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嚴熾書是不是高坐龍椅后,眼力便不好使啦?上回東甌國送來的獻女生得無比艷麗他不留,這回東胡送來的也不過中人之姿,他倒是留下了,還直接封妃!」腳步一離了朝堂,搖著檀扇的玄殷便忍不住朝身旁的羅修武問道。
「豈止眼力不好使,我瞧連腦也都不好使了!沟椭渌频貞寺,羅修武心底可氣惱了。
明知羅修武在惱些什么,滑頭得像只狐貍的玄殷偏故意逗惹地開口,「我說你呀,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他可是記掛著你多年來的勞苦功高,這才賜個國色天香的侍妾給你。哪像我,單打獨斗的在這吃人朝中苦熬,卻沒這等福分呢!
「那讓給你!孤勓裕_修武頓了步,似笑非笑地看著玄殷。
瞧著羅修武那一臉認真,玄殷連忙擺手,「別別別,我身邊還帶著個平曦呢。你留著自個兒用便成,少給我添亂了。」
「哼!沒義氣!购哙土寺,羅修武一個旋身,直接走向宮門口的悍火。
見羅修武欲翻身上馬,玄殷連忙上前扯住他,「欸,別急著走。我那有壇龍生子,上我那喝幾杯吧!
隨玄殷回到丞相府,羅修武才與護國公玄鼎打了聲招呼,便被玄殷拉到他的院落,酒都還沒端上來,他就急急地開口說著,「我方才雖是說笑似地問著,可嚴熾書此舉真是讓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東胡向來就野心勃勃,送來獻女的原因絕對不單純,嚴熾書不可能不知道,偏要留下她,這不是將刀擱在枕畔的陷己入危嗎?」
雖然玄殷總是一副痞笑的風流意態,但牽涉到國事時他可也是認真上心的。
沉默地倒了杯酒飮盡,羅修武這才淡淡回道:「他那腦子可頂尖的,會這么做興許有他的考慮吧,你就別為他那腹黑心思多操煩了!
「琺,我哪是光為他操煩。這天下有一半也算是咱倆拼搏來的,我可不想大戰方休又招來啥事端,搞得天下難以太平。」話說得大言不慚,端起酒杯的玄殷眉心倒是擰得緊。
「如果我沒看錯,那女子應該就是當年被嚴熾書當休兵止戰的籌碼,給送回東胡的那一位!箮妆葡露牵_修武的思緒倒是清明了些。
「當真是她?那將她留在宮里可就不妥。不成不成,我得趕緊想個說法要嚴熾書留不得她才行。」說著說著,玄殷兀自認真地思忖起來,連羅修武朝他舉杯的動作都沒入眼。
討了個沒趣的羅修武訕然地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將舉在空中的杯收回唇。
這皇帝想封什么人為妃、想招誰侍寢的風花雪月事,他壓根兒就懶得理,再說嚴熾書根本就是個黑心黑腸黑到底的腹黑人,就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也難以撼動他的決定,還是品嘗好酒比較實在。
瓊樓玉宇的咸樂殿,門前置放著朱雀玉座百花燈,殿內的帷帳系著璧霎彩羽,在奉常跪迎下踏入殿內的帝王,款坐于鎏金銅蹄八足案后的軟榻御座。夏玉敲冰般的琴箏管樂聲緩緩奏起,叫人聞之清耳悅心的樂聲卻沒能牽動
冷冽的清俊龍顏一絲半毫。直至一曲方休,始終沉斂自飲的嚴熾書方側首向隨侍的圓子示意。
待數名舞伶跳完一曲五行舞后,一襲紅紗舞裳的嬌麗身影便蓮步入殿,曼妙的窈窕身姿朝帝王福身見禮,含羞帶怯地一記抬眸媚眼,隨即聞樂旋身,霧鬟風袖地舞起「斂艷吟」。
輕盈旋劃的舞姿在靈動中帶絲嫵媚,透薄的絳紅絹絲隨之舞動,襯著嬌顏上的紫金妝以及懸垂額心的金飾,仿若一朵嬌艷盛開的月季,芯心招搖地誘人采擷。
眼前婆娑起舞,裊裊娉娉嬌上春的身影讓嚴熾書清冷的眸心添了絲柔意,幾乎有些心醉神迷般,執起酒盞抵唇卻遲遲未飲。
隨著樂聲變化,縈繞舞者周身的紅袖紗被寸寸收攏成團,如同繡球般地在一記清脆的銅鐘聲中拋向了嚴熾書。
抬手擒接住,嚴熾書掌心抓握著繡球,指間同時也夾住兩枚銀針。隨著舞勢落停,繞身紅紗緩緩飄落,女子欺霜賽雪的白皙嫩肌越漸裸現,掩在織金肚兜下的酥胸更是呼之欲出。
嚴熾書眸心一沉,冷冷開口:「除卻妍妃,其余立撤!
