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聽著他說的每一字一句。
他竟然那么喜歡她的繪本?她忽然覺得好想哭,好感動。
“我的繪本真的有那么好嗎?”她語氣微顫,想不到他會認真閱讀。
“當(dāng)然!彼浪苍谄渌麅和佬g(shù)坊當(dāng)老師,三年前才接手她母親的兒童才藝補習(xí)班,將它轉(zhuǎn)型為可以讓小孩捏陶土、在外頭庭園畫花朵與蝴蝶的地方。
“所以我想知道,你忍心將它割愛給瘦皮猴嗎?他對你那么重要?”
“也不是想送給他的理由我不是一開始就說過了嗎?”
“那你以后不要再上網(wǎng)交友了。”他記得,但現(xiàn)在要鄭重的吩咐她才行。
“我是因為……”
倪令晨不想再聽她說之前那些他還沒參與的種種,也不想了解她跟瘦皮猴之間究竟有過怎樣的心靈交會,他一把將花婕櫻拉了過來湊近,將他那老是不饒人,卻不時說出關(guān)心寬容言語的嘴,印上她柔軟豐潤的唇。
他要他們從現(xiàn)在開始!
見倪令晨就這么吻住她,花婕櫻的心都驚嚇得快跳出來了,呆呆地任他吻。
他繼續(xù)深深的吻著、陶醉的吻著,感受到她的顫抖、她的緊張,他緊緊摟住她,柔軟溫暖到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跟他想象的感覺一模一樣。
陷于迷惑與心悸的花婕櫻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吻她?他竟然吻她?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
在一陣驚嚇與腦袋空白了會后,花婕櫻意識到自己正緊緊環(huán)抱著他結(jié)實完美的身軀,不由得慌張的推開了他,持起地上的大包包就逃走了。
他怎么會吻圓潤得像團麻梧的她?她又怎么能跟這么完美俊帥的他在一起?
就算要在一起,也得等她瘦下來之后再說,不是嗎?
他的吻對她來說,太有壓力了!
倪令晨不知道自己原來會這么想念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會愛上一個在他的專業(yè)認知里被視為大敵,必須幫她一起對抗脂肪的胖女孩。
他更沒想到,花婕櫻竟然推開他,還從此不接他的電話!
她是在拒絕他嗎?為什么?他有那么差?
他得在下一次跟她見面前,好好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心態(tài),才不會又把人給嚇跑,畢竟他實在不懂得如何跟男一個人親密的相處,要做好準備才行。
于是,他來到Beauty House心理咨詢部門院長室找段懷銳。
“什么,你被一個女人拒絕了?哈哈哈!”段懷銳卻這樣嘲笑他。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是一位心理醫(yī)師該有的態(tài)度嗎?
“而且那女人還是你向來最無感的那種,善良、有愛心、單純,還在小孩子堆里打滾的?哈哈!”被叫來為他把脈的柳深徹也跟著嘲笑。
柳深徹是Beauty House的研中醫(yī)咨詢部門的院長,與段懷銳和倪令晨同為三大部門的明星臺柱,都是從希南綜合醫(yī)院被挖角過來的。
“倪令晨以往最輕蔑的胖女孩,現(xiàn)在竟拒絕他的愛。”
“這是報應(yīng)嗎?”
段懷銳和柳深徹兩人先后說完,又一陣哈哈大笑。
負責(zé)為倪令晨解析心理的段懷銳,并沒有專心為他舒緩紊亂的心思,眼前的電腦螢?zāi)徊皇峭T诓v或藥單的畫面,而是顯示了美美料理學(xué)習(xí)坊的網(wǎng)頁,在發(fā)現(xiàn)性感火辣的佛朗明哥首席舞者謝伊瑩竟有報名上課,忍不住驚呼!芭裨谀愕墓ぷ魇疑险n耶,你竟然連提都沒提!”
倪令晨那雙銳眼冷盯著段懷銳,他現(xiàn)在是在敘述他愛上了一個以他工作上訴求而言完全相反的女人,卻被對方拒絕告白的煩惱,想尋求該怎么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個性,好讓對方接受他的辦法!他到底有沒有在傾聽病人的心事。
“有什么好提的?”
