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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說…… 第七章
作者:于晴
  「蘭青公子,你想妥了嗎?」

  模模糊糊中她聽見有女聲這樣問著。

  「……這……」傅臨春沉吟著;「也不是不行……」

  她猛然張開眼,卻發現眼前是一片溫暖的黑暗。怔了半天,才發現,以把她當布娃娃為樂的傅臨春又以掌心遮住她的雙眼。她試著要抬頭,卻被他壓制住。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那女人的語氣充滿不舍!钢灰憧稀吓c我師父……你妻兒自然會放走……」

  「那就多謝姑娘了!顾暤溃骸肝腋移迌赫f句話告別吧!

  厚重的門又緩緩合上。

  那溫暖的聲音又道:「妞兒別撞,妳今朝姨有頭痛的毛病,不能挨疼。」

  她心一跳,而后掌心被挪開,她看見大妞就趴在她身邊,很像隨時會滾上她的身體,而那傅臨春依舊倚在床墻,紅袍與白綢床被翻滾著……

  她抹抹臉,皺眉坐起來!杆锏,大不了跟她們拚了,你賣什么身?」

  「嗯……」他漫不經心,嘴角上揚!敢膊凰阗u身,說起來,這種事,女兒家較吃虧。」

  她瞪著他。

  他低笑:「我時常心不在焉,這個……要混過去也挺快的!

  「……傅臨春,你在說笑話?」又在跟她說笑話?她不解:「你不是功夫不錯嗎?如果一路殺出去,應該方便許多吧?」

  他揚眉!敢彩!箍纯此倏纯幢е拇箧。若有所思道:「要帶兩個人出去,也是可以,但總是有危險!鼓呐掠幸环治kU,他都不大愿意的。

  她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有危險?誰?大妞?她?自被他發現她中了血鷹后,他的態度似乎不大一樣,總令她……總令她有點誤會。

  呿,她可是市井小民李今朝,傅臨春這般高雅的人會對她有興趣才見鬼了。

  她見他還真的要下床,連忙拉住他的手,罵道:

  「你沒必要蹚進這渾水!」

  他回頭,目光落在她手上,輕輕一翻,便將她給甩脫了。他笑道:

  「小事一樁罷了!

  小事?蘭青以色殺人的那一幕又浮現在她腦海。這樣也叫小事?如果今天是兩情相悅,她絕不會阻止,因為那就是傅臨春的選擇,但現在……

  「哪兒有刀?給我一把,一塊殺出去便是!」

  傅臨春哈哈一笑,神色微柔,站在床緣,擋去她任何下床的可能性。

  他沉默地凝視她一會兒,看得她一頭霧水,滿面疑惑,他才慢吞吞直:

  「妳跟妳十幾歲的模樣,差不了多少,就是憔悴了些!

  細長的眼眸暴了。傅臨春在她年少時曾注意過她?

  他一時心不在焉,仿佛心神暫游天外,他道:

  「我年少有一友,她年紀頗小,第一次她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不以為意,云家莊來來去去不少人,沒想到后來她竟能忍受我棋藝!勾脚蠐P起回憶的笑來!杆齺頃r,我若在看書,也能察覺她的存在,這對我來說,真是意料之外。后來有一年,有惡徒上門,目標在我,我自恃功夫不弱,哪知仍是措手不及,我那時太過年輕,功力雖有一定火候,卻過于自信,三枚銀針都是針對她的死穴,我擋去兩枚,第三枚有了偏差,射入她的孔海穴!

  她正揉著頭的動作,停住。

  「銀針幾乎全沒,所幸,終究是取了出來。那一針只傷去她的記憶,已是萬幸了。她失去記憶的那部分,正是我,大夫說,人腦千奇百怪,實在難以找出原因。我雖有遺憾,但也不會過痛,只要她過得好,那忘掉我也無妨。她身分特殊,為免惡徒傷人,最好兩不相識,直到惡徒消失在這世間,也許到那時,她早已另建家庭,我倆依舊能愉快地以友相交,坐在那涼亭內繼續下著未完的棋子!

  「……你朋友……是男是女?」她疑聲問道。

  傅臨春笑得連眼都彎了!缸匀皇悄械!

