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王爺和福晉離開之后,毅親王府如同往常一般,接下來的十幾天,琴眉依然排斥著丞允,不讓他接近一步。
雖然丞允有點頹喪卻不失望,反正他們的人生還這么長,只要她別對他不理不睬,那就夠了。
琴眉也不是真心想拒他于千里之外,只因面子問題才……偏偏他就這么順應她的要求,連提個抗議都懶。
莫非,他真的不愛她?所以等阿瑪和額娘離開后,就連句話都不說了?
“小春,東西準備好了嗎?”琴眉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兒個對她而言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她得去倜地方。
“都準備好了,少福晉。”小春笑回道。
“那我們出發吧。”
“可是少福晉,您和貝勒爺說了嗎?華蓮山不近,這一去要大半天,不說一聲爺兒會擔心的!
“會嗎?”至今,她仍對自己沒有信心。
“當然了,還是讓小春去說?”
“不了,我去!边@是她自己的事,怎能假手他人,“知道貝勒爺在哪兒嗎?”
“貝勒爺在書房,最近好像有件大案子,皇上委派爺兒去辦,爺兒正在傷腦筋呢。”
“哦?”唉,她真不是個好妻子,居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我也是在老喳碎念時聽到的!
“小春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旗裙一拎,琴眉便轉往書房。
站在書房外,她躊躇了會兒才敲敲房門,“我是琴眉,可以進去嗎?”
一聽外頭的人是琴眉,丞允立刻抬眉笑說:“當然可以,快請進!
琴眉推門而入,朝他點點頭,“貝勒爺在忙?”
“還好,娘子有事嗎?”他趕緊牽著她到一旁坐下。
“你……你不必對我這么好,我只是有句話想對你說。”每晚她都將他反鎖在門外,他實在沒道理對她這么好,這樣反而令她不安。
“好,你說。”
“我要去一趟華蓮山。”
“華蓮山?做什么?”
“今日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得去上香!鼻倜颊f完便站起身,“那我走了。”
“等等。”他拍了下腦袋,“看我是什么記性,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我陪你一塊兒去!
“不必了,我——”
就在這時候,老喳突然在門外喊道:“爺兒,我是老喳!
“有事嗎?”
“兵部侍郎江大人求見。”老喳回道。
“什么?江大人來了?!”為何正巧是這時候,可是琴眉……
“去吧。人家肯定有急事才會來府中找你,不去可就失禮了!背A烁I,“琴眉這就出發了!
“我讓老喳多派點人手陪你去!
“有小春就夠了!敝徊贿^是上個香,拉著這么多人陪在身旁,她連想對阿瑪、額娘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好吧,那就再多帶個小柱,這樣比較安全。”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一點。
“好,我知道了!贝倜茧x開之后,丞允立即前往前廳見江大人。
“江大人,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必┰使笆值。
“哪的話,是我突兀的跑來,不知貝勒爺忙嗎?”他答禮道。
“不忙,江大人快請坐!必┰薯樋诜愿览显畈瑁敖笕私袢找淮笤邕^來,想必是有要事,該不會與那件案子有關?”
皇上交代他這個任務時,有提及會請兵部侍郎江天才輔助他,而他今日過來肯定與此事有關。
“果真不愧是皇上信賴的丞允貝勒,就是這事兒!
“您謬贊了,事情究竟怎么樣了?”
“最近那案子牽扯愈來愈多,聽聞北京西行五十里的云莊莊主和其夫人也被殺害了。”
最近京城附近發生了數起奇案,大多與滅門有關,皇上聽聞后非?粗卮耸拢嗽谝欢ǖ臅r間內要破案。
“江大人可去查采了?”
“我剛去回來,沒有什么發現,莊里的人哀傷不已,看不出什么異樣,見他們正在辦喪事,我只是采了探就先回來了。”
“好的,剩下的讓我來做,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您!
“那就麻煩貝勒爺了,那我就再仔細研究一下舊案,說不定會發現什么蛛絲馬跡!苯笕诵凑酒,“我這就先告退了!
“我送您。”
“員勒爺請留步!苯笕顺c點頭后,便轉身離去。
丞允回到位子上,單手支額,輕蹙眉心不知在思忖什么,老喳見狀便問:“這案子很棘手嗎?”
“有點。”
“可有嫌疑之人?”老喳待在府邸多年,雖然只是名管家,卻是可以商議的對象。
“是有兩位,所以我要找時間親自去看看!必┰蕦λ恍,“別擔心,我還得先將手邊的事處理好才動身!
