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高允寒十歲以后,就沒在高府慶祝過生日。一來小孩子本來就不宜時常舉辦壽宴,二來也沒人為他張羅。他母親在他十歲時剃度出家,他大娘討厭他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為他慶生,而他父親雖然熱中辦宴,卻只限于招待朝廷的同袍。
高允寒不怪他父親,畢竟那是他父親的生存之道,他們這些兒女也因此獲得不少好處,他也沒什么好抱怨。
“因為太突然,我沒能準備什么東西,只好自個兒編繩籃、摘些花送你,希望你別嫌我寒酸。”
柴憶貝依照約定來到花園的涼亭,和高允寒聊了半天,才想起該送他禮物,于是獻上花籃,高允寒愣了好一陣子,伸手接過花籃。
“謝謝!彼袆拥讲恢涝撜f什么!皬膩頉]有人親手做禮物給我,我會好好珍惜!
“只是一個花籃,還不一定拿來放花,你想放點兒別的也行!彼置δ_亂地解釋,不希望他太客氣,她會不好意思。
“正好我也只準備了些點心和一壺酒,希望你別嫌這壽宴太寒酸。”他仿照她的語氣說話,她笑了笑,大大方方坐下。
“我就愛吃點心,大魚大肉我還吃不慣呢!”她對他眨眨眼,表示兩人都寒酸,誰也別嫌誰。
“哈哈哈……”高允寒聞言大笑。
就是這爽朗的笑聲,引起申經(jīng)綸的注意,讓原本不想理會的申經(jīng)綸抬頭看往他們的方向。
“我是說真的,說真話有這么好笑嗎?”她覺得高允寒今天似乎有些興奮過頭,幾句家常對話也能笑成這個樣子。
“平時聽不好笑,今兒個聽特別好笑。”他承認今天他的情緒特別高亢,因為這是長久以來第一次有人真心為他祝福,過去幾年雖然生日宴也沒少辦過,但都是跟一些狐群狗黨吃吃喝喝,銀子花完了各自回家。說是慶祝生日,其實只是找理由放縱,就跟平時的行徑?jīng)]兩樣,當然也不會有人親手做禮物給他。
“你高興就好。”她不知道他過去都怎么過生日,但如果他會因為一個不值錢的花籃而開心,就說明他的確很缺人關心。
也許正因為他的寂寞如此顯而易見,所以她才會放不下他,冒著被申經(jīng)綸發(fā)現(xiàn)的風險為他慶生。
“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有你在我身邊!彼f道。
“高允寒……”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只喊我的名字,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不是嗎?”連名帶姓一點都不親切,感覺好生疏。
是!他們已經(jīng)是朋友,但她和申經(jīng)綸更親密,她都還沒有單獨喊過他的名字,她如果先喊他的名字,感覺好像背叛申經(jīng)綸。
“我……”
“你不可以,想都別想!”
她正想跟高允寒說明她的難處,申經(jīng)綸冷不防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不許高允寒奪走他的權利。
“綸、綸綸……”她綸了半天,就是說不出“綸兒”兩個字。非但因為他突然出現(xiàn),也因為他穿著男裝,臉上的妝卸得一干二凈,完全就是男人裝扮。
男人?
糟了!
柴憶貝驚覺到申經(jīng)綸已經(jīng)暴露身分,正頭痛該怎么跟高允寒解釋,沒想到申經(jīng)綸接著做出更驚人的舉動。
“如果我先前的話你沒聽清楚,現(xiàn)在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不許碰我的女人,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申經(jīng)綸完全不給高允寒回嘴的機會,一把抄起柴憶貝,便施展輕功離開花園。
高允寒看著申經(jīng)綸抱著柴憶貝輕快地跳躍,雙腳好似不用踩地便可以行走,不禁苦笑。
他這是在威脅他嗎?以他身手之矯健,誰能從他手里搶人?何況柴憶貝的心中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他再努力討好她也沒有用。
這就是所謂的相見恨晚嗎?
相較于申經(jīng)綸的憤怒,高允寒只感覺到惆悵,怨嘆老天對他不公平。
砰!