  她聞言,并未松口氣,又聽他道;

  「如今,我內功較當年已有躍進,但一遇這種事,依舊不敢冒險。今朝?」

  「什么?」她直覺緊繃。

  「妳道,這事了結后,咱倆會有發展的機會么?」

  她一顫,接著哈哈一笑:「哥哥說哪兒的話呢,什么發展不發展的?我不就是你妹妹么?兄妹之間要說發展,自是發展兄妹感情了啊。」

  「是么?」

  她眼珠子轉啊轉的,就是不看他,直到門關上了,她才驚跳一下,脫口喊道:「別去!」

  人已經不在了!

  她跳下床,用力捶著那門。「王八蛋!連門怎么開都不告訴我!別去啊混蛋!」有沒有搞錯!明明是他把她趕到非天打雷劈不可的好不好?發展?發展個娘咧!她這么低俗、這么垃圾,能配得上那么高雅的人嗎?

  以前她敢示愛,是因為不覺得自身有什么問題,她李今朝自信又快樂,活在今朝快樂得像只鳥兒,直到那一夜!

  除夕夜,這只鳥墜地了!她才發現,原來有些人,是她永遠也配不上的!

  有人在敲著她的腿,她低頭一看,看見大妞一直撞著她的腿,好像在說:同伴,同伴,我在這里!

  她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蹲下來抱著大妞,罵道:

  「混蛋,大妞妳要討厭我,我死皮賴臉也要叫妳喜歡我,妳跟我就是同一階的嘛……他跟我又不是同一階,他一定是瞧我不順眼,想害我天打南劈……」抹抹淚,吸吸鼻子,全數擦在抗議的大妞身上。她尋思一陣,思起他說的故友。

  真的還是假的?她摸著發痛的孔海穴。沒那么巧吧?她完全不記得在十七歲前看過他,她只記得十五歲那年,有天她一覺醒來,舅舅他們全松了口氣,罵她不該跟人拚酒過頭,差點歸西,她不大記得是跟誰拚的酒,一努力想就頭痛欲裂,那幾天腦袋像是塞滿泡水的棉花,讓她在街上走路都會莫名撞上攤子。

  后來好了,就什么事也沒有,直到一年前的除夕,她說出再喜歡他便天打雷劈的誓言后,只要每次一打雷,她就頭痛痛得不得了。

  她當是報應!這就是她感情沒有丟得干凈的報應。

  他的故友?

  不,絕不可能是她!最多,是類似的情況,令他在她身上找故友之影而已。

  她卷起袖子,準備找暗門的開關。王八蛋,她可不管傅臨春以前有沒有上過青樓,但在她眼下,這等同強迫他行男女之歡,焉能不救?

  「可惡!」她一腳踢向門。

  同時間,門驀地打開。

  她一腳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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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拐著走路。

  領路的是一名江湖女子,李今朝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先前那個迷戀傅臨春天仙之姿的女子。

  蘭青抱著大妞一路尾隨,不時回頭看著她。

  那一腳,正好踹向蘭青,蘭青閃得極快,害她整個人四平八穩趴在地面上。

  「我們在半途遇上她,說是妖神蘭青請她通知我們,來帶妳跟大妞走。」蘭青道!高@次連累妳了!

  大妞撞撞他的肩頭,表示她也被連累了。

  「不止連累我啊……」她咕噥一聲,低聲問:「那他怎么辦?」

  蘭青面不改色,輕聲道;「我聽說了。這里的主人練功岔了氣,才五十歲的人,已經跟個老婆子沒兩樣,正需要……妖神蘭青的幫助。」

  細長的眼珠暴了。「五十歲……」

  「嗯哼!固m青退到她身邊,改用唇語:「只要今朝一句話,我可以承認我是蘭青,替妳換回傅臨春,反正這種事我也不是沒干過!

  大妞摸摸他的嘴,有點奇怪他的聲音怎么沒有出來。

  李今朝怔了怔,直覺搖頭!改挠羞@種事的!你不要亂來!」

  蘭青看見她的唇語,神色微柔,無聲地說道:

  「妳對朋友,真是看重。今朝,妳知道我的背景了?」

  她點點頭。

  「不覺得我有問題?」

  「……我只覺得你把大妞養成神豬很有鬼!

