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誠從浴室走出來,手中抓著毛巾擦著半干的頭發(fā),下身只圍了一條浴巾,那雙眸子,顯露了幾分犀利,完全失去了平日特意顯露的溫柔。
順著林煦晴送來的文件資料查下去,梁左誠發(fā)現(xiàn)背后絕對有人打算對秦若瑩不利,而這個就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事到如今,如果他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防備,那他憑什么口口聲聲說愛她、要保護(hù)她?
對于離開ZA組織、離開隋少航身邊,梁左誠感覺到很抱歉;但是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自己的女人安全、能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所以打打殺殺這種事,就算出發(fā)點再正義,終究還是有它的弊端。
電話的聲音響起,在午夜里急促得讓人心驚。
“什么事?”知道電話的人并不多,秦若瑩接起電話的時候,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若瑩,西堂口被人掃了!标懗醭降穆曇艉芗贝伲孟駝倓偱軇舆^。
秦若瑩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隨手就把被子甩開站起來。
“等我。”電話丟到一邊去,秦若瑩抬手就脫下睡衣,打開衣柜抓出一套黑色皮衣,把長發(fā)束好在腦后;卻沒想到,下一刻的她不是沖出家門,而是撞進(jìn)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里。
“你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了?”梁左誠無奈地抱著懷里的女人,她真是睡懵了嗎?
秦若瑩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安心下來了,是熟悉的胸膛,她差點真的忘記他們已經(jīng)住在一起了。
“我的地盤出事了,現(xiàn)在要過去一下!
“我陪你。”梁左誠單手解開睡衣的扣子,但是卻被秦若瑩抬手阻止了。
“很危險,你在家等我!鼻厝衄摬环判牡赝屏送扑。
梁左誠苦笑,她是不是把彼此的位置給放反了,要他看著自己的女人去面對危險,也太高估他的忍耐力了吧?
“危險?”他用額頭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秦若瑩怔了一下,馬上了解地笑了,她知道他在擔(dān)心,可是她因為見過上次他受傷的樣子,心里就覺得擰著難受。
“我知道,可是我看到你受傷的話,我就難過!鼻厝衄擋谄鹉_,輕輕地吻了吻他的臉頰。
“你知道就好,那我呢?”梁左誠現(xiàn)在哪怕是夜里突然醒來,都會下意識地看她,生怕她不在身邊;經(jīng)過了上一次她在生死邊緣的驚嚇后,他不想再說自己是什么大男人,只要她毫發(fā)無傷的在他身邊。
秦若瑩看著他的眼睛,似乎能看到眼底的深處,她知道梁左誠的認(rèn)真程度絕對是目前她見過最高的。
“你是不是一直很懷疑林克海?”秦若瑩等梁左誠換好衣服后,兩人一起坐進(jìn)車?yán)锏臅r候突然問道。
“你會介意嗎?”梁左誠不回答,卻反問了一句。
“他是我的朋友,被調(diào)查我當(dāng)然會介意,可是你不會沒有原因的做這件事,所以我想聽你說!鼻厝衄撛缇椭懒鹤笳\一直在暗中派人調(diào)查林克海,也從他日益凝重的神色看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梁左誠沉默著,車速很快地開向西堂口的出事地點。
秦若瑩知道他在思考,但是這樣卻讓她的心更不安起來。
“我想直接對你說,你那次以一對七的時候,就是被林克海派的人給算計了,包括打手和那個叫作葉梓笑的女人。”
說實話,直接聽到這樣的話,就算是秦若瑩也會一時難以接受,但是她又清楚,若不是真的,梁左誠是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葉子是林克海的人?”
“青合幫雖然沒在他名下,但是卻被他控制著,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那么巧的,出現(xiàn)在那天的車禍現(xiàn)場!
原來,這就是那天在咖啡店,林克海留下一句話沒有說完的原因。
秦若瑩是聰明的,她也不需要把話問得再明白了。
“家破人亡后,我以為他是僅存的朋友,也代表了我的記憶是真實的!彼娴倪@么認(rèn)為,才在重逢的時候難掩內(nèi)心的激動。
“其實你也猜到了吧?你家中的事情,其實和林家是脫不了關(guān)系的。”梁左誠知道秦若瑩進(jìn)楚幫,就是為了給父母報仇,但是其實林家也在那背后的黑手中摻和了,而且出事后就移民去了國外。
秦若瑩的臉色有點蒼白,目光飄向車窗外的五彩霓虹燈上,她在平復(fù)心情,你能讓自己看上去那么不堪一擊。
“若瑩,你有我在。”梁左誠知道這件事情,她始終會想開。
“這次應(yīng)該會一直在吧?”秦若瑩輕聲地回問,手慢慢地抬起來,放在他握緊方向盤的手上。
“我會!彼幌肴ッ鎸ψ约荷洗坞x開的自私,他怎么可能沒有問過她怕不怕危險,就讓她自己這么獨自生活了幾年。
秦若瑩的身子慢慢地靠過去,頭輕輕地枕在他的肩膀上,手依然放在他的手上。
“我以為二十歲前發(fā)生的那些事情讓我很痛苦,但人生中真正難熬的,是遇到你、而就在你沒有緣由地離開后;左誠,你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恨你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秦若瑩才知道什么叫作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而現(xiàn)在能心平氣和的對著他說出這些話,也就證明她釋懷了。
“我不該認(rèn)為你脆弱,不該用我自己的判斷,去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和你的信任!绷鹤笳\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動了動,握住她的手,然后又一起彎起手臂,用大掌去摸她柔軟的發(fā)絲,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我不怪你,因為我愛你從來都不是一件玩笑事!鼻厝衄摰难蹨I從左眼角慢慢地滑落,她不管其他的事情,只要他真的回來了,就是老天真的補償了她最大的幸福。
