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阿玉……阿玉……我回來了!”童曉曼倒在男人懷里,沒醉死大概也醉暈了。
“曼曼!”玉嫻瞠大眼珠鬼叫。
她沒辦法相信,這是她那平時愛美到接近變態的室友童曉曼,現在曼曼不但失態地醉倒在男人懷里,還披頭散發的,連臉上的妝都花了!
“天呀!你把她灌醉了?!”玉嫻對著那個把曼曼“扛”進門的男人鬼叫。
她,蔣玉嫻,與業余模特兒童曉曼是大學室友,兩人同租一間公寓,各自分擔每個人每月捌仟元的租金。
“嗯?”男人哼一聲,扶著已經東倒西歪的曼曼,他還有余暇空出一手掏耳朵!皧,在說我?”
“不是你還有誰?這里有鬼嗎?!”玉嫻挺直腰桿站在他面前,企圖以壓迫性的氣勢壓過他,可是這個家伙竟然高了她一個頭以上,害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玉嫻只好鬼叫:“你!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不快點把曼曼放下來,快點啦!”
男人低頭瞪她三秒,突然繞過玉嫻走進屋內,然后直接把曼曼“卸”到沙發上。
看到他的動作,玉嫻呆住!拔!你為什么把她放在這里?你要把她扶到房間里面才對啊!睡在這里曼曼會著涼的!”她指責對方。
男人看她一眼,然后邁開腳步越過她身邊,根本懶得理她。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玉嫻追到門邊。
“妳自己想辦法!”男人悠哉地回話。
玉嫻傻眼。
回頭瞪著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的曼曼,她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她的身高加腳上的矮子樂人字拖,大概、勉強、號稱一六零——
也就是說,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把對她來說堪稱“巨人”的曼曼,扛進房間里!
覺悟這一點,她立刻追上去。“喂——”
“我問妳。”那男的突然轉身,把追上去的玉嫻嚇了一跳,兩人差點相撞。
“干嘛啦?”玉嫻臉孔慘白,接著用非常中性的雄壯聲音,企圖掩飾失誤:“你干嘛突然轉身。!”她訓他,害她煞車太急,差點直接用胸部撞他。
“妳真的不知道我是誰?”談銳司用懷疑的眼神瞪她。
“什么真的假的?”玉嫻哼一聲以表示不屑!捌婀至,我為、什、么、要知道你是誰。!”她一字一句反問。
談銳司瞇起眼!昂醚,”他說:“我相信妳好了!
話說完,他轉身要走。
玉嫻呆住,回過神,她連忙伸手指著他!笆裁窗?喂!你——”
“我警告妳!”他突然又轉身,玉嫻的手指差點戳到他的胸部。
她嚇得瞬間縮回手。
談銳司像是根本就沒有感覺,繼續往下說:“不知道我是誰是妳的無知,沒聽過我的名字是妳的損失,從現在開始,不、準、妳、再、叫、我『喂』!”
玉嫻瞪著他。
不準?!沒禮貌的家伙,他以為他是誰?!“是你把曼曼灌醉的!”插著腰,玉嫻吸口氣重新獲得戰斗力量,她才不怕他。“現在你不把她送到房間,就這樣把她丟在沙發上,你算什么男人?!”
談銳司瞇起眼,目光忽然犀利起來——
好重的殺氣。玉嫻硬著脖子與他對視。
“麻煩妳,女人,還是什么東西的,搞清楚再發言。”談銳司用最冷淡的口氣說話。
什么東西?玉嫻睜大眼睛,氣得快暴筋。“你說什么?”握緊拳頭,她用力忍住給這個男人一拳的沖動,雖然她很想!澳憔谷唤形摇菏裁礀|西』,你這個……你才不是個東西!”她今晚第三次鬼叫。
刺耳的音浪襲來,談銳司無動于衷!拔铱矗彼f:“妳好像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你誰啊?黑澀會兄弟。烤退愫跐瓡烂几值芤黄饋砦乙膊慌吕病
“我是啊!
“嗯?”她呆。
“禁用詞!彼f。
玉嫻瞪大眼睛。“你——”
“禁用詞那一部片子的演員!彼a充。
“咦?”她眼睛睜得更大。“那是什么片子?卡通片啊?”