  蘭青哈哈一笑,把大妞的臉壓在自己的肩上,以免她憤怒地又要撞今朝。前頭的女子回頭看他們一眼,蘭青客氣一笑,完全讓人讀不出什么媚態。直到那女子又繼續領路,蘭青便再以唇語道:

  「什么秘功,都是假的,都是江湖傳言罷了。人們都想一步登天,卻不知登了天,天上什么也沒有,還不如跟妳一樣,快快活活在市井中生活!顾挚此谎,道:「妳心中放不下傅臨春?」

  「……他救了我,我總是對他不起。」

  「今朝,對自己有信心些。只要多花些日子跟妳相處,沒人不會喜歡妳的。起誓這種東西呢,就別當真了……」

  「我從來沒有這么認真起誓過!顾p聲道。

  蘭青停下腳步,明白她有多認真。正因太認真,正因感情尚在,所以才那么怕打雷。他越過她,往她身后的長道看去,她一愣,也跟著回望,只是一條黑漆漆的長道而已,哪有什么人在。

  「我剛來接妳時,聽到她們說,傅臨春就是自這里走去見這里的宮主。他犧牲奉獻的精神,我跟大妞會牢牢記住的!

  她眼珠不安分地轉著,接著再看看大妞,最后與他對上。

  「蘭青,你先帶大妞回去。」她下定決心。

  「要我借妳刀?」

  「娘的,你看我像是高手嗎?」她拍拍胸,揮揮手,然后義無反顧地鉆進長道里。

  蘭青搖搖頭,低聲在想要跟過去的大妞耳邊道;

  「大妞,爹不求妳將來發達精明,只求妳,有今朝一半精神就好!

  哭不會哭太久,笑就快樂的笑,看重周遭的每一個人,愿意主動伸出手,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心甘情愿以同等的重量回報。

  她自信的一角曾被傅臨春擊潰,但沒有關系,會慢慢復原的,這就是他最佩眼的一點。

  不過,她是不是一遇見傅臨春就傻了?如果真有危險,他還真會眼睜睜看她去送死嗎?這樣他還算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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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極黑,連盞燈都不點。她也不害怕,摸了摸玉簪,確定簪子能傷人,她又脫掉外袍,直接丟在地上,她想,這樣搏擊方便些。

  她確實不是江湖高手,也沒打算殺人,但如果非得要打,她也不會躲避,以前她在市井跟人打架的次數不少,就是植入血鷹后麻煩點,不時疲累無力。

  她的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緊,完全不去想傅臨春正在做什么。管他做什么,只要他有一絲不甘愿,她自然該鼎力相助,這就是義氣。

  微弱的燭光在前,她看見一扇雕鏤精致的門,門旁矮臺放著紅色衣袍,她一愣,連忙快步拾起。

  果然是傅臨春的外袍!

  她面色慘白,心跳加快,內心有著怒火,也有著不甘。一連咒罵數聲,有著難以言喻的心痛。那樣高潔的人……

  她輕輕拍著臉,力持冷靜,尋思一會兒,不想把紅袍丟在這里,遂穿在身上,用力縛緊,讓它不致帶累自己。她能帶走這件紅袍,自然也能帶走博臨春,她又伸手摸進自己肚兜,確定東西還藏在里頭。

  紅袍左袖沉甸甸的,她有些疑惑,伸手摸著暗袋。袋里不是瓜子?她遲疑一下,隔著袋子摸那形狀,愈摸愈熟……她索性厚顏無恥直接取出來。

  她的耳環!

  這毛絨絨的耳環,正是除夕那夜她用力扯下,希望有人察覺來救命的耳環。

  在傅臨春這兒?當時為什么不給她?為什么他不說出來是看見它來救人的?

  她的拳頭又是握松不定,這一次手心滲滿了汗。

  最后她左手握拳,右手攤開,盯了良久。握拳不打開,什么都握不住,右手攤開,是可以握住任何東西,但那樣東西不一定愿意被她給掌握。

  她的心一直火熱地跳著。當年她立誓時,心在痛,但現在她的心,卻是空蕩蕩的,如果傅臨春能平安回來,她、她是不是可以……

  「妳……」

  她迅速回頭,傅尹正在她身后。

  「你怎么在這兒?」她低聲問道。

  傅尹一怔。「我收到通知,過來等春香公子!

  「他正在里頭?」

  「是……」

  「你不去幫他?」

  「……我不能幫,這事只有春香一人能做得,妳不是該跟蘭青走了嗎?」

  「我來助人!」

  「助春香?」傅尹疑惑。「妳能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能做!她愿意跟江湖高手搏擊,但一眨眼就被打趴;她愿意傾家蕩產換回傅臨春,但江湖高手愿意收么?她一怒之下,把雙耳的耳環卸下,丟棄在地上。

  她重新把毛絨絨的耳環戴在左耳!竿醢说,我能做的就是這個!」

  「……看起來,這耳環不錯。」傅尹只能這樣答道。身為數字公子的大公子,他這幾年才算正式回到云家莊,但他發現,云家莊的人都有點病,一些他看不懂的毛病。他沒有想到云家莊第三個主子也是如此。

  「如果他在里頭結束了,一出來看見我戴這耳環,就知道我的心意!那不管他遭遇了什么,心情總是會好的!」她大聲道。

  「我想,并沒有那么快……」

  「很好!他進去多久了?」她卷起袖子,露出細瘦的手臂。

  「我到時,他已進去半個時辰了!

