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蓉有所察覺,李春茹這個表妹絕不簡單,不是她的人不簡單,而是她的存在不簡單,例如給羅逸當正室。
其實她一直很疑惑,羅逸身家清白、家境富裕,為何不娶一名女子當正室?這個問題她暫時放在了一邊,她現在關心的是表妹會不會成為羅逸的正室。
而一向嘴巴很大的大嫂那兒絕對可以套出消息,趙蓉蓉故意去宜人居,以關心大嫂的腳傷為由,想偷偷地打探表妹此越的來意。趙蓉蓉從大嫂的口中得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這表妹竟然是羅逸的未婚妻。
趙蓉蓉從宜人居里出來的時候,心頭莫名沉沉的,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連羅逸什么時候站在她的身后,她都不知道。
“蓉兒……”
肩頭被人拍了拍,趙蓉蓉才回過神,“羅逸!
“蓉兒剛剛在想什么?想得甚是投入,連我喊你,你都沒有理我!绷_逸語氣輕松,可眼神出奇地凜冽。
趙蓉蓉輕晃著腦袋,“沒、沒有,我只是有點累!
“帳房的事情如此累的話,便不要去了!绷_逸隨意地開口。
“那可不成,娘說要給我月錢呢,我若不去不就少了錢!逼牌乓娝鍪乱话逡谎,很是可靠,于是便說要給她月錢,不說給的月錢多不多,只要有錢,她多少是快樂的。
“以前在趙府的時候,我和娘的月錢很少,總是省吃儉用,若是不夠伸手拿,還要看人臉色。”她一頓,忽而一笑,“也不知怎的跟你說這個,反正呀,銀兩這東西能讓我安心!比羰且院笏淮娝,或者正室容不下她了,她總能糊口。
羅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咱們院子里的月錢以后你管吧!
趙蓉蓉吃了一驚,“使不得,這以后是正室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
羅逸忽然一笑,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娶正室?”
“沒人跟我說,但若是不娶正室,為何要娶側室?”趙蓉蓉疑惑地問。
羅逸臉上有片刻的不自在,要是讓她知道起因是他,就不知道她會怎么想了,“你不用管這么多,我說給你管便由你管,不準頂嘴!
一貫的霸道,趙蓉蓉卻不覺得溫心,只覺得心更冷了,“我不……”
“讓你管,你有什么意見?”羅逸銀牙咧嘴地看著她,活像她要是說一個不字,便把她給生吞活剝似的。
趙蓉蓉肚子里的氣也上來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事,我為何要管?”
“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如何能不管。”羅逸同樣拉開嗓音說。
“你……不知羞!本惯@么赤條條地說了這話。
羅逸瞇著怒眼,“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辈恢獮楹嗡目咕茏屗鹛,他怒意盎然地一手捶在桌上。
趙蓉蓉嚇得縮在一邊,那硬如石頭的拳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不死,半條命也沒有了。
她垂屈地紅了眼,這個人不講理,她說了不要還逼迫她,她如今答應了,以后還要交出來,難受的人還不是她自己,就好像他給了她翡翠玉算盤,結果后來他要她把翡翠玉算盤拿出來給了別人,她就好像被搶了心愛之物。
等等,羅逸給她的東西是她心愛之物……趙蓉蓉忽然睜大眼睛,以白天見鬼的神情看著他。
“你現在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羅逸臉色陰暗,手掌緊緊地握成了拳,該死,她以為他會對她動粗?
被他捶了一下的圓桌發出聲響,放在上面的茶壸和瓷杯都翻了身,其中幾個瓷杯都順著桌沿滾向了地上。
心愛之物……他給她的東西是很名貴,也是稀有的,但皆是不易攜帶的貴重之物,換言之還不如銀票的好,當初的南海珍珠,她也是毫不猶豫就典當換成了銀票,但現在要她把翡翠玉算盤給換成銀票,她是一千個不愿意。
娘親留給她的算盤,她留著是因為娘,而他送給她的算盤,她不賣是因為……他嗎?
袋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她從思緒中解救出來,她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眼里有著不敢置信,怎么會呢,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會對他上心了?
