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風流的本性,她原以為昨晚她一定逃不出他的魔掌。
怎知,就在他抱著全身硬邦邦的她,雙雙倒臥在大床上時,他卻只是緊摟著她,再笑笑地親吻她趕忙合起的眼簾,除此之外,他的手腳倒是挺規矩的。
只是,身邊睡了只大色狼,她自是無法安心入眠,所以她一直處于假寐狀態,以防他一有動靜,她可以迅速反應。
不過,她經常忍不住睜眼偷瞄他,孰料,她這么細微的動作逃不過他的眼,害得她老是被他捧住臉蛋纏吻許久。
然,許是迷藥仍殘余在體內,她撐不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清醒時,才發現天已經大亮,聶吾夜亦不見人影。
叩、叩!
和衣坐起的塵仙,訝異地望向門扉,她咬了下唇,接著下床開門。
“小姐,您好,我是您的私人管家,這是聶先生要送給小姐的衣服,請您試試看尺寸合不合!
站在臥房外的,是一位挽著發髻,身著深色套裝,笑臉迎人的親切女子,而她說的雖是字正腔圓的國語,但細聽下,仍夾雜一絲廣東腔。
“私人管家?這里是……”
原以為這里是聶吾夜在香港的住處,但從她的裝扮及話語看來,這里應該是家飯店。
“這里是天華飯店的總統套房。”
真的是飯店…… 。
坦白講,每次跟他在飯店里準沒好事。
塵仙接過管家手上所捧著的衣裳,淡然謝過后,就把門關上。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她沒辦法自個長翅飛回去,只好認命地任由聶吾夜宰割了。
塵仙半似苦笑半似自嘲的走進浴間稍作整理,而在換上全新的貼身衣褲時,仍不禁要對聶吾夜如此精準地目測出她的尺寸,感到羞窘又憤慨。
哼!這只大色狼不知看過多少女人的裸體,才能如此輕易猜出她的尺寸。
噘著小嘴的塵仙,在換好一襲高雅的雪紡洋裝后,一開門,就險些撞上不知何時站在浴室門前的俊美男子。
“仙兒,你真美!”聶吾夜眼睛一亮,贊嘆著。
“這……這么貴的衣服,誰穿上都嘛很美!
討厭!他最拿手的,不就是說這些甜言蜜語,她的心是在小鹿亂撞個什么勁?
“雖說美麗的衣飾,可以襯托出女人潛藏的風采,不過,在我眼里,我的小仙兒才是那朵最美麗的花!
塵仙驀然紅了臉。
“誰是你的小仙兒?請你以后別再替我冠上這可笑的昵稱。”她忿忿的說道,但聽在聶吾夜耳里,卻當她在撒嬌。
“你本來就是我的小仙兒!
“你!”她深深吸了口氣,不想再和他爭辯下去,以免先氣死自己。
“我現在急需要一支電話!
“喬深已經跟你的社長大人聯系過,放心,他絕不敢記你曠職的。”
這下子,塵仙還能說什么?
食指點上她的紅唇,聶吾夜搖了搖頭,有些不悅地說:“我們不是講好不提那些閑雜事!
塵仙趕忙縮頸,脫離他留在她唇上的熱度。
“好啦,不過我肚子餓了!彼÷曕止。
好女不跟男斗,一切還是等回到臺灣之后再說。
“早餐正好送來,我們一塊用!甭櫸嵋箵碜∷⒔┑募珙^,相偕走出臥房。
塵仙捺著一肚子的郁悶,任由聶吾夜拉著她走進餐廳,殷勤地替她服務。
“我可承受不起總裁大人如此以禮相待,還是我自個來就好!眽m仙板著臉,瞅視著滿桌子的中西式餐點后,立即用力夾了顆包子放進已經堆滿各式點心的瓷盤上。
“喊我夜!睂λ⌒〉牡挚梗櫸嵋箟焊灰詾橐,還笑盈盈地叉了塊小蛋糕遞到她唇邊。
塵仙勉勉強強的張嘴含住那塊嘗起來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軟綿綿的蛋糕。
“好吃嗎?”
“……嗯!
