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兒仿佛還泛著灼人的溫度,纖細(xì)蔥白的手兒總要在觸上自己唇辦的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都是她的想像。
自從那吻后,已然過了三天,雖然明知他的舉動出自于報復(fù)的心態(tài),但她總覺得唇兒不斷發(fā)燙,彷佛他灼人的唇依然停留其上肆虐似的。
這幾天,她像跟屁蟲似的,總是跟著他,替他暖茶暖酒,替他煮家常菜肴,可盡管做盡一切,她卻可以明顯察覺他目光中的疏離。
今晨,他要出門前讓小廝前來通報,問她是否同行,但小廝來時卻刻意強(qiáng)調(diào)他的主子要去風(fēng)月場所談事。
這回,她沒厚臉皮跟去,只是靜靜待在易慕秋臨時撥給她的院落。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眼不見為凈,可是腦海內(nèi)卻時不時出現(xiàn)他與女人糾纏的畫面,一顆心也跟著酸澀起來。
該死的,她應(yīng)該跟去的,可偏偏她就是沒勇氣。
原來,守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突然間,前頭的銅鏡映出一抹人影,那人影熟悉得敦巴迎雁驚喘著,一顆心驀地吊上半空中。
大哥?!大哥怎么來了?!
纖細(xì)的身子急急站起,撞倒了案上的銅鏡亦無所覺。
“你果然在這里!
“我不回去!”還不等巴洛君說明來意,巴迎雁已先一步說道。
“妹子,你在這兒做啥?”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么莫名其妙不見了,本來他和爹娘滿心擔(dān)憂,以為她又教惡人給擄走。
派出了無數(shù)人馬,可怎么也沒有下落。
正當(dāng)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平素伺候她的丫鬟凌云卻幾度欲言又止,讓他瞧出端倪,開口逼問,凌云卻說妹子可能跑到易家來了。
這怎么可能?
易巴兩家別說平素沒有交情,更有世代仇恨,雁兒之命可能跑到這里來?
直到凌云連忙將她所探知的事相盤托出,自從那時巴迎雁被人偷出府,又安全回來了,可卻像是變了個樣,不再愛笑,仿佛心中總是煩心著。
這話若是旁人說起,他興許不信,可凌云與巴迎雁雖名為主仆,卻情同姐妹,她的話,即使只是臆測,多少也帶點可信度。
雖然還未從妹子口中證實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急著找妹子的他,此刻已帶著將信將疑的心情,悄探易府,沒想到竟然真給他找著了人。
看來凌云那丫頭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想到這里,巴洛君的心卻沒有找著妹子的喜悅,反而沉甸甸的。
“大哥,我真的不想單憑媒妁之言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巴迎雁語氣堅定地說道。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悄悄離了家,可偏偏爹娘因為一朝被蛇咬,總在她身旁安排許多護(hù)衛(wèi),逼得她只好央求凌云幫她離府,否則她連寸步也離不開巴家。
好不容易凌云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在她偷偷溜出了巴家后,便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賴在易慕秋身旁,只為求得一次機(jī)會。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躲到易家來,你跟大哥說,大哥不會勉強(qiáng)你的,更何況你也得給大哥一個機(jī)會,至少見見大哥為你安排的夫婿,再下斷言吧!”面對巴迎雁的固執(zhí),巴洛君試著好聲好氣低聲勸著,“段家公子是個人才,在聽過媒人婆對你的描述后,亦對你贊譽有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
這些日子,為了怕壞了巴迎雁的名節(jié),她失蹤一事對外密而不宣,自然那些說媒的媒人婆們對此也不知情。
在經(jīng)過前些日子媒人們頻繁的往返,他和爹終于決定要將巴迎雁遠(yuǎn)嫁大理,那段家公子聘禮一出手便是洋洋灑灑成箱奇珍異寶,對巴迎雁更是贊譽有加,如此愿意為巴迎雁一擲千金的男人,必定也會好好疼惜她,怎樣也好過易慕秋這嗜錢如命的巨賈。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趕在消息泄露出去之前,將巴迎雁帶回巴府,免得錯過這段好姻緣。
“大哥,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jī)會,我已經(jīng)愛上易慕秋了!
“胡說!”巴洛君聞言冷喝,一張臉烏沉沉的,滿是不悅,苦口婆心說道:“雁兒,你該知道你可是咱們家的心頭寶,爹娘和我絕對不會將你許給一個對我們巴家有著深仇大恨的男人!
“我知道大哥和爹娘都疼我,可是我不要與一個我不愛的男人過一輩子!彼芮宄募胰耸窃趺聪氲。
大理段家她是聽聞過的,若她真嫁去段家,以大理段家的時勢,再加上巴家的產(chǎn)業(yè),放眼這整個江南的商場,將會成為他們的天下,而爹和大哥總認(rèn)為只要富貴榮華,就是女人一生的聿福了。
如果三年從則她的人生沒有出過那樣的岔子,不曾有邂逅的相逢,不曾淺嘗心動的滋味,或許她會任憑爹娘的安排,嫁給他們?yōu)樗奶暨x的夫婿。
可是……造化弄人呵!