  她尋思一陣,點頭。「好,你一塊來,不,你還是在外頭等著!鼓腥硕嘁孀,何況傅臨春是主子。她想想,要脫下紅袍交給傅尹保管,而后一想,她早把短衫丟在道上,便揮揮手,要他等著,徑自入內。

  她一入內,發現外廳有燭光但不明亮,內室也沒有淫聲浪語。見鬼了,人在里頭,卻連半點聲音都沒有,是怎么回事?還是,傅臨春裝成天仙的樣子,對方忙著膜拜,下不了手?

  「哪里來的姑娘,敢擅闖此地?」冷幽的聲音自她身后傳來。

  李今朝面不改色,回頭一看,按住急促跳動的心臟。

  在外廳的一角,竟有一名蒙面的華貴婦人坐在椅上。娘喂,剛才明明沒有看見人的,這女人是鬼還是人?李今朝哈哈一笑,硬著頭皮上前,抱拳道:

  「在下李今朝……小姐真是嚇了我一跳呢。請問,我家相公跟宮主,嗯……在里頭?」

  「妳家相公是誰?」

  「妖神蘭青。」她答道:「我剛才才知道原來這兒的老婆子主人想與蘭青交合,藉以恢復青春美貌呢!」

  「老婆子?」那聲音冷冷地。

  「是啊!顾龥]有察覺這女子的殺氣,嘆口氣;「聽說是練功練岔的五十歲老太婆,如今滿面皺紋等人救。我是很同情她啦,但若與蘭青男歡女愛,便能有青春貌美,我豈不是貌美如花?瞧,我眼角都有皺紋了呢!」她哀嘆。拜以前吃喝玩樂之賜,夜不眠,日不起,加上體內血鷹,娘親之美,一去不復返。

  「任何法子試一試,都不吃虧。多少人想與妖神蘭青春風一夜,我家主子也不算吃虧!鼓桥永淅涞卣f道。

  「正是!」李今朝不住張望內室,偏偏還是沒有聲音。她嘴里道:「正因任何法子試試都不吃虧,我才特地過來,跟她以物易人的。」

  「以物易人?妳要拿什么東西來換?」

  「自是好得不得了的東西!可以青春返回,延年益壽……不瞞妳說,本來我打算將來不干活時,就靠這玩意搞個金庫,享福到死,現在可好,得掏出來換回我相公了!

  「妳拿出來我瞧瞧。」

  李今朝回頭看她,嘻嘻一笑;「姑娘貌美,何必用得著這藥方?」

  「我蒙著面妳又如何知道我貌美?若我說,我就是那五十歲的老太婆呢?」

  她嘆氣,有點不耐煩!笂呺p眸帶桃,額面光滑,哪來的皺紋?別鬧了。」她跨前一步,正要進內室,卻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

  羔子娘的!這種高手,她搏擊根本沒有用吧!

  玉手撫過她的臉,逼著她轉首面對那女人。那女人取下面紗,露出真貌。

  李今朝目瞪口呆,很想甩她一巴掌。一個青門窮得可以升天了,一個女人為了美貌可以擄來男人強制發生親密,江湖到底有什么好?

  「嚇到了?」

  「呸!妳這也叫五十歲滿面皺紋的老婆子?了不起我三十歲時就妳這樣,這也叫老態?給我刺激么?」她一擊桌,又當著她的面,伸手探進肚兜。

  那女子看著她自肚兜里掏出一帖藥方。

  「我裝不下去了!明明的美人兒,這樣也嫌?仙女宮主,妳可聽說閑云公子?」李今朝完全化身為街頭攤販,而且是專門舌燦蓮花的那種。

  「自是聽過!顾Φ,似乎很高興李今朝這樣稱呼她。

  「有聽過最好!聽說他老人家今年至少五十以上,外貌卻如三十左右,正是他養生得宜,我數月前為救人而中毒,閑云公子身邊的五公子特地送我一帖千金難買的藥方,以后我不干活了,就以此藥方走遍天下!」她都已經打好金算盤了,等傅臨春跟公孫顯不干了后,她也跟著隱退,到時她就以閑云公子為招牌,到處販售這帖藥方,還怕不吃到老賺到老?偏偏栽了!「妳要肯放掉蘭青,這藥方只給妳,以后我絕不販售,將來過百歲依舊貌美如花,天下只有一人,就是仙女宮主,如何?蘭青已經被我訓練成非我不可,旁人他都不舉,仙女宮主難道不是因此坐在外廳苦思對策的嗎?」

