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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秘史(上) 第三章 公主飯碗不好捧(1)
作者:千尋
  九月六日,宮中賜宴,朝中大臣攜兒帶女入宮,數千盆的各式菊花任由眾人品賞。

  難得的熱鬧,嬪妃、宮女們無不悉心打扮,好參與盛宴。

  幾盞美酒下肚,李侍郎嫡子李俊良居然迷了路,他循著小徑走往安禧宮,一顆心雀躍不已。

  單手探入懷中,輕輕撫著木匣子,他臉上止不住笑意。

  雖然見過的人不多,可傳言懷玉公主美艷絕倫、才情冠群芳,若今日之事能成,他就是堂堂的駙馬爺了。

  李俊良加快腳步,可是尚未進入安禧宮的宮門,就讓暗衛給攔下來,李俊良見狀便在宮門前大聲嚷嚷,說是懷玉公主邀他過來的。

  幾個下人臉色一青,這話傳出去還能聽?公主的名譽掃地哪!大宮女文玲二話不說,領著一群小太監怒氣沖沖跑出去,人手一根棒子帚子,見到李俊良,不由分說提起棒子就一陣猛打,暗衛趁亂悄悄補上兩腳,把好好的一個風流公子打成豬頭。

  安禧宮前的混亂引起注意,宴會中,德妃本就提著一顆心,悄悄注意著安禧宮的動靜。

  聽到宮人來報,德妃立即請皇后一道回安禧宮,淑妃見狀,知道事情已成,難掩得意神色——殺不了李萱,毀她名譽總不難吧。

  惠妃、賢妃發現皇后和德妃、淑妃神色有異,悄悄地找個藉口離開宴會,尾隨她們來到安禧宮前。

  皇后駕到后,她冷冷地命人將李俊良綁進大廳里。

  一進大廳,他悄悄地瞄了淑妃一眼,強自鎮定,接著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連連幾次叩首,把額頭叩得發響。

  “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闖進安禧宮!”皇后口氣有著隱忍的怒氣,她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眾妃們,好啊,又搞鬼,她們真當她是軟弱好欺的!

  李俊良連忙說道:“還望皇后娘娘見諒,今日皇上賜宴,在下多喝了兩杯,本想找個僻靜的地方休息,沒想到卻來了一名宮女,她說懷玉公主讓她遞信給在下,邀我到安禧宮里玩兒……”此話一出,滿堂嘩然,鄙夷、輕蔑的神色瞬間浮上眾嬪妃臉上。

  皇后目光中刻上三分寒冽,她臉色鐵青,氣息不勻,胸膛起起伏伏,只覺得一股怒火沖上腦門。

  這話豈不是在說他和萱兒有私情?!她氣恨得想讓人把李俊良拉下去打上幾十大板,但德妃握了握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

  皇后吞下怒氣,是啊,如果這時候把人拖出去打,豈不是落實了萱兒的罪名?他能夠走到安禧宮定是有宮里人引路,若非德妃之前整治過一圈,掃走幾個眼線、內賊,現在就不會只是在宮外抓到李俊良,而是里應外合讓他進了宮里,甚至是……萱兒的房里。

  皇后眼底浮上一絲陰冷,萱兒到底是礙了誰?竟需要這般大費周章地將她除去。

  “滿口胡說,公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會認識你這號人物,你膽敢這般誣蔑!”皇后不著痕跡地向淑妃望去一眼,只見她端茶喝水,滿臉的看好戲。

  “皇后娘娘恕罪,若非公主口口聲聲說欣賞我的人品,對我十分傾慕,在下怎敢大著膽子在宮里胡闖?”

  李俊良大聲疾呼為自己喊冤。

  德妃這才明白對方演的是哪一出。

  有二皇子那番提醒,她早知道今日要出事,已處處提防,只是沒想到李萱才十二歲,竟然有人欲對她下此毒手,毀去她一生!她著實不明白,為何要這般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

  “欣賞你的人品?公主幾時見過你,怎就欣賞起你這號人物?”

  德妃上下打量他,臉上看不出情緒,卻教李俊良忍不住一陣陣心驚膽顫。

  “是、是在方才的賞花宴中,公主見到在下,對在下一見傾心……”

  “夠了!”德妃阻下他的滿口胡言亂語,說道:“文玲,去把公主給請出來!