客房這頭,申經(jīng)綸提起腳用力踹開門,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柴憶貝被他的舉動嚇到暫時無法言語,等到她的雙腳落地,房門也安全的閂緊,她才恢復說話的能力。
“你怎么能在高允寒的面前暴露你的身分?”他一定會去告密,這下完了。
“他知道我是男人。”他冷冷回道,不知道她在緊張什么。
“他、他知道了?”柴憶貝愣住。
“昨兒個早上我出房門的時候,兩人在門口相遇,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彼嵝阉,前天晚上他們可是一起睡的,他當時和現(xiàn)在一樣都是著男裝,高允寒又不是瞎子,自是一目了然。
“可是……他為什么沒去舉發(fā)我們?”既然都知道他是男人,兩人還同床共枕,高允寒竟然不生氣,還愿意跟她做朋友,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你得問他,我哪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樣?”申經(jīng)綸沒好氣地回道,壓根兒不想理會高允寒的想法。
“他要你幫忙的事,就是陪他吃喝玩樂?”他沒忘記他們聊得多么愉快,高允寒又有多開心。
“你誤會了,事情并不是這個樣子!彼ㄎㄖZ諾的解釋,就知道他會想歪,所以她才不想說。
“有酒有菜還有一籃子鮮花,真不知道我哪里誤會你們?”他越說越生氣,越覺得自己為她付出不值得,她根本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見一個愛一個,毫無節(jié)操。
“每一樣都誤會!彼龢O力澄清!皼]錯,高允寒是擺了些酒菜,但那是為了慶祝他生日,花也是我送他的,因為我來不及準備禮物給他,只好親手編繩籃摘些花送他聊表心意,所有的一切都是這么簡單,絕對不是你說的吃喝玩樂!
“今天是高允寒的生日?”申經(jīng)綸聞言眼神滿是嘲諷!霸撍,我和他這是什么孽緣?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也就罷了,竟然連生日也是同一天!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得知這個消息,柴憶貝都愣住了,幾乎無法反應。
“很驚訝嗎?”他挑眉。“高允寒能過生日,我為什么不能挑這一天出生?”
“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如果她知道今天是他生日,事先便會準備禮物為他慶生。
“因為我也忘了!彼湫Α!拔覞M腦子都是你的事,壓根兒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直到剛剛去水池邊洗臉才想起來,誰知道一抬頭就看見你和高允寒有說有笑!”
“申經(jīng)綸……”
“我為了你,不得不犧牲色相應付那些老頭子,你倒親切,親手編繩籃送給高允寒!辈幌脒好,越想他越火大。“看來你也很想答應這樁婚事,是我自己搞錯,以為你只想應付過去,沒打算同高允寒成親!
枉費他一片好心,結果也是白忙一場。
“抱歉我誤會你了,我立刻就走,不打擾你和高允寒卿卿我我!鄙杲(jīng)綸說完轉身就要去開門,柴憶貝連忙從后面抱住申經(jīng)綸,阻止他離去。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走!”她閉上眼睛呼喊!拔艺娴牟恢澜裉焓悄愕纳眨阋裁次叶冀o你,就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放手。”他余氣未消,堅持要走。
“不要!”她抱得緊緊的,怎么都不肯松手,怕他真的走掉。
“真的什么都給我嗎?”他冷冷問她。
“嗯,什么都給你!彼c頭。
“包括你自己嗎?”
申經(jīng)綸這句話,讓柴憶貝的身體當場變得僵硬,半天無法反應。
“憶貝?”他看她動也不動,轉過頭看她。
只見柴憶貝的小臉脹紅,眼神有些茫然,好像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我、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害羞的望著他,都快喘不過氣。
“不,我很認真!彼麌烂C回道!澳銌栁乙裁,我告訴你答案,就是這么簡單!睕]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可、可是……”她慌亂到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不能把你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嗎,憶貝?”他執(zhí)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哀求。“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我只想要你!
他要的禮物,甚至不需要動用到銀子,但對柴憶貝來說,她寧可他要錢買得到的東西,還比較好答應。
“申經(jīng)綸……”
“請你把姓去掉,不要只對高允寒親切!碧崞鹎閿,他免不了咬牙切齒番,巴不得一拳打倒那個跟他同一天生的小人。
“直到被你抱回房間的前一刻,我還是叫他高允寒!彼龥]有厚此薄彼,也沒有對高允寒比較親切,不要誤會。
“不管!”他冷哼。“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們混為一談!