她唇角僵硬地往上揚,感覺現下的心情,就如同她嘴里那塊蛋糕的滋味。
“總裁,這是飯店所有的財務報表!边@時候,呂喬深突然抱著一疊文件走進來,并開啟早已置于方桌上的筆記型電腦,等候總裁用完餐后,便可立即閱覽。
“難道天華飯店也是屬于你們天倚集團所有?”盯著呂喬深熟稔的將公文分門別類,鏖仙忍不莊發出疑問。
“嗯!甭櫸嵋裹c點頭。
不僅香港,在大陸內地及歐美重要觀光景點,皆有附屬于天倚集團的觀光飯店。
呦,真該尊稱他一聲飯店大亨呢!
“仙兒,你會乖乖地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嗎?”聶吾夜笑笑地俯近她,而她卻奇異的沒閃躲。
“要不然呢?”
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么不閃,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懶,也許是……她知道閃了也沒用。
聶吾夜輕笑出聲,成功地向她偷了個香吻后,怱地使了記眼色給靜候在一旁的呂喬深。
呂喬深頷首,回身不知去拿什么,而他再回頭時,手上競多了個錦盒。
“這是什么?”塵仙瞪住那只捧到她面前的錦盒。
“打開來看就知道!甭櫸嵋剐χ
嘖!
那里面裝的一定是首飾,而且依他出手闊綽的個性看來,那盒子里的珠寶一定是百萬起跳,他真的很會用這些東西來誘哄女人的心、拐騙女人的情耶!
她也是個女人,一個非常平凡的女人,按理講,她應該跟其他女人一樣,傾倒在這種物質享受里。
然而,一想到她必須跟他其他女伴同在一個天平,隨著他個人的喜惡而搖擺不停時,她就覺得心很沉,很難受。
她木然的打開錦盒,入眼的是一條亮麗晶瑩、光彩奪目的紅寶石及碎鉆鑲嵌而成的手鏈。
“喜歡嗎?”
“這條手鏈……很漂亮!眽m仙答不出喜歡的字眼,卻也無意再去觸探聶吾夜的底限。
“我是在問你喜不喜歡?”
或許是察覺到塵仙的言不由衷,他的眸光驀然一閃,緊盯住塵仙一張毫無喜色的臉蛋。
只要是女人,通常拿到這些價值不菲的首飾時,無一不開心愉悅的。
然而,塵仙的反應就如同他第一次送她項鏈時一樣,很明顯的說不上是高興。
“我不是說了這條手鏈很漂亮。”
知道他在看她,塵仙除了感到渾身不自在外,更不想對上他打量的目光。
“你不喜歡!彼f得肯定。
“我沒這樣說。”塵仙悄悄握緊藏在餐桌下的手。
“喬深,將手鏈退回,另外再去拿幾本珠寶目錄和服裝雜志過來讓仙兒挑。”聶吾夜俊眸微瞇,吩咐著一旁的呂喬深。
“是!眳螁躺钤谌∽邏m仙手上的錦盒后,立即離開。
“其實你不用那么麻煩的,那些華衣、珠寶首飾并不適合我!
他生氣了嗎?
她實在抓不準他的情緒波動,不過,為避免他覺得她在拿喬,她有必要向他解釋。
“誰說你不適合?”
“我并沒有場合可以穿戴那些東西!彼叫牡幕氐馈
“如果是為了這個理由,那你大可放心,以后你多的是機會穿戴!甭櫸嵋怪厥昂眯那榈匦ρ灾
“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穿梭在各種社交場合的名媛干金,哪有本錢及資格穿華服、戴珠寶?
“我并沒有霍旋那么好的出身,你若想攜女伴參加那種有錢人的場合,千萬別找我!
她不曉得聶吾夜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想帶她四處露臉……
他若不是存心戲耍她,就是想害她被他的眾多情人給追殺!
“這就稀奇了,你居然也會貶低自己?”聶吾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這不叫貶低自己,而是我非常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真正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他才對。
“你只要多出席幾次公開場合,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聶吾夜說得很輕松。
可亞!
虧他一臉精明相,卻還不知道癥結所在?
她根本不想當他的女伴,更不想收下他為籠絡女人芳心的禮物。
“我不是霍旋!