易慕秋就這么莫名闖進(jìn)她的生命之中,不僅僅是將她的人偷了去,也在不知不覺間將她的心偷去。
人人都說他在當(dāng)官時是個唯利是圖的貪官,在經(jīng)商時是個錙銖必較的奸商,可她卻認(rèn)定那藏于冷漠之后的,是個孤獨的男人。
他渾身是刺的模樣讓她心疼,這世間對他并不友善,所以她想愛他,想給他一丁點的溫暖,更想長伴他左右。
無論如何毀譽參半,她只認(rèn)定她眼中的他,其實骨子里是一個溫柔的男人。
“妹子,你相信大哥,我為你找的男人會愛你敬你,休說你的容顏,就憑著巴家的顯赫身世,除了易慕秋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珍視寵愛你一輩子的。”
“大哥……”無奈地低喊一聲,雖然明知大哥不會懂,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竟為家人累積財富的一顆棋子,巴迎雁的心忍不住往下沉去。
不要,她死都不要!
“不論大哥怎么說,我是不會嫁給除了易慕秋以外的人為妻的!
她果斷而堅強(qiáng)的說道,巴迎雁明知巴洛君不會因此死心,但必要時,就算要她挑明一千回、一萬回,她也在所不惜。
“你明知他與咱們巴家世代糾葛,你以為他會善待于你?”
“他會的!”當(dāng)年他雖然將她偷了去,可卻細(xì)心照顧她這個生了病的囚犯,他不但善待她,還將她安全還給巴家。
沖著這一點,她始終相信他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
“你……”好說歹說了這一番,但見巴迎雁還是這般固執(zhí),巴洛君額際的青筋因為氣怒倏地浮現(xiàn)。
不由分說,他長手一撈,扯住巴迎雁纖細(xì)的皓腕,就要將她往外拖去。
“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我不可能眼睜崢看著你自個兒往火坑里跳,易慕秋可是恨極了咱們巴家,當(dāng)年他認(rèn)定我們巴家害得他們差點兒家破人亡,怎么可能會對你好,你定是教他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我得帶你回巴家才行!彼跄苎郾牨牽粗约倚∶盟蟹侨恕
“大哥,他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不顧自己手腕傳來的疼痛,巴迎雁拚了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她不能就這么任由大哥把她帶走,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要她放棄是萬萬不可能的。
“你這是昏了頭才會說他是好人,如果他是好人,那我就是圣人了!”巴洛君冷聲喝斥,即使明知自己粗魯?shù)呐e動已經(jīng)傷了巴迎雁,但他卻仍硬著心腸扯著,鐵了心要將她帶走。
那易慕秋壓根不是個好東西,雖然巴迎雁對當(dāng)年被偷出府的事只字不提,可從那日凌云帶著些許保留的話語問,這事鐵定和易慕秋脫離不了關(guān)系。
可惜他現(xiàn)在苦無證據(jù),要不他鐵定不放過易慕秋。
“大哥,你別這樣,我不要走,你快放開我!彼男睦锖芮宄,一旦被強(qiáng)行帶離易家,她一定會被逼著聽從父母之命,嫁到大理去。
她死也不要!
一想到這里,慌了的巴迎雁想也沒想就低頭張口,毫不猶豫咬上巴洛君的手背。
就像一只捍衛(wèi)生命的小獸一般,巴迎雁死命皎著,就算口中已嘗到絲絲的血腥味,她仍沒松開。
“啊--你……”
巴洛君吃痛叫喊,雙手驀地使力一抽,巴迎雁一下子沒站穩(wěn),人已經(jīng)失了平衡撞上身后的矮柜。
還顧不上后腦勺傳來的疼,一身狼狽的巴迎雁眸中已沒了孺慕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警戒。
“丫頭,你為了那個男人,當(dāng)真連大哥和爹娘都不要了?”巴洛君瞪著自個兒手背上泛著血絲的牙痕瞧著,心痛問道。
明知兩家水火不容,卻執(zhí)意這么做,那不是擺明了要斷絕血脈親情?
“大哥,不是這樣的,我……感謝爹娘兄長的厚愛,但我無法為了父母之言,違背心志……”
“難不成你真這么不孝?為了男人連爹娘兄長都不認(rèn)了?”向來心高氣傲的巴洛君心寒了。
“我當(dāng)然是巴家人,可這與我的心志并不相背。 毙脑趦呻y之中糾結(jié)撕扯著,她試著向兄長解釋,可望著巴洛君眸中的冷然。巴迎雁知道自己此刻就算說得再多也無用。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我……做不到!彼]上眼,隨即落下兩行清淚。
“很好、很好!”巴洛君嘴里說著好,眸中卻疾射出熊熊怒火,既然妹子這般執(zhí)意,那做大哥的也不用再同她客氣了。
巴洛君踩著憤怒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渾身打著顫,想逃卻又無力可逃的巴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