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
輕柔嗓音從背后傳來,他嚇得跳起來,把手機丟進口袋,轉身快快端來咖啡。
“多樂大師,叫我達方就好,叫任先生好怪!彼乜蛷d。
“那你也叫多樂就好,加個大師干什么呢?”她笑容可掬地接過咖啡,淺啜一口,痛著了紅腫的唇,暗抿了下。
都怪那人,吻得那么用力,害她下午上班所有人都瞪著她的嘴巴看,就連她編謊說是被蚊子叮到,都被笑咪咪的小梁拆穿,譏笑肯定是只大蚊子所為。
“叫多樂。俊彼悬c靦眺地搔了搔頭。“也好,比較親切。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覺得好親切!
“真的?我也這么覺得呢!”
“干么,相親?還親切咧,要不要結拜當兄妹?”客廳入口傳來齊子胤悻悻然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
“你回來啦?”她神色有點閃爍地別開眼,所以沒發現他眼底的狼狽和乏透的精神。
“茶!饼R子胤喊了聲,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任達方立即像只勤勞的狗兒快步奔去,務必將董事長吩咐的事做到盡善盡美。
“你怎么這么晚?”她瞪著咖啡杯說。
“你在問咖啡?不好意思,我家的咖啡杯沒那么人性化,不會說話!彼麎男难鄣卣f。
幸多樂橫眼瞪去。啐,明明知道她在說什么,還抬杠咧。
然而,這一瞧,卻瞧出問題了。
“你干么這樣看我?”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一副問心無愧的跩樣。
幸多樂瞇起眼,伸手朝他的頸項一指。“這是什么?”
他眉頭微挑,余光瞥見去泡茶的助理像見鬼似的猛指自己的頸項,然后再用唇吸手背。
什么玩意兒?齊子胤攏眉沉思,用力地瞪他一眼,見他把吸了老半天的手背轉過來,露出很明顯的一處瘀紅,立即暗咒了一聲。
X的,八婆!以為逃過一劫了,豈料......可惡,早知道就多踹她兩下!
“嗯?”幸多樂水眸瞇薄,如刃射去。
咳了一聲,他神色自若地說:“有什么問題嗎?”裝傻裝徹底就對了。
“還裝蒜?”她再怎么不經人事,也不會不懂那是什么東西好不好?
“什么跟什么?”他半點心虛都沒有,藏得好好的,完美無破綻!斑_方,你泡茶泡到死了嗎?還不來!”
“齊子胤,我再問你一次,那是什么?”她沉聲問。
任達方端著茶過來,笑著打圓場,說——
“那是螞蟻咬的!
“那是蚊子咬的。”齊子胤說完,黑眸像是北極冰山般冷凜如霜。
那驟冷的眸眨也不眨,像是在告訴他親愛的手下——白癡也會說是蚊子好不好!誰說螞蟻誰就負起善后的責任,處理不好,自行領死。
任達方默默意會,正打算妥切善后,卻瞥見幸多樂已經站起身。
“等你們商量好是螞蟻還是蚊子的時候再告訴我!彼淅鋻哌^屋內的兩個男人,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齊子胤目光緩緩移向正準備逃到一樓玄關的敗事者,清朗開口!斑_方——”聲音輕滑帶柔,非常有磁性而好聽。
任達方背脊升起陣陣惡寒,暗想自己如果先投降求饒,是不是會好過一點!岸麻L,夜已深,風很涼,我想,明天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必須由我親自處理,所以,我先走一步了。”
“走出去就不要回來!甭曇魬袘械,像是漫不經心極了。
“……董事長,我錯了!惫怨曰貋恚蛟谥魅松砼。
“錯了沒關系,你知道,我很開明的,也不是會記仇的人,只要你能把誤會解開,大家相安無事!
那么,要是誤會沒解開,是不是要出事了?任達方只敢想,不敢問出口。
“唉,董事長,你沒事帶個吻痕當禮物回家干么?”忍不住怨,話就這么脫口而出。
森冷目光丟來,他立即受教地閉上嘴。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辛苦!闭Z調是滿不在乎的,但只有他才清楚,他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生天。
想起那時,就住戰情告急的邢一剎那,他用盡氣力問了一句話——
“……你記不記得這紅線的胎記是怎么來的?嗓音粗嗄低啞,像是正在天人交戰。
那女人正將他撲倒在床,細細品嘗,且在意亂情迷之中!班?記得啊。”靈巧粉舌快捷的攻城掠地,而他只能節節敗退,任其予取予求。
“怎么來的?”抓住最后一絲理智,他執意要問。
賴咨云頓了頓,目光冶艷,神色迷惑,眉頭緊蹙著!澳銕臀医壣系摹!
“先綁你,還是先綁我?”可惡,他的幸兒要是真的這么不知恥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
她明顯頓住,而后開始耍無賴!拔彝,你不要再問了,我……”
啪的一聲,她軟倒在他身上,他一身狼狽,襯衫的鈕扣早被解開,露出大片精實的胸膛,就連褲子也快要失守。
“不好意思,本人不接受被動貪歡,敬請原諒。”劈在她后頸的力道應該夠她昏睡一陣子了,他快快起身,整裝離開。
臨走前,借了她家浴室,抹去身上屬于她的氣味,然后一臉嫌惡地離開,并且發誓,這事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算他聰明,也夠理智,要不還怕不被她給吞了?
提問是在趁機凝聚理智,尤其當他聽見她的答案,更是瞬間讓他清醒。
他的幸兒,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
*
筑夢命理館
于文大刺刺地踏進幸多樂空無一人的咨詢室里,對著后頭的人說:“你看吧,我不是說過了嗎?她請假!