  “是。”

  文玲領旨下去。

  沒多久工夫,雪雁、翡翠和幾名小丫頭與李萱一同走進屋里。

  李俊良目光飛快地向眾女子掃去,想也不想就朝穿著上窄下寬銀月色曳地長裙,裙上繡滿百花孔雀,腰帶繡有飛鳳圖案,作公主裝扮的雪雁跪爬過去,他一揖到地,沖著她說:“公主!你給各位娘娘說說,是你寫了信又帶著信物讓宮女來找在下的!

  他話一出口,滿屋子瞬地出現低低的幾聲悶笑。

  淑妃見狀,立即曉得是有人挖了坑讓他跳,偏生這個傻子還乖乖跳進去。

  德妃冷聲問:“看清楚,你真的見過公主?”

  “是,沒錯,我與公主還在花前聊了幾章詩篇。”

  雪雁屈身行禮,對李俊良說道:“公子太抬舉奴婢了,奴婢認不了幾個大字,怎能與公子論詩說詞?”

  淑妃臉上僵硬片刻,再忍不住脾氣,站起身子怒斥雪雁道:“該死,你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婢,竟敢穿公主的衣服,來人,拉下去杖斃!”

  這是惱羞成怒?事情發展至此,皇后豈會看不出德妃和李萱的胸有成竹,于是她面含微笑端坐在椅子上,靜觀著這出戲要怎么個演法。

  聽見淑妃的話,德妃本欲出頭,卻見李萱動作更快,直直跪到淑妃跟前,驚訝萬分道:“還望淑妃娘娘恕罪,昨兒個萱兒沒睡好,晨起頭疼,德妃娘娘給了恩典讓萱兒不必參加菊花宴,萱兒好好睡一場后覺得精神不錯,便想到廚房做菊花餅給各宮的娘娘們嘗嘗。

  “誰知雪雁、翡翠正巧把衣服做好想讓萱兒試穿,可萱兒滿身都是面粉,怕弄臟衣服,想著雪雁身量與萱兒差不多,才讓她幫著試了,沒想到文玲過來喊人,萱兒怕讓娘娘們久等,連衣服也沒換便急急忙忙趕來。說到底都是萱兒的錯,還望娘娘恕罪!

  皇后嘴角帶著譏誚插話。

  “何罪之有,本宮就不信你這個小丫頭膽敢讓滿屋子的長輩等,都起來吧,沒你們的事兒!

  皇后說完,德妃接道:“李公子說在賞花宴時見到萱兒?可萱兒半步都沒離開過安禧宮,會不會是公子記錯人了?”

  “我有證物!就在我懷里。”

  李俊良不到黃河心不死。

  “來人,搜身!”安禧宮太監近前,自他懷里搜出一個木匣子,遞上去。

  宮女接手,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再送到皇后面前,皇后從里頭拿出信箋細細讀過,半晌,方才緩道:“當年是本宮手把手教萱兒寫字的,這歪歪扭扭的字體分明不是萱兒寫的,不過……”她拿起木匣子里面的金釵,沉吟道:“這金釵確實是有幾分眼熟啊!

  乍然見到金釵,淑妃臉色鐵青,冷汗涔涔濕透背脊。

  怎么會?!里面的東西她是查驗過方才送出門的,什么時候遭人偷天換日,換成女兒的貼身物?德妃笑著接過匣子,說道:“皇后忘記了,這是月屏公主的貼身物哪。

  當初是萱兒畫了圖稿給內務府師傅打造的,上面的蝴蝶活靈活現,戴在頭上走起路來,翅膀還會微微震動,可月屏公主見著,發了脾氣,當場就把東西硬搶走。

  “萱兒沒同她計較,大大方方地把東西讓給月屏,而這字跡……還真像出自月屏的手,想來是我們弄錯了,李公子口口聲聲說的公主,指的是月屏不是萱兒,真不知是哪個宮女引錯路,把安禧宮當成宜禧宮。”

  德妃的一篇話頓時讓淑妃心頭一凝,氣得當場吐血,自己挖的陷阱竟讓女兒給跳了,她恨哪,究竟是誰在暗中相助?否則,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李萱她們怎可能翻盤!還以為今日是甕中捉鱉之局,沒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那只求救無門的鱉。

  淑妃猛然抽氣,怒道:“好你個李俊良,竟然動這等賊心,偷東西就罷,還要污辱公主名譽,來人啊,堵上嘴巴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完后再送回李家,讓李侍郎好好管教。”

  皇后與德妃對眼相望,心知這個李俊良恐怕無法活著走出皇宮了,真不知道淑妃當初許了人家什么,能說動對方鋌而走險。

  德妃向李萱望去一眼,是二皇子偷天換日讓臟水潑向別人的吧,他肯為萱兒做這等事,是不是代表他心里其實不如表面上那般冷漠?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時間在指縫間悄悄流過。

