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多,花婕櫻暫時回家整理母親的換洗衣物,準備帶去醫(yī)院,然而此時室內電話響起,她連忙去接,話筒那頭傳來的聲音讓她驚訝不已。
“嗯哼,在家就好!蹦吡畛坑幸环N計謀得逞的愉悅。
“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前往機場途中了嗎?怎還要打室內電話來查勤?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放心啦,我家的洋芋片都趕在晚宴前一天吃完了!
還記得剛讓他訓練時,他三不五時就會打電話調查她有沒有在時間內睡覺,真受不了他耶!
說好了減重計畫是從晚宴后重啟的嘛,她趕在計畫展開前一天把偷藏的洋芋片通通吃光也不算犯規(guī)吧。
“那我該高興你遵守規(guī)定嗎?”他沒好氣的冷聲低吼。
等等,他不是來查她有沒有偷吃洋芋片,而是來查她有沒有跟那個曾凱文在一起!
“聽你說曾凱文送花媽去坐火車,那么她應該回到鄉(xiāng)下了,我現(xiàn)在可以拿東西上去給你吧?”不知情的他這么說。
“你、你在樓下?”她跑去陽臺往下看。
倪令晨果然在對面停好車,向她揮了揮手,“我那個兩光的助理訂成了下一班班機,所以我在前往機場途中還能有一點時間來看你!
花婕櫻與街上的他遙遙相對,怔然而感動的看著。
好險她選在這個時候回家拿衣服,否則他來到樓下,而她人卻在醫(yī)院,一定會讓他發(fā)現(xiàn)母親住院的事。
她深呼吸,強打起精神,笑著向他揮了揮手。她得趕緊收拾因為他的愛而又變得脆弱的心,不能讓他看出她的悲傷與對他的依依難舍。
倪令晨提著袋東西越過馬路走上樓來,卻見花婕櫻早就等在門口,還主動擁上他。
“半個多小時可以做好多事,對不對?”他熱血上涌的暗示。
“等等,你是不是來查曾凱文有沒有在我家?”她對他很了解。
“哪有?我是要拿東西給你……”他心虛回應。
但花婕櫻仍帶他進屋子。接過他手中那袋東西打開來看,里頭竟然是兩套時尚亮麗的衣裳,一件符合她的大尺寸,一件是苗條纖瘦才穿得了的正常大小,都是精致的手工縫制服,照得她滿眼燦爛晶亮,令她愛不釋手的摸著看著。
“上回我說會請三蒲小姐幫你做三套衣服讓你挑,但因為時間緊迫,只來得及做你在晚宴上穿的淡紫色那一套,剛巧你也很喜歡,就讓你穿著亮相了。這是三蒲小姐設計,但是當時趕不及做完的兩套,鮮黃色符合你現(xiàn)在身材的大尺寸,這套淺綠色則是我后來特別建議她把尺寸改小,等你瘦下來之后就可以穿了!
她沒想過他竟那么細心,把當初口頭約定但沒派得上用場的另兩套衣服特地帶來給她,并且預先替她把其中一件改成正常大小,好讓她看著這有苗條曲線的淺綠色衣裳,加深自己一定要瘦下來的決心。
而這也有另一層意思,倪令晨相信她一定會成功,有穿上它的一天。
“謝謝,你真好。”她差點又要哭了,將臉埋在兩套衣服之中。
“這么晚還沒睡?”他審問她怎沒照計畫表作息走。
“因為舍不得你出國,睡不著!彼挥滥赣H的事,只得這么說。
“這也沒辦法!彼m然淡淡的說,但心里其實高興得很。
抬頭想再看他一眼,但她怕在他面前掉淚,敏銳的他一定會察覺有異,于是她忙捧著兩套衣服跑去房里,邊跑邊叫道:“我去換給你看!”
“欸,不……”奇怪,何必特地換上呢?
或許是她想要好好展現(xiàn)一下她的美?
換上禮服后,花婕櫻在房里偷偷擦淚,好一會兒才走了出來。
一見到她,倪令晨眼前為之二亮,饑渴的吞了吞口水。好可口的花生麻糬……。
“那套淺綠色的洋裝,我有一天一定會穿上!
“真的嗎?”
“當然!”她信誓旦旦。
說完,卻見倪令晨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她不禁想,他是不想要她瘦下來嗎?
“我好想做一件事。”他突然說。
她不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隨即想到了些畫面,不禁紅著臉說:“我們……該做的不是已經(jīng)做了?從我家開車去機場要半個小時,應該沒時間……”
“我想要……”已經(jīng)要出國了,倪令晨不想再猶豫。
“令晨……”她窘紅了臉。
誰知,他湊了過去,卻是拉起她的手輕輕咬下去!
花婕櫻訝異的看著他,感覺齒痕處傳來一陣疼痛留在她手臂上。
她沒想過他竟然會想要咬她,難道他一直以來的渴望就是要吃掉她、吞掉她?
她到底是他的戀人還是他的食物。
“會痛嗎?”他咬完后,心滿意足又帶點心疼的望著她。
“不會……”她只能傻傻的搖頭。
倪令晨又依依不舍的撲抱上她,像擁著自己最心愛的白熊玩偶,再吻了吻她、聞著她的香甜氣息。
“你特地來找我,不會就是要儲備把我當成熊娃娃那樣抱的感覺,然后實現(xiàn)把我當麻糬那樣高高興興咬下去的心愿吧?”她真是不敢相信。
“這也是一種愛。”
“你根本是基于某方面的戀物癖才愛我的吧?”她哇哇亂叫。
“哪有!為什么要這么貶低你自己呢?”
