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各種甜蜜情節的想像中過去,直到銀衫的眼皮有了動靜像是要醒了,樓天臨這才連忙閉上眼睛。銀衫也不知自個兒何時睡著的,又睡了多久,她醒來后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將手放在樓天臨的額上。
沒再燒起來,她暫時能放心了,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照顧發燒的小朋友,她太有經驗了,反覆發燒是基本。見他被子有些滑落,她將被角掖好,聽到外頭打更的聲音,他該喝藥了,否則很容易再發燒。
他的藥就溫在小爐上,她倒了一碗過來吹涼,老法子,先含在嘴里再喂他,她動作輕柔的不像在喂藥,像主動在與他纏綿。
樓天臨被她如此喂藥,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腦子一片恍惚,呆滯片刻后才回過神來。
他以為是春夢的美好情節,原來是真的,她真的嘴對嘴為他渡藥,若不是心中有他又怎么能做得到?
最后一口,她柔軟小巧的香舌在他口里輕輕攪動,滋味美妙的讓他要上天堂了,他的分身也因這無心挑逗起了反應,實在太難受、太磨人了,他努力忍耐著不回應,這自然是莫大的煎熬。
但是,寧可他備受煎熬也不能讓她知曉他是清醒的,否則她肯定落荒而逃,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軟玉溫香便會從他懷里溜走。
銀衫喂完了藥,嘴里苦澀的藥味留流不去,她想去倒水喝,不料樓天臨卻有意識似的拽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眸并沒有動靜,劍眉微蹙,喃喃地道:“不要走,衫兒,不要走……”
銀衫天生就很受用旁人的“需要”,這會兒也一樣,他這般哀求的語氣令她心里軟成一片。
“我不走!便y衫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溫柔的拍了拍,再將他的手蓋進被里,再度掖好被角。樓天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想永遠病著,讓她永遠照顧。
可惜天不從人愿,因為按時喝了藥,第二日他的情況就好多了,路明請來大夫診脈又開了幾日的調養藥,這下他想再裝昏迷都不成了,只好“醒來”。
“少爺總算醒了!甭访鞔蟠蟮乃闪丝跉猓藕蛄藥兹,少爺病情益發嚴重,可到了孟姑娘手上就痊愈了,真是神奇。
“孟姑娘呢?”樓天臨蹙著眉,他已經坐了起來,背靠著靠墊半坐著。
大夫來之前,他聽到路明讓她先出去,等大夫走了再進來,免得被大夫見到她在縣令大人的房里,要傳出什么閑言閑語就不好了。
“在秋香房里!甭访髌婀值貑枺骸吧贍斣趺粗烂瞎媚飦砹耍俊
樓天臨瞪了路明一眼。
他會跟路明說他是怎么知道的才奇怪,那是他和銀衫之間的私藏親密,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就是知道。”他拿出了主子的權威!澳闼兔瞎媚锘厝,跟她說我已經沒事了,讓她回家好好休息!
路明有些不以為然!吧贍敚瞎媚镎疹櫫四灰,您不親口跟她道聲謝?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樓天臨冷笑回道:“還沒跟你算帳,誰讓你請孟姑娘過來?若是有損孟姑娘閨譽的謠言傳出去,你能負責?”路明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但聽到后來他卻得意一笑,賴皮道:“小人不能負責,少爺負責不就好了?小人是玻璃心腸水晶心肝這才把孟姑娘請來,瞧少爺昨兒個還話都不能說,現在不就生龍活虎了嗎?”
“別耍嘴皮子了!睒翘炫R臉色微沉。“我要寫信,取筆墨過來!
“又要寫信?”路明嘀咕。
他家少爺才給京里寫信沒多久,皇上那里都還沒回音哩,也不知道他家少爺寫了些什么,他比較想知道他們還要在白陽縣待多久,何時能回京?
事實上他覺得有些不對,他家少爺是來暗查賑災金弊案的,可是卻沒怎么見他在查案,實在不像他家少爺的作風,他家少爺可不是懶散辦事的主,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嗎?
“你讓徐壯拿筆墨過來,你不用過來了!睒翘炫R一橫眼!澳闼兔瞎媚锘厝,吩咐車夫慢慢走,別顛著姑娘了。”
事到如今,他很明白自己一顆心都在銀衫身上,他跟她不可能再沒什么,因此他非要問清楚不可,皇上究竟為何要找她?
多年前他曾在圍獵時舍身救了皇上一命,原是皇上大意要入虎口,他代替皇上入了虎口,他傷重命危,療養了整整一年。
因此,皇上許了他一個承諾,能為他做任何事,能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如今,他要動用那個承諾了。
密函上,他只問了一個問題。
御書房里,案上厚厚一疊折子待批,但李凌反覆看著由渠州驛站傳來的密函,垂著眼睛,食指輕輕敲著御案。
“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女子,是不是朕的女人?”李凌蹙著眉!靶熘钨F——”
“奴才在!
李凌不置可否地道:“你說說看,天臨問這個是想做什么?”
