待在這兒會吃不消呀!”
“我早有心理準備,你別為我擔心。”爾雅早有一死的打算,既然逃不過這宿命,就將漠北當成她的葬身之處吧!
“我怎能不擔心呢?”秋菊又看看外頭,瞧見并行的馬車,“哼,那個叫章玉媛的女人也真是的,不過是平民百姓,也敢與三公主同行!”
“算了吧!這段路途格外艱辛,就別計較了。”爾雅苦澀一笑,“再說我這算什么公主……充其量只是個落難公主。”
“不過,傅公子這兩天倒是比以往更靜默了,常見他坐在馬背上發(fā)呆,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秋菊往窗外看了眼,突然馬車停下,她疑惑的掀起布簾問道:“前面怎么了?”
“這里之前發(fā)生雪崩,路都被雪給淹沒了。”車夫皺眉道。
“天,雪積得還真厚呢!”秋菊引頸望了望。
爾雅與秋菊一塊兒下了馬車,眼看前方足足有一人高的雪堆,這要如何過去呢?
傅邑弘半晌沒開口。
阿勇走過來,“傅公子,要不要我們幾個動手將雪給鏟了?”
“不必,這么做太慢了!备狄睾氩[起眸,沉聲道:“保護公主退到后面!
“傅公子,您要做什么?”
“照做就對了!
“是。”阿勇聽令將馬車和所有人帶往后退。
只見傅邑弘閉上雙目,提功運氣,整個人飄浮在半空中,而后運足內(nèi)力往雪堆一擊——剎那間迸射出如雷電般的光影,雪堆頓時被炸開,開了一條路出來。
“大家快走吧!”傅邑弘收了氣,回頭對眾人說:“動作要快,剛剛震動到旁邊的山,就不知何時又要雪崩了!
爾雅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瞪大眼,半天沒有動作。
“快呀!”傅邑弘又催促道。
“是!北娙它c點頭,立即上了馬車,快速通過這條路。
馬車里,秋菊搖著爾雅的手,“三公主,我從不知道傅公子的武功這么高強,剛剛那一幕就好像天上雷電都聽命于他呢!”
“若非如此,又怎能被選為家臣,為我父王效力呢?‘南電’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睜栄爬斫獾馈
“說的是。”秋菊點頭笑了,“如果他能一直在公主身邊保護您該有多好?”
“你又多話了!睜栄彭怂谎邸
“好嘛!我不說就是!鼻锞锗僦靸海粗嚧巴夤緡,“我就不信您不這么想,瞧,那位玉媛姑娘又從馬車出來走在他身邊,還真討厭!
“別這么說,如果他能找到真心喜愛的女人共度一生,這也挺好的呀!”她的未來已無希望,如今只有真心祝福他了。
“三公主,您對他死心了?”
“能不死心嗎?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我心已死,不再有任何妄想!睜栄乓厕D(zhuǎn)向窗外,望著外頭那對儷人,說心死倒不如說是愛得太深,心已墜入深淵再也救不回了。
“想想真不服氣,三公主嫁給蒙古人,根本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還真讓人氣憤!鼻锞找粡埿∽靸褐北г怪脒^像三公主這么美麗善良的人,這世上到底有誰配得過,沒想到居然落入那蠻人手中。
“這都是命!”爾雅凄惻一笑,閉眼靠著車廂休息,“我想歇會兒!
“是!鼻锞遮s緊說:“我拿件毛氅給您披上!
日出日落,又一天過去,一行人終于到達蒙古。
爾雅已經(jīng)過特別的打扮,身著蒙古的喜服、喜帽,小臉上卻沒有半點兒喜色。
經(jīng)人帶路,來到蒙古大汗所在的穹廬內(nèi),只見大汗坐在主位上,不時摸著身旁美女章玉媛的小手,臉上凈是滿足的笑容。
此時,傅邑弘才知道原來章玉媛來這里不是做客、更不是觀禮,而是來這兒陪酒、陪笑的,何時開始她竟然變得這么多?
坐在一旁的爾雅不時望著傅邑弘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直望著章玉媛,對她的關(guān)心溢于言表。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痛苦吧?喜歡的女人居然和蒙古大汗在一塊兒,而他又得親眼見他們親熱,哪個男人受得了呢?
不一會兒,蒙古大汗開口道:“好,好,貴國信守承諾將公主帶了來,我們也會實現(xiàn)對貴國的承諾。來人啦!將休戰(zhàn)書拿來!”