“明明就是!”
“好了好了,你若不想我把你當熊娃娃,就要早點讓自己能穿上淺綠色的那套洋裝。”
“現(xiàn)在倒換你對我耳提面命?松懈的人是誰呀?把我當熊娃娃來愛的人竟然這么理直氣壯?”說是這么說,但她明白他是真心愛她的。
倪令晨再次在她額上烙了個吻,深情的說:“不管把你當成一個女人、一只小白熊或一顆麻糬,我的愛都無庸置疑!
“嗯!彼c了點頭。
于是半夜,花婕櫻穿著一身鮮黃色目送他離開,而后帶著想念他的微笑,回屋子褪下那身華服,整理起母親的衣物。
她暫時得面對沒有他的日子了。
希南綜合醫(yī)院,血液腫瘤病房區(qū)。
剛為母親擦好澡的花婕櫻,正要走到病房外的走廊裝溫開水,一打開門就看到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門外,一個年紀較長,黑發(fā)略帶點銀絲,一個年輕男子恭敬地站在身后,看來像是前者的隨行助理。
“請問你是花婕櫻嗎?”那位年長者問。
“是,請問您是……”
年輕男士遞了名片,“您好,我是美保能集團總裁特助,敝姓田,這位是我們總裁!
她的嘴巴簡直要合不上了,不禁怔怔的盯著倪凱康看。
他就是事業(yè)版圖跨足全球的美保能集團總裁?她用力眨了眨眼,專注的盯著他看,覺得眼前這張臉跟財經(jīng)新聞偶爾會出現(xiàn)的大人物面孔還挺像的。不過,這么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找她做什么?
“聽說令堂微恙?”倪凱康微笑問。
“是”她緊張得口干舌燥。
“我想請花小姐吃頓飯,談談關于令堂的病情,不知你是否愿意賞光?”
聽他提到母親,花婕櫻更加困惑了。母親的事跟這個大總裁有什么關系啊?
“我是令晨的父親!蹦邉P康突道。
“嘎?”她瞪大眼,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倪令晨的父親竟是美保能的總裁?怎么會?她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呀。
但她忽然想起,不喜歡交際應酬也不喜歡跟人的倪令晨,上回卻帶著她參加由美保能集團主辦的慈善拍賣會,而且還能借用美保能的實驗室。
看來是真的。
可是,他怎么不跟她說呢?
“看來,令晨并沒有跟你提到這件事?”見她露出震驚表情,倪凱康問道。
“或許他認為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他,并不是他的家世背景!
聞言,倪凱康細細的打量她,沒料到這個看來圓潤好欺負的女孩,會說出這樣明理又坦白的話。
花婕櫻回頭見母親已然睡去,便跟護士交代,她要先離開一下,半小時內會回來,若母親醒來請告知她,而后跟著他倆到了位于醫(yī)院地下二樓的咖啡館。
三人一同坐定位后,回特助就遞出一張支票。
“這些錢足以支付令堂在希南綜合醫(yī)院時所需的藥物、醫(yī)療、手術費用,當然,也包括日后在家療養(yǎng)的各項支出。”
“這是令晨的意思嗎?”花婕櫻并沒接過那張支票,直接問道。
不對,他不知道媽媽病了的事,那么……
“不,令晨并不知情!蹦邉P康坦言,“但這不重要,反正你和他從現(xiàn)在起就要分開了。”
她一怔,皺眉問:“為什么?”
“我知道你沒錢讓你母親接受長期的醫(yī)療照護,你連在希南醫(yī)院開刀費也都付不起,就算你打著開刀后帶著你母親從醫(yī)院逃走的主意,但你母親的病若是沒有繼續(xù)追蹤,癌細胞還是有擴散的可能,所以不可能冒沒有醫(yī)院敢收治的風險這么做!
聽了他的話,她心下忿然。他憑什么用這么傲慢又看不起人的口氣說話,還徑自幫她編出國窮病交迫而攜母逃亡的戲碼,將她說得這么不堪?
“所以,你只有這條路可選!蹦邉P康將那張支票推到她面前,“帶著這張支票讓名醫(yī)為令堂做手術,之后再化名辦理轉院。關于她的醫(yī)療照護,我會額外請看護全天候照顧,作為交換,你就消失吧。”
他要她消失?花婕櫻不知道,被一個男人的父親要求別再靠近他兒子,竟會是這么傷人、這么令人氣憤。
但是,面對這樣的折磨,她竟意外地一點都不害怕,也絲毫沒有哭泣的念頭,因為倪父的羞辱并不是事實。
花婕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受倪令晨的影響,學會了堅強。
“你也知道你只是個平凡女孩,而且你……”倪凱康毫不客氣的用帶嘲諷的眼神打量她,“無論外表還是家世,跟我想要介紹給他的千金們完全不能比,就算同樣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謝伊瑩都比你優(yōu)秀得多,我倪凱康豈能有你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媳婦?”
他是這么毫不掩飾的嘲笑她的胖和平凡身家,但花婕櫻仍沒有想象中的難堪,反而更想念起倪令晨。
她不由得想,當初他希望她去參加上流圈的晚宴是對的,她能藉此學會不要在意旁人眼光,而他平時常鼓勵她做自己的話讓她更有自信——她早就從跟他相處的日子里學會對那些言語與眼神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