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
翔靈公主的表情深沉,「我不希望你因為兒女私情壞了大計!
「這次是你連連阻撓我們的原因?」上官明弦蹙起眉頭。
她揚起一抹淡笑,「你得為此付出代價,才能換回盧櫻采。」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再給你一個答覆!
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盧櫻采,翔靈公王微皺起眉,似乎有些傷腦筋。
因為盧櫻采的傷都在背上,所以他們只能讓她趴在床上養傷,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難受。
雖然暫時撿回一條性命,不過情況還是很不樂觀,翔靈公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不只在流汗,還不停的發著高燒。
此刻她身旁正站著一名灰衣男子,他開口對翔靈公主說道:「公主,可以喚御醫來嗎?」
這名灰衣男子就是翔靈公主的貼身護衛,別號「影子使者」令狐荃。
「那怎么成?如果讓御醫知道我這有個身受鞭傷的可疑姑娘,不就讓上官明弦逮到她在我手上的證明了?」
這幾日來,上官明弦始終不肯放棄她的懷香居,一有機會就到她這里來向她要人,但只要她打死不承認,她就不相信他能有什么辦法。
他問區區一個盧櫻采有什么利用價值?呵,價值可大了,只是他不明白而已。
令狐荃擔心的問:「可她高燒不退,再這樣下去,是會出人命的!
「你把她從宮外帶回來之前,不是已經讓外面的大夫瞧過了,這帖藥才試了幾日而已,又還不能斷定一定沒效用!
「可是……」
「別再可是了,咱們先觀察一陣吧,要是真不行,到時再來想辦法!
自己的主子都這樣說了,他這個做下屬的還能怎么回答,也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是,公王。」
就在此時,一名宮女推開了房門,臉色有些難看,「公……公主!
「怎么了?」
「上官大人已來到前廳,說要見公主一面!
「又見?」翔靈公主厭煩的擺擺手,「今日我誰也不見!
「可上官大人說了,除非見到公主,要不然他絕不肯定!
「那好,就讓他一個人守在前廳,誰也不準去招呼他。」
真要這么做?雖然明知不好,但宮女也只能點頭照辦,「是的,公主。」
「等等,上官大人,您不能貿然闖進來呀……」
房外突然傳來了意料之外的驚呼與叫嚷,顯然是有人打算硬闖懷香居,過沒多久,果然見到上官明弦闖入房內,臉上盡是說不出的氣憤。
翔靈公主微挑了挑肩,這下露餡了,真是無趣呀。
「公主,你打算怎么向我解釋?」
上官明弦一推開門,眼光就落在昏迷不醒的盧櫻采身上,他的猜測果然沒錯,人是被翔靈公王藏起來的。
他不懂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還刻意欺瞞他,這讓他怒不可遏,早已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分!
「既然都被你見到了,我也沒什么好解釋的!
「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翔靈公主淡笑了一聲,「憑上官大人的聰明才智,我想你應該猜得出來才是!
「公主,你——」
「人我暫時還不會還給你,你也沒那個能力帶走,但你要見她,我不會阻止,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聽她這么說,上官明弦終于懂了,「你想拿她控制我、威脅我?」
「話不需要說得如此難聽,我也只不過是拿她當個籌碼而已!
她讓出床邊的位置,一點都不怕上官明弦不屈服,「不來瞧瞧?你這位櫻桃官的情況還真的不是很樂觀!
上官明弦根本沒心思多想,他只擔心盧櫻采的安危而已,只要她沒事,一切都可以商量!
來到床旁,他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她泛紅的臉頰,她囈語連連,高燒不斷,情況非常不好。
她的痛苦他無法幫她承擔,只能在一旁束手無策,這讓他非常自責。
她的身體備受煎熬,而他的心也跟著她一起煎熬著,如果她熬不過去,那他該怎么辦?
此時宮女端進來一碗剛煎好的藥,來到翔靈公主身旁,「公主,傷藥已經煎好了。」
「那好,趕緊讓盧姑娘喝了吧。」
「是!
上官明弦小心翼翼的扶起盧櫻采,讓她輕靠他的胸膛,別牽動到背后的傷口,然后再讓宮女喂藥。
然而宮女試了幾次,盧櫻采卻沒將藥給喝入半口,苦心熬好的藥汁全都沿著嘴角滴落胸前,一片狼藉。
「哎呀呀,真是糟糕!瓜桁`公王在一旁瞧著,「她再不把這些藥給吞下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上官明弦伸手拿過藥碗,不準盧櫻采就這樣離他而去!「我來!
他將藥汁含在嘴里,隨后緊貼住盧櫻采的唇,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逼她將藥吞下去。
剛開始她下意識的抗拒,表情也顯得有些痛苦,但還是抵不過他的力量,雖然難受,但她還是慢慢的將藥喝進去,眼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流了下來。
看到淚水滑過臉龐,上官明弦心痛不已,可他還是堅定不移的喂完碗中的湯藥。
他要她好起來,不準她任性,她的命不該就這樣讓尚書令給奪走!