若是上心了,日后又該怎么辦?如果他娶了正室,那她這顆心又該如何是好,原本相敬如賓,他是他,她仍是她,他娶他的正室,她當她的側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好過,但她的心偏了……竟偏向了他。
“不準動!倍厒鱽硭穆曇,趙蓉蓉拚命地搖頭,怎么能不動,要是不動,她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要避開才是。
羅逸看她似受了很大的打擊,臉色蒼白不已,他懊惱自己的暴躁,正想好聲好氣地同她說話,她卻不停地后退,而她的腳下是一大片破碎的瓷杯,他一驚,要她停下,她卻失神地腳扭,整個人摔在地上。
“。 币荒ù掏淬@入手心,趙蓉蓉被痛醒了,她低頭一看,右手按在瓷片上。
陣陣的疼讓她痛得皺眉,淚珠以最快的速度涌出,充盈了她的眼眶,好疼好疼,怎么會這么疼?可如何的疼,仍比不上心頭的慌亂,她僵硬地坐在那兒,手上是汩汩的鮮血,臉上是令人憐惜的茫然。
羅逸的左胸肢緊了緊,“萬萬不要再動了!彼纳裆蛔儯曇魥A帶著一絲驚怕。
羅逸趁她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快速地打橫抱起她,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動作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你坐著不要動,我去找大夫。”趙蓉蓉沒有心思聽他講,一個人逕自盯著一方角落發呆。
羅逸眉頭一皺,放在她圓潤肩上的大掌一使力,他怒聲道:“趙蓉蓉,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肩上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意識,她迷茫的眼漸漸地清晰,“好痛!
“知道痛就好!绷_逸狠狠地說:“給我老實坐著,不要動來動去,免得瓷片插得更深了!彼f罷便快速地離開了,趙蓉蓉低頭看著腳,眉頭皺了起來,她看著仍在流血的手掌,臉色白得如雪一般。
過了一會兒,羅逸便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二少爺,您走慢一點!贝蠓蛟谏砗笮∨苤,明明喘得要死,但怕怠慢了二少爺,他不敢緩步行走。
羅逸走近一看,那個傻女人簡直就像病入膏肓了一樣,明知只是皮外傷,他的臉部變得緊繃不已,“給我看看她的手!”他怒不可遏地朝大夫吼著。
大夫縮了縮肩膀,趕緊跑了上去,看著趙蓉蓉的傷勢,“二少爺,麻煩您掌燈,老夫要仔細看看,除了這大碎片之外,是否有細碎片刺進蓉夫人的手掌心里。”
話一說完,大夫身子一顫,他竟然要二少爺做事,他嚇得想收回自己的話,結果一抬頭,看見,大少爺真的掌燈了。
大夫冷汗涔涔地藉著光,仔細地看了看趙蓉蓉的傷勢,“蓉夫人,幸好沒有其他的碎片,現下老夫要為您取出這片大碎片,會有些疼,您要忍耐!
“嗯!壁w蓉蓉白著臉低下了頭。
羅逸看了大夫一眼,目光又落在趙蓉蓉的身上,“你的手受傷了!
“嗯!壁w蓉蓉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他要說什么。
“看你的傷勢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帳房你就暫時不要去了。”羅逸的手偷偷地在大夫的背上示意地敲了一下,大夫立刻明白過來。
“什么?其實也不是很重,我……。 彼淖⒁饬Ρ晦D移的剎那間,大去迅速地抽出碎片。
羅逸快速地拿起一旁干凈的棉帕,死死地按住傷口,“閉嘴!蓖粗辉谝凰查g,趙蓉蓉睜著眼睛看著羅逸,他是故意的,故意跟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
“二少爺,差不多了。”大夫拿著一瓶藥瓶,示意羅逸將沾血的棉帕拿開,他在傷口上撒上了一層白色的粉末,“這幾日都不要碰水,等傷口愈合之后再碰水!贝蠓蛴掷p上布條,“這藥一日換一次便成,不會有大礙!
“謝謝大夫!壁w蓉蓉輕聲道謝。
“蓉夫人客氣了,那老夫回去了!
大夫離開之后,羅逸便坐在趙蓉蓉的身邊,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你若是不想管逸園的月錢,那便不要管了!
他的口氣有些生硬,一番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他怎么會舒心,她不識好歹,他也就不客氣了,免得自己氣得七竅生煙。
趙蓉蓉想到了他們的爭吵,其實眼管不管月錢并無太大的關系,主要的原因是有些事情她碰不得,若是碰了,以后便很難恢復。
而她更是察覺到自己不該有的情愫,她對羅逸有了不該有的情,娘親曾經提過,一旦付出了心便很難再收回來,娘親便是輸在這上面,被冷落的前幾年,天天盼著趙老爺來,等到了最后,心冷了,生無可戀。
她不愿自己也成了那樣,她不想,所以才說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好,不把對方放在心上,彼此也就好過了,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