“謝伊瑩耶,36D、22、34的火熱佛朗明哥舞女王!你沒去現(xiàn)場觀賞過她的舞才不知道,她在臺上撩起裙擺跳舞時,那眼神、氣勢還有偶爾的冷笑,簡直會讓男人像中蠱般,心甘情愿成為她的囊中物耶!”
柳深徹跟著補上一句,“還有那低胸的爆乳!
“柳深徹,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居然還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蹦吡畛咳滩蛔∮(xùn)他。
“當(dāng)初認為戀愛沒有意義的人就是你耶!绷顝赜X得他很矛盾。
“反正他現(xiàn)在愛上一個女人,那么世界的原則就要跟著他走!倍螒唁J回應(yīng)。
“喔,原來你有在聽。俊蹦吡畛坎粷M的看,向段懷銳,又道:“你們也不必當(dāng)著我的面批評我吧?”
“聽說謝伊瑩三年前就透過美國那邊的經(jīng)紀公司,想聘你擔(dān)任她的專任營養(yǎng)師,還想介紹歐美的巨星成為你的客戶,但你拒絕了。”段懷銳還是繼續(xù)和他討論謝伊瑩,“現(xiàn)在她都回臺灣,還報名你開的課程,代表她沒有放棄你,你竟然不聞不問?”
“放棄什么?不聞不問什么?干么講得我好像是她的前男友?”倪令晨覺得他還真無聊。而且,他來這里是想要了解愛情,為什么得一直討論謝伊瑩?
“不是前男友?”柳深徹也跟著探究起來。
“你要是她的男朋友,就可以少奮斗二十年,這不是很符合你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多交際的個性?想想,省了二十年耶!”段懷銳提醒。
“那這二十年我要做什么?每天看報表、喝咖啡就好,根本不用幫體態(tài)已經(jīng)夠好,還有足夠的健身設(shè)備來維持完美狀況的歐美巨星費心思,只要讓他們看起來都像十年前一樣就夠了?這對我才是浪費時間!這世上有更多體態(tài)嚴重失控失衡的人需要我的幫助,很多人因為工作或其他壓力讓自己的身材走樣,卻沒有像那些巨星擁有私人健身房與醫(yī)療團隊可以幫忙,他們只有指望我了。”
“啪啪啪——”柳深徹替他鼓掌,“你果然不忙著促進人類的福祉就會死!
“你不跟謝伊瑩接觸,一定有鬼!”段懷銳肯定道。
“關(guān)你什么事?”
“如果你肯跟她去海外發(fā)展,我說不定能沾你的光。”段懷銳在著急這個。
“你還要不要臉?再怎么說,你也是曾在國際刑事組織協(xié)助偵察犯罪事件的人,現(xiàn)在竟然要我?guī)慊孛绹ィ俊?br />
“幫政府做事既沒錢又不能公開,超無聊的,我要的是打入名人圈!”
“我是來這里虛心請教自己的愛情問題該如何解決,你們兩個卻一直跟我聊別人!蹦吡畛空婧蠡趤磉@浪費時間。
“有什么好請教?愛情就是件破壞自己后再重新建設(shè)的事!绷顝赜X得他實在是大驚小怪。
倪令晨沒想到他的狀況跟柳深徹說得很符合。
原來,他是在破壞自己一直以來建立的井然有序的世界,好迎接花婕櫻的入侵呀?他有所頓悟的點了點頭。但接下來他該怎么做呢?