無奈下,她再度搬出她極不愿再提及的霍旋。
“這需要強調嗎?況且,你若想當霍旋我也不答應!甭櫸嵋剐χf,一雙眸子卻深沉起來。
他的小仙兒似乎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牽扯,也對,若不是他以李欣吟為餌,想請她來香港恐怕還得費一番工夫。
冷不防地,深沉的眸子躍上一抹了然,他總算明白她老是提到霍旋的原因了。
原來,她也想當他聶吾夜的唯一!
這是每個女人對他共同的渴望,只是,她跟其他女人不同之處在于,她十分懂得欲擒故縱。
說真格的,她這一招確實發揮了效果,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跟他周旋如此之久,他卻還沒有把她拆吃入腹的女人。
辦事效率極高的呂喬深,這時突然走進來,然后很快的送上許多精美的時尚雜志。
“于小姐,這幾本全是最新一季的刊物。”
塵仙見狀,一直要自己別動氣。
好,既然他認定她是一個可以用珠寶、華服收買的女人,那她就配合他!
“我們要在香港待多久?”她垂眸,狀似翻看雜志,但實則是想籍此掩蓋臉上的失望。
“怎么?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
“這趟旅程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個意外!彼悬c沉不住氣的將手上雜志丟往一旁的空椅上。
“呵,小仙兒在鬧別扭了!
她抬眼,藏不住情緒的眼瞳直勾勾瞪向聶吾夜。
聶吾夜一笑,丟下公事走向她。
瞪住他唇邊泛起的神秘微笑,塵仙沒來由的驚疑了下,但沒時間細想的她,馬上被他下一個動作給擾亂了心神。
“走吧!
聶吾夜握住她的藕臂,拉她起身走往玄關。
“我們要去哪里?”塵仙臉色有些蒼白。
糟糕!
他不會因為她不買他的帳,而想把她帶去外頭解決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臉上流露出的莫名恐懼,意外逗樂了他。
“我……我只是奇怪你不是有要事要處理,怎么這會兒又急著帶我出門?!
她不想表現得太孬,但聶吾夜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誰曉得他會不會一個不爽趁機報復她?
“仙兒,我的度量沒這么小,況且,真要把你賣了我也舍不得!甭櫸嵋箍闯鏊谙胧裁。
塵仙張大嘴,頓時啞口無言。
他什么時候變成她肚子里的蛔蟲,她怎么都不知道?
“呵,別擔心,我們只是到外頭走走,你若怕,就盡管抓住我的手別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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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怕,就盡管抓住我的手別放開。
這句話就像是張符咒般,烙印在她的腦海里,即便她強裝不在意,但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淪陷下去。
塵仙瞪住與她柔荑交握的大掌,臉上的迷惑及茫然依舊持續擴散。
這時候的他們,正走在一條熱鬧的大街上,在旁人眼中,他們倆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仙兒,我好久沒像現在這樣輕松的逛街了!
塵仙突然回神,表情看起來有些嬌憨。
聶吾夜一笑,伸手揉了下她的發,“你又傻了呀!”
不諱言地,她的心早已懸系在他身上,聶吾夜不禁露出自信的笑,握住她柔荑的大掌倏然一緊。
“你……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子的我們很奇怪?”他們彼此間所流竄的曖昧氣氛,真的很不尋常。
“哪里奇怪?”聶吾夜反問。
“就是……就是你跟我……你跟我……”
“嗯?”
“呃……你瞧,那個Miffv的手機吊飾很可愛,如果我身上有錢,一定會買下來送你!币徽f完,塵仙馬上撇過臉,暗自咒罵自己。
拜托!于塵仙,你果然是傻了。
“那簡單,我買下,你送我!甭櫸嵋剐﹂_懷,直接拉著她走向掛滿各式各樣小飾品的店鋪。
那分明是她脫口而出的傻話,可他竟然信以為真……
她怔望著他掏出昂貴的皮夾付錢,再拉起她的小手,攤開她的掌心,將Miffv吊飾放了上去。
“換你了!甭櫸嵋姑忌绎w揚,似乎很期待。
現下的他,像極了心無城府的大孩子,只可惜……這種歡愉的氣氛不知還能維持多久?