小小的車廂內(nèi)有一種幸福的味道在蔓延,用幸福去緩解心痛和一些事情,是世上最好的良藥了。
只是,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去面對。
陸初辰遠(yuǎn)遠(yuǎn)地狂奔過來,看著梁左誠和秦若瑩兩個人,氣喘吁吁許久后,臉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
“一個都沒活下來?”秦若瑩知道今天在這里的所有楚幫兄弟,都是她西碼頭負(fù)責(zé)貨柜安全的人,三十二條人命。
“廖叔和小夏也都沒躲過。”陸初辰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fā)顫。
“老大已經(jīng)氣得砸光了能砸的東西,韓厲言在幫里看著她,怕她氣壞了身體!标懗醭街莱瞵F(xiàn)在身為孕婦,是要被好好保護(hù)的。
“你老婆人呢?”秦若瑩現(xiàn)在不想讓任何人再出問題。
“放心,留在很安全的地方。”陸初辰還不想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什么意外。
梁左誠繞過兩個人,慢慢地走向出事的酒吧,一股子血腥氣迎面撲來,隨即就看到一片狼籍的場面;因為楚幫的勢力,警方也只是在現(xiàn)場處理狀況,并沒有攔住任何人的意思。
“何警官,麻煩你了!鼻厝衄撟呓裢懋(dāng)值的警官,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何警官只是看著慢慢被抬出來的尸體,他心中知道楚幫的勢力要做很多事情都容易,但是絕對不販毒、也無非法經(jīng)營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預(yù)期,這次的火拼死傷,看上去也是楚幫毫無防范。
“秦小姐,這次的事情沒有這么簡單!焙尉僦涣粝乱痪湓捑蛽]揮手,示意隊員收隊。
“何警官,你知道些什么嗎?”秦若瑩看出了何警官閃爍的目光,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覺得我會說出什么線索給一個幫派的負(fù)責(zé)人?”何警官皺了皺眉頭。
“楚幫做事一向有規(guī)矩,何警官就當(dāng)是給我這些無辜死去的兄弟,說一句公道話”。秦若瑩的身體一直都在顫抖,她極力地克制才沒讓自己真的失控。
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人,包括最喜歡笑的調(diào)酒師小夏和廖叔都在其中,讓她怎么能不傷心?如果不是咬著牙關(guān),她真怕自己當(dāng)場就崩潰了。
“小心青合幫!焙尉僮罱苍诓榍嗪蠋妥咚降氖虑,所以他想到剛剛死去了那些人,也算是說出了良心話。
“沒事吧?”梁左誠四處都看過了,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近自己的胸膛。
“幫我,這些人的后事和家屬的撫恤金,你和初辰安排一下吧!”秦若瑩放松了全部的力氣,讓梁左誠成了她的一道可以抵御難過的墻,“廖叔幫了我這么多年,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這幫混蛋,我要是放過他們,我就不叫陸初辰!”恨不得將拳頭捏碎的力道,陸初辰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們會給廖叔一個交代!绷鹤笳\的目光也變得犀利帶殺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已經(jīng)能察覺到,秦若瑩的危險也絕對不會低于今天這些人所遭遇的。
“如果真的是他,我不會心慈手軟的!鼻厝衄撓袷窃趯e人宣告看,又像是在對自己下決心。
梁左誠抬起手臂,環(huán)著她的肩,將吻落在她的頭頂,久久沒有移開,這就是她的生活,可是他卻讓她獨自這么久,真的是太該死了。
楚幫的氣氛一直很壓抑,秦若瑩也有些失魂落魄,可是她卻不能擅自行動,因為這樣會打草驚蛇,最后還無法抓住青合幫的罪證,那楚幫這些兄弟就白白死去了。
卻沒想到另一件意外來得那么突然,說好了要給她補補身子的梁左誠,自從出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七個小時了……”秦若瑩看了看時間,心里的感覺一直有些浮躁;而陸初辰和楚念最近也都不好過,所以秦若瑩沒有因為自己神經(jīng)緊張就打電話過去打擾他們。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幾乎是從沙發(fā)上彈跳起來,秦若瑩一向不喜歡自己那敏銳的直覺。
“若瑩,你好。”林克海的聲音傳來,似乎帶著禮貌的問候。
“什么事?”她突然冷聲問道,已經(jīng)感覺到林克海突然打來電話,和梁左誠沒有消息有關(guān)系。
“我請了一個人到我這里作客,你應(yīng)該能猜到,他倒是很有膽識!
“你想要什么?”秦若瑩想到無車死去的廖叔和小夏,就知道梁左誠的處境肯定很危險,但是他不應(yīng)該是簡單被人綁架才對。
“若瑩,你找的男人果然不差。如果你早點放手把西碼頭的貨柜讓給青合幫,又怎么會搞出這么多的人命?我也不想雙手沾血的。”林克海就像是在溫柔的敘舊一般,一字一句,說得埋所當(dāng)然。
“傷了他,我不會放過你。”
“你拿什么威脅我?”林克海反問。
“賭上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林克海,你最好想清楚!”嘴里說著曾經(jīng)當(dāng)作朋友的男人的名字,秦若瑩覺得自己越像個白癡。
林克海沉默半晌,知道秦若瑩現(xiàn)在的名聲和狠勁,他只想得到利益,出不想糾纏過久。
“西碼頭讓出的合約,準(zhǔn)備好后,你自己來找我!
“林克海,你知道我沒有開玩笑,傷到他,你得用命來賠!”秦若瑩說了一句狠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事不宜遲,她決定馬上去和楚念商量,畢竟西碼頭不是她一個人能作主的,即使她再心痛、再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