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落大地,也照在育幼院里每個孩子快樂純真的臉上。
孩子們在庭院里幫忙種植幼苗、澆水,頑皮一點的則在一旁嬉戲、玩躲貓貓,笑聲不絕于耳。
“好啦,大功告成!今天我們該種的花苗都種完了,剩下的明天再繼續(xù)。”書瑀拍拍沾滿泥土的手,稱贊著一旁幫忙的孩子。“小萱、瑩瑩和思凱,你們都好棒!一整個下午都幫我種花苗,還勤奮地提水來,真是我最好的幫手呢!”
被稱贊的三個孩子皆露出靦觍的笑容,小萱笑嘻嘻地回答:“書瑀姐姐才厲害,你最辛苦了,常常來幫我們煮飯、整理環(huán)境,還教我們做功課,每天都跟修女忙到三更半夜才睡覺!
瑩瑩也說道:“對啊,書瑀姐姐好辛苦喔!做完晚餐之后,還要幫我們每個人看功課。我這次月考有四科都是一百分耶,是第一名喔!”
“我也是!彼紕P驕傲地道:“書瑀姐姐,我也考第一名喔!而且全班只有我的數(shù)學(xué)考一百分耶,老師說我好棒!”
“太好了,你們真聰明!睍r笑了!拔液孟矚g來這里看看你們,只要跟你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我就會覺得好開心?吹侥銈兠總人都很健康,成績也都有進步,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這時,譚修女微笑地走過來!皶r,辛苦你了,今天又是從早忙到晚。多虧了你跟甫升,我們才有辦法整理荒廢許久的菜圃和花圃。”
謝甫升前天也來到育幼院,還帶來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他母親的癌癥病情雖然無法完全治愈,不過,目前并沒有繼續(xù)惡化的狀況,這簡直大大地跌破醫(yī)生的眼鏡。因為原本醫(yī)生說病人存活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但也許是看到兒子終于改邪歸正,每天都在醫(yī)院里照顧她,而且閑暇時就用功念書,準備重考,家人的愛給予她很大的力量,所以讓她充滿信心地繼續(xù)跟病魔搏斗著。
眼看母親的病情暫時得到控制,甫升欣喜若狂,特地送了兩箱家鄉(xiāng)種植的水果來育幼院。知道育幼院有很多粗活要幫忙,他還多待了兩天,打算明天才回嘉義,希望能多幫修女分擔一些工作。
書瑀笑道:“我只能做些簡單的苗圃栽植工作,辛苦的是甫升,又要開墾荒地,還要修理好多壞掉的家具。育幼院的摩托車本來都壞了,還是靠甫升的巧手修理好的呢!”
修女笑容滿面地說:“看到甫升精神抖擻的模樣,我真的覺得好欣慰。我會每天都為他的母親祈禱的,希望主能賜福給他們一家人。對了,你一定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睍r笑著收拾鏟子和水桶。“我先去煮晚餐,今天晚上吃咖哩飯好不好?”
“當然好。孩子們都好喜歡你,只要你來育幼院,他們就會拚命地力求表現(xiàn),希望能得到你的嘉許!毙夼认榈赝。“書瑀,我也很開心看到你,不過,如果你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說出來喔!也許我不能幫上什么忙,但有一個人跟你談?wù),心里多少會舒服一些的!?br />
畢竟是看著書瑀長大的,譚修女太了解她了。這幾天書瑀突然跑回育幼院,說要住一陣子,雖然她每天都精神飽滿地工作,還幫忙照顧幼童,但她看得出書瑀眉宇之間滿是愁緒。她很心疼,知道書瑀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書瑀淡淡一笑!拔覜]事啦!那我先去煮晚餐了!泵靼仔夼P(guān)心她,可她的思緒還是無比紊亂,也許要再沉淀好幾天,才有辦法慢慢恢復(fù)平靜吧!
她走向廚房,默默地拿出晚餐要用的食材,開始清洗。
自從那天在街頭撞見歐陽圣擎和穆亞筑親密地挑選戒指后,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在計程車上哭得淚如雨下。她知道,結(jié)束了,老天爺給她的美好時光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徹底由天堂墜落至地域中。
她回家收拾了簡單的衣物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搭車,回到位于苗栗鄉(xiāng)下的育幼院。這間育幼院是譚修女一手創(chuàng)立的,專門收容棄嬰或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盡管經(jīng)濟很拮據(jù),但修女仍堅持到底,不肯放棄任何一個孩子。
對于修女的慈愛,書瑀覺得非常感動,所以這幾年她都會固定回育幼院幫忙,每個月的收入也都會提撥一部分的金額匯給修女。
書瑀在育幼院的日子過得很忙碌,每天一早要爬起來幫孩子們做早餐,騎車載要上學(xué)的孩子到公車站后,又要趕去買菜,然后再回育幼院照顧年紀很小的幼童、煮午餐、整理環(huán)境、修補破損的玩具或縫補孩子們的衣服,然后還要煮晚餐、教導(dǎo)孩子做功課,每天都忙到團團轉(zhuǎn)。
雖然辛苦,但書瑀衷心感謝這些孩子,因為他們童稚的笑臉給了她很多溫暖和力量。藉由忙碌,也許她可以漠視心底的傷痕,讓自己不要繼續(xù)沉溺在痛苦中。
好幾天沒去上班了,她不知道歐陽圣擎對于她的曠職會有什么想法?她幽幽地想著,他會覺得很憤怒,認為她不負責(zé)任嗎?或者,他會如釋重負,因為他早就不想見到她了,她不出現(xiàn)的話,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穆亞筑出雙入對了?
