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可以放開我了嗎?」
「哦,生氣了?」
「不敢!
「嘖,真是嘴硬。」
他依言放開她,盧櫻采立刻離他遠遠的,直到他的氣息再也影響不到她的思緒為止。
這個男人很危險,而她卻好死不死落到他手里,成了任他把玩的一個玩偶!
少了軟玉溫香在懷,這讓他原本大好的心情打了折扣,只好又小酌一番調適心情。
不過不要緊,她注定逃脫不開他的,他有的是時間及機會,不差這一次。
「我吩咐一下侍女,讓你去睡臥房,這間書房就留給我了!
「為什么?」
上官明弦刻意瞥了她一眼,「難道你想和我一起躺在這榻上?」
「大人您慢酌,小的馬上就走,不打擾您了!
既然他都有意放人了,那她還死待在這做什么?當然是能逃多快就逃多快,能逃多遠就是多遠。
踩著慌亂的腳步快速離去,盧櫻采搞不懂心中那五味雜陳的感覺到底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越與上官明弦靠近,她就越無法控制自己紛亂的心情。
她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只感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讓她昏厥過去。
瞧著她慌忙離去的背影,上官明弦不由得低聲輕笑起來,看來她已經把他當成蛇蝎之類的毒物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他才轉頭望著窗外日漸西移的月色,想著她那毫無防備的天真睡顏,薄唇不禁又淡淡揚起,心情之好不言而喻。
今日意外看到了美麗的景色,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恰呀……
。
端午對大家來說是個充滿歡樂的節日,當然連皇室也不例外。
每年的這一天,皇室照例會大擺筵席,邀請群臣來共度節日,整座皇宮可說是熱鬧非凡。
「唉……我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陰涼的樹下,盧櫻采拿著一個半開的粽子發呆,還連連咳聲嘆氣,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只要一想起這陣子上官明弦對她曖昧不明的態度,她就心煩,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對于他,她始終捉摸不定,他就像是迷霧一樣,讓她永遠沒有看清他的機會。
那是一道包圍住她、困擾著她的魔魅迷霧呀……
「喂,櫻桃官,你別只顧著吃呀!」
正當盧櫻采沉浸在迷霧之中,找不到出口之際,不知道是哪個故意要她出糗的人,當著眾人的面「櫻桃官、櫻桃官」的叫,存心要她食不下咽。
度支郎中跑到她面前,也不管她只開了一半的粽子,拉起她就往別的地方跑。
「櫻桃官,比賽要開始了,咱們去湊熱鬧吧!
「又湊熱鬧?」
她微皺起眉,她不想湊熱鬧,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下來而已,「哎呀,那種熱鬧沒什么好看的!
度支郎中所指的「湊熱鬧」,其實是皇宮內舉辦的射粉團比賽,御廚會做一種小粉團擺在大盤中,然后再制作纖巧的小角弓,射中盤中粉團的人便可以吃它,不過粉團滑膩又小,想射中它可不是件簡單容易的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原本只是個端午小游戲,到最后卻擴大變成互相較勁的比賽。
誰和誰較勁?不就是那不對盤的兩組人馬。
來到比賽場地,他們才發現比賽早已開始,盧櫻采根本無心觀看比賽,因為她一來到這,馬上就瞧見在場旁悠閑品茗的上官明弦,心中一股無明火立刻冒了上來。
這個該死的陰險小人,故意把她的心湖攪得一團亂,害她一連苦惱好幾天,還是暈頭轉向的連個答案也沒有,他倒好了,看起來很是輕松,像是一點煩惱都沒有一樣!
她好恨,恨自己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恨不得能伸手將他的笑臉給抓爛,好消她心頭之火!
「啊啊……櫻桃官,現在是咱們尚書省險勝,險勝耶!」
撇撇嘴角,她根本懶得理誰贏誰輸這種無聊問題,「險勝有什么用,等會就被中書省那一群人超過了啦!
「呸呸呸,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小心人頭不保哦你!
「嗄?」
哎呀,真是糟糕,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是是是,我該掌嘴,現在是險勝,等會就是小勝、大勝,今年一定輪咱們尚書省大獲全勝!」
「噗呵呵……盧大人,我真不懂,憑你這樣舌燦蓮花的本事,應該早就爬到尚書令大人身邊才是呀!
盧櫻采納悶的頓了一下,只因這調侃的女子嗓音好熟悉,她轉頭一瞧,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是翔靈公主,她怎么出現了?
盧櫻采可不敢怠慢,馬上躬身一禮,「公主!
「我剛才聽到了什么,你叫……櫻桃官?」
這……這只是同僚之間笑鬧的稱呼而已,沒什么,真的沒什么!
「哦,我想起來了。」
翔靈公主笑容甜美的輕揚唇瓣,「之前我曾經聽說過,宮中有個官宅里不種牡丹種櫻桃的奇怪小官,原來就是你呀!
盧櫻采干笑著,不種牡丹種櫻桃是犯法嗎?「呵……是呀,正是下官!
「可惜櫻桃時節已過,要不然今日你就能大快朵頤了!
翔靈公主緩緩的經過她身邊,往尚書令那個方向走去,「盧大人,祝你今日能夠玩得盡興!
「也祝公主常保愉悅之心!
翔靈公主輕笑的離開,等到聽不到她的笑聲后,盧櫻采才大松了口氣。
一旁的度支郎中興奮的靠過來,好奇詢問,「櫻桃官,你怎么會認識翔靈公主的?」
「意外,這全是意外!