談銳司臉色一變。
玉嫻還沒察覺……
“好樣的,”他說,語調突然變得很低沉!拔业故呛芟胫,妳,叫什么名字?”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彼饨幸宦。
因為他突然上前,兩手壓在墻上把她鎖在中間!肮裕嬖V我妳的名字,我就把沙發上那個女的抱上床。”他的口氣不像誘哄,倒像威脅。
玉嫻兩眼發直地死死瞪住他。
以為這樣她就怕了嗎?“好呀!你聽好了,我叫蔣、玉、嫻,怎么樣?!”她吸氣挺起胸部,用眼神耍狠。
他瞪她片刻,然后面無表情地收手。
玉嫻挺著胸靠在墻上不動,看他還能變什么把戲!
談銳司眼色深沉地看著她,忽然詭異地抿起嘴笑,最后轉身走出門外——
“喂——欸!”她回過神叫:“等一下啦!你剛才不是說只要我說出名字,就把曼曼抱進房間嗎?”
他回頭!拔艺f了妳就信?”
“咦?”她皺眉!澳泸_我!”
談銳司嗤笑!膀_妳妳也信?”
玉嫻氣得兩手握拳發抖!澳恪
談銳司掏掏耳朵,轉身走出這間像鳥籠一樣的小公寓,直接踏進電梯。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之前,他對她一笑——
“你這個小人!”玉嫻吼出終極鬼叫聲。
他根本沒聽見,因為電梯門已經關上,早把她的鬼叫聲隔離在遙遠的破公寓八樓。
。
當天晚上,玉嫻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曼曼“搬”到床上,當時她整個人已經累癱了。
凌晨三點,玉嫻聽到浴室有嘔吐的聲音,雖然她已經累得翻不了身,還是勉強自己爬下床。
“妳還好吧?”走到浴室,玉嫻果然看到曼曼正抱著馬桶干嘔。
“嗯……”曼曼跌坐在馬桶邊,顯得虛脫無力。
“怎么會喝那么多酒?是不是那個人故意把妳灌醉的?”
“那個人?”抬起無力的脖子,曼曼問玉嫻:“誰?”
“就是送妳回來那個人!”
“送我回來……”曼曼努力回想。
“不會吧!難道妳醉得,連是誰送妳回來都不知道?”
“啊!”曼曼瞪大眼睛,好像終于想起來!八臀一貋淼娜,他是——”她突然面無血色,接著又把頭伸到馬桶邊開始狂嘔。
玉嫻只好幫她拍背順氣。
“他是……”剛吐完,曼曼又突然尖叫:“啊——怎么辦啦!”
“?!”玉嫻被她歇斯底里的反應嚇得倒彈。“妳干嘛啦?什么怎么辦?”
“啊——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啦——啊——”曼曼還是在尖叫。
“妳瘋啦?”玉嫻瞠大眼珠,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她!笆遣皇呛忍,酒精中毒啦?!”
“嗚……”曼曼突然在浴室的地板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夸張地痛哭起來!皢鑶琛
“妳又怎么了?”這回玉嫻連嘴巴也張大了!皧呎娴谋痪凭緣纳窠浝玻俊
“他啦!怎么會是他啦?!”曼曼哭得更傷心。
“誰啊?”看她會說人話,玉嫻確定她大概正常,于是也陪曼曼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笆裁此降渍l。繆呌衷诳奘裁?”害她剛才被嚇得皮皮挫。
“嗚……”曼曼邊哭邊說:“人家怎么知道他會來嘛!早知道人家就不會喝那么多了,嗚……”
“唉呦,妳到底在說什么?拜托妳可不可以不要哭了?起碼也等妳把話說清楚,然后再哭可不可以?”玉嫻用力嘆口氣,用手托著下巴然后用鼻孔瞪曼曼,一臉無奈。
曼曼又抽咽了兩下,然后才稍微恢復正常!霸趺崔k啦!讓他看到我那個樣子!彼察o下來,低頭抱著膝蓋,不再大哭大鬧,看起來就像個做錯事的無辜小孩一樣可憐。
玉嫻瞪著大小眼!鞍萃泻貌缓?從剛才到現在,妳一直他他他的說了那么久,到底在說誰?”
“咦?”曼曼忽然瞪大眼睛,逼近玉嫻面前。“妳不知道他是誰?”
怎么又是同樣的問題?“他誰啊?奇怪了,我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是誰?”一手撐著地板朝后仰,玉嫻不耐煩地回答。
“他,”曼曼吞口口水!八苡忻!怎么會有人不知道他是誰?”
