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照過紅瓦碧墻的小閣,酥暖的光線透過雕花窗欞傾泄而下。
睜眼醒來,榻畔的男人已不在。她垂眸檢視自己一身,雪嫩的身子布滿了青紫不一的痕跡。
嬌嫩的腿心還隱隱泛著酸疼,仿佛還能感覺到他的堅硬,是如何狠狠沖撞……秀顏窘紅,她輕輕搖首,羞慚得不敢再回想昨夜兩人的放浪之舉,掙扎了片刻才下榻。
先穿戴整齊,忍下腿心的不適,她出了小閣,來到王府最后邊的院落,一座露天大灶前,替自己燒了盆水。
等滾水燒開,再一勺勺的裝進(jìn)略深的木桶,然后捧著木桶回到小閣,關(guān)上木閂,解下發(fā)皺的衣裳,拿起干凈的軟巾,把黏膩的身子擦拭干凈。
取出另一套石榴色繡有木芙蓉花的衣裳穿上,拿起梅木梳子,理順一頭烏亮的青絲,纖手俐落的盤了幾個髻,從銅鏡妝臺上的烏木匣子取出一根鑲珠瑪瑙簪。
藕臂輕抬,將琉璃簪子插入扭成散花狀的發(fā)髻,才剛拿起老嬤嬤前些日子好意送她的桃花胭脂膏,便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茜兒,茜兒你醒了沒?”蘇嬤嬤拔尖的嗓門飄入房內(nèi)。
“來了、來了!彪S手將胭脂膏擱回木匣,匆匆檢視銅鏡中素麗的容顏兩眼,將用來遮掩的屏風(fēng)收起,她加快步履,拉掉門閂。
“不好啦!”門扇甫一開啟,蘇嬤嬤便拉住她的手直往前走,嗓門極大,桂啦哇啦的道:“方才我從龍?zhí)督帜沁吔?jīng)過時,聽見幾個爺說,宮中有消息,說是皇上有意將呂相國的千金指給浚王,這事兒已經(jīng)在京里傳開,聽說有人還親眼見到呂千金一早就被宮里派來的輿轎接走,說是太后娘娘對此事極為上心,特地宣召呂千金入宮,好讓太后娘娘監(jiān)查!
急走好一段路,緊拉在身后的小姑娘始終沒吱聲,蘇嬤嬤步履一頓,撇頭一看,才發(fā)覺柳茜面色慘白如紙,水眸瞠圓,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昨晚我和他才……怎么可以這樣……”聽見她惶然不定的低喃,蘇嬤嬤畢竟是見多識廣的婦人,連生孩子的場面都見過,自是不怕羞,大大咧咧直言道:“哎!就算你已經(jīng)是王爺?shù)娜擞秩绾危炕实壑富,太后有意插手,除非浚王寧死不屈,否則這椿婚事是結(jié)定了!”
“蘇嬤嬤,你教教茜兒!眼下該怎么做才好?”她心焦意灼地攢緊蘇嬤嬤的手臂,素來冷靜的思緒這會兒全亂了套。
“唉,所以我這不是趕緊要拉你過來嗎?”蘇嬤嬤嘆道。
“蘇嬤嬤這是要拉茜兒去哪里?”
“聽說浚王一早入宮,便被留在宮中,怕是這件婚事一日不成,太后和皇帝便不會讓浚王離宮,準(zhǔn)備來個軟硬兼施!碧K嬤嬤拉著她繼續(xù)往前走,一路走出浚王府,與守門侍衛(wèi)打了聲招呼,出了大門,先飛覷了四周,像是確認(rèn)些什么,方又對她言道:“眼下你能找的人只有端王爺了,畢竟我那些消息也是從街上聽來的,你還是找上真正了解情形的人,才能問個明白,是不?”
心下鬧慌,乍聞此言,柳茜未多深思,面露恍然之色,當(dāng)下信了。
“蘇嬤嬤說得對!只有端王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這就去找端王!”語音一落,她一旋身便提足狂奔。
嬌小的石榴色身影消失在街道遠(yuǎn)處,不一會兒,一名躲在門墻轉(zhuǎn)角暗處的青衣男子笑笑走向面色有愧的蘇嬤嬤。
“這事你辦得極好,這是給你的打賞!鼻嘁履凶訌膽阎刑统鲆粋錦繡荷包,掂了掂沉甸甸的重量,才交到蘇嬤嬤手中。
“有了這些銀兩,足夠你回老家含飴弄孫,進(jìn)棺材前的日子都能不愁吃穿……你懂我意思吧?”
握緊荷包的肥手一顫,蘇嬤嬤咽了咽唾沫,心驚膽跳的回道:“放心,我已經(jīng)跟唐總管請辭,一會兒便準(zhǔn)備離開浚王府!
“很好!鼻嘁履凶右恍Γ@才轉(zhuǎn)身離去。
蘇嬤嬤瞅著手中的荷包,又覷了覷無人的四下,連忙將荷包藏進(jìn)懷里,望了一眼柳茜離去的方向,有些心虛,有些愧疚,卻又自私的想替自己欺騙之舉開脫,喃聲低道:“茜兒,你可別怪蘇嬤嬤這般騙你,浚王指婚一事千真萬確,至少這點我沒蒙你……再說了,浚王爺對你不甚上心,這會兒又要迎娶相國千金,要是浚王爺始終不肯給你名分,你的名譽(yù)不就全毀了嗎?倒不如趁著端王想納你為妾時,好好巴緊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