  「是這樣嗎?」那女子笑道,要拿過那藥方,李今朝立即扣住。

  「我信宮主,這藥方妳可以先拿走,但蘭青要還給我,別再碰他!」她非常爽快地說道。

  「我可不知妳這藥真不真……」

  「確實是真。我五叔隱退之后,致力撰寫養生之道,前兩年他用盡五十年藥理知識,寫出一帖藥方,我服過幾次,夫人當知,成效如何了。」

  李今朝聞言,立即轉頭,其速之快,她差點就此頸斷人亡了。傅臨春一身藍跑,長發束起,十分干凈簡單……不像是剛被怎樣怎樣過的……

  傅臨春微微一笑,自內室出來,看也不看李今朝一眼,同時交給夫人一迭墨漬猶在的紙張。

  「這里頭,是春香平日修練的內功心法,只要夫人照著練,再配以李姑娘的藥方,要恢復十七、八歲的美貌太容易了!

  宮主對上他的眼,笑道:

  「春香公子盡得閑云公子的真傳,這內功心法也是閑云親授,你這樣隨便給了我,不怕它日……」

  李今朝一聽她喊的是春香,而非蘭青,細長的眼眸暴裂了,她慢半拍想起傅尹早在外頭等著,分明是以春香名義召他過來的!娘的!

  「對夫人能有助益,這點內功心法算得了什么呢?」

  「你真服過這藥方?」她細細觀察著他白若春玉的面容。

  「當然,春香從不騙人!

  不騙人才有鬼!李今朝暗聲咒罵。

  宮主一目十行,閱完內功心法,又打開藥方,喜孜孜地笑了:

  「我本對妖神蘭青的能力有所懷疑,但既然能擒著他,試一試也無妨,可如今有春香的保證,我這青春,想必能在短時間內尋回。閑云公子他……」

  「只要夫人愿意,春香愿請夫人上歸隱之島住上幾個月!

  那宮主笑得開心,仿若十七、八歲少女的笑容。李今朝自認現在她已經沒有十幾歲的笑容了,可見,這位夫人先前應該確實是實齡五十,外貌十七八,如今練功岔了氣,變成三十多歲的憔悴!

  宮主忽地朝她看來!缚伤霌Q的,是妖神蘭青!」

  「我在她眼里,便是像那妖神蘭青,極具惑她之能。」傅臨春微笑道。

  李今朝坦率道:「確實如此。仙女宮主若需珍珠粉或養顏美容的藥材,盡管來找今朝吧,今朝一律無條件供給!菇浨嚅T一事后,她可以很確定,江湖貧窮的挺多,有錢的也不乏,但要做到像云家莊這樣,有錢到天天砸上百珍珠也不會皺上眉頭的,鮮矣。

  那宮主果然眉開眼笑了!讣热蝗绱,我就承下這情了。今朝姑娘想必是心急如焚,連耳環都只戴上一只,就忙著來救人了!

  傅臨春聞言,瞟向她的耳上,隨即一怔。黑眸若秋水,頃刻溢滿驚詫,驚詫下翻滾著不小心傾泄的情意,然后,迅速收起,藏得妥妥當當。

  她撇開目光,不想承認自己看見了。

  宮主笑道:「今朝姑娘可以先走,但春香可要在這里留幾天!

  「這是自然,春香還得留在這里一陣,讓夫人順利習得心法!顾。

  那宮主起身,又多瞧李今朝一眼,忽道:

  「真是遺憾啊,若你不是閑云公子的親授弟子,那你我……」

  「春香也很遺憾啊。」他嘆道。

  她噗哧一笑,道:

  「李今朝么?市井間的小奸小惡、江湖的義氣、姑娘家的心慈,不會遮掩的弱點,既理智又情感充沛,沖動又有幾分小才智,重情重義,哪怕自家人介于是非模糊不清的地帶,只要她視作自己人了,就算是惡人她也力掩到底。春香公子,我跟她說這么幾句話,卻也能勉強感覺到你言下之意了!褂质且恍Γ骸改銈兞牧,我這兒,是不歡迎自家人外的女人,晚點就送她走吧!

