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強醫(yī)院與高科技公司聯(lián)誼活動后的沒幾天,關(guān)于霍心帶著男朋友出席活動一事,已在醫(yī)院里沸沸揚揚的傳開來。
院長霍高也就是霍心的父親,對于這樣的消息實在是非常震驚;當(dāng)然也傳進(jìn)了母親何淑玲的耳里。
晚餐時刻,霍家原本一家六個人,因為老二和老大都相繼結(jié)婚,各自成家立業(yè)的搬出這棟豪宅別墅,加上小兒子霍江又在當(dāng)兵,如今餐桌上只剩下兩老及霍心。
霍心其實少有機會和父母一起用晚餐,家里開伙的次數(shù)也因人員的減少而屈指可數(shù),今晚是因爸媽事先約定,才讓她可以坐在餐桌上與父母一起用餐。
筷子才沒動多久,霍高就開口,“霍心,聽說你帶男朋友參加那個聯(lián)誼活動,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以自家父母對女兒感情干涉的程度,霍心早就猜到父母會過問,于是她早就想好了說辭。“爸,就只是一個同學(xué),我請他假裝是我的男朋友,不然我就得跟大家一起玩配對的游戲,要是有人追,我卻不喜歡,到時候人家說我是院長千金太高傲,這樣也不好嘛!”
“但是若沒人追我,那我多沒面子,也會很丟臉對吧?”其實這是事實,也是她原本的用意,只是后來冒出個季以倫,一切才會變了調(diào),讓她措手不及。
霍高點頭!澳阏f的也對,會來參加這種配對活動,表示本身條件應(yīng)該不夠好,你也不用想要挑到好對象;只是你這樣宣告有男朋友,醫(yī)院里有幾個對你有意思的醫(yī)生恐怕也會誤會!
“誤會就誤會,那就表示我的緣分還沒到,不然誰叫你要替我報名,我本來就不想?yún)⒓樱阌舱f什么我們家一定要有人帶頭參與。”霍心咕噥抱怨。
“我也是想我們要帶頭示范嘛!這是爸爸考慮不周啦!”霍高生了三個兒子,就只有這個女兒,對這個女兒的寵愛程度,真的就是掌上明珠,捧在手心之中呵疼的。
不過霍心的媽媽何淑玲知道自己的老公寵獨生女,所以她就擔(dān)起管教的責(zé)任,否則霍心一定會被她爸爸給寵到無法無天。
何淑玲疑惑的問:“霍心呀!那是你什么樣的同學(xué)?我怎么沒聽你說過你有這樣的同學(xué)!
“沒啦!就高中同學(xué),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被粜臎Q定什么都不說,免得自找麻煩,父母是絕對不會喜歡季以倫的。
畢竟父母最大的期盼就是她能嫁給“師”字輩的,像是醫(yī)師、律師、會計師或者建筑師,不然也要是企業(yè)家的第二代;像季以倫只是個消防隊員,鐵定是入不了父母的眼。
“霍心呀!你的年紀(jì)也不小了,是該找個對象定下來,可是別說媽沒事先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有樣學(xué)樣,像你那兩個哥哥娶那種我不喜歡的媳婦,你……”
“媽!”霍心急急打斷媽媽的嘮叨!俺燥埨!飯菜快要涼了,我還要趕八點的班。”
“是啦!讓他好好吃飯,她待會兒還要去值夜班。”霍高也打斷老婆的雜念。
“我才說兩句而已,像霍隆和霍達(dá),硬是要娶那種上不了臺面的媳婦,無論如何,唯一的女婿一定要我點頭答應(yīng),我可不想再被那些愛咬舌根的親戚們看笑話!”何淑玲叮囑著。
“媽,我知道啦!”霍心不想跟媽媽討論這件事,目前對她而言,最困擾的就是感情的事。
想起季以倫,霍心的心就像是被扭轉(zhuǎn)過,她沒吃多少東西就匆匆趕赴醫(yī)院。
。
又是一個急診室的夜里——
諾大的急診室在這凌晨三點,顯得格外的孤寂,今晚的小病人在十二點前都已處理完畢,只有兩個留院觀察。
霍心看著桌上的病歷表,心緒卻飄忽到九霄云外。
她討厭院長千金的光環(huán),討厭這種身份、地位帶給她的枷鎖,她分辨不出喜歡上她的男人是看上她家的錢,還是看上她身為醫(yī)生的光環(huán)。
這就使她特別想念初戀時,那段純真的感情。