聽聞帝王旨意,隨侍多年的圓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皇帝微側首,瞬閃并接住暗器的小動作,立在旁側的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以至于聽聞這撤走所有人的旨意,他真是心慌慌意亂亂地好不猶豫呀。
直到一記冷到透骨的眸光掃來,遲疑的圓子這才萬般無奈地朗聲要人全退出殿外。
不出片刻,余音繚繞的殿內便一片靜謐,看著女子不明所以卻又明顯透著絲不甘的眼神,嚴熾書一反常態地靠著軟墊,慵懶閑適地開口:「來自東胡的妍妃,無樂還能舞嗎?」
這男人,不易對付——暗暗惴忖,慕容妍心思瞬轉,曲身一福,便隨著心中節奏翩翩起舞。
沒了曳地袖紗的遮掩,慕容妍蔥白似的藕臂盡露在外,玲瓏有致的身段妖嬈款擺,婀娜多姿地讓嚴熾書深了眸色。
興許沒有侍衛在場,無樂自舞的慕容研更加放膽地旋步向前,在幾要貼近八足案桌時又挑釁地旋身轉離。背對著唯一的觀眾,兩條藕臂輕抬,一個仿若理髻的媚行之姿,一抹金光倏地朝嚴熾書飛去。
慕容妍才曼妙地舞旋回身,上一瞬還離自己十步之遙,閑倚臥墊的嚴熾書竟已貼近身前,沉麝的男性氣息竄入鼻間,讓她措手不及地驟然心慌,失手的緊張更讓她腳跟一拐,眼看就要往后倒跌。
負手于后的嚴熾書,單臂一伸便牢牢地托穩嬌軀,微傾的身形讓慕容妍幾要癱軟的下半身與自己緊賢相貼。
極羞人的姿勢曖昧的讓慕容妍莫名心慌意亂,半真半假地斂顏,怯怯開口:「皇、皇上……」
臂勁輕使,嚴熾書拉正了兩人身姿,「妍妃這舞跳得過于費勁,瞧這飾髻的華勝都給旋飛了!乖性诹系拈L臂旋身回前,夾在指間那尖角銳利的華勝刻意在慕容妍眼前晃了晃,「朕幫你重新插上!
少了緊緊相貼的那份灼熱,慕容妍有些如釋重負,然而那金光閃閃的華勝卻刺目得讓她幾要掩不住眼底的不甘愿,雖然只及他胸前的身高讓他輕易便能將華勝插于她髻上,可她仍是順勢垂低了頭。
淺淺斂息,心思恢復冷靜的慕容妍,趁著嚴熾書在她髻上忙碌之際,無聲無息地將手探進裹著紅紗的腰間,緊握一柄細巧銀刃,頃刻間便往僅半步之距的昂藏身軀刺去。
腕際陡地一陣疼痛,慕容妍這才驚覺嚴熾書負于身后的手竟快一瞬地擒住她持刀的手腕。出乎意料的她難掩錯愕地抬首望去,見到的卻不是應有的盛怒表情,而是玉潤卻不帶一絲溫度的冷顏,而那眸心中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更是讓她再難掩飾心底的不甘,傲倔地與之迎視。
真是一點都沒變……勇氣可佳。
暗暗在心底莫名慶幸,嚴熾書腕勁一使,輕而易舉的讓慕容妍吃痛地松了攥握的掌心,小而銳利的銀刃順勢而落。「瞧這伺候的宮女有多松散,給你著衣時竟沒發覺有利器掩在舞衣里,這要讓朕的妍妃傷了可怎生是好呢。」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男人當真是外頭傳聞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玉面修羅—織皇嚴熾書嗎?
短短兩曲舞的辰光,她就有三次試圖暗殺他的舉動,而且還被他逮個正著,結果他卻是這等反應?
完全不在想象中的反應,讓慕容妍錯愕傻愣,瞠目結舌的不知該如何反應。
「來人!钩脸恋秃纫宦暎冀K沒將眼光自慕容研臉上移開的嚴熾書,在內侍來到身邊時再度開口:「華顏殿的宮人輕心太過,全施以笞刑,撤換一批。」
語畢,嚴熾書手一松,便轉身離去,那威儀萬千的背影讓慕容妍茫茫然地無所適從。
這男人到底存著什么心思……她真殺得了他嗎?
出了賞樂歌舞的咸樂殿,負手信步的嚴熾書在邁進昂龍殿時,淡淡開口:「方才之事不必記下!