“那……請問,多樂住哪?”任達方的聲音很虛弱,像是已經多夜未眠,憔悴得快要死掉。
“不好意思,恕我無法告知!毕肓讼,他反問:“你家董事長不知道嗎?”
任達方很可憐地搖了搖頭,清俊的臉青中帶白,像要虛脫。
于文挑起好看的眉!斑@樣吧,你跟你家董事長說,如果他很急,就叫他親自來找我,若是不急,沒關系,慢慢耗,反正大家都有時間!
“呃……”據他所知,董事長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老板,不過,已經好幾天都找不到多樂了,他想,董事長應該會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吧!昂,我會告訴董事長,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慢走。”
目送他走出大廳后,于文關上了咨詢室的門,輕聲說:“丫頭,走了!
后方那扇小小的門立時被推開來,露出一張惱火的臉!笆裁匆馑悸,就只會叫達方來,他咧?都不用親自出馬的喔,到底是誰做錯事啊!币龥]猜錯,他肯定是在這段時間里拚命地使喚達方,無恥!
“你真打算不理他了?”那個他是誰,就不用多說了。
“……”幸多樂抿嘴不語,走到沙發坐下。
“一點都不怕他出事?”
她皺起眉。
“我聽達方說,這一陣子賴咨云和他家董事長的互動很多!蓖低悼此樕诹艘话耄那橛鋹偟赜掷^續下去!氨緛硎且愀,可找不到你的人,聽說他家董事長硬著頭皮上陣,天天回家時總是筋疲力盡,像上了戰場一樣!
秀氣的眉間幾乎可以夾死蚊子了。
“你不怕他就此失守?”于文哈哈笑著。
“失守就失守吧,反正早就已經被攻破城門了。”扁起嘴,神色復雜得很!叭绻@樣可以保住他一條命,我沒有什么可以不讓的!
“原來如此啊,你從賴咨云那兒預知了他的死期,所以你想,要是他別對她太壞,應該還有一線生機,對吧?”
幸多樂瞪大眼!拔艺娌恢垃F在到底該叫你什么了!彼龔臎]跟他提起她看見了什么!
“隨便,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庇谖牟簧踉谝獾負]揮手,又說:“可是,丫頭啊,你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嗎?讓他跟在賴咨云身邊,反而等于暴露在死亡的預知里,不是更危險?”
“可是,賴咨云可能就是兇手,要是他討她歡心的話,應該……”
“多樂,你預見的只是一個角度、一個方向,不是絕對,依我看,讓他老是跟賴咨云湊在一塊……早晚出事!
“是這樣嗎?”她想錯方向了?沉默了一會,她干澀問著。“老板,你認為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
“可以!闭Z氣再確定不過。
“可是,我前世還是如你所言,落得孤死的下場!辈皇锹裨,而是有點不甘。
于文臉色一變,“那是我的疏忽!
“我可以改變他的未來嗎?”
“只要你想,你去做、去接近,沒什么不可以的。”
幸多樂斂眼沉思著,而后又重重地擰起眉!翱墒,他的脖子上有草莓……”好吧,她承認,她很不爽。
“草莓為什么會放在脖子上?”他聽得一頭霧水。
“老板……”冷笑話嗎?
“為什么?”他一臉虛心請教,很認真。
*
離開命理館,于文正要走向電梯,一道頎長身影伴隨冷風刮來。
“多樂呢?”聲音陰邪低沉,臉色臭得像被人倒了幾十億的債。
一見來人,于文立即扒開對方大衣的衣領,準備再往下深探。
“你干什么?”齊子胤退退退,連退了數步,用力抹了抹剛才被他摸過的地方,臉色鐵青,拳頭握緊,隨時可以開打。
“我想找你的草莓啊!彼荒樥J真。
見他再度逼近,齊子胤立即抬起手,把他擋在一臂之外!澳阌猩窠洸“?我有沒有草莓關你屁事?”
“你想不想跟多樂見面?”話鋒一轉。
“想!睆U話,不然他來干么的?
“想不想跟她合好?”
“廢話!”
“那就讓我看你的草莓!
“……你變態啊?你有毛病,欸,你真的有問題,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拳頭是不長眼的,待會被打死不關我的事!北凰J的眼看得通體生涼,于是他再次退退退,直到背抵著大樓墻面!皻G,等等,難道說,你是故意在取笑我?”
“什么意思?”于文不悅地瞇起眼。“我是虛心請教,你怕什么?”
“沒人會對這種事虛心請教的!
“可是,這種事有那么普遍嗎?”他疑惑地皺起眉!皶r代也進步得太快了吧,現在居然連人的身體也可以種草莓,實在是讓我好驚訝……”
“嗄?”這家伙是在說哪一國話?
“能不能借我看一下?”再抬限,他很認真。“我保證,今天晚上把多樂宅配到你家,夠意思了吧!
“什么跟什么……”還宅配咧!既然懂宅配的意思,那怎會不知道種草莓的意思?“你說的是真的?”
“那當然!
“好吧,讓你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過了那么多天,也許顏色已經看不見了!彼纛I帶,解開鈕扣查看,果真如他猜想,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顏色。
可惡,害他又想起那個八婆!偏偏見到她的臉,他又心軟得一句毒話也說不出口。唉,他早晚害死自己。
“你在干么?!看就看,有必要摸嗎?我說過了,就算要搞GAY,也不要找我……不要再摸了,再摸我要揍人了!”聲音飆高到快要破裂的地步,拳頭高高舉著,卻似乎沒有落下的打算。
“沒有草莓啊……”于文還在翻,還在找。
“……不要太過份了!”有人在看了!他的名聲、他的清白、他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