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車瞬間停了下來,他們這才發現馬車已行駛良久,而這段時間他們就沉迷在這個吻中。
“想必是到了。”丞允看看她,瞧她的小臉宛如覆蓋上一疋五彩布一般艷麗好看:心中不禁一喜,“看來,你也喜歡這個吻?”
“貝勒爺!”琴眉好羞愧,又無顏為自己說項。
發現她的雙腮都快如火一般燒起來,他笑了笑,“好了,不逗你,咱們下車吧!
丞允先行下車,接著回頭將琴眉抱下車,又再次惹得琴眉面紅耳赤,更何況還被車夫親眼目睹了。
“就在這附近,隨我來。”他先行邁開腳步。
她點點頭,隨著他的腳步走了好一段路后,他突然停下來,指著旁邊的一幢小花房,“進去看看吧。”
“是。”
琴眉與他一同走進去,這才發現原來里面滿滿都是花團錦簇的花兒,更妙的是這兒的溫度暖和,花兒長得都非常好。
“為何這里特別溫暖?”她驚疑地問。
“這附近是溫泉帶,周遭再用窯磚砌個半墻,就更保暖了!蔽兆∷氖,他指著旁邊的花兒,“想要啥就摘吧。”
“可以嗎?”看這地方如此精致,肯定是富貴人家所有。
“當然可以,偷偷告訴你,這地方是我的!彼雌鸫,露出一排貝齒,磊落不凡。
“真……真是您的?”
“我騙你干嘛?此地乃是先皇贈予我阿瑪的,我阿瑪對花草、溫泉沒興趣,就讓我管理,不在北京的這段日子我便命人蓋花房,回來一看還挺不錯的!必┰室贿厯u著紙扇一邊說,瀟灑自若、俊魅無匹。
琴眉望著他好看的笑容,不禁看傻了,真沒想到他也有這般雅興,通常人得此一良地,肯定是拿來享受的。
“怎么這么看著我?怕我騙你?”他揮揮紙扇,“如果你真這么想就太看不起我了!
“奴婢不敢,只是……”她搖搖頭。
“只是?”
“只是感激貝勒爺;ǚ恐械幕ú菹氡胤N類更多了,我原以為許多花草得去南方才得以一見,沒想到在北京城也能有機會見到。”
“那就好,你動手摘吧,我在這兒看著。”他索性找張凳子坐下。
“多謝貝勒爺!贝藭r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不禁讓琴眉想起馬車上的那個親昵之吻,不自在的刻意走往離他較遠的花房深處尋覓花兒。
丞允笑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又怎會猜不出她的想法。
旋即起身,他亦慢慢走近她……
“躲我?”從琴眉身后勾住她的腰,丞允湊在她頸邊說道。
“奴……奴婢不敢。”
“這還叫不敢?簡直就是明目張膽這么做!庇昧鹱∷募毻,“好吧,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丞允此話一出,琴眉明顯聽見暗藏在一旁的下人的竊笑聲。
這下,她更顯不安了!
羞紅著張臉,她迅速逃往別處,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得太過親密,就怕會傳到宮內,那就令她難為情了!
行進間,她突然被一株淡紫色菊花吸引住了目光。但奇怪的是,這類菊花不是都在秋天開花,盡管偶爾春季也會綻放一些,可絕不會如此盛開!
“它叫紫菀,又名紫倩或還魂草!
“還魂草?”
“嗯,因為它可入藥,辛甘苦溫,除了潤肺消痰止咳外,還是胃腸良藥,換言之就是可以醫治百病,故有還魂草一說!
“我好像聽我阿瑪提過,只是它應該不是在這季節的花兒。”琴眉彷佛憶起這事兒。
“沒錯,它不是這季節的花,它的花期屬夏秋,但因這一帶更近溫泉,在溫泉沸騰時宛如夏日!彼p輕松松解釋,“你不覺得挺熱的?”
“說得是,我倒隱隱冒汗了。”對他這人,琴眉更為好奇,“貝勒爺,您怎懂這些?”
“真不簡單,你終于注意我了,我以為一直都是我注意著你。”他癟著嘴說。
“您注意我?”她很驚訝。
半瞇著雙眸,他一步步欺近她,“聽我這么坦言,是不是很感動呢?”
“貝勒爺,您怎么又來了?”天,他要這么戲弄她到什么時候?
“你這丫頭太不講道理,怎么說是我,應該是你居心不良才是,外頭還有下人在,可你偏偏要跑來這又悶又熱的地方,令人忍不住血脈沸騰,你說怎么辦?”
這番話令琴眉心一驚,連忙往后退,“那……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好像深怕他又會對自己做出腧矩之事,琴眉急忙逃開了,見她這樣的反應丞允只是會心一笑,接著又快步跟上。
“好了,你這丫頭別跑這么快,著實讓我傷心呀。”半路上他喊住了她,搖頭一笑,“就讓你安靜的賞花、挑花,我到外頭等你!
“貝勒爺,您還會再回來吧?”該不會是她惹惱了他,他想置她于不顧?
“怕我丟下你?哈……放心。”說著,他使離開了花房,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下人若琴眉需要什么,定得幫忙。
看著他離開,琴眉發現下人對他是打從心底的尊敬,并非害怕。
若是受到脅迫或因懼意所展現的服從,和綻放在每個人臉上那甘之如飴的笑容還是有差別的。
回頭,她又看見一束花……雖不知花名,但白里透著瑩潤的色澤,讓她想起了他俊魅的神情。
問過花匠伯伯,她才得知它是海芋,又稱之為滴水觀音,有著雄壯之美、潔凈之容的意義。
沒錯,這就是他,海芋。
“伯伯,貝勒爺是什么樣的人?看你們對他都非常尊敬!彼囂降馈
“我們爺兒可是個大好人,而且人又風趣,偶爾會開個玩笑!碧峒柏┰剩侨吮阈Φ煤喜粩n嘴兒。
“好人?”琴眉點點頭,“他的確不像壞人,那他……他很花嗎?”
