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斃了。
申經(jīng)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嘆氣,想不通是什么鬼宴會竟然需要開三天三夜?這些拿國家俸祿的大官們,可曾真心為老百姓著想過?他們吃的、喝的乃至于乘坐的馬車,都是民脂民膏,他看不出來他們?yōu)槔习傩兆隽耸裁,只看見一些惡心的嘴驗?br />
不過才假扮女仆一天,申經(jīng)綸就好像假扮了一輩子這么長,真不知道那些色鬼眼睛長在哪個地方,連他高壯的身材、粗啞的聲音都可以視而不見。
有些女人天生長得高,這不能怪她。
是,他高到比一般男人多了一粒頭,這些矮子是眼睛瞎了還是視力有問題,看不出他是男兒身?
有些女人聲音本來就比較低,這也不能怪她。
是,他的聲音低到都能吸磁石,這樣他們也有辦法胡扯,莫非他們繼視力之后,聽力也出了問題?
他們的眼睛只看得見他的臉,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申經(jīng)綸覺得很荒謬,就算他的臉生得再漂亮,看他的動作這么粗魯、聲音這么粗啞,也應(yīng)該有所懷疑,怎么所有人都只知道色迷迷的看他?
氣炸!
他走到面盆前彎腰掬水將臉上的妝粉洗干凈,接著拿掉頂上的假發(fā)丟到一旁,最后脫掉身上的女裝,披上藍(lán)色外袍,瞬間回復(fù)男兒身。
這樣好多了。
話雖如此,他仍是氣憤難當(dāng),加上柴憶貝不曉得又野到哪兒去玩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房間。他的心情于是更加郁問,來回踱步也無法平息怒氣,索性又坐回椅子上,讓他快操掛的雙腿獲得充分休息。
這個時候房門傳來喀嚓一聲,申經(jīng)綸霎時眼露兇光,看著門打開。
柴憶貝千不該、萬不該挑這個時候開門,等于是自尋死路。
“你也知道要回來!彼哪樕珘牡竭B殺人犯都怕他,柴憶貝猛吞口水,想起早上他是怎么跟她求救,她又怎么無力挽救。
“對不起,你辛苦了!彼s緊關(guān)上房門飛奔到他身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企圖以懷柔政策掩飾她的無能。
“你也知道我很辛苦,我都快被那群老色鬼生吞活剝。”幾十個女仆擺大廳不要,專找他這個冒牌貨。一會兒王大人呼過來,一會兒李大人叫過去,他今天光在大廳來回跑動的距離,全部加起來都可以繞麒麟山莊好幾圈,就知道這些大官們有多喜歡整他。
“沒辦法,誰教你長得美嘛!”她不同情他就算了,還取笑他,真?zhèn)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我提醒你幾次?我是男人!”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前面。
冷不防被他從后面拖過來,柴憶貝的腳頓了一下,身體失去重心跌坐在申經(jīng)綸的大腿上,姿勢有些狼狽,但對申經(jīng)綸來說剛剛好。
“聽清楚了嗎?我是男人!”他掐住她的手腕,討厭她動不動就拿他的長相開玩笑,長得像女人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都怪他該死的血統(tǒng)。
然而柴憶貝最羨慕的也是他的血統(tǒng),并不是所有人的血統(tǒng)都能好好繼承下來,以她自己為例,雖然長得像她爹,但她知道實際上差遠(yuǎn)了,她爹更為俊秀,也更漂亮。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彼嫘挠X得他長得好看,但他如果介意,以后她不提了,省得惹他不高興。
“哼!”他是生氣,因為她一點都不關(guān)心他,自己一個人玩得愉快,卻任由他去伺候一群老頭子,更可怕的是還要假扮女人。
“你真的很愛生氣。”她記得上麒麟山莊之前,只聽見她一直夸他飽讀詩書,修養(yǎng)又好,幾乎不曾發(fā)脾氣。
她爹的說法雖然跟她的記憶有落差,但她寧可相信他變了,結(jié)果證明她的記憶才正確,他的脾氣真的很不好。
“還不都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彼睬遑(zé)任!白詮挠鲆娔阋院,我就變得不是我。”
他本來是個沒什么脾氣的人,他娘又是言語威脅又是暴力相向,他從來沒有屈服過,堅持遵守圣賢的教誨,做一個推己及人的好兒子、好男人。
未料,她的出現(xiàn)摧毀一切,而且是從他的童年就開始破壞,長大以后更是功力大增,不但害他喪失理智,連他最自豪的自制力也蕩然無存,他甚至為她破例穿女裝、扮女人,她卻在一旁納涼鼓掌說他扮得好,他不生氣才有鬼!
“這也得要怪我嗎?”明明就是他的自制力出問題……
“不怪你怪誰?”他火大瞪她。“我不管,你要賠償我!”
