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秋爽閣,徐華瑛要秦嬤嬤去德安室打探,而春兒去找桂兒和其他相熟的閑聊,不必急,仔細一點,總之,務必弄清楚府里這幾日發生了什么事,再來推敲此人傳話的目的何在。
到了晚上,夏兒守房門,徐華瑛仔細聽著嬤嬤和春兒探得的消息。
「姑娘從百花園回來的隔日,襄陽候府就請安國公大人上門說親!
秦嬤嬤說的第一個消息就震得徐華瑛舌頭打結了,襄陽侯府為何這么快就上門說親了?
「辛嬤嬤說,老夫人已經去信嶺南,待將軍點頭同意,姑娘的親事就定下了。老夫人好像是想等將軍回信,再將此事告訴姑娘!
張著嘴巴一會兒,徐華瑛吶吶的道:「為何突然上門說親?」
「辛嬤嬤倒是沒說,不過提到安國公夫人夸姑娘智勇雙全,與襄陽侯世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襄陽侯世子知道這件事嗎?」
「這一點辛嬤嬤也沒有提到,可是我想襄陽候世子應該知道吧。」
若是如此,早在她還在百花園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嗎?徐華瑛感覺一股熱氣往上升,臉兒很快就紅了,雖然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羞個什么勁。
春兒突然湊到她面前,「姑娘,你的臉怎么紅了?」
徐華瑛真想拿一塊布將這丫頭的嘴巴塞起來,她干啥老是注意這種事?
「你別胡鬧了!骨貗邒邔⒋簝豪^來。
春兒無辜的眨著眼睛。
「好啦,換你說了,今日打聽到了什么?」徐華瑛還是趕緊轉移注意。
「沒有人知道安國公夫人上門說親的事,不過桂兒發現老夫人身邊的丁香姊姊跟紅杏同時被挑進府,丁香姊姊原本要撥到大公子身邊,但是國公夫人不喜歡,正好辛嬤嬤跟丁香姊姊是同鄉,便將丁香姊姊調到老夫人身邊伺候!
「紅杏……二表姊身邊的大丫鬟?」徐華瑛雖然沒見過紅杏,但她見過紅銷,不難猜到這兩個在同一個地方當差。
「對,紅杏平日很少跟在二姑娘身邊,但是在雅馨閣,她的話比紅綃更有分量!
徐華瑛嘿嘿笑,調侃的瞅著春兒,「這不就跟夏兒一樣嗎?」
春兒的臉色倏地一沉,這雖然是事實,但姑娘有必要說出來嗎?
視而不見,徐華瑛自顧自的又問:「桂兒如何發現丁香和紅杏的關系?」
「桂兒見到她們兩個神神秘秘的從一個地方走出來,后來跟桃花閑聊的時候問了幾句,才知道她們兩個是同時被選進府里的!
「丁香只怕是二姑娘在德安堂的眼線!骨貗邒卟聹y道。
徐華瑛隨意的點點頭,陷入沉思。對于想危害她性命的人,她一直覺得長房的可能性比較高,但她沒想到是云馨蘭。
根據春兒透過桂兒打聽到的消息,姚氏很喜歡寧國公府這門親事,且這門親事好過襄陽候府,被攪黃之后,她恨死三房了,可是云馨蘭不但沒站在自己母親那一邊,還處處維護云湘蘭,人人道二姑娘善良,愛護妹妹,外祖母也認為如此,可是她真的不懂,云馨蘭不恨毀了她親事的云湘蘭,反過來要謀害她的性命,這是為何?
頓了一下,徐華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難道云馨蘭喜歡襄陽候世子?