  三年過去,新皇施政,企圖革除朝堂弊病,只是新政窒礙難行,幸而大周風調雨順、雨水豐足,舉國上下百姓安居。

  當今皇帝已有七子五女,大皇子周敬鏞封為恭親王、二皇子周旭鏞封為靖親王,兩人皆為皇后所出,現已離宮立府而居。

  除他們之外,還有賢妃所出的三皇子周勍鏞、惠妃所出的四皇子周英鏞,盧美人所出的五皇子周煜鏞,而六、七皇子只有幾個月大,都是皇上兩年前選秀中受封的妃嬪所出,親母身分不高、皇子年齡尚幼,能不能平安長大還待時間驗證。

  如今后宮有十幾個妃嬪,鶯聲燕語好不熱鬧,甚至連多年沒有消息的淑妃都懷上了,這讓皇帝感到春風得意,一掃在朝堂上的抑郁。

  但這種“好事”看在皇后眼底,心中是說不出的百般滋味,她素來不是善于爭斗的女子,如今新人舊人一處,每個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出頭。

  分位不夠的,自然要選邊站尋求庇護,而分位夠的,又不滿足于眼前地位,拚命想踩著別人的頭往上爬。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眼見皇后是個心慈手軟的,便有些野心勃勃的人覬覦起那張鳳椅。

  三年來,淑妃、惠妃、賢妃連成一氣,明里暗里讓皇后吃了不少苦頭,但性格天成,要皇后尋釁起波,孤傲清高的她偏是辦不到。

  幸好有周敬鏞、周旭鏞暗地里相幫,皇后才不至于處處落敗,而李萱和德妃的柔聲安慰則稍稍平了皇后的苦悶。

  李萱漸漸長開,原本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更見其形。

  在后宮,李萱是個特殊的存在,她不是皇親國戚卻擁有公主頭銜,仗勢的不過是皇后娘娘和皇帝的寵愛,這讓那些正牌的公主以及官家千金益發看她不順眼。

  幸而德妃賢良,在她的悉心教導下,李萱早已練就一副寵辱不驚的性情。

  她讀書習字、練女紅,雖不善琴藝,卻也練就出幾分模樣,她不再似小時候那般淘氣,相反地,還頗為穩重沉潛,即便樣貌才情樣樣出眾,卻也沒顯山露水,惹得太多人注目。

  這些年,周旭鏞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中,鮮少回到宮里,便是見了面,他待李萱亦是冷淡,她想不出原由,只能猜測他是極不樂意這樁婚事的吧。

  周旭鏞對她的態度,要說刻意冷落也好,要說視而不見也行,總之他不待見她,早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以前年紀小不明白,如今年齡漸長,她也漸漸琢磨透了。

  周旭鏞是怎樣的性情,旁人不懂,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李萱哪能不了解,他最痛恨被支使安排,何況是關系到一生的大事。

  可皇后和德妃卻對她說:“不管外頭怎樣議論,你的婚事已定,若皇上仍然決定立旭鏞為東宮太子,日后,你就算不為皇后也定為妃嬪,與其浪費時間去想那些男女情愛,不如多充實自己,日后好對旭鏞有所幫助!

  她天天聽、日日被洗腦,漸漸地,她也開始說服自己,她無法抗旨,只能順著圣意而行。

  而人心易變,說不定周旭鏞會回心轉意,只要她變得更好、更美、更聰慧、更雍容大度……終有一天,他會接納自己。

  到時他身邊女子眾多,要如何讓自己脫穎而出、助他一臂之力,進而受到重視,就得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李萱承認,把愛情當成計劃來算計,是件挺可悲的事,可當人站到某個高度,光會兒女情長只會讓自己成為可悲人物,皇后便是一例,若非周敬鏞、周旭鏞處處表現杰出,她的地位恐怕早已不保。

  因此她只能在兩件事情上頭做選擇,一是做可悲之事,二是讓自己成為可悲之人。

  李萱選擇前面那個,并且說服自己情況會改觀,等周旭鏞能夠理解事實是每個人都無從改變的決定,然后他們會走在一起,然后他將明白,迎娶她、喜歡她并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至于自己的心……掩著埋著吧,在午夜夢回時,悄悄地想念過去、想念他們曾經擁有的親密便夠了。