“花?姑娘是問他愛這些花花草草嗎?他可喜歡極了!
“不,我不是說這些花,而是指女人……”羞怯的垂下臉,她低聲問道。同時發現自己恁是大膽,他貴為貝勒,低賤的她哪配過問這些。
但馬車上那親熱的吻讓她心神蕩漾,生出了不該有的妄想。
“女人?!哈……沒有,應該說喜歡爺兒的女人都可以排到天上去了,可我們爺兒眼光奇高,沒一個看得上眼,姑娘還是爺兒第一個帶來這兒的女人。”
聽伯伯這么說,她是該開心,還是憂慮呢?
這些話表明他是個心高氣傲、眼高于頂的男人,帶她過來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因為她是為皇上調配花茶的小宮女,他念著皇上情誼,助她一臂之力讓皇上喝到更順口的花茶。
這樣的男人會喜歡她嗎?
她露齒一笑,“伯伯你別誤會,貝勒爺是為了其他正事才帶我來的!
此話一出,她猛然發現自己解釋過當,忍不住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老天,我到底解釋個什么勁兒呀?!”
伯伯年紀大見識多,自然了然于胸,她這么做豈不多此一舉?
重重吐了口氣之后,她的目光又擺在那株漂亮雪白的海芋上。
好想將它連根移株,搬到可以經?吹玫剿牡胤。
馬車上,她微笑地看著手里捧著的海芋,不時拿高聞一聞。
“怎么?這么高興?”丞允見狀眉頭不禁打了個結,“瞧你,看著它好像比看著我還開心!
“那是因為……”你太遙遠,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可像你一樣的海芋我卻可以天天放在身邊,守著它。
偏偏這些是開不了口的傷感之語,不等到確定他的心思她是不會隨意說出口,以免被笑話。
“因為什么?”他撩高眉等待她的回答。
她卻只回他一句,“因為我喜歡它。”
丞允輕逸出一抹笑,“喜歡就好,那表示我的眼光與你有相同之處!
“花房里的花都是貝勒爺喜歡的?”他言下之意是如此。
“沒錯!
“看來貝勒爺對花也頗有研究。”
“那是因為我認識一位對花很有研究的長輩,從他那兒習得不少知識!
“無論如何,像貝勒爺這么喜歡自然的男子真是不多見。”她微笑地點點頭。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少給我灌迷湯了。”他勾起嘴角。
“我沒有!本o張的舉起手,她作出發誓狀。
“咳。”將她的手抓住,緊握在手心,“只是逗你的都看不出來嗎?這么不懂我,要不要我再一次藉著我的唇傳遞我的想法?”
他作勢將熱唇又靠近她些許,嚇得她立刻往后一退,這動作不禁令他笑開懷,“你真的很有意思!
“貝勒爺,您……”她無措了。
“好了,已經到了,你自己進宮吧,我得回去了!崩_簾門,他對看門的守衛說:“琴眉姑娘是和我一起出去的,現在我送她回來,讓她進宮吧!
“是。”她立即下車,回頭朝他行了禮,馬車便在她面前徐徐駛遠了……
琴眉趕緊回到司茶庫后,司茶庫的姊妹們見了她,忍不住間:“你不是晌午就去了養心殿,怎么到現在才回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呢!”
“我沒事,只是又出宮一趟,才會到現在才回來!彼⑿Φ乜粗齻儯爸x謝大家的關心。”
安司庫也適時走了過來,“皇上找你做什么?”
“只是問一些關于這次開發新茶之事,我也照實稟明,看得出來皇上很期待呢!”琴眉對關心她的所有人說:“我一定會盡心去做,絕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好好,盡心就成,但是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安司庫突然看見她手中提著的鮮花,“這是?”
“這些花很美吧?”她解釋,“今天出宮就是為了采它們回來試做。”
“怎么有些不像我們這兒的花?”安司庫眼尖地發現。
“因為這些都是溫泉旁的花房內特別栽培的花兒,非常罕見。”
“天呀,你還去了溫泉那兒!毖﹥阂荒樍w慕,“聽說只要去溫泉那兒浸一浸,便可百病全消呢!”
“傻雪兒,我哪有資格浸泡什么溫泉呀,只是去旁邊的花房摘花而已。”她又看向其中一株海芋,不禁漾出一抹笑,“這株我要另外將它種下,希望它能適應宮里的氣候。”
“外頭有花盆,我去拿!便y秀趕緊到外頭找了個翠綠色的花盆,“這顏色搭它正好!
“謝謝你銀秀,好美喔,真的很適合。”小心翼翼地將海芋埋進盆中,再用土掩上,“放在我房里的窗臺邊正好。”
“看來它對你意義深重。”雪兒懂她,看出她對這株海芋的愛護。
琴眉只是回頭對她笑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為,她想把他放在心中,當作永遠的秘密。
這時候安司庫說話了,她對著所有宮女說:“既然琴眉平安回來,咱們也放心了,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讓琴眉好好做,幫得上忙的就幫點忙,幫不上的在精神上給予鼓勵吧!
“我們知道的,安司庫!北娙舜鹪省
“那就散去吧!卑菜編鞊]揮手說。
“是的。”于是眾人都退了下去。
琴層端著花盆回到房里,為海芋澆了水后,她又走到木案邊,翻開研究花茶的小冊子,心底開始盤算著還要做些什么改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