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帶霸氣的稚氣臉龐,有種讓人心安的氣息,喻千凌忘了哭泣,水眸發亮地看著他,與她完全相迥的男性魄力讓她崇拜不已,他不但會用火,還那么勇敢!“你會保護我吧?會吧!”她扯住他的袖子。
怎會問他?厲煬一愕。在他們里頭,風豫樂年紀最大,應該找他才對!
“你不想理千凌嗎?”得不到回應,喻千凌眼睛開始水氣氤氳,明明怕得要命,卻又倔強地抬高小臉!八懔,我不稀罕!”
那張泫淚欲泣又帶著倨傲的小臉引人疼惜,厲煬牙一咬,發下豪語:“只要你別老是哭哭啼啼的,我就保護你!”
喻千凌高興得直想拍手叫好,但小女孩的矜持讓她忍住,為了掩飾,她下頷抬得更高,用眼角覷著他!罢娴?沒騙我?”
什么態度。克缮稊堖@個累贅?被她的表情氣到,厲煬很想反悔,卻又怕被笑說言而無信,只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真的啦!騙人的是小狗!
“我沒哭哦!”聞言,喻千凌立刻用力吸鼻子,手忙腳亂地拭淚。想到有人會像父親一樣地保護她,惶然的心定了下來,她牢牢地看著他,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你要保護我,不然我以后就叫你小狗厲煬!”
那抹美麗的笑靨和滿是信任的眸子,烙進了心,厲煬怔在原地,和那一夜她望著他的眼神重疊——她只依賴他,不是風豫樂,不是護他們逃難的叔叔們,而是他,厲煬。
在這一瞬間,他成長了,不是一個八歲的男孩,而是得以頂天立地的男人,他能保護她,就算窮盡生命,也要保護她。
他看著她,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心里的蛻變,只知道,他要伴著她,不讓她難過!罢娌豢蘖?”
“不哭!庇髑Я钃u頭,揚笑的小臉好可愛,對他的依賴,讓她不再故作姿態,而是真誠說出自己的想法。“厲煬要保護我,所以我不哭了!
“嗯!眳枱c頭,在這場人生的巨變之后,第一次,他勾起唇角,笑了。
這時,風豫樂正好從屋外走進,看到面對他的喻千凌,不禁驚訝地瞪大眼。她在笑?那個不管誰來求或恐嚇都停不住哭泣的千凌?
“厲煬,你跟她說了什么?”風豫樂不可置信地問。
厲煬臉上的笑僵住,而后迅速消失。自幼被父親深植霸氣才是男人氣魄的信念,讓他不習慣在其他人面前展現柔性的一面。
“……沒有啊!彼呋亓硪贿呑,若無其事的臉上有些不自在。慶幸他背對著門口,沒讓她之外的人瞧見表情。
“千凌?”風豫樂轉向她。
見他不說,喻千凌也很有默契地當鋸嘴葫蘆,她驕傲地抬高小巧的下巴,搖頭以應。
風豫樂哭笑不得。這兩個小鬼,居然把他當外人了!
“隨便你們了!”他一揮手,任由他們去。
喻千凌皺鼻,在他背后扮了個鬼臉。沒關系,她不怕,她有厲煬!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他也在偷瞧她,兩人相視一笑,這是專屬于他們的小秘密。
自那天起,喻千凌不再老是哭了,三人一起待在宮中,接受南宮旭對他們的教導。
這段期間,使他們彼此之間的情誼,比擁有血緣關系的手足還要深厚。年幼的她受盡寵愛,但她最愛找的人,還是只有厲煬。
有他在身邊,成了一種習慣,有問題,找他;有心事,找他;不論喜的、悲的、怒的,她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跟他說,因她知道,那隱于讓人心生敬畏的嚴峻面容之下,是多么地體貼溫柔。
六年過去,當他們學會如何運用各自的能力來治理領地時,也代表分離的時候到來。先是風豫樂離了宮,然后換她和厲煬。
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喻千凌難過了好久。只要想到身邊沒了厲煬,她就好害怕,即使回到母親身邊的欣喜,也完全取代不了。離宮的那一天,她結結實實地哭鬧了一場,就算厲煬來勸都沒用。
結果不用兩天,她就發現那些眼淚白掉了——
她和厲煬的領地相鄰,加上所屬的能力息息相關,水患過后代表瘟疫隨之興起,而操縱火的厲煬,同時擁有消滅疫災的能力。
她幫他,他幫她,自然而然地,分不了彼此,有水王的地方就少不了火王,已成了百姓眼中的既定印象。
他們的感情,反而比在宮中的時候還深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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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年過去,隨著時間流逝,原本差不多高的兩人,被成長拉出了差異。
厲煬變得挺拔強壯,聲音開始轉為低沉,眉目間充滿了男子氣概;而本來就是美人胚子的喻千凌,身形變得玲瓏有致,標致的臉蛋出落得更加美艷動人,不管去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點。
往旁看了一眼,厲煬久久收不回目光。這陣子只要看到她,隨便一個嗔睨的眼神,或是抿唇一笑,他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
就像現在,千凌只是像平常一樣窩在他房里,處理她自己領地的事,什么也沒做,卻讓他的情緒變得很浮躁。怪了!他搔了搔額,百思不得其解。
“厲煬你幫我看一下,繳回的庫銀怎會少了呢?”對了好久還抓不出帳的喻千凌喊道,不耐擰眉。姣美脫俗的她雖才剛屆及笄之年,但才這么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已充滿了迷人的冷艷風采。
厲煬心跳得更急,連忙斂起心思,起身靠了過去!拔铱纯!币桓┥,有抹淡淡的幽香竄進鼻息,他突然發現平常再自然不過的姿勢,卻像將她環在懷中!