  「多謝夫人!

  李今朝一等她出外廳,咕噥道:「她在扯什么?」

  傅臨春笑道:「她念的是我收入第三道門后云家莊秘辛的一段。這里不歡迎外來的女子,就連我一身紅袍也是沾了女子氣味,才脫在外頭。雖然妳被強擄來,但,只要她不高興,妳也會消失在世間的。」

  「那你給她內功心法……」

  「就算給了,能練到幾種火候全憑各人資質。如果她真能練到最高層,那時,她也不會留在江湖了!挂娝唤,他笑:「能練到最高層次的,就是武癡了。一個武癡,一生只懂練武,哪會再來興風作浪?」

  李今朝拳頭握了又放,想著:握了拳就什么也得不到……她看向他,低問:

  「你過來時,已打算不再頂著蘭青的身分?」

  「不一定!顾Γ⒅亩h,聲音低柔;「看情況。我事先并不知她是否會賣這面子?全仗閑云公子在江湖上的名聲,這才賣給我這個薄面!

  換句話說,若是見機不對,傅臨春還是會繼續冒充妖神蘭青?他行事太過隨意,她是知道的,但不知竟這么「見機行事」。

  不可否認,她確實暗松口氣。

  忽地,大掌掬起她的胖胖耳環,他微地俯頭,似乎在確認這耳環的真實性。

  「我沒料到妳會來!乖趦仁覍懼鴥裙π姆〞r,還真是錯愕不已。

  「哥哥有難,妹子自是力挺!顾室獾馈

  他呼吸一頓。漆黑的眼眸與她對視。良久,他才沙啞道:

  「我不知妳會下那么重的誓。我原以為,讓妳遠離云家莊,等血鷹消失在江湖上后,也許再有機會……」

  再有機會什么,他沒有說出口。是把酒言歡么?還是下著棋?她都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是,他沒有計畫地冒充妖神蘭青先來,是因為當時天要打雷了,她又不是沒有知覺的傻姑娘,怎會不知道呢?

  她不是縮頭烏龜,在她以為他被迫去抱一個女人時,她內心的決定絕不反悔。咬咬牙,大聲問道:

  「傅臨春,你喜歡我?」

  「傅臨春是喜歡妳!

  那答復毫不猶豫,令她心一跳。這一跳,不止是顫動,還有心痛。一個云、一個泥,那一天,她徹底的明白了?墒,不往前走,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能掌握住什么。她瞇瞇眼,咬牙對上他的眼。

  「我還是怕雷!鼓抢,總令她想起彼此的距離。

  「那我把十年送給妳吧!

  她瞪著他。

  他平靜但溫暖地說道:「傅家人皆是過四十才婚,四十之前,我的日子都送給妳,當是我的賠罪。若是十年后,妳依舊怕雷,我便出家當和尚,日夜求老天不再劈雷。」

  她瞠目。這根本是在明示,他的未來只有她一個?什么時候傅臨春這么肉麻了?還是,他看穿她猶豫不決的主因?因為兩人差別太大了,一個高雅、一個低俗,終究難保將來不會各自厭煩。

  「說不定,是妳受不了我這性子,到時我纏妳也纏著不放!顾,忽地吻上她的耳環。

  她全身僵化。

  他淺淺笑著,沒有再進一步!肝規叧鋈グ桑傄H自見妳安全!挂郧把b作互不相識,以為可以保得了她,哪知她依舊避不開血鷹,還不如,由他保護著。現在的傅臨春,已非當日不及接下第三枚銀針的青年了。

  「這紅袍妳就穿著吧,回去想想我也不錯!垢蹬R春微笑著。

  她頓時面紅。她哪要想人,她只是、只是……王八蛋,天上七彩煙火落到她手上,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期待他的接近,害怕自身的不配。

  一直到第三天,她已經在回老窩的路上時,她忽地頓悟了,拉開車簾,對著遠方破口大罵:

  「他娘的,傅臨春,你要我!你送給我十年,那我的十年怎么辦?不也要浪費在你身上?這也叫賠罪?混蛋!」詐騙犯!

  駕馬車的蘭青搖搖頭,嘆息不已。坐在他旁邊,拚命晃動胖腿的大妞,轉頭看看她,然后爬進馬車里去撞今朝,表達著「同伴,我也送妳十年,別生氣」。

  「大妞,我被妳撞出去了!蘭青,停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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