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背叛真是不爭氣,那個男人的唇不過輕輕地碰上我的唇角,還是不小心擦上的,我那時候心跳快得像什么……像是要爆炸似的,居然還臉紅……
丹青,你今天好丟臉!
那個男人雖然什么話也沒說,但他眼底藏著笑意……天啊,他會不會認為我是個比純水還純的“蠢”女人呢?
唉,好吧,雖然我真的是沒有任何戀愛經驗,但他怎么可以壞心的偷偷取笑我呢?可惡!
完了,我寫不下去了,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柔軟唇瓣上的溫度,今天的意外,甚至還稱不上是一個吻耶!
完了,我現在一心只想著他,想著要他……吻我。
那天之后,譚駿再也沒見過丹青了。
兩人不在預料之中分了手。
六年了,而他的記憶卻一年比一年還要鮮明、清晰,是因為遺憾嗎?
當時的他們太年輕,太輕易放棄了彼此的感情。
兩個星期之前,周婕在與他提出分手之后,臨走前她的一句話挑起了他對丹青更多的記憶。
而上個星期,一個在咖啡館與他擦肩而過的女人,又加強了他的記憶。
所以,今天他忍不住再一次地前往那間咖啡館。
他無法確認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想著,若上回與他擦肩而過的女人真是丹青,那么他很想再見她一面。
咖啡館的招牌出現在眼前了,譚駿的視線穩穩地停留在咖啡館大門口上,想著里頭真會有他想見的人嗎?
可他沒料到,他想見的無需他走入尋找,她就自動地出現在眼前了。
丹青推開咖啡館大門,緩緩地走出前庭,她一手拿著手機正與人通話中,并未注意到距離她不到十尺的距離外,一抹停駐的身影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
“不要,你千萬別這么做!钡で嗟穆曇粜┏林兀缤藭r此刻的心情一樣。
今天她刻意帶著涂鴉本來到這間咖啡館里,里頭那閑適的氛圍讓她擁有了一下午的好心情,但沒想到好友的一通來電便打壞了這一切。
娜娜那女人居然打算為她報名相親聯誼,天知道她哪根筋又打結了!
“為何不要?我都預約報名了!标愳o娜在電話另一頭嘟起了嘴,心下盤算著得想法子要丹青去參加相親聯誼。
在這四處都是科技影子下的社會,現在某些純粹的交流方式意外受到歡迎,這場相親聯誼舉辦了幾回,每一場都大受歡迎,并成功促成不少良緣佳偶。但并不是人人都能隨意報名參加,主辦單位可是對個人審查十分嚴格,審查時間甚至長達兩個月之久,所以有意參加的人都必須采預約報名。
“你這家伙是關在屋子里寫小說寫到腦子秀逗了是不是?盡想著一些有的沒有的,誰要去相親啊?要去你自己去!”丹青沒好氣的說。
她無法理解如何跟陌生人用制式的方式見面,然后在局促尷尬的情況下,努力去挖掘自己對對方的好感,那感覺像是在強迫自己去試著接受一名陌生人,光是想象,她便明白她無法這么逼迫自己的。
丹青緩緩的朝著捷運站方向走著,耳里聽著陳靜娜不斷地試著說服她參加相親聯誼,但她拒絕被說服、被洗腦,嘴里回應的全是否定的答復。
她的感冒好了,今天的她并沒有戴著大口罩,那張甜美的小臉完全地露了出來,而譚駿一眼便認出了她。
她的樣貌完全沒變,這讓他有種回到六年前的錯覺。
他以為腦海里的那張臉孔是模糊的,只有名字深烙在他的心底,但現在他發現他又錯了,不論她的人或是她的名字,她一直都清晰存在著。
譚駿隨著丹青前進的速度而跟著前進著,中間仍是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的心無法抑制地狂跳著,他忍不住地跟蹤著她。
“丹丹,你別急著拒絕,這相親不是你所以為的那樣無趣,總之,我們就等審核是否通過,再決定要不要參加吧。”陳靜娜決定先退一步,反正距離相親聯誼的日子還早得很,她總有機會要丹青陪她一起參加的。
“你這家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反正我不答應!钡で喙樟藗彎,捷運站就在前方五十公尺了,但她仍舊沒發現遠遠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走進捷運站,男人跟著她走進捷運站。
“丹丹,不要……”陳靜娜不死心地想再次開口央求,但丹青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
“請把你那些羅曼蒂克的幻想留在你書中的男女主角身上就好,別想著把那些浪漫過頭的幻想搬進現實生活里,休想拿我當你的活題材!彼斎恢滥饶却蛑裁慈缫馑惚P,不就是想把她從單身一個人如何順利得到一名男友,甚至是老公的過程搬進她的故事里頭,讓她成為活生生的題材,想都別想!
“我沒要拿你當活題材……”
“我要回家畫圖了,不說了!钡で喈敍]聽見陳靜娜在電話那頭哇哇大叫的聲音,她點下手機螢幕上通話結束的顯示,同時將手機關機。
今天誰也別想再打擾她工作的心情。
她搭上回家的捷運列車,而譚駿也從另一頭進入了另一個車廂里。
當她走出了車廂、車站,譚駿自然也跟著走出車廂、車站。
他一直以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隨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走入了社區大樓里,他才停下了腳步。
她住在這棟社區大樓里是嗎?
這一區距離他的住處只有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原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遠。
望著眼前新穎的住宅大樓,譚駿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涌上了更多的同憶。當時,他并不是不曾試想著挽回兩人的感情,但他過分的男性尊嚴阻止了他這么做。
該是由她來找他,該主動先向另一方低頭的人是她。
但她并未再出現他的眼前,而他后悔了。
現在……還有機會挽回一切嗎?還有機會填補他們之間的遺憾嗎?
一股奇異卻說不上是哪里不對勁的感覺從腳后跟慢慢地爬上背脊,丹青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回頭。
是不是有人正在看著她呢?
在她后頭的是一名年輕媽媽帶著一名小女孩在購物,大人小孩的視線都不在她身上,再拉長視線,更后頭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的目光同樣不在她身上。
是錯覺嗎?還是因為她連著兩天趕著圖稿,睡眠不足,而變得神經質?
丹青很快的環視著周遭,再一次確認四周并無特別的人事物之后,才又推著手里的購物推車繼續前進。
今天是星期日,但她一點都不喜歡在假日出門來到超幣里購物,因為通常這時候都是一般家庭的采購日,人潮自然比一般時候來得多,而她一向不愛人潮過多的地方,可她屋里的食糧已空匱,才逼得她不得不出門大采購。
她來到生鮮柜前,決定拋開那股奇異感,專心購物。
不能再神經兮兮了。
但事實證明并不是她神經兮兮的,打從她走出社區大門那一刻,便有一雙眼直落在她身上。
譚駿一路悄悄地跟著丹青來到她住家附近的超市里,他看著她從這個商品架前移動到另一個商品架前,看著她拿起某商品,認真研究商品內容物的模樣,看著她微蹙著眉,回頭企圖尋找令她不自在的可能視線。
沒錯,他現在的行為完全與一個變態跟蹤狂沒兩樣,但他不是變態,更不打算真的成為一名變態,他只是想見她,想找個機會與她自然地碰面,和她好好的說說話。
他想知道這些年她過得如何,是否與他一樣都還是單身一人,是否也曾像他想念她那般的想念過他。
他想知道他是否還有機會再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