塵仙想笑,卻強作鎮定地拿起Miffv吊飾,說道:“送、送你!币徽f完,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幫它戴上吧!甭櫸嵋箯膽牙锾统鲆豢顧C身是用t8K金打造,且還是量身訂制的鉆石手機。
塵仙瞪住他手上那款令人驚艷的鉆石手機,頓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無法進行下一步動作。
“怎么了?”
“這條吊飾跟你的手機不搭!
“誰說不搭的?”聶吾夜索性自己動手,“看,很特別吧!”系上吊飾后,他還故意把手機拿到她面前晃啊晃的。
“可是……”
“你若還是很在意,我可以給你兩種選擇:第一,我把這手機送你:第二,我馬上去買便宜的手機來搭你這條吊飾。十秒鐘給你作決定,一、二、三……”
“等等……等等啦……其實我只是……”
丁……七、八、九——”
“很搭很搭,我覺得這條吊飾跟你的手機簡直是天生絕配!”講到最后,她幾乎是用吼的。
然而,一吼完,她旋即一臉驚恐地瞪住他。
而聶吾夜見狀,似乎已曉得她為何會這樣驚慌失措。
“哎哎,你要是早點承認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他話中有話,讓她有著被揭穿后的狼狽與羞窘。
打從她一再地縱容自己沉溺在他的柔情攻勢中,她就已經兵敗如山倒了。
“仙兒,你喜歡我嗎?”
塵仙瞠目,全身僵硬如木頭。
“如果你喜歡我這款手機,我馬上讓人也為你訂制一款,而且還可以烙上你的名字喔!”
“不、不必了,我的手機還能用!
老天,她的手心居然在冒汗……
“你的手怎么了?”聶吾夜故作訝異地看著她。
“沒事……沒事……你不要——啊——”
突地,她眼前一晃,身子被拉偏,聶吾夜緊摟住她倒臥一旁,還連續翻滾好幾圈后才停住。
喧嘩的人聲及車輛聲,掩蓋住她的叫聲,對于他們狼狽地滾到一旁,旁人也只是投以詫異的眼光。
塵仙處于狀況外,直到紛亂的焦距對上聶吾夜那雙異常深沉的眼眸后,才警覺到不對勁。
她扶在他肩頭上的手,竟然傳來一股黏濕戚,她第一時間還有些茫然不解,可下一秒鐘,她旋即驚駭地瞪住他。
他流血了!
“別慌,沒事了,先扶我起來再說。”即便肩膀中了一槍,聶吾夜仍鎮定的交代著她。
“……好、好……”
他們一起身,聶吾夜即抓住她飛快的閃往一旁暗巷。
“夜,你……你沒事吧……”她慌亂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呵……”聶吾夜沒來由的笑了。
“你你……你是沒神經了嗎?”被槍打到還能笑……要不是他受傷,她準會狠狠地揍他幾拳。
“仙兒,你終于肯喊我夜了!彼麆γ驾p揚,聲音異常低柔。
“你!你……手機快給我呀!”塵仙不理會他,干脆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急切的吼道:“快告訴我要怎么聯絡呂喬深!”
“仙兒,你哭了!彼男σ飧鼭饬。
“你你……對,我是哭了,這樣你滿意了嗎?趕快給我他的電話!”她惱火地對他大叫。
她哭,是因為她方才受到太大的驚嚇。
她哭,是因為他死到臨頭還有閑情開玩笑。
她哭,是因為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該怎么辦?
她哭,是因為……是因為……他做人太失敗,居然連在香港都有人想要他的命!
“仙兒,手機給我,你的手抖得太厲害了!甭櫸嵋挂娝反蟮臏I珠不斷滑落,隨即斂起笑,拿回手機撥話。
通話很快結束,聶吾夜用著沒受傷的手環住她仍微顫的身子,輕聲安撫她:
“別哭了,仙兒,喬深很快就會來接我們!
生怕一開口又流下大量的淚水,塵仙只能緊緊挨著他,不住的猛點頭。
呂喬深,你最好趕快來,要不然……要不然……你主子要是有個什么意外,我肯定得跟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