繼自艾自憐之后,他開始耍賴,硬是把不屬于她的責(zé)任推給她。
“怎么賠償?”算她活該,找了個不講理的人當(dāng)幫手,也只好認(rèn)了。
“辦法你自個兒想,我只負(fù)責(zé)發(fā)脾氣!彼制饋,連老天爺都怕他。
“我哪有什么辦法可想?”簡直是欺負(fù)人嘛!
“你都想得到辦法對付高允寒了,對付我就不行?”
說來說去,還是嫉妒心作祟,其余都是廢話。
柴憶貝已經(jīng)懶得跟他解釋,她和高允寒之間沒有任何曖昧,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像,他們兩人清白得很。不過,他為她犧牲色相也是不爭的事實,是該好好補償他才是。
她該怎么補償他呢?
看著他僵硬的表情,柴憶貝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讓他放松,至少不再生氣。
她鼓起勇氣,抬頭輕碰他的唇,方法是對了,但力道稍嫌不足。
申經(jīng)綸輕藐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還早得很,一個不痛不癢的吻就想打發(fā)他?被蚊子叮都比她的吻有感覺。
可惡!
她再試一次,但申經(jīng)綸故意跟她唱反調(diào),不肯低頭配合她也就罷了,還抬高下巴讓她親不到,惡劣至極。
好,她跟他拼了!
她站起來面向他,居高臨下看他怎么躲,再怎么躲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申經(jīng)綸見她一臉決然,心想這次有看頭了,千萬別讓他失望。
他不躲也不閃,無論她想做什么他都接受,最好扒光他的衣服,對他做出比接吻還刺激的事,他會更快活。
只可惜柴憶貝只會接吻,而且還是他教的。
除了讀書以外,柴憶貝學(xué)習(xí)任何事都是一看就會,學(xué)習(xí)能力強得不得了,但在接吻方面她顯然需要加強,幾乎在她的嘴唇貼上他時,申經(jīng)綸就已經(jīng)判定她不及格。
昨晚他雖然只是點到為止,但他可不記得他表現(xiàn)得像僵尸,瞧她干巴巴的嘴唇、直挺挺的背脊,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跟疆尸接吻,他可不想招來誤會。
實在受不了她胡搞瞎搞,申經(jīng)綸索性伸出手扣住柴憶貝的玉頸,將她拉近好好吻她。
冷不防被申經(jīng)綸拉過去,她又失去重心,而且每次都能巧妙落到他的懷里。
柴憶貝就這么趴靠在申經(jīng)綸身上,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和他接吻。只是雖然她位于上方,但實際掌握的人卻是屈居下方的申經(jīng)綸,此刻他正饑渴的舔她的唇瓣,用舌滋潤她的粉唇,讓她的唇和他一樣具有光澤。
這招他昨晚沒用過,柴憶貝有些意外他又有新花樣,申經(jīng)綸接著用舌頭撬開她的小嘴,伸進她的芳腔讓她明白,他的花樣很多,就看她敢不敢學(xué)。
說實話柴憶貝被嚇到了,她不知道還能這樣接吻,舌頭碰舌頭,這是正常的嗎?誰來告訴她答案……
是正常的!
申經(jīng)綸更加深入她的芳腔大加肆虐,退出來時不忘含住她柔嫩的唇瓣吸吮,直到它們紅艷如同薔薇,他才放開她。
“呼呼!”
“呼呼!”
他們一同喘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對方。
然后,他們把剛剛做過的,從頭開始又做過一遍,等他再度放開她,兩個人已經(jīng)呼吸困難。
柴憶貝癱軟無力地趴在他身上,感覺力氣都被他剛剛的吻吸光了,再也沒有力氣站著。
申經(jīng)綸緊緊抱住柴憶貝親吻她的秀發(fā),感覺對她的迷戀一日比一日深,對她的愛意一天比一天還要濃。
“你和高允寒的打賭有結(jié)果了嗎?”他的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都嚇一跳,柴憶貝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贏了!彼響醒笱螅耆幌雱印
“很好,我們馬上整理行李,連夜離開京城!彼舷胫丶,回到他最熟悉的麒麟山莊。
“我們還不能回去!彼t疑回道,怕他生氣。
“又怎么了?”每次他說回家她一定猶豫,她就這么舍不得拋下高允寒?
“因為有些事!彼桓腋f要幫高允寒慶生,他肯定發(fā)飆。“后天,等到后天,我保證一定能夠回家!
“高允寒還不愿意放人?”打賭都已經(jīng)輸了,他還想怎么樣,強搶民女?