無論如何,當初謝甫升欠歐陽圣擎的錢,她還是要處理。等過一陣子,她可以平靜地面對他時,她會好好跟他做個了斷的。
除了錢,她跟他之間應(yīng)該就沒有任何牽扯了吧?以后兩個人會各過各的日子,永無交集。呵,真可笑。原來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一個多余的人。她不受歡迎,不管在梁家還是在歐陽圣擎面前,她都是多余的,沒有人在乎她。
眼睛酸酸澀澀的,書瑀倒抽一口氣,不允許自己繼續(xù)沉溺于傷痛中。會熬過去的,一定會熬過去的!她告訴自己。
從小到大她都習(xí)慣吃苦、習(xí)慣心痛,更習(xí)慣孤獨,不管多大的痛苦,都會過去的。
會的,會過去的……
雙手忙碌地切菜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書瑀姐,我來幫忙!”謝甫升走過來洗手后,拿起蘿卜開始削皮,雙眼望了書瑀一眼。“咦?你哭了?”
“我……”書瑀慌亂地摸摸臉頰,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流了一臉的淚。糟糕,她真討厭這么軟弱的自己!
“我沒事!彼銖姅D出一個笑容!翱赡苁莿偛徘醒笫[時刺激到眼睛了!
甫升冷冷地戳破她的謊話!澳膩淼难笫[。繒r姐,你不擅于說謊,不要騙我了。你為什么要跟歐陽圣擎分手?是不是他對不起你,在外面認識了什么野女人,移情別戀了?”
書瑀姐沒有跟他提過任何事,不過,每個人只要一看到她郁郁寡歡的模樣,多少都猜得出來,知道一定是跟感情有關(guān)。
眼見書瑀沉默不語,謝甫升更加氣憤,狠狠地把菜刀一扔!霸撍赖臍W陽圣擎!他居然敢讓你傷心?他死一千次都不夠,我現(xiàn)在就沖去臺北找他算帳!”
“甫升!”書瑀拉住火爆的他!澳悴灰獊y來!我的確是心情不好,但與歐陽圣擎無關(guān)!倘若你又沖去跟別人打架,我跟你的母親都會很傷心的!”
聽到“母親”這兩個字,原本火氣亂竄的謝甫升總算冷靜了下來。“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欺負!你就像我的親姐姐,沒有你跟修女,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墮落成什么樣子了。你知道嗎?我父母也好感激你跟修女,這次來育幼院,就是他們催促我親自送兩箱水果過來給孩子們,還要我多待幾天,盡量幫忙大家的!
書瑀微笑,笑容卻無比苦澀!拔宜龅氖虑楦夼绕饋碚娴暮芪⒉蛔愕溃阅悴挥靡恢敝x我。放心,沒有人會欺負我的。來吧,小朋友的肚子大概要餓扁了,快點幫我把蘿卜切一切,要煮飯了!彼D(zhuǎn)身佯裝忙碌。
謝甫升知道她不想多談,只好忍住到了嘴邊的話,乖乖地幫忙煮飯。
唉,像書瑀姐這么單純美好的女孩,為何感情路會這么不順呢?他衷心希望她能早日遇到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好男人,好好地呵護她,疼愛她一輩子,別再讓她傷心了。
。
這天下午,書瑀帶領(lǐng)一群比較大的小孩去打掃寢室、洗床單、洗棉被,忙到一個段落時,手機響了起來。
她一接聽,彼端就傳來翊羚的聲音——
“書瑀啊,我們現(xiàn)在快到育幼院了!我跟曉蘿買了許多食物還有冬季的外套,應(yīng)該再過半小時就到了!
書瑀笑道:“你們要來啊?孩子們一定會很開心的,那待會兒見嘍!”
收線后,書瑀繼續(xù)整理晾好的棉被。這幾年除了她定期會資助育幼院外,曉蘿、翊羚還有嫁到日本的紫歆也都非常關(guān)心這群孩子,而且經(jīng)濟較寬裕的她們還成立了一筆基金,交給修女,讓修女自由運用,是育幼院很大的經(jīng)濟來源。每年冬天,她們都會親自送來御寒的外套,以實際行動來幫修女打氣。
整理好棉被后,書瑀看了看時間,揚聲道:“小朋友,趕快把自己的床鋪還有地板整理干凈,今天下午的點心是玉米濃湯喔!”
“好棒喔!”孩子們歡呼著。
七歲的馨馨笑咪咪地拿著一張圖畫給書瑀看。“姐姐你看!今天的美術(shù)課,老師要我們畫自己最喜歡的人,我畫的就是修女和書瑀姐姐,你看我畫得好不好?”
書瑀感動地接過來,摟住馨馨,親了親她的小臉。“畫得好棒喔!顏色用得很漂亮,人也畫得很像,馨馨好厲害呢!”
這孩子一出生就只有右手,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早上,被人遺棄在育幼院門口,幸好修女趕緊把她抱進來,給予她食物和溫暖,也給了她一個家。
“真的嗎?謝謝姐姐!”缺了一顆門牙的馨馨笑得很燦爛。得到書瑀的稱贊,對她而言是莫大的肯定。
書瑀笑著走向廚房!耙笥衩诐鉁,馨馨、小萱、瑩瑩和思凱,你們都來幫姐姐的忙!彼矚g讓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幫忙,訓(xùn)練他們獨立自主。沒有左手的馨馨,書瑀在疼惜之余,也常常會讓她做些能力范圍內(nèi)允許的事,讓她知道自己雖然缺了一只手,但還是很有能力的。
“好!”孩子們快樂地跟著書瑀鉆入廚房,有的拿鍋子裝水、有的拿出碗盤清洗,非常有默契地分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