  她偷偷地在心底替自己存下一點點希冀,希望在他的心里,兩人的過去不至于全數抹滅,希望日后那顆情感種子能夠再度發芽、再度郁郁菁菁。

  后宮里,有人非常憎恨李萱,當中以淑妃所出的公主周月屏為首,淑妃處處想越過皇后,是人人都知曉卻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事,因此即使周月屏心底有不滿有痛恨,也不敢批評皇后,只能拿李萱來說嘴,當然,三年前李俊良的事,也是讓李萱和周月屏結下深仇大恨的主因。

  偏偏李萱磨就出打斷牙齒和血吞的毅力,越是被逼入絕境她越是表現得波瀾不興,這讓周月屏經常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因此更不服氣也更不甘心。

  于是她到處放話毀謗李萱,并且因為淑妃氣勢日漸高漲,附和者自然不少。

  她們說:“李萱之所以好運,不過是仗勢著父母為皇帝舍命。”

  她們批評,“李萱憑什么以公主自居,說透了,骨子里流的血不過是賤婢!

  她們冷眼笑看說:“下人為主子舍命是天經地義之事,李萱當真以為能夠挾恩得帝后厚待,真是可笑。”

  李萱不回嘴,不反擊,她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淡漠地笑看眾人嘴臉,彷佛受辱的不是她而是對方。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股天生的尊貴,讓那些女孩感受到危機似的閉上嘴。

  然而,在李萱面前被堵上嘴,心底自是更多的不甘愿,她們便在背后結群成黨地嚼舌根,編造與她相關的謠言,一日兩日,說的人越來越多,形容的言詞越來越真,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慢慢地,驕縱任性、孤僻冷傲成為李萱的標簽。

  李萱畫了幅皇后的畫像,師傅說她神韻掌握得極好,帶著畫像,李萱想要去慈禧宮討皇后娘娘歡心。

  近日,皇后的處境益發困難了,隨著王宰相在朝上受重用,加上淑妃有孕在身,氣勢水漲船高,時時給皇后擺臉色、下絆子,皇后氣不過,病了好些日子。

  皇后欲同淑妃對峙,卻讓李萱和德妃給勸阻了,因這時候惹上淑妃,真正暢懷的是惠妃和賢妃。

  平日里對付皇后,她們是一路人馬,可她們之間又何嘗不是競爭對手?與其讓她們借刀殺人,不如息事寧人,在皇帝跟前討好。

  李萱高高興興地出門,原指望哄得皇后一個笑臉,誰知道會在半路碰上周月屏以及賢妃的侄女江婉清。

  遠遠看見她們,雪雁悄悄地拉扯李萱的衣袖,低聲道:“公主,咱們避避吧,別又惹下事端!

  她猶豫了一下,打算轉身避開,沒想到周月屏看見她們的身影,反而加快腳步迎上前。

  “瞧,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懷玉公主,怎么今日這么閑?是不是沒有男人可以追,心悶?要不,我屋里的小順子皮相長得不錯,倒可以讓他陪懷玉公主顛鸞倒鳳一番!

  周月屏拉高音調地口出惡言,性情肖母的她全然沒有半分公主氣度,滿臉笑意地擋在她們前方,不讓李萱和雪雁過去。

  李萱看看左右,考慮要退避還是迎戰敵軍。

  眼下周遭無人,不管她示軟示硬都沒差,反正周月屏的目的是毀謗羞辱她,不管她的態度是好是壞,周月屏都不會輕易放過,李萱的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既然如此……何不教自己暢快一回?她靜靜地看向周月屏,一語不發。

  被李萱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著,周月屏竟然覺得頭皮發麻,有那么一瞬,她想轉身逃跑,可是江婉清在一旁看著,為不教她輕瞧了,周月屏挺直背脊朝李萱望去。

  李萱微微一笑,柔聲道:“還請公主自重,粗鄙的言詞少說為妙,免得低賤身分,污辱了您尊貴血統。”

  血統一直是周月屏用來批判李萱的重點,她笑著把話給還回去。

  周月屏有片刻的怔愣,她不敢置信李萱居然敢反抗?過去,她頂多用那種讓人恨得咬牙的高高在上目光看自己,沒想到今日她竟敢頂嘴,早就憋屈在胸口的怒氣像被針扎破似的,周月屏上前兩步、兩手叉腰,怒道:“本公主不過說幾句玩笑話,還引出人家一串教訓,果然是鄉野村姑!潑婦罵街、伶牙俐齒,讓人連話都應不出!

  “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公主無話可應,若非無理便是腹笥甚窘、胸無點墨,不知公主是前者抑或是后者?”

