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被定住,僵在原處,一動不動。
“點點,是你嗎?”
艾琳熱情跑來,勾住她的手臂。
“嗨,我是艾琳,你記不記得我?”艾琳熱情得過分。
“艾琳、希壬哥!彼銖娀厣瘢銖姳谱约禾а劭聪H。“我、我來看電影,好巧,你們也在這里!
臨時,她找出一句可以讓她不必面對攤牌的謊言。
“你剛剛看見什么沒?”艾琳笑問。
心虛一閃而過,她蹙眉。
她看見了,希壬確定,他好看的五官被石化,溫體肉變成冷凍菊花。
“沒有!秉c點忙搖頭否認。
“其實,我可以解釋的!卑照f。
“不用啊,解釋什么呢?我什么都沒看見,呃、呃,我只看到小孩子的衣服,每件都好可愛哦!彼χf謊,笑著辛苦。
“你電影看完沒?我和希壬要去吃飯,要不要一起?”艾琳大方邀約。
“不、不必了,我晚餐吃得很飽,哎呀,又胖兩公斤,你們、你們去吃,我的電影快要開場,你們……好好玩哦。”
說著,她急急轉身,急急揮手,逃難似地跑開。
鈞璨和小慧教會她,在攤牌之后,沒有人可以回到原點,所以,她不要解釋、不要攤牌。
艾琳看著落荒而逃的點點,笑說:“戲白演了,她什么都沒看見。”
“她看見了!毕H沙谅曊f。
“真的?你確定?”
還能不確定?這笨蛋,只有心虛的時候會蹙質。
心虛什么,她是老婆又不是地下情人,為什么不跳出來,指著艾琳,恐嚇她離他遠一點?說他身邊畫了兩百條界線,誰都不準逾越。
“不行,我得去解釋清楚真。”說著,艾琳往前走。
希壬拉回她,冷聲問:“你沒聽見,她不要解釋。”
“你這個老公當得真失敗,她居然對狐貍精的熱吻沒感覺!卑栈厣硇φf。“再接再厲吧,希望十年后,她會對你發展出感覺!
再一箭,艾琳成功打擊到他。
“回去吧!彼麤]有心情選禮物了。
艾琳挑眉、輕吁氣,她下了一步險棋,結果是大獲全勝。
。
鴕鳥再次發揮自我欺騙本領。
那天,她煮了一鍋花生湯圓,熱熱的湯圓蒸氣裊裊,希壬回家,她笑瞇眼,把湯圓奉上。
他淡淡看她,眼底寵溺不見,她看慣的笑眉筆直成線,他生氣了,她想。
為什么生氣?生氣她跟蹤他和艾琳。
是啊,他那么聰明,肯定一下子就猜出她在說謊。
希壬極重視隱私,那時,爺爺聘請征信社,調查他課余和哪些女生鬼混,希壬知道后大發雷霆,和爺爺吵了一架,離家出走,還是二奶奶將他勸回家。
這次,他也要離家出走嗎?
她要不要認錯,大力保證再不會發生這種事?或打死不承認,假裝沒看見他們一起為兒子選衣服、沒聽見他們兒子的音樂天分and熱情擁吻?
你猜天秤座的人會怎么選?猜對了,為了和平,她選擇后者。
“希壬哥,要不要吃湯圓?”她拉他坐進椅子里,巴結討好地把湯圓送到他手中。
他不接。
推論——他氣得厲害。
“知道我今天看哪部電影嗎?滿城盡帶黃金甲耶!天啊,場面豪華得教人目不暇給,真的是大的制作,看來,中國大陸很有心進軍奧斯卡。”
他不答話。
所以,他的生氣不是厲害而已。
沒關系,不管他的冷屁股多么冰,她的熱臉溫度夠。
“中國人多嘛,當然沒問題。說到人多,告訴你一個笑話。
有四個人坐在火車上,德國人拿出香腸咬一口,就往火車外丟,他得意說:‘我們德國香腸很多!韲四贸鲷~子醬,打開吃兩口,也往車外丟,他說:‘我們俄國魚子醬最多。’南非人馬上拔下鉆石戒指往車外丟,面不改色說:‘我們南非就是鉆石多!
中國人東看西看,心想五千年歷史文化的泱泱大國,怎容外人嗆聲,于是,一把抓住在走道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往車外丟,微笑說:‘我們中國嘛,就是人多!
說完,點點大笑,一面笑、一面偷瞄希壬,他沒笑。
唉……他快氣死了。
“要不要洗澡?”點點問。
他不答話,兩顆眼珠子沒離開過她身上。
他是聰明的男人,從生技轉學經濟,沒碰過困難;初試身手,他在公司里大放異采,就是處處和他不對盤的老頭子,也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瞧,能力這般高強的男人,居然坐在這里,對一個搞笑女生、一碗湯圓,坐困愁城。
他以為兩個月的婚姻生活讓她有了改變,他以為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便會以他為天,慢慢地,他成了她的唯一世界。
夠諷刺吧,這個“唯一世界”被強吻了,她無關緊要,還要他們“好好玩”。
你說,天底下哪個當太太的,容許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好好玩”?
“不想洗澡嗎?是不是玩得太累?明天再洗吧,我去給你擰一條熱毛巾!秉c點讓他看得全身發毛,想迅速逃掉。
他怒氣沖天,在點點轉身同時,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廚房走。
廚房,他餓了?
不,他的湯圓連碰都沒碰。
廚房里有什么?啊,有菜刀,他氣得想拿菜刀砍她?