“有名關我什么事。俊庇駤褂帽强讎姎。“而且我覺得他根本不夠有名,否則我怎么會不知道他是誰——”
曼曼剛才抱過馬桶的手,忽然放到玉嫻的頭頂上!捌婀至,”她說:“阿玉,妳真的是地球少女嗎?”她在玉嫻頭上東摸摸、西敲敲。
“?妳在干嘛啦?”玉嫻皺著眉避開她。
“我在找妳的觸角。
“什么觸角?”玉嫻整個愣。
“火星人的蝸牛觸角。 甭犞鵁o辜的大眼,認真地回答她。
“欸,”玉嫻吼她:“童曉曼——”
“好啦、好啦,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呵呵。”曼曼往后滑一步,以避免被炮火波及。
“妳還是沒說,他到底是哪個了不起的誰啊?”玉嫻快受不了了。
“談銳司!
“什么?什么瑞士?他瑞士人喔?”
“不是啦!”曼曼翻白眼!八照劊勌煺f愛的談,眼光敏銳的銳,司,欸……就是感冒用斯斯那個斯——的發音!
“到底哪個斯。俊
“就是——”
“算了,”玉嫻打斷她!胺凑膫斯不重要啦,其實我才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皺著眉頭揉肩膀。
“妳干嘛。繆叺募绨蛟趺戳?”曼曼問她。
“還不是昨天晚上為了要扛妳,好像扭傷了!
“騙人!我有那么重?!”曼曼尖叫,用殺人的眼光掃射她。
“呃,不是啦,”她知道曼曼嗜美如命,什么重、粗、油、黑之類的形容詞絕對不可以用在她身上,要是說實話,半夜可能會被宰!笆俏易约翰恍⌒乃ち艘货樱赡芘死!”
曼曼收回殺氣,露出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好了啦,反正妳沒事就好了,我先去睡啰!”玉嫻站起來,準備回房間補眠。
“阿玉,等一下啦!”曼曼叫住她。
“干嘛?妳不睡?明天還要上課耶!”
“人家還有話想問妳嘛!”曼曼用可憐憐兮兮的眼神說話。
每次她這樣的時候,玉嫻就很受不了!昂美玻】墒,那也不必在這里說話吧?”
“喔,對喔!”曼曼這才發現這里是廁所!澳俏覀兊綂叿块g說話!”她甜滋滋地笑。
“欸,”玉嫻裝傻。“我看,還是到妳房間說話好了,妳的房間比較香,喔?”
“真的嗎?妳也覺得我的房間比較香?”曼曼很高興。
“對啊、對啊,哈哈!”玉嫻點頭如搗蒜。開玩笑,要是讓曼曼到她的房間,那她一夜都不必睡了!
就這樣,兩人續攤到曼曼的房間說話。
“妳要跟我說什么?”玉嫻問她,剛才經過廚房,她順道帶了一堆零食到曼曼房間,雙腿盤坐在曼曼的床上,開始“卡滋卡滋”吃起零食。
曼曼皺眉頭!皻G,這樣很吵耶,我沒心情說話了。”
“?喔!”玉嫻下床找她的人字拖,打算回房間。
“妳干嘛?!”
“回房間啊,妳不是沒心情說話了?”
曼曼頭上三條黑線!拔沂墙袏叢灰粤闶忱玻
“可是我肚子餓了,現在不吃東西的話,等一下會睡不好耶!”
“拜托!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多,吃零食以后如果馬上就睡覺,熱量就會全部囤積起來,最后妳就變成一只油膩膩的肥豬!”曼曼用最高級的形容詞威脅她。
“喔,妳出口很重耶!”玉嫻嘲笑她!斑@樣講話不淑女喔!”
“不這樣提醒妳,妳怎么會知道要小心?”曼曼反駁。
“好啦、好啦,吵到妳了對不對?那我不要吃洋芋片,改吃面包好了。”玉嫻上床盤腿,打開面包袋,又開始啃起面包。
曼曼雖然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最后還是決定忍耐,回到正題!拔覇枈呧!”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含蓄起來。
“什么?”玉嫻眨眨眼,啃一口面包。
“妳覺得、妳覺得談銳司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他長得怎么樣啦!”
“喔,就一張臉兩個眼睛鼻孔一張嘴巴!”
“廢話!”曼曼快發火!拔沂菃査L得帥不帥啦!”
“那還用問?”玉嫻用下巴看她。
“嗯嗯,”曼曼整個很興奮,得到認同的感覺真好!八桥枷駝〉某壝餍,當然——”
“當然是不怎么樣了。”玉嫻接她的話,再啃一口面包。
“什么?!”曼曼怪叫。
“干嘛啦?”玉嫻的耳朵差點被震聾。
“妳竟然說他不怎么樣?”曼曼用力瞪她:“我懷疑妳的眼光有問題耶!”