聞言,隨侍在側的中常侍圓子真心覺得今兒個鐵定是個諸事不宜的大兇日,要不怎么追隨多年的主子竟會這般反常。「皇上,方才那妍妃可是意圖弒君呀!」
止步側首,嚴熾書冷冷地看向圓子,「朕傷著了嗎?」
雖是隨侍多年,可圓子還是很難不被那冷冰冰的俊顏給凍得發顫,「啟、啟稟皇上,沒有。」
「所以你要讓少府記上什么?」冰冷的語氣再加上唇角斜勾的一抹冷笑,嚴熾書開口再問。
哎喲,我的老天爺呀!我這玉面修羅般無情的帝王今兒個到底是吃錯什么藥啦——雖然內心正無語問蒼天的吶喊著,但身為所有宮人中地位最高的中常侍圓子,終究姜還是老的辣地不負其名,立刻機靈圓滑地低身回道:「就記妍妃舞藝過人,讓皇上龍心大悅。」
「嗯。」淺淺沉吟,嚴熾書終于斂下凍人的冰冷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見嚴熾書直接朝龍榻走去,圓子連忙跟上前,在他伸展雙臂時伺候更衣,「皇上可是倦了,想歇一會兒?」
頷首示意,卸下皇袍僅著玄色單衣的嚴熾書斜倚著龍榻,再度淡淡開口:「派太醫上華顏殿看看!
「遵旨!
雖是已經斂了幾分勁,可那白皙嫩肌被他這么一擒握,免不了要瘀紫紅腫。暗自思忖的嚴熾書瞳眸才閉,一抹盛綻月季般的嬌麗身形卻闖進了腦海,讓想小憩會兒的他下腹隱隱燃起燥火。
耳間傳來圓子去又復返的輕巧腳步聲,嚴熾書猛地一個起身,「宣娥姬侍寢!归_口的語氣有著罕見的焦躁。
待圓子奉旨前去安排后,獨坐龍榻上的嚴熾書在沉思了會兒后,啟唇出聲,「問寒!
一道黑影立即身手矯健的自雕龍的梁上躍下,單膝跪在嚴熾書面前,「問寒聽令。」
「去趟東胡,探清慕容妍的身家底!
因為不想居于瑞皇的龍極殿,嚴熾書一登基便命人將母妃生前所住的行云宮,改建為新的帝王寢宮昂龍殿,并于右側另建專司召妃侍寢用的偏殿翻龍殿。既是不愿同他始終不認的帝父那般走上荒淫之道,也是小心謹慎地不陷己入危。
雖然登基不多時,嚴熾書便遣嫁了上千名嬪妃,可新帝上任,鄰國紛紛借獻女以求睦,以至于后宮里除了前朝余下從未承寵過的嬪妃百余位外,尚有新添的數十位美人姬妾。相較于前朝,算是曉風殘月的冷清許多。
此刻的翻龍殿里,坐在繡著龍鳳交歡圖樣榻上的嚴熾書,墨黑發絲未束,如同潑墨般散披肩背,前襟松敞的織金絲玄色單衣仍完整的穿在身上,同色的絲綢長褲則褪至膝下,而奉旨承歡的娥姬則是跪伏跟前,正嬌媚且奮力地吮含著昂揚的**。
快意與舒爽讓嚴熾書仰首瞇眸,沉沉低喘。跪伏在前的姬妾生得哪般花容月貌,身段如何窈窕玲瓏全沒能入眼上心。
自幼看著瑞皇性好漁色,周旋眾多妃嬪間,導致母妃終日抑郁的嚴熾書,心底對于臨幸妃嬪這件事,其實是深感痛恨的。然而就算是多年來致力于復位,關注于國情政事淡薄了欲念,他終究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即便極不愿臨幸任何一個妃嬪,可嚴熾書也知道長期抑欲不發,不止身易招損,在精神上也是種負擔。所以在欲念賁張,真忍抑不下時他仍是會召人侍寢,但只是讓那些想一朝升天變鳳凰的嬪妾,以手口甚或胸乳為他抒欲。
對他來說那算不上是臨幸,更稱不上是所謂的男歡女愛,充其量不過是非不得已的釋精抒欲罷了。
雖然現下的后宮不比前朝,可能夠在鶯鶯燕燕中成為被召寢次數最多的一個,前朝余下的娥姬可是頗為自豪。
想當年她這一口舌技與巧勁可是伺候得瑞皇每每翻上云巔,欲罷不能呢。
要不是她早早聽聞風聲,拿出了所有值錢的家當賄賂負責后宮的永巷令,現下哪還能有機會讓新帝召寢呢。
眼看新帝被自己服侍得一臉享受,企圖心強盛的娥姬,得意忘形地以手取代了唇舌,不著痕跡地膩身上爬,抓準了時機便朝硬挺腫脹的**一落……
喉間突地被掐緊的劇痛,遠遠大過了被脹填的快意,更讓妄想以陰伏陽的娥姬滿臉驚駭,別說是出聲討饒,她就是想吸口氣都辦不到。
看著面前那張由白轉紅,再成脹紫的容顏,嚴熾書眸眼中的冷冽卻不減反增,逐漸加重的力道,在在彰顯著眸心中冷厲的殺意。
腰間麻意竄升,讓嚴熾書扣著細頸的手使勁掐扭——喀噠一聲,自以為能讓新帝真正臨幸的娥姬,頓時頸斷氣盡。
yu/望未抒,滿臉狠厲殺氣的嚴熾書,甩開了憎厭的裸軀,立身展臂,在圓子為其罩上龍袍時,開口吩咐:「尸呈后宮,以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