年少時愛上就是愛上了,單純的眼里就只有彼此,沒有任何身外之物,不會再追求前先測量對方的財力及背景,確定是否門當(dāng)戶對。
當(dāng)年的愛情是那么純粹,不像現(xiàn)在,考量的因素變多了。
她已將近二十九歲,很快就要步入三十大關(guān),她不再只要歌詠愛情的美麗,而是想要過實際的婚姻生活。
她只是個女人,是個想要被人疼愛的女人,她在救治許許多多的病患的壓力下,還是渴望一雙能保護(hù)她的有力臂膀。
今天下午陸政揚找她喝咖啡,跟她聊了許多,陸政揚以他會計師的人格擔(dān)保,就像在財務(wù)表上簽字般的具有法律效用。
陸政揚說,白雪和季以倫是青梅竹馬,兩家人就住在相鄰的隔壁,季母和季父是把白雪當(dāng)做女兒般疼愛。
后來白雪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雙亡,那場車禍還是白雪父母為了去幫季以倫買生日蛋糕,騎機車外出,不料卻被砂石車撞上。
十八歲的白雪父母雙亡,季父和季母對她有著萬般的愧疚,更是對她有求必應(yīng)。
二十歲時白雪未婚懷孕,她始終不肯透露小杰的爸爸是誰,只要求季以倫能認(rèn)了小杰,給小杰一個完整的家。
白雪父母的死,說什么也跟季以倫有著間接的關(guān)系、季以倫滿心想要贖罪,只好硬著頭皮承認(rèn)小杰是他的兒子,于是和白雪辦了結(jié)婚登記,為的就是不讓小杰變成父不詳?shù)乃缴印?br />
霍心相信陸政揚所言——季以倫是個非常熱血的人,就跟他那粗獷的外表一樣,他是家人、朋友、社會公益擺前頭,而他自己往往擺在最后。
在校時,季以倫就有很多的豐功偉業(yè),但從沒因為課業(yè)上臺領(lǐng)過獎,全都是因為好人好事代表。
拾金不昧、奮不顧身下水救人、見義勇為抓搶劫匪等等,當(dāng)年他才是個高中生,就以著無比巨大的力量,奉獻(xiàn)他的愛心,她當(dāng)年就是被他那股熱血給吸引,對于他的追求,她沒任何抗拒就欣然接受。
只是就算季以倫當(dāng)初是為了幫白雪兒結(jié)婚,可是這么多年下來,難道他對白雪沒動心嗎?難道白雪沒喜歡上他嗎?
他們畢竟是夫妻,就算小杰不是季以倫親生的,就算季以倫和白雪之間真的只是名義上的,但她沒有權(quán)利去破壞小杰的幸福。
況且季以倫若真跟白雪離婚,那他就是個離了婚的男人,不僅她的父母不會同意,連她都會懷疑季以倫是否真的適合她?
她已沒多余的青春可以浪費了!
她沒忘記當(dāng)年一分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那股痛,她至今還記憶猶存。
萬一再次分手呢?
手機從口袋中傳出震動聲,霍心一看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在拒聽了他無數(shù)通的電話后,她終究接起電話。
“霍心……”那是季以倫欣喜的聲音。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晚上去幫一戶山上的人家抓蛇,現(xiàn)在才剛回到隊上!奔疽詡惛粯樱疾皇鞘裁闯逋砭诺墓ぷ,兩人的工作時間不定,就算要約會見面都不一定有空碰得上。
“那你還不快去休息?”相對于季以倫興奮的音調(diào),霍心的聲音很冷,很淡,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木板。
不過季以倫不在意,只要霍心肯接他的電話,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盎粜模蚁敫阏?wù),你什么時候有空?”
“沒什么好談的,我還要值班,就這樣啰!”
“霍心,你別這樣,我真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我只相信眼睛看見的事實,你敢說小杰不是白雪的兒子嗎?”
“他是白雪的兒子。”
“你敢說白雪不是你老婆嗎?”
“是,我……”
“你敢說小杰不是你的兒子嗎?”