“哪有,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妳不認同就算了!奔t豆面包啃完,她在一堆零食里東找西翻,終于找到一個讓她滿意的奶油面包。
“什么我不認同,是全地球的少女都不會認同妳說的話,好嗎?!”
“好好好,”玉嫻邊啃面包邊問:“妳要說的話就只有這個喔?”
“不然呢?”
“那說完了,我要回房間啰!”玉嫻準備下床。
“難道妳不覺得,他的魅力有電到妳嗎?”曼曼突然問。
玉嫻剛咽下一口面包,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吐出來——
她回頭,看到曼曼的表情是認真的。
“欸——嗯,好啦,好像是有一點點、有一點點被『電』到的感覺啦,這樣可以了吧?”她裝傻附和曼曼,以免今晚沒辦法活著離開這間房間,其實是她很想用拳頭電人。
“看吧!妳也被電到了吧?”曼曼一副被她料中的得意表情!斑@樣才對,這樣才像正常人類的反應嘛!”
玉嫻整個傻眼。
“欸欸,”她歪著嘴笑,附和!安贿^他不是我喜歡的型啦,所以被電到的時間也只有萬分之一秒而已啦!”她隨便說說。
“沒想到像他那樣又帥、又有名、又有魅力的人,竟然會親自送我回家,我好感動……他真的好體貼喔!”曼曼突然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美麗的幻想里,再也聽不見玉嫻的聲音。
玉嫻嘆口氣,實在不忍心戳破她被丟在客廳沙發上,慘遭卸貨的悲劇。
“好啦,妳高興就好,我回去睡覺了喔!”差不多了,她終于可以閃人了。
“嗯,拜拜,咕night,晚安喔……阿玉親親!甭脡艋檬降囊粽{囈語,心不在焉地回答。
看得出來,曼曼的一顆心已經插上翅膀飛到天堂安眠了。
玉嫻離開室友的房間后才吁了口氣,然后搖頭,嘆氣,無力。
。
早上到學校,玉嫻就一直在打呵欠。
昨天半夜被吵醒,還被抓到曼曼房間說話,害她嚴重缺乏睡眠,導致一早起來兩個眼圈發黑,精神萎靡。
“玉嫻!”玉嫻的同學兼好朋友瑞恩,瞪大眼睛看她!皧叺难劬υ趺戳?被打到了嗎?”
“?”玉嫻抓頭。“有這么嚴重嗎?”聲音也很沒精神。
“不是被打到,那難道是……失眠嗎?”
“怎么可能!”玉嫻虛弱無力的叫。“像我這種人,怎么可能失眠?”
“呃,說得也對喔!”瑞恩傻笑。
她知道玉嫻一沾床就能睡,一旦睡著就很難被吵醒,除非——
“還不是我那個室友,曼曼!她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回來的時候已經醉得不醒人事了,我因為很擔心根本就沒睡好,結果她半夜真的爬起來吐,吐完了還抓著我聊天,害我沒睡好,所以,今天我當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說話過程中,她又打了三個呵欠。
瑞恩傻笑!昂,妳果然是不能缺睡眠的人!
“唉!”玉嫻突然嘆氣,整個趴在課桌上,快要死了。
“怎么了?”瑞恩擔心地問她。
“我覺得,我今天的狀況連一堂課都撐不過去!庇駤箲醒笱蟮卣f。
“妳要不要干脆回去休息,這堂課我幫妳點名好了。”
“可以嗎?這個教授很嚴厲耶,他不會假裝沒發現的啦……唉!”玉嫻很認命。
“那妳——”
瑞恩正要再提第二個建議,玉嫻卻像被電到一樣突然坐正,腰桿打得挺直。
瑞恩被她異乎尋常的反應嚇到,順著玉嫻發直的眼光望向教室外,就發現大四學長石競常,跟另一個看起來也像學長的人,正一起走進教室——
“各位學弟學妹!笔偝U旧现v臺,他一出聲,原本亂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靜。
瑞恩望向玉嫻,竟意外地發現,玉嫻的眼光緊緊黏著石競常,熱烈得就快要發生火災了!
至于石競常旁邊那個人,那個玉嫻眼中根本沒看見的人——
瑞恩疑惑地發現,那個人的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地瞪著玉嫻,陰冷詭異得快要把玉嫻給冰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