“是!眹D羅拿來休戰(zhàn)書。
大汗對傅邑弘揚聲大笑,“那這封休戰(zhàn)書就交給傅公子帶回了!”
傅公子起身接過,“謝大汗,我定會將它帶回去交給我們大王,只不過……”
“只不過何事?”大汗問道。
“為何不見大王子?”
“哦……他呀!應(yīng)該馬上過來了。”大汗臉色一變,對身旁的手下說:“去把王子請來。”
嘍羅離開半響,接著一名體格肥碩、長相丑惡的男人走了進來,“爹,您找我啊?到底要干嘛呀?我正在忙呢!”
爾雅見到此人差點兒暈過去,沒想到傅邑弘口中那位知書達理、相貌堂堂的王子就是他!
傅邑弘眸心瞇細,“大汗,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據(jù)我所知貴國的大王子并非此人!
“他是我的義子巴塔,就跟我的兒子是一樣的!
“不一樣!备狄睾雸詻Q的表示,“我要見大王子。”
“他早在一個月就因意外死了,就算我想讓你見他也辦不到!贝蠛箛@了口氣,“其實我也很不舍呀!既然王子已不在,就只好由我義子來代替了!
傅邑弘握緊拳頭,憤而站起,“這可不成,當初說好是大王子,怎能用替換的?”
“要不然你還想怎樣?”大汗也板起臉,“休戰(zhàn)書你已經(jīng)拿到手了,難不成就因為新郎換個人,你就要逼咱們蒙古大軍開戰(zhàn)?”
“大汗,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們大理國若要毀約,就是這個結(jié)果!”大汗用力拍桌道。
爾雅見狀,怕傅邑弘觸怒對方而丟了性命,立刻對他說道:“我無所謂,你就別再提了!狈凑缇蜎]有活下去的打算,絕對要讓他和其他人活著回去。
“可是……”傅邑弘瞇起眸。
章玉媛眼看情況不對,也跟著開口,“大汗,不要這樣嘛!咱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趕過來,雙方才剛見面,說這件事多不愉快!”
“哈……對對……”見佳人出面緩頰,大汗笑著附和道:“這件事就暫且擱下,我讓人帶你們?nèi)謳ば菹,晚上再來暢飲一番!?br />
說著,他便摟著章玉媛往后面走去,臨走前章玉媛還不忘回頭看了傅邑弘一眼,可他卻只是凝眸望著爾雅,眼底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而后傅邑弘一行人也走出穹廬外,巴塔眼巴巴的望著美麗動人的爾雅,忍不住湊上前,“爾雅公主,你真的好美呀!”
爾雅別開臉,沒有理會他。
“再過不久就是我的老婆了,還故作姿態(tài)?”巴塔粗魯?shù)淖プ∷氖滞蟆?br />
“你這人怎么搞的,怎么可以亂抓我們公主的手!鼻锞找娏肆⒓瓷锨巴崎_他。
“你這臭丫頭,居然敢推我!卑退吡怂荒_,又抓住爾雅粗暴的說:“跟我回帳里!”
“住手!”傅邑弘上前隔開他們。
“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這么對我……哼!反正再過幾天她就是我的人了,看你到時候還怎么攔阻!”畏懼傅邑弘炯利的眼神,巴塔只能撂下狠話離開。
眼看他走遠后,爾雅扶住秋菊,“你沒事吧?”
“我沒事。”秋菊這下更緊張了,“那人會動粗,三公主您以后怎么辦呀?”
“我沒關(guān)系,咱們東西多,你替我去帳里看一看,把東西整理好!
“是,我這就去。”秋菊領(lǐng)命離開。
爾雅望著傅邑弘板著的一張臉,關(guān)心地上前問道:“你好像不開心是嗎?為玉媛姑娘難過?”
他重重閉上眼,“不是!
“走的時候,你就偷偷將她帶走,以后別再孤獨的過日子,既然找到了真愛就要好好的——”
“別說了!”他用力吼道。
“你……你怎么了?”爾雅嚇了一大跳,過去他就算嫌她煩,也從沒這么吼過她,“好了,我不說就是,以后你的事我不會再過問。”紅著眼眶,她捂著唇回頭就跑。
傅邑弘呆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無奈的深嘆口氣。
他后悔了,他不該將她送來這里,更不能讓她嫁給那個叫巴塔的男人,只是兩國之間已有約定,他又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