等他喂完藥,翔靈公主就吩咐宮女退下去,而她和令狐荃也離開客房,讓上官明弦能單獨和盧櫻采相處。
瞧著她緊皺雙眉的睡容,上官明弦伸手想撫平,她卻仍蹙緊眉頭,他見狀只能小心的護著她,感受她僅存的氣息、僅有的體溫,以此確認她還活著。
她的心跳好弱,弱到他怕她就這樣離開,那緊緊閉起的雙眼,更是讓他膽戰心驚,怕她永遠就這樣不睜開眼了。
「櫻采,答應我,你一定要好起來,絕不能離開我……」
他在她耳旁柔聲呢喃,不管她到底聽不聽得到,「你不是說不當官后想去種櫻桃,在還沒實現這個諾言之前,我不準你離開我,懂嗎?」
不管這是威脅也好、懇求也罷,上官明弦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說著,要她不能食言。
「我答應你,咱們就離開去種櫻桃吧,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就算沒得賣也沒關系!
他只要她留在他身邊而已,然而原本簡單的愿望現在變得困難重重,她在生死邊緣徘徊,他則沉痛害怕的等待,他什么時候才能等到她睜開雙眼看著他,對他綻放美麗珍貴的笑容?
「櫻采……我的櫻采……」
如果需要折壽才能換回她的生命,那他會毫不猶豫的向上天祈求,不管要他折多少壽都沒關系。
因為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他可以拿自己所有的東西換回她,只求她能活著。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就除了她……除了她……
。
幾日下來,盧櫻采的情況仍是非常不穩定,高燒持續不退,讓所有人擔心不已。
上官明弦每天都會到懷香居來關心盧櫻采的情況,只要她一天不恢復意識,他就一天無法安心,甚至也無法安然入睡。
一直到七天之后,她的傷才開始有好轉的跡象,她身上的燒也逐漸退去,情況漸趨穩定。
坐在榻旁,他輕撫著她的發絲,原本惶惶不安的心終于可以稍微松了下來,感謝上天終究沒有帶走她的生命。
「櫻采……」
她聽得到他在呼喚她嗎?如果聽得到,那就給他一些回應,別讓他苦苦等著,身心備受煎熬。
然而盧櫻采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只是沉沉的睡著,偶爾無意識的囈語,但都不成語句。
他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但只要一見到如此憔悴的她,他就不由得焦心不已,連連自責。
翔靈公主從外推門進來,看到上官明弦又像以往一樣,一直坐在榻旁守著盧櫻采,她就忍不住想著,真沒想到那個不可一世,只專注于官場斗爭的上官明弦也會落得為情所苦的境地。
坐在桌旁,她輕聲的開口詢問:「對于盧姑娘,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將計就計!
「怎么個將計就計法?」
「讓『盧英杰』徹底離開官場,不管是消失也好、死亡也罷!
「如果真要做,我倒勸你讓『盧英杰』就這么死了,被害死也好、意外身亡也行,以免后患無窮!
「我也是這么想,畢竟真正的盧英杰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沒有道理讓櫻采再假扮已死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既然機會都已經擺在他面前,他沒有理由放過,尚書令一定想也想不到,他這么做剛好讓他有了機會,提早讓盧櫻采從官場上順利脫身。
翔靈公主輕笑一聲,「這么做也順了你的心愿,讓她恢復女裝,與你相守在一起!
他暗皺起眉,「這就與公主無關了。」
「看來是我多話了!顾廊恍θ轁M面,不怎么在意。
「倒是你,到底想怎樣?」
「也沒什么!顾男θ菟查g消逝,表情轉而深沉起來,「上官大人,你可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不希望你因為兒女私情,到最后壞了咱們的大計?」
「那又怎樣?」
「很顯然的,你已經打破這個協議了!
從上官明弦要盧櫻采別再搜集尚書令犯罪證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破壞了和她之間的協議,而她所擔心的事也無法避免的發生了。
一旦有了牽掛的人,他便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不顧一切的和尚書令斗法,盧櫻釆的存在成了一個絆腳石,絆住了上官明弦,也一并阻撓了她正在進行的計畫。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局面,我不介意你們倆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你得為此付出代價,才能換回你的盧櫻采!
「這就是你連連阻撓我們的真正原因?」
「說實話,我也很不希望扮黑臉!瓜桁`公主又揚起了淡笑,「這是個交易,值不值得,全憑你的一句話!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再給你一個答覆的!
上官明弦終于從榻上起身,準備離開懷香居,「那還得請公主好好照顧櫻采,這樣才有可能達成你的期望,」
「那有什么問題?對了,上官大人,我看你也找個時間好好休息吧,如果先累死了自己,對大家來說都是很劃不來的。」
他淡淡哼笑了一聲,她是怕她的希望會落空吧?
「多謝公主的關心!
瞧著上官明弦逐漸遠去的背影,翔靈公主的笑容也漸漸退去,盧櫻采的出現對他是好是壞,她到現在還是看不出來。
但目前對她來說,倒還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