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在比較,自己在生悶氣,現(xiàn)在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真不講理。
好吧,喊就喊。
“經(jīng)綸。”她甜甜的叫他的名字,叫得他的心都融化了,所有怒氣轉眼灰飛煙滅。
“憶貝。”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沙啞,十指緊緊扣住柴憶貝順勢將她拉進懷中,低頭吻她。
他的吻一天比一天更具侵略性,昨天柴憶貝已經(jīng)領教,但比起今天,之前的那些吻只能稱做溫和。
幾乎在他覆上她的唇同時,他的舌頭就伸進她的芳腔,卷起她的舌一起共舞。柴憶貝嚇了一跳,昨天他只是探索她的芳腔,并不要求她必須照做,可他今天好強勢,不許她退縮不打緊,還扣住她的后腦勺,將她的臉往他一直壓近,她幾乎得不到喘息的空間,呼吸好像卡在喉嚨里面,也出不了聲。
她緊緊抓住他的領子,好怕自己又因為腳軟站不住,申經(jīng)綸受到鼓勵,火舌直直纏住柴憶貝的小舌頭,逼得她只能隨他走。
“嗯……嗯。”好不容易她才能發(fā)出聲音,感覺卻很淫蕩,她自己聽了都嚇一跳。
申經(jīng)綸明白她的欲望已經(jīng)被挑起,但她不明白,他必須教她,否則她又會退縮。
他退出她的芳唇,柴憶貝終于能夠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呼呼!”
但他很快又覆上她的芳唇,改為吸吮和輕嚙,偶爾伸舌舔她的唇瓣,忽快忽慢、忽深忽淺,節(jié)奏任憑他掌握。
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吮吻,柴憶貝的身體開始變熱,呼吸越來越急促。
“呼呼!”她的酥胸隨著呼吸劇烈起伏,申經(jīng)綸的大手很自然的覆上她的酥胸,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她直覺拒絕他的求愛,申經(jīng)綸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感覺好沮喪。
“我以為你想送我禮物。”
他想要的禮物只有她,然而柴憶貝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jīng)準備好,她怕自己太輕率,不但會被他瞧不起,自己也會后悔。
“我出去透透氣──”
“不要!”她再一次抱住他,這次換她任性。
“你到底想怎樣?”他苦笑!白炖锖安灰瑓s又不肯放手!
是啊,她到底想怎樣?他為她這么辛苦,又是男扮女裝,又是被迫伺候糟老頭,他只是跟她要個生日禮物,她就這么小器不肯給?
她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絕不是小器的人,很懂得知恩圖報。
“我要先聲明,如果你對我送你的禮物不滿意,不能退貨哦!”說完,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不敢看他。
申經(jīng)綸愣住,她說這些話的意思是……
抓住她的肩膀,猛然將她推開,申經(jīng)綸用眼神問她自己有沒有會錯意?她點點頭,幾乎不敢看申經(jīng)綸。
申經(jīng)綸聞言欣喜若狂,攔腰抱起柴憶貝走向床鋪,將她輕輕放下,溫柔地幫她脫掉繡花鞋。
柴憶貝坐在床沿,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雖然他們已經(jīng)同床共枕兩天,但還是很害怕。
“經(jīng)綸……”她怕到手都在發(fā)抖,申經(jīng)綸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你的手好冷。”他低頭吻她,順勢推著她一起倒下,將她鎖在他的胸膛和床鋪之間。
柴憶貝想告訴他,她很緊張,但他溫柔無比的吻說明他懂,他會溫柔對待她,請她不要害怕。
他有如春風般的吻掠過她的唇,掠過她的額頭,掠過她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耳朵。
他伸出舌頭舔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訴說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柴憶貝光聽這些話身體就熱起來,小臉開始發(fā)燙。
“不要說了!”什么他要跟她緊緊相結合,永遠不分開,多難為情。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他只是將他打算做的事先行預告,這樣就不能承受,等到真正上陣要怎么辦,還不羞死?
“不相信。”她撇過頭,突然倔強起來。
申經(jīng)綸將她的頭轉正,低頭覆上她的嘴唇,將言語化作實際行動,證明他不是吹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