“依奴才看來,樓大人可能找到皇上要找的人了!毙旃吂М吘吹卮鸬。李凌眸光一閃!昂我砸姷?”
徐公公把頭垂得更低了。“而且,似乎還和那女子之間有了點什么!崩盍栉⑽⑻裘肌!芭叮磕闶窃趺纯闯鰜淼?”
徐公公有條不紊地說道:“樓大人一向對女人不上心,若是跟那女子沒點什么,只消把人給帶回來便成了,又何必追問皇上與那女子的關系,且還用了皇上的承諾,讓皇上不回答都不成,這便表示樓大人很在意,非常之在意那女子的事!
李凌微微彎起嘴角!靶熘钨F,朕都沒看出來的事,你卻看出來了,莫非在進宮之前你有過喜歡的人?”
身為大寧朝最年輕的御前首領大太監,徐公公的定力非常人能比!盎噬腺F人多忘事,奴才七歲進宮,彼時皇上也是七歲,欽點了奴才伺候您。”
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懂情愛嗎?真是。李凌摸摸鼻子!爱旊逈]問。”
知道樓天臨問話的意思之后,他原想捉弄一番,可君無戲言,這是天臨舍命換來的,他又豈可胡亂答之?再說了,那家伙從未愛慕過任何女子,在他苦追天愛時還不斷嘲笑他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的行為實在愚蠢,如今那家伙好不容易動了凡心,他倒要看看那家伙要如何不蠢,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那家伙能多理性。他提筆回覆了密函,心情頗好的笑道:“看來白陽縣肯定是好山好水,天臨到那里就正常了,難怪皇后要推薦他去了。”
“娘娘英明!毙旃膼傉\服地道:“娘娘看的事,從來就沒有錯過。”
李凌看著徐公公那俊秀文雅的容貌,有些找碴地問道:“那你說說,皇后為何直到前年才肯點頭嫁給朕?”他老是覺得徐治貴在暗戀皇后,否則,宮里人多半不喜歡言行皆太過孟浪的皇后,徐治貴為何從未說過皇后一句壞話?
“回皇上——”徐公公微微一笑!翱隙ㄊ悄锬镏滥腥说牧痈,得不到的最好!
這意思是,皇后不是真心愛他才嫁給他的,而是在吊他胃口?且還是因為男人的通?李凌不滿意了。“徐治貴。”
“奴才在。”
李凌板著臉!半薏辉S你再這么說!
入夜,一名女官匆匆來到百華宮,這里是賢太妃所出的長樂長公主李歆瑤的宮殿。
“參見長公主。”她是御書房當值的女官沐華。
李歆瑤也沒讓她起身便連聲催道:“快說,聽到了什么?”
“回長公主的話,樓大人似乎是有女人了。”
她在外間聽得不甚清楚,但她肯定聽到了樓大人的名字和女人兩字,具體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公主催她催得緊,如果她再沒聽到什么有價值的,她那在百華宮當差的妹妹就會被刁蠻長公主折騰得死去活來,所以她寧可冒險胡亂拼湊,也不敢再說自己一無所獲。
“女人!”李歆瑤重重一拍桌子!澳膫女人膽敢跟本公主搶男人?”
“奴婢不知……”沐華深吸了一口氣!奥犝f樓大人此刻人在白陽縣!
“白陽縣?”李歆瑤蹙眉。“那是什么鬼地方?”
沐華惶恐道:“奴婢不知!
李歆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八懔,本公主自個兒會查,你下去吧,聽到了什么,立刻來向本公主稟告!便迦A松了一口氣,連忙又磕了幾個頭!芭久靼,奴婢告退!
沐華一走,大宮女綺兒便道:“長公主,奴婢瞧那沐華肯定是聽錯了,樓大人那是什么人,從來不看女人一眼的,怎么可能就有女人了?”
李歆瑤撇了撇嘴!氨竟饕蚕嘈盘炫R哥哥不可能與女人有糾葛,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鄉下地方的狐媚子對天臨哥哥使手段,那就說不定了!
放眼京城,唯一能與她匹配的就只有樓天臨。他不但家世傲人、儀表堂堂且又有功名在身,她是宮里唯一的長公主,皇上唯一的妹妹,不但她父皇母妃寵愛,不是她生母的母后也寵著她,向來沒有她得不到的。
可是,如今那死不要臉的賤人南康郡主顧佳然竟然敢說他們顧家在和樓家議親!
哼!皇后是她嫂子,皇兄也疼她,難道樓家會舍她這個長公主媳婦兒而要顧佳然當媳婦兒嗎?顧佳然不過就是郡主罷了,顧佳然的兄長手握兵權又如何?這天下可是她李家的。
“長公主還是別想了!本_兒勸道:“長公主在這兒煩惱也無用,那白陽縣不知在哪兒呢,又不能過去看個究竟。”
“誰說不能了?”李歆瑤冷笑一記!氨竟饕龅氖,何時做不到了?”
綺兒瞪大了眼!半y道長公主……要去白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