  她語調中不帶半分怒氣,慢條斯理,彷佛眼前的女子是粗鄙賤民,不屑與之計較。

  李萱罵她沒讀書?!倏地,周月屏一把火氣往腦門上燒。

  對,她就是不愛念書怎樣?女子無才便是德,母妃說過,就算李萱把滿籮筐的書全塞進肚子里,也掩蓋不了她是賤婢的事實。

  她周月屏天不怕地不怕,怎會怕個不要臉的賤婢?周月屏黑著臉推開江婉清,上前一大步,指著李萱鼻子怒道:“李萱,你別仗著皇后娘娘寵你,便目中無人,看清楚,這里是后宮,我是主子、你是丫頭,沒讓你跪地回話已經是厚待,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想來月屏姊姊是忘記了,萱兒是皇帝親口封的懷玉公主,真可憐呵,年紀輕輕便如此健忘,難怪連一闕詞都湊不齊頭尾。”

  聞言,周月屏再收斂不起滿腔怒氣,她揚掌往李萱臉上甩去,啪地重重一聲,李萱受驚,猛然抬首,目光中帶著嚇人的凌厲,駭得周月屏連忙把肇禍的手縮回背后。

  她……這是哪里來的氣勢,彷佛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我、我……沒打人……”她把“打”字說得很小聲,幾乎聽不見。

  就算不愛念書,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的理兒她還是懂的,何況在后宮無事挑起爭端教人知曉是要挨罰的,她越說越是氣弱,不自覺心怯地倒退幾步。

  李萱怒極反笑,順著她的話,口氣陰惻惻地,看向雪雁問:“是啊,又沒人,怎會挨了那么一下,難不成是惡……”她敢說她是惡鬼!李萱沒說完的話,周月屏聽懂了,心頭一怒,又搶上前想打人,這回雪雁早有準備,急急擋在李萱面前。

  “你敢說我不是人?你敢藐視皇家公主?我要同父皇說去!”李萱笑得甜蜜,卻透出教人心驚膽顫的寒冽,一陣不祥預感慢慢爬上周月屏的脊梁,她頭皮發麻,背后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李萱柔聲道:“月屏姊姊說的是什么話,我不過是順著你的話說,何況月屏姊姊怎么會是爾等凡人?月屏姊姊是仙女啊,忘記了嗎,前日春宴中,惠妃娘娘不是夸你琴棋書畫樣樣精,宛如天仙下凡塵,萱兒不過是順了惠妃娘娘貴言,這也錯了?”

  幾句似笑非笑的話,狠狠地煽了她的臉,周月屏更加怒上心頭門。

  什么琴棋書畫樣樣精,她的琴音是五音少四音,下棋對她而言,唯一的規則是耍賴便能贏,而書與畫,大概勉強能與白云寺大和尚畫的符一較上下。

  知根底的人自然曉得周月屏能看的就只有那張臉,偏偏美貌又讓李萱給狠狠壓在下面,這已經足夠讓她氣恨難平,如今李萱又提及周月屏上回出的丑,更是往她痛處踩。

  話說那日春宴,惠妃那番話根本不是夸,而是在掀周月屏的底,在場的人聽了無不掩嘴偷笑,可皇帝卻誤信為真,要周月屏當眾揮毫、下筆成詩。

  周月屏硬著頭皮上場,卻半天擠不出一個字,皇帝不耐煩,要她隨便背一闕詞,她肚子里沒半滴墨水,別說詞,連三字經都背不全,好不容易寫出個“春”字,卻寫得歪歪斜斜,比蝌蚪還難辨認,惹得皇帝震怒,質問淑妃如何教導女兒,淑妃被指責得下不了臺,皇后只好讓李萱出來圓場。

  她七步成詩,落筆成韻,得到滿堂喝采,落實才女名號,從此更加深她與周月屏之間的嫌隙。

  周月屏原被李萱的目光嚇得退縮,可她幾句話卻狠狠地拂了她的面子,周月屏再也不管不顧地沖上來,對著李萱劈頭就是一陣好打。

  雪雁不敢對主子動手,只能企圖把人分開,但江婉清不讓雪雁插手,硬是橫在雪雁前頭阻擋。

  李萱樣樣都好,獨獨打架是軟腳蝦,她只會左躲右閃,可周月屏豁出去似的打得兇狠,李萱避無可避,身上、臉上接連挨了好幾下,脖子亦被抓出兩道紅痕,根本是一面倒的挨打。

  雪雁急得跳腳。

  怎么辦?主子今天是哪根筋出錯,討得口頭便宜,卻要落下滿身傷,不劃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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