全身肌肉因這個念頭而變得僵直,視線不自覺地往下挪移,這一移,他震住了——她是那么嬌小、那么柔軟,不盈一握的腰肢,起伏的胸線,和他剛硬的線條截然不同。
“看出來了沒呀?”喻千凌催促。
厲煬聽不進任何聲音,他的心思,全懸在她身上。時間像在她身上施了法術,些微的、難以辨明的,卻又如此明顯……他的心,剎那間跳得好快,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膛。
喻千凌生氣回頭,抓住他的臂膀猛搖。“你在發什么呆啦!”
厲煬一驚,自己也被自己的反應嚇著了,趕緊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在思考!彼ㄉ裱杆俜磶け,很快就找出癥結!澳闵偎懔诉@一筆!
“討厭,這方面我總是比不過你!彼幌敕,卻不得不承認。
厲煬勉強回笑,回到位子坐下,喻千凌也沒再說話,凝神繼續與帳本奮戰。
認真點,別再胡思亂想了!厲煬暗斥自己,努力想專注在公文上,但他的心一直定不下來,有好幾次,他都發覺自己傻傻盯著她瞧,而且發現時,都已經不知道看了多久。
鎮日間,他就在這種紛亂的情緒下度過,留喻千凌用過晚膳后,他送她回府,回來后,躺在榻上,腦中滿是她的影子,怎樣都睡不著。
光是想到靠近她的畫面,他的身子就繃得好緊。他到底在干么啊厲煬怒嘖一聲,干脆翻身下榻,披上外袍走到園子去透氣。
夜風拂面,卻拂不去滿腔的煩躁,來回繞了數圈,完全沒有改善,正當他決定回房繼續努力入睡時,細微的聲響拉住他的腳步。
這么晚院子里怎么還會有人?他擰眉,凝神尋找,發現聲音來自仿山景縮影的造景之后,兩旁還有連綿的樹叢,完全看不到后頭的狀況。
全身防備升起,他悄無聲息地接近,把身形隱于陰影之下,輕輕撥開樹叢,后頭的情景卻讓他瞪大了眼——府內的一名長工和婢女正衣衫不整倒臥草地上擁吻著。
“別這樣……”發現情郎的手越來越不規矩,婢女嬌羞地伸手阻擋。
“為了溜出來,我費了多大的工夫?你還不讓我碰?”長工低吼,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拔颐刻焱砩隙枷肽阆氲剿恢睦餄M滿都是你,根本不想和你分開,我很喜歡你呀!”
聽到這些話,厲煬一愕。
那人說的,不正是他的寫照?盡管每天都見面,他還是覺得和千凌相處的時間不夠,總有股沖動,不想讓她離開,送她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這就是……喜歡?他以為……他只是不習慣沒她在身邊的寂寞而已。
“可是……”婢女有點被說動。
“一下下就好,”長工哄道!拔液孟氡恪⒂H你,想得都沒辦法忍耐了,你狠得下心看我受罪嗎?”他吻住她,情話軟人,她不再抗拒,兩人打得火熱。
厲煬渾身燥熱,不好意思再看下去,悄步急速離開,然而煽情的畫面卻在腦海揮之不去,里頭的面孔全換了,換成他和千凌,在他的親吻下,她緋紅著臉,吐出令人骨酥魂茫的嬌吟……
老天!他竟在心里這樣玷污千凌!他面紅耳赤,快步急奔,想拋開那個念頭,但奔得越急,那個念頭越難以控制。
他沖進房里,用力將門甩上,慌忙環顧四周,想隨便抓個東西來轉移心思,視線卻在掠過床榻時,被牢牢釘住——他竟開始想像和她在上頭纏綿的模樣……
他倒抽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水狂灌,企圖澆熄體內狂燃的火焰,但徒勞無功,大火全然失控。
這一夜,情竇初開的他,完全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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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晚,厲煬發現,他沒有辦法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她。
之前的他不是沒有想念或欲望,而是不懂,以為那都只是對她的疼愛,直到撞見那一幕,勾起他不曾意識到的情愫,他才猛然察覺,原本只想著要保護她的念頭,在不知不覺中,已變成了愛,深深系在她的一舉一動中,無法自拔。
他不管看到什么,都會想到她,一直想見她,但只要一見面,他的情緒反而變得更加浮動。想對她說他的心情,想跟那個長工對那個婢女一樣,明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卻該死地極想抱她、吻她。
可當她眨著大眼,信任地看著他,才稍微舉高的手,就心虛地放了下來。
她喜歡他嗎?她如此依賴他,是代表在她心中,他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嗎?厲煬不斷自問,也想問她,卻找不到時機,也問不出口。
無法落定的心,讓他變得魂不守舍,快把他搞瘋!
不想再這樣下去,他下定決心——這個月初九,是他十七歲的生日,他決定對她剖白,也懷著期待,希望能得到她的回應。倒數的日子,讓他好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