她在身后,追著希壬胡思亂想,他突地止步,她收勢不及,撞上他的背。
他要做什么?點點退兩步。他不準她退,用力將她拉回身前,有強烈的家暴傾向……
“如果我做錯,你告訴我,我改。”她被他的專注眼神嚇住。
告訴她?怎么告訴?
說:“限你在最短的期間內,把鈞璨擠出腦袋!边是朝她大喊:“別自私自利地只要享受我帶來的便利,卻沒想過回饋愛情?要是沒本事愛上我的話,那么,不必再演戲了,就此打住!
然后,他繼續當他的大眾情人,而她,再找間長春藤的下午窩進去。從此,他不必再管她的快樂、不必理會她是否憂愁,不必分分秒秒把她掛在心頭。
不,他說不出口,他的驕傲不容許他向人乞愛。
抽出一瓶XO,他倒滿酒杯,逼她喝下。使出最后的殺手锏,要是過了今晚,她心中仍然收納不了他,那么,他放棄。
“你要我喝酒?”點點小心翼翼問。
是不是喝醉,要砍要殺比較不痛?
點點愁了眉目,想對他實招,可實招之后呢?他要亮底牌了吧,底牌一出……就像玩梭哈,她從沒贏過他。
他的底牌是兒子和艾琳,她的底牌呢,只有一個權宜婚禮,嚴格說來,她連真正的妻子都不算。
“喝掉。”他變成藍胡子,把老婆剁一剁,丟進地窖那位仁兄。
那是鶴頂紅嗎?是不是毒死她,比較省事?“可以不喝嗎?”
“不行!”他目露兇光,射出來的α射線,讓她渾身發毛。
點點看他,他臉上映著「不可違背”。
“希壬哥。”她輕聲說。
別開臉,他拒絕她的可憐,不等了,就是今晚。
“認真想想,我們有很多年不在一起!彼崎_酒杯,直接縮進他懷里面。
還用說?
“我并不知道,那些年,你過得怎樣?”
他和她不一樣,他知道她在臺灣的每個消息,再小的事都瞞不了他。
希壬不語,她往下說:“人是會變的,那些年,你有了什么變化呢?”比如,有了事業與情感上的最佳拍檔、有了心疼的孩子。
他直視她。
她也知道人心會變,為什么她不變一變?為什么即使鈞璨愛上別人,她仍然固執地把他鎖在心深處?
他不說話,點點認定他不愿意告訴她。
是,希壬從不和人分享心事,他做事有自己的方法,他習慣保有自己的隱私,從不對人解釋。
好吧,如果要弄昏再懲罰她,就這樣了。
點點端過他的酒杯,一口氣把酒喝光。
灼熱感沿著喉嚨往下竄燒,紼紅撲上她的臉,她變成粉紅點點。
她的酒量奇差無比,一杯酒就能讓歌喉破到不行的她唱高山青,若喝兩杯……浮起迷蒙笑意,她將勾住他的脖子大跳艷舞。
再喝一杯吧,點點為自己添滿第二杯,她需要更多的酒精,因為,她想獻出人生第一場鋼管秀。
希壬低眉看她,他從來不必藉助酒精,來讓女人對自己臣服,而這個笨女人,除了酒,他想不出其他辦法來讓她主動親近自己,她啊,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的紀錄。
她又笑了,醉酒的她,笑容可掬,甜甜的酒窩里漾滿幸福甜蜜。
飛啊……飛高高,她踩入云端里,旋轉,小仙女揮動魔棒,她成了宴會里最矚目的灰姑娘。
“王子殿下,請問,肯不肯與我共舞?”說著,她貼上他的身體,磨磨蹭蹭。
她不醉已夠吸引他,每晚他得在床上背道德經,逼自己控制情欲,而醉得芬芳甜美的點點,就算請出老子也不夠用了。
扶住她歪歪斜斜的身子,他冰在冷凍庫的五官暖化,眼神隨之柔軟。
笨女人,堅持又沒有獎狀可以拿,怎不認真看看身邊男人,他值得她全心去愛。
“王子,看清楚哦,我不是大姊、不是二姊,我穿玻璃鞋不必削去足跟哦!笔捌鹉_跟,她的重心不穩。
她在笑,笑得勾人魂魄,紅紅的唇靠得他好近,忍不住,他低頭,封住她的柔軟。
甜美……
他的吻加了熱度,一度一度往上飆,是暖化的地球,速度快得教人無力回天。
她渾身發熱,因為酒精也因為他的吻,她喘息,為著同樣的原因,又熱又喘……有理智的女人知道,該離火源遠遠、遠遠……可是,酒精驅逐了她的智慧。
于是,她仍然在笑,笑著捧住他的臉,再吻一下、再吻一下,她要吻滿一千下,明天醒來,青蛙變王子,她將變成全宇宙最快樂的小公主。
啄啄吻吻,這個沒經驗的女人,連基礎勾引都做不好。
希壬莞爾,忿忿消失,熱烈激昂取而代之,再次低頭,他封住她的唇,輾轉吸吮,他要她所有的馨甜。
她雙腿虛軟,只好仗著手臂勾住他的頸部,奸穩住自己,可怎么穩吶,她醉了,一塌糊涂的醉,朦朧醉意間,她看見他愛她、她愛他,看見想象多年的愛情。
原來哦,愛情是這番光景……
褪去他的襯衫,她想貼他更近,雙手撫過他的背,每個肌理、每個紋路,都教她心醉不已。
她要他!
要的、要的,她要他的身體、要他的心,即使只有今夜,也沒關系。
她的主動教他瘋狂,希壬打橫抱起她,走入他們的“蜜月套房”。
夜,越夜越美麗,在月光下,交織起一張張情網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