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蔚藍靠在紐約麥迪遜大道的行道樹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的腳尖。這一趟來紐約,主要是為了參加培訓,想不到云桓也死皮賴臉地跟過來,硬和她擠同一個房間。
這個痞子,她唇角含著微笑,想著昨晚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時刻,天啊,她臉頰發燙,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回味他白T恤下的無限春光。
最近還真是容易頭暈呢!
她捏了自己的臉一下,扮個鬼臉,讓自己清醒些。
今天一早,睡過頭的她手忙腳亂地趕往總部。他發來簡訊,約她下班后在這里碰面。
因為是培訓,下了課,她拒絕了同事的邀約,一個人從位于附近的總部大樓慢慢踱了過來,他卻還沒有到。
以往都是云桓等她多,今天終于換她等他了。
只是,想不到等他的滋味是這樣--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心里又有幾分期待和雀躍。
她打了個哈欠,看著周圍的車來人往。幾年前她曾到紐約出差過一次,她記得大部分時間就只是在公司和酒店來回,整整四個月的時間,她哪里都沒有去嗎?
許蔚藍敲敲頭,發現自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真奇怪。
她撇唇笑了笑,目光被街中心的一點給吸引住。
汪云桓來到時,遠遠就看到那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忽而笑笑,又伸出手捏捏自己的雙頰,幾秒后,又扮個鬼臉咬咬嘴唇,好像有些無聊地原地踏步,打個哈欠,末了還敲了自己的頭一記。
那可愛的樣子,惹得他眼眶發熱,心里發燙。
他的蔚藍!他們竟那樣深切地相愛過。
他心里充滿對她的愛和感動,又不僅是愛,也不僅是感動,激蕩得無法平靜的心緒里,還漾滿因為她的愛和勇敢而產生的心痛,以及讓他鼓噪不安的驕傲。
想到這里,他心中柔軟。
他的眸心寫滿愛,竭力緩和一路緊繃的表情,朝著她,一步步走去。
忽然間,他看到蔚藍朝街中心奔去,不遠處,一輛紅色跑車朝著她奔馳而去,十公尺,五公尺……她一無所覺!
“不!”
汪云桓大步一跨,朝她沖去,他手臂一攬,將她狠狠抱在懷里,后退時因為站立不穩,一起跌坐在地。
跑車一溜煙從兩人身邊呼嘯而去。
風揚起,吹亂兩人的頭發。許蔚藍將頭緊緊埋在汪云桓胸膛。
“你……你有沒有怎樣?”汪云桓連忙抬起她的手,臉色蒼白,神色驚慌,心頭亂跳,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將她全身審視了一遍。
許蔚藍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害她的心跳得好厲害。
她回頭看著街中心,那里還伏著一只小貓。她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你看,我還想救那個小東西,結果它自己倒挺聰明的,知道車來了趕快找個地方趴下。”
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后懷抱著她的男人已經被嚇到魂不附體。
她竟然還在笑!汪云桓心里又怒又急又痛,不顧人多,他狠狠扳過她的臉,低下頭,對著她就是一記熱吻。
“唔!你……你做什么……在街上……”
他不理,強勢抱住她,惡狠狠地吻著,她又捶又打,也沒辦法讓他松開手。
他好卑鄙,先是強悍地貼住她的唇,不給她一點發聲的機會,那用力的吮吸讓她無處躲藏,唇感覺又熱又痛,幾乎快要腫起來,然而又有種快意涌動在心間,讓她心跳加速,像是心臟要跳出來一般。
就在她意識放松的瞬間,他的舌又趁機鉆入,靈活地挑動她的,她以為他會淺嘗時他卻用力纏繞,就在她響應的時候,他又滑膩地游走,總是出乎她意料。
她心中著惱,忘記身在何處,專心一志地與他纏斗。
直到一聲尖昂的口哨刺入耳膜,她才恍然回神,又驚又羞地推開他。她擦擦嘴,“你你你……”唇瓣抖了抖,臉色潮紅,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天,竟然還有個高鼻子藍眼眼的家伙朝她豎起大拇指!
許蔚藍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汪云桓望著她,眼眸深邃得一如迷離夜空,泛著星子的光芒。他靠近她,氣息紊亂,呼吸熱辣,在她耳邊,低聲傾訴,“我愛你。”
她愣了一愣,眼眶陡然沖上熱浪。她咬著唇,瞪著眼,晶亮的液體在眼眶打轉,最后,綻出一抹笑,捶了他一記。
“笨蛋!”
汪云桓低笑,大言不慚,“是天才!”