“小柱不在,我再去請兩個家丁和您同行吧。”如此他才能安心。
若非他年紀大了,府邸又沒其他人可以代他看著,他還真想親自跟著爺兒過去才能放心哪。
“你別擔心,我又不是沒功夫!睖\淺一笑,丞允便回到書房繼續處理未完的公事。
老喳微笑地望著他的背影:心想貝勒爺這般有才干,也已經成家了,想必毅親王府會更加興旺才是。
“阿瑪、額娘,由于皇上賜婚得急,成親時只是匆忙前來告知,未能留下來好好跟您們說幾句話,真的對不住,請原諒女兒的不孝。”原打算婚禮后與丞允再次前來祭拜,兩人又因為鬧了別扭,讓她開不了口,只好延至今日再過來,實在汗顏。
“當年,若不是您們為女兒前往山上采擷含笑花,也不會因此滑落山頭,女兒的不孝又豈是一、兩件。”
思及往事她忍不住淚流滿面,猶記得那年她才十歲,第一次想自配花茶,便選了含笑花這一味,只是住家周遭并無生長此花,阿瑪與額娘便替她到華蓮山尋找。
哪知就在采擷的時候,兩人雙雙不慎踩到苔蕨滑石,摔落山下,她就此成了孤兒。
當時她就立誓今生今世絕不用含笑花制作花茶,因而當皇上提及它時,她才會臉色驟變,這般失神。
所幸當時從未謀面過的遠房姑姑古祿達蘭找了來,為阿瑪、額娘辦了喪禮,還扶養她成人,這份恩情她一直擱在心上,并將姑姑視為親生母親般看待。
在墓前待了會兒后,琴眉才在小春與小柱的陪同下返回北京城。
才進城門,卻見丞允站在那兒!琴眉驚疑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正要出城辦案,想你也該回來了,就待在這里等你,想對你說一聲,怕你擔心!
發現她眼角還帶有些淚痕,他將她拉到面前,輕輕用拇指拭去她的淚痕,“向岳父、岳母告了我的狀嗎?瞧你都掉淚了。”
“才沒,只是見了墓上的字,思念升,淚水便控制不住的落下!彼钦娴臎]有,“你要去多久?”
“你會為我擔心?”
“那是當然。”
“那就好。”能得到這幾個字,他已很欣慰了。
她看看左右,發現只有他一人,“老喳怎么沒讓你帶個人呢?”
“是我不要的,礙手礙腳!
“去哪兒?”
“五十里外的云莊。”他得去那里看看,過去他和莊主曾有一面之緣,于情于禮都該去捻個香。
“危險嗎?”
“不會!
雖然丞允說得輕松,可她就是覺得不安,倘若他有帶個人在身邊,她多少放心點,可見他只有一人,她忍不住說:“相公,我想與你一起去!
“什么?”他眉心一鎖,“不不,這萬萬不行!
“有何不行?”
“這……我不放心,或許會不安全。”找不到借口,他只好照實說了。
“可你剛剛不是說不危險嗎?所以我要跟!彼龍桃獾馈
小春接到丞允暗示的目光,趕緊上前扶住她,“少福晉,您都累了大半天了,還是回府歇著吧,剛剛不是喊渴嗎?”
“小春,去幫我準備些水來,我心意已決,除非他去的地方找真的不能去,要見的人我不能見,那就不勉強了!编僦∽靸海桃忭f。
丞允閉眼一嘆,扯唇一笑,他就是拿她沒轍,“行,你想去哪都依你,不過你也得依我一次!
“你說。”
“做任何事都得聽我的,畢竟出門在外,凡事還是小心為好!痹舅梢匀我鉃橹扇缃裼兴,無論做啥事他都得小心謹慎。
“好,我知道!彼柿怂。
“那好,小春,拿水來,小柱,再去準備一些干糧!
“是!毙≈⑿〈毫⒓催M城里買了些水、酒與干糧讓他們帶在路上用。
“貝勒爺,您要好好照顧少福晉呀!”小春和小柱扶著琴眉上馬后,目送他們慢慢消失在面前。
“希望不會出事才好!毙〈焊袊@道。
“放心吧,有貝勒爺在!毙≈参克。
“說得是,再說他們同行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心中的結打開了,貝勒爺就不用夜夜睡書房了!彼≈恍Α
“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這事要知會老喳,他年紀大主意多,若有不妥的地方他也會想辦法派人去保護貝勒爺他們!毙≈S老喳做事多年,已學會他謹慎小心的態度。
“你說得對,咱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