“是,他是我的兒子!”這點他不能否認(rèn)。
“所以,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可是,我……”
“別可是了,再見!”霍心不再給季以倫說話的機會就切斷電話,因為她怕自己的心不夠狠,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堅強的意志就會渙散,思緒就會被他給牽著走。
不該再回憶從前,過去的美好都已過去,怎么都回不來了。
母親的話沒錯,她已不再年輕,她沒有青春可以再浪費在虛無縹緲的愛情上,她得認(rèn)認(rèn)真真的為未來的婚姻做打算。
不管季以倫結(jié)婚的原因是什么,他有結(jié)婚是事實,所有八點檔連續(xù)劇都是這么演的——假戲一定能真做,何況他們是青梅竹馬,雖然是假結(jié)婚,但最后一定會有真感情的。
關(guān)于季以倫這個男人,他只適合一場戀愛,不適合當(dāng)終身伴侶,雖然她的心會很痛很痛,但她還是得快刀斬亂麻,時間一定會治療傷痛,她不該也不能在繼續(xù)下去。
。
季以倫被陸政揚刺激之后,開始謀定計策。
他是該硬起來,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因為十年前的挫折,在霍心的拒絕下,就這么打退堂鼓。
當(dāng)然更重要的就是,他得先跟白雪辦妥離婚手續(xù),沒離婚的話,以霍心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接受他的追求。
“不離!”白雪嘴里吃著季以倫買來的蛋糕,卻一口回絕他的提議。
“白雪,你不能不講理,當(dāng)初你說了,只要我想離婚,你一定會答應(yīng)的!奔疽詡惖念^很痛,眉頭皺得深。
“等你把她追到手,我再離呀!不然萬一你追不到她,那我不是白離了!泵β盗艘徽,白雪吃著最愛的甜點,所謂吃人嘴軟,可是她的心卻一點都不柔軟。
“問題是,你要是不肯跟我離婚,我連追求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對你真的這么重要,重要到你要讓小杰沒爸爸嗎?你不要我這個青梅竹馬了嗎?”白雪唱做俱佳,前一刻眼眸盈著笑意,后一刻已經(jīng)漫上薄薄水霧。
“你跟我離婚了,我還是小杰的爸爸,我還是你的青梅竹馬,這又不相沖突,小杰還是姓季,我還是會盡全力照顧小杰、照顧你的!
“那她呢?她會愿意讓你來照顧小杰?我想沒有一個女人愿意忍受丈夫還有青梅竹馬要照顧吧?”
“霍心是小兒科醫(yī)生,她很有愛心,也很喜歡小杰,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疼愛小杰,小杰會因此而多個媽媽來疼愛,這樣不是很好嗎?”季以倫用盡口才,希望能說動白雪的心。
白雪淚眼蒙蒙的看著他,那是她十秒鐘掉淚的絕技!澳愦_定你真的追得到她嗎?”
季以倫只要女人一哭,就完全沒轍!拔摇
“人家是為你好,怕你什么都還沒弄清楚就一頭栽進(jìn)去!
本來他是要找白雪理論的,怎么講著講著,變成道理全是她的,他是那個不講理的人!拔液芮宄约涸谧鍪裁!
“是哦!她拋棄過你,你不怕再來一次嗎?”白雪直刺他的要害。
“你不會被魚刺噎到,就從此不吃魚嘛!我總得努力的追求她,如果就這么放棄霍心,我會不甘心的。”
“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跟陸政揚去深圳出差,現(xiàn)在要忙著年底的結(jié)算,接著要申報今年的營所稅,還有一堆公司要查賬,等我忙完再說吧!”白雪一臉陰霾的起身,沒忘記順手帶走她沒吃完的蛋糕。
“白雪,你行行好,你不跟我離婚的話,霍心是不會給我任何機會的!奔疽詡惒桓覍Π籽┌l(fā)脾氣,就怕把事情愈弄愈糟糕。
“我會好好想想的,對了,你媽要你這兩天休假回宜蘭!卑籽┺D(zhuǎn)哭為笑!皼r且你爸媽會同意讓我們離婚嗎?”那股笑帶著不懷好意,然后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離開季以倫的家。
季以倫頹然坐在沙發(fā)上,他的爸媽明知小杰不是他親生的,但還是將小杰視如已出,畢竟小杰冠上“季”這個姓氏,又是這么的討喜惹人愛。
白雪不只是兩個老人家疼了多年的女兒,更是心目中第一名的媳婦,他的父母完全不介意白雪跟別的男人未婚生子,誰叫白雪的那張小嘴甜得跟加了蜜似的,總是哄得兩老開心。
在他父母的心里,他這個兒子的地位遠(yuǎn)不如白雪和小杰,只要白雪哀叫一聲,小杰哭喊一聲,被罵的人永遠(yuǎn)是他。
他的父母更希望他們能培養(yǎng)出真感情,再為季家拼幾個男丁,誰讓他這一代只有他和他姐姐,算是男丁單薄。
他的老家在宜蘭,高中時父母為了讓他有更好的念書環(huán)境,在他吊車尾考上臺北的高中時,替他在臺北買了房子,讓他能安心念書,他才能和霍心念到同一所高中。
自從雪隧打通后,縮短了臺北到宜蘭的距離,他便被父母三不五時的召見回家。
兩老最近愛上旅游,幾乎每個月都會出門全臺走透透,只可惜小杰還小,無法帶著一起去旅行。
看來要白雪點頭離婚,并不是那么容易,他得雙管齊下,不論如何,他這次一定要化被動為主動,就算用盡爛招數(shù),也一定要將霍心給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