她不以為然的撇唇,剛想說什么,卻看他大掌落下,握住她的手,牽她起身,“走吧!親愛的,我們去游紐約。”
他拉著她,長腿邁開,在麥迪遜大道上奔跑起來。
那幾天,一有閑暇,他就帶她游紐約。
他們搭乘游輪參觀自由女神像,行走享譽金融界的華爾街,他為她在到處是精品店的第五大道花大錢買了頂丑得讓人很傷心的鴨舌帽,她勇敢地帶著那頂鴨舌帽跟他去車水馬龍的唐人街,在帝國大廈一百零二層樓的瞭望臺上和他擁吻,傍晚時,他們背靠背坐在中央公園的草地上,灑滿夕陽余暉,清風吹過,讓人滿足得嘆息。
那好像被歲月偷去的四個月空白,在這次的出差里被汪云桓全數填滿。
結果,從紐約回來后,許蔚藍就一病不起。
一開始,只是小小的感冒,她請了兩天假,準備在家休息。誰知道汪云桓竟大驚小怪地押著她去醫院看醫生。
“只是感冒而已啦!”她覺得從紐約回來,男友就顯得怪怪的。
他常常會盯著她看,眼神有些憂心,每當她回視的時候,他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別處,或隨便找點話題和她閑聊,好像剛才他那樣的眼神只是她的錯覺。
這幾天她生病了,他更是有些神經質地寸步不離,他甚至堅持要她做一個全身健康檢查,連腦部斷層掃描都要照。
“真的沒問題?”
就在醫生宣布她一切正常,只是感冒之后,他還不放心。
咦?難道要她有問題他才開心?可是看他那一臉擔心,又不像作假,到底怎么了?
“二哥,人的表情不適合你,你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千年老妖吧!敝挥泻妥约倚值苤v話的時候,汪家老三汪云睿才會有點正常人的語調和幽默,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板著撲克臉。
汪云桓只是瞪他一眼。
迎著那兇狠的眼神,汪云睿不痛不癢,照例露出一貫的面無表情,繼續他不怎么親切的巡房工作。
是的,一個小小的感冒,汪云桓竟然還堅持讓她住院觀察!
“我沒事啦,只是感冒而已!眲e這么小題大做!許蔚藍好無力地第一百零八遍呻吟。
“你好好休息!彼犚膊灰牐悄雍孟裢耆凰佬,一定要挖掘出她得的是什么絕癥一樣。
許蔚藍干脆拿被子蒙頭,“不理你了!”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不讓你的吻留著余味,忘了曾經愛過誰,慢慢習慣了寂寞相隨……”
悲情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許蔚藍從被里伸出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喂?媽!我知道,明天我會去的,你放心!”
明天是母親大婚之日,偏偏她還被汪小人困在醫院里。她拉下被子,有些賭氣道:“我今天要出院。”
汪云桓只是深深地看著她,“誰打來的電話?”
“我媽!她明天結婚,我怎能不去?”她嚷嚷,因為感冒沒好,還帶點鼻音。
她媽?為什么要用這種來電鈴聲?汪云桓想起有次為了這個來電鈴聲困擾得一夜睡不好覺,如果她忘記他們曾愛過,是否她的傷還停留在和小四分手的時刻?
“蔚藍,你……”他欲言又止。
難道是他想太多,那首歌其實不是她對小四余情未了的心聲?
“什么?”她不明就里地歪頭問。
他停了停,“我去幫你辦理出院手續。”
許蔚藍怔怔看著他的背影。他到底怎么了?真的很不對勁!
她蹙眉想著。
而在柜臺辦理手續的汪云桓,正巧遇到巡房歸來的三弟!霸祁#
汪云睿停下腳步,穿著白袍,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在三弟離開后,汪云桓一直坐在醫院草坪的長椅上,接受陽光的照耀、暖風輕拂,他沉默地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思緒放空。一道輕喚,打碎他的沉思。
“喂,你怎么躲在這里?”穿著病服的許蔚藍,踩著陽光走到他身邊,一雙明眸晶晶亮亮,笑容比陽光還耀眼!昂ξ以诓》坷锏攘撕镁茫 彼粷M地嘟囔。
他抬頭,深深望著她。
許蔚藍微笑,朝他伸出手,“你發什么呆呢?手續辦好沒有?”
他一言不發,忽然起身拉住她,手一用力,她落入他懷抱。
他將頭埋在她發間,想著她那時受過的苦,想著這幾年她迷茫卻無望的尋找,想著艱澀的過去,讓人措手不及的現在和遙不可知的未來,胸腔左邊有被拉扯的痛。
“蔚藍……”他輕喚。
“嗯?”她偏著頭,笑看他。
他微笑著撫上她的臉,“你心情很好?”
她點頭,“嗯,因為天氣很好。”她伸手,悄悄懷抱他的腰身,嬌軟地說:“所以,你也要心情好一點!
他望了她許久,漂亮的臉上漾起一抹寵溺的笑,“好!”他終于點頭說出這個字。
她低頭玩弄他的鈕扣,“說了就一定要做到,我總覺得你這幾天有心事!
汪云桓笑了,“是,我在想作弊的事!
“作弊?”她蹙眉看著他,“你要參加考試嗎?”他每天都無所事事的樣子,需要參加什么考試呢?
“是啊,”他拉她在長椅上坐下,她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我要參加一場很重要的考試。”
“有多重要?”她把玩他的手指,這種閑聊的氣氛,她實在衡量不出他說的考試有多重要。
“重要到連我都想依靠作弊來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