“他是機器人嗎?怎么像個傀儡一樣沒有半點思考能力?”段懷銳詫異。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真倒楣!绷顝匾哺胶。
“喂,都說了不要當(dāng)作我不在那樣的批評我!”倪令晨慍道。
他的世界被她破壞了,那么,他是不是也同時在破壞她的世界,才會讓她那么害怕的逃走?還是,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一想到這里,倪令晨有些無措了。他無法想象被喜歡的人討厭的感覺。
這天,因為倪令晨突然的吻,又想到要跟這樣完美出色的男人交往,壓力大到連連失眠好幾天的花婕櫻,決定跟范老師結(jié)伴去明星藝廊看兒童畫作展。
她是為了提振精神才勉強自己走出戶外。
上回雖然已經(jīng)來到門口,卻因為那惡心的瘦皮猴打壞了興致,記得后來她把票送給了素昧平生卻挺身救她的倪令晨……
真沒想到,他后來會對她很好,還吻了她。想到這,花婕櫻不禁臉紅了。
之后,明知倪令晨打過電話給她,但她沒有勇氣接,她不知道他會說什么,會對她說要忘了他的吻嗎?還是……
當(dāng)她因為害怕受傷害而胡思亂想時,他卻傳來簡訊——
如果上次吻了你,讓你感到被冒犯的話,請你原諒,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請讓我當(dāng)面跟你道歉。
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她還不夠好、不夠漂亮、不夠體面,她不想讓人指著他笑,說他明明是什么型男馴獸師,結(jié)果戀人卻是個胖子,這會讓他失去公信力的。
“你最近睡不好嗎?”范老師問她。
“有那么明顯?”
“是因美術(shù)坊收支一直不平衡的事讓你愈來愈煩嗎?”
“煩也不是現(xiàn)在才開始的,收支打不平、虧錢的問題之前就有了,它并沒有愈來愈煩,而是一直都很煩啊,哈!”
范老師見她竟然還能苦笑應(yīng)對,不由得心疼,也佩服她的樂觀。
兩人買了同行八折票后進去畫展會場,瀏覽一幅又一幅的畫。
只是,那些畫的意境、筆觸、色彩、風(fēng)格等等,全都入不了花婕櫻的眼底,她雖是看著一幅幅自己最關(guān)心的兒童繪畫,但心思卻一直在倪令晨身上……他的吻、他說著她手工繪本的好、他對于瘦皮猴的在意表現(xiàn)。
就連耳畔還重復(fù)播放著他在公園里跟她說的話。他說他不曉得為什么那個男人舍得放棄她男娶別人,還說如果愛情來了,他是等不及對方瘦下來的……
糟了,她沒辦法專心,整個心神都被倪令晨給占據(jù)了。
不行!她得跳脫出來。
“如果金城武想要你當(dāng)他女朋友,你會答應(yīng)嗎?”她問范老師。
“什么?當(dāng)然會!”
“可是,他是那么出色完美,當(dāng)你跟他站在一起,每個人都會說他很迷人,身邊的女朋友根本配不上他。你可以承受得了這樣的壓力嗎?”
此時,倪令晨也來到畫展會場,他一到入口處就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禁加快腳步。當(dāng)他走到轉(zhuǎn)角,就看到花婕櫻跟她的朋友正坐在靠墻的長椅上談話。
“那我就整型啊,整到成為一個絕世大美人!”范老師興奮的想象。
“對呀,就算倪令晨說他喜歡我,我怎能厚臉皮的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立刻說好?我一定要成功的瘦回原來的體重,才好跟他在一起……”花婕櫻感慨的喃喃道。
范老師沒聽清楚,“等等,你說誰喜歡你?”
倪令晨這才知道,原來花婕櫻拒絕他、逃避他的原因。
他是因為被她拒絕,想著或許能碰上她,所以又來到明星藝廊,碰巧花婕櫻也選在同一個時間前來,讓他聽到了她的內(nèi)心話。
當(dāng)他想告訴她,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他會好好保護她時,卻聽見有人在他身后呼喚他的名字——
“倪令晨!”
他回頭,就見一對夫婦帶著一個手里拿著玩具的小男孩,向他揮了揮手。那男人是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陶飛利,記得飛利結(jié)婚時他有去喝喜酒,沒想到兒子都那么大了。
“你也會來看畫展?我還以為你的世界只有工作和數(shù)據(jù)而已!碧诊w利調(diào)侃。
花婕櫻聽到有人叫倪令晨的名字,心一突,想著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吧?她慢慢回頭卻發(fā)現(xiàn)——赫!真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