瞧著翔靈公王走向尚書令,有禮的向他問好,盧櫻采才想到,尚書令似乎是公主的舅舅,琴妃是翔靈公主的親生母親呀。
然而翔靈公主為什么私底不會和上官明弦走得如此近?如果她現在說出來,絕對沒有半個人會相信。
一想到這,她內心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酸澀,雖然早就知道翔靈公主和上官明弦過從甚密,但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就她所知,上官明弦對翔靈公主沒有一絲二毫的芥蒂,他們談笑風生,相處得無比融洽,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她卻得不到與翔靈公主相同的待遇,對于上官明弦,她總是被利用、被捉弄的那一方。
不過憑她的身分,她永遠也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嗎?
「唉……」
明知比不上,她仍忍不住想計較起來,這樣的心情很是矛盾,但她的心卻不受控制,硬是鉆起牛角尖。
不由自主的往翔靈公主那個方向探看,突然發現她已離開尚書令身旁,她再轉頭往上官明弦那個方向看,他也不見了,跑哪去了?
「該不會是我所想的那樣吧?」
壓不下內心奇怪的煩躁感,盧櫻采偷偷離開了比賽場地,她一找到翔靈公主的身影,馬上尾隨她的腳步前進,看公主想走到哪去。
翔靈公主似乎沒發現有人在跟蹤她,拐了一個彎便走到假山后隱密的走道里,盧櫻采毫不猶豫的跟上去,果然在假山后見到早已在那等待的上官明弦。
「果然呀……」
她咬牙切齒,嘴中頻頻碎碎念,可她……她這么做到底在干什么?
人家愛這樣幽會是他們的事,關她什么事了?然而她現在卻做出了無恥的跟蹤行為,她到底在發什么神經?
「不行,不能再跟了,回頭……快點回頭……」
嘴上雖說回頭,但她的腳還是偷偷跟上前,是好奇?是不滿?哎呀……反正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鬼了啦!
遠遠瞧著他們倆,那有說有笑的表情讓她的內心忍不住發酸。
而翔靈公主像是發現有人跟蹤一樣,不期然的回過頭,讓盧櫻采嚇得趕緊躲到一旁樹叢里。
翔靈公主揚起了淡淡的笑容,突然勾住上官明弦的手,看起來異常親密,當盧櫻采再度跟上之后,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這讓她的心更是糾結在一起。
她不該再跟下去了,因為這只會讓她更加難受而已。
她真是個笨蛋,他只是把她當成一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等她一沒有利用價值后,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丟下她,再也不將她放在眼里,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又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一想到此,盧櫻采的腳步停了,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往前走,直到他們消失在前頭小徑的轉角后,她才頹然的坐倒在地,腦袋一片空白。
她終于發覺,原來她一直都在乎著他,所以才會對翔靈公主產生排斥的吃醋反應。
這一路走來,她急急的逃,他緩步的追,兩人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樣,直到被他抓到把柄的那一刻,這你追我逃的游戲才真正結束,她徹底落入他的掌心里,再也沒機會逃開。
原來……這就是放不開,她早巳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了……
「呵……我真是個傻瓜……」盧櫻采自嘲的笑著。
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明明知道一直被人要得團團轉,卻還是喜歡上他,是她自己愚蠢,怪不得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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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段路,前頭的翔靈公主再度轉回頭,發現盧櫻采沒再跟上來后,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耀眼。
「上官大人,真是對不住了。」
上官明弦納悶的皺趄眉,「什么對不。俊
「沒什么!
她淡淡一笑,這種事情,只要她一個人知道就好。
對她來說,盧櫻采是個不確定因素,會影響她和上官明弦之間的合作關系,所以她只好要些小伎倆,別讓他們倆有機會在一起。
她并不想當壞人,但只要有必要,她也照當不誤就是了。
就在這時,一名侍者急急忙忙的往上官明弦這處跑來,顯然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只見他雙手奉上一封密封起來的書信,恭敬道:「大人,這是您前一陣子派人探查的消息,結果已寫在信里。」
「哦?速度倒是挺快的!
上官明弦接過信,馬上拆開過目,可他原本愉悅的表情卻突然陰郁下來,手中信紙被他揉得稀爛,嚇得侍者微微后退一步,不知道是什么事惹惱了主子?
「大……大人,怎么了?」
「沒事,你可以下去了!
翔靈公主倒是對他這種反應非常有興趣,「上官大人,怎么了?」
「沒什么,計畫的事,下次再聊吧!
他臉色難看的甩袖離去,那氣惱的模樣讓人退避三舍,只因信中傳回的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除了震驚之外,更有說不出的愕然!
盧櫻采,祖籍熙州陶縣,兄盧英杰官拜戶部度支員外郎,盧櫻釆隨兄至京城赴任,隨即嫁予表兄段羽衡為妻,定居京城。
「嫁予表兄段羽衡為妻?該死,沒想到她竟然已經嫁人了!」
這是上官明弦派人去盧櫻采家鄉采查回來的消息,本來是想知道她假扮盧英杰入朝的原因,沒想到卻查出她早已嫁人的事情,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震撼!
本以為終于找到一個能讓自己感興趣的特殊女人,不料她卻早已是其他人的妻子,上官明弦原本期待的心情在看到信的那一刻瞬間落下,有種說不出的惋惜與懊惱。
「這個該死的女人……」
原來最后被要得團團轉的人,其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