“他已經(jīng)打消與我成親的念頭,只是有些事還需要我?guī)兔Α?br />
他的借口可真多,就和他那個骯臟的父親沒兩樣,小伎倆不斷。
“后天一定要離開京城!边@是他的忍耐極限,不許再延遲。
申經(jīng)綸警告柴憶貝。
“一定。”她點點頭,抬頭親吻他的臉頰,謝謝他體諒她。
“哼!”他雖然決定體諒她,但他真的相當(dāng)不爽。
“綸兒……”
竟然還敢戲弄他。
“走開!”他又不是小狗,隨她逗著玩。
“不要這樣嘛,綸兒……”
“不要碰我!”
“綸兒……”
兩人拉拉扯扯,最后黏在一塊兒,形成一幅美麗的剪影,透過燈火反映在白色窗欞上,景色煞是美麗。
。
隔日,悲劇再度發(fā)生。
高府的女仆一早又來搶人,幾個女人七手八腳當(dāng)著柴憶貝的面把申經(jīng)綸架走,申經(jīng)論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主子也無力救他,于是他又得去伺候那些當(dāng)官的糟老頭。
“綸兒!”
柴憶貝照例喊幾聲聊表心意,反正她是個無能的主子,嗚……騙人的。
偷偷地吐舌,柴憶貝其實并不怎么傷心,不是她不想跟申經(jīng)綸在一起,而是今天她另有要事,有申經(jīng)綸在身邊不方便,因此當(dāng)他被拖走時,她反而松一口氣,但同時又覺得對不起他。
對不起,申經(jīng)綸,只有今天,過了今天以后,他們隨時都可以在一起。
今兒個是高允寒的生日,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陪高允寒一起過生日。這件事當(dāng)然不能讓申經(jīng)綸知道,他是個醋壇子,吃起酷來誰都擋不住。
根據(jù)荷香阿姨的說法,夢時姨丈年輕的時候也非常會吃醋,明明沒見過她父親,一樣猛吃飛醋。不愧是父子,愛吃醋的習(xí)慣都一樣,以前她會羨慕,現(xiàn)在才知道煩惱。有人為她吃醋的感覺雖然不錯,但過多她也受不了,尤其事后的安撫那真的會累死人,她昨晚就被申經(jīng)綸折騰了好久,才能上床睡覺。
想起她遭受到的折騰,柴憶貝忍不住一陣臉紅,命令自己別再想了。他們已經(jīng)親密得過火,如果讓爹發(fā)現(xiàn)她竟然任由申經(jīng)綸占便宜,說不定會打斷她的腿,還會把她逐出家門,她千萬不能讓他老人家知道,絕對禁止走漏風(fēng)聲。
這個時候,她真慶幸只帶了申經(jīng)綸一個人來京城,仔細(xì)想想,也許他從頭到尾就打這個主意。難怪他不要她雇用武夫,也不許她帶家丁,這樣他才可以一個人獨占她,還能以女仆身分進出她的房間,旁人也不會說話,算盤打得真精。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高允寒栽在她的手里,她又栽在申經(jīng)綸的手里,這就是天地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嗎?
好高深。
桌上的七色彩繩提醒柴憶貝沒有時間讓她胡思亂想,她若真心想送高允寒禮物,現(xiàn)在就得動手。
由于時間緊迫,柴憶貝對京城也不熟,不知道上哪兒買禮物比較妥當(dāng),于是興起自己動手做的念頭。
她打算利用現(xiàn)成的材料,也就是編玲瓏結(jié)剩下的繩子,拿來編一個繩籃,編好了之后再到花園采一些花放在里面送給高允寒。她這也算是急中生智,畢竟雙手空空為人慶生不禮貌,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沒提過要如何慶生,只跟她約好在花園的涼亭見面。
又是一個令人頭痛的男人。
柴憶貝納悶她哪來這么多桃花?從她滿十六歲起就不斷有人上門提親,依她看不是因為她擁有多驚人的美貌,也不是因為她有好手藝,是因為她很會做生意,這才是主要原因。
其實她小看自己了,申經(jīng)綸絕對不是因為她會做生意才喜歡她,高允寒也不是,她擁有一股清新的特質(zhì),性子也好,這才是她受歡迎的原因,不過她自己并不知道。
……編好了!
滿意地看著精巧的繩籃,柴憶貝對自己的手藝遠(yuǎn)比外貌來得有信心。她編這個繩籃只花了兩個時辰,其中有半個時辰抽空到花園采花,把她相中的花統(tǒng)統(tǒng)采回來。
可能是受限于天氣的關(guān)系,北方的花朵長得沒有南方茂盛,放在籃內(nèi)效果大打折扣,不過沒關(guān)系,她相信高允寒一定會喜歡,畢竟是她的心意。
她看時間差不多了,提起花籃便往花園走,高允寒早已在涼亭等她,瞧見她走過來,遠(yuǎn)遠(yuǎn)便朝她揮手。
“柴姑娘!”
“高公子!”柴憶貝也朝他揮了揮手,提著花籃輕快的朝他走過去,花兒隨著她的腳步在籃中搖晃,感染她高亢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