沒,就是如此,難怪云馨蘭對她的態度怪怪的,想要表現得很親近,卻又藏不住心中的不耐煩。不過,顯然其他人都不知道云馨蘭的心思,要不,為何外祖母沒有考慮將襄陽候府這門親事定給自個兒的孫女?今日云馨蘭拐彎抹角讓她知道自個兒是庶出的,無非是想警告她,若她不識相妄想嫁進襄陽候府,她就會將此事抖出。
「姑娘為何不說話?」春兒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水袖。
「我在想,若是襄陽侯府知道我是庶出的,會不會改變心意?」
怔愣了下,春兒終于反應過來了,「這就是姑娘先前說的目的嗎?此人是在警告姑娘不能嫁給襄陽侯世子,否則就要將姑娘庶出的秘密說出來?」
徐華瑛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又道:「若是外祖母知道二表姊的意中人是襄陽候世子,外祖母會如何處置?」
春兒和秦嬤嬤都呆仼了,二姑娘的意中人是襄陽侯世子?
「親事一旦定下,外祖母就算想成全二表姊也無能為力,我索性當個好人,讓外祖母知道二表姊的心意,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同時驚叫道:「姑娘!」
「我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去外祖母跟前說三道四的,畢竟這只是我的猜測,又沒有證據,所以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外祖母知道,這可不容易!剐烊A瑛傷腦筋的敲著腦袋瓜。
「姑娘,我聽得糊里糊涂,究竟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說清楚點?」春兒不是聽不明白,只是覺得很混亂。
「你仔細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還用得著我說嗎?」
姑娘腦子轉得快,就以為別人跟她一樣,說話沒次序,誰能聽得懂?好吧,她聽得懂,因為她一直跟在姑娘身邊,仔細一想,確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過秦嬤嬤似乎仍在狀況外。
「我累了,先睡覺,明日再來傷腦筋!剐烊A瑛也不管自個兒是否留下了什么爛攤子,總之,她要養好精神才能對付云馨蘭。
可憐的春兒,遇到能偷懶就偷懶的主子,只能充當解說員,仔細說給秦嬤嬤明了,接下來還要告訴夏兒,而她的主子已經睡得又香又甜。
對徐華瑛來說,她已經解決最難的問題——找到敵人,至于如何對付,可以慢慢琢磨,而她沒想一覺醒來,機會就送上門了,老夫人派辛嬤嬤過來請她,說是襄陽侯世子陪四皇子來探望她。
徐華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這是她看清楚云馨蘭心意的好機會,也是云馨蘭傳達心意的好機會,若她真的很喜歡襄陽候世子,她必會想方設法吸引他的注意。
「春兒,你讓桂兒將襄陽侯世子來訪的事傳出去,記得,只有襄陽侯世子!
雖然不清楚姑娘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春兒知道有好戲可看了,趕緊應聲出去傳話。
「你怎么隨著四皇子胡鬧?」徐華瑛悄悄將趙珵拉到一旁,完全沒意識到此舉略顯親密。
趙珵的唇角微微上揚,喜歡她自然而然流露的親近!笧楹握J為是我隨四皇子胡鬧,不是四皇子隨我胡鬧?」
徐華瑛怔愣了下,「總不會是你拉著四皇子來看我吧?」
「是啊,只是四皇子與你想法一致,認定是我隨他來這兒胡鬧!
半晌,她才擠出聲音,「你不是說皇后娘娘不會放縱四皇子,只要我回榮國公府,皇后娘娘絕不會容許四皇子上門打擾,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找你興師問罪嗎?」
「四皇子硬拉著我來榮國公府,我能如何?況且,后宮不好管到前朝,皇后娘娘還是先管好自個兒的兒子,不行,再請我娘入宮,教我娘管教我。」
「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是在誆我嗎?」為何她一直沒看出來這個男人有狐貍的特質?
「沒有,皇后娘娘如何能預料四皇子會心血來潮拉著我來榮國公府?今日回宮,皇后娘娘就會狠狠訓斥四皇子一頓,四皇子當然不敢再拉著我來榮國公府!钩撬幕首拥玫交噬显S可,皇后娘娘就不會有意見了。
頓了一下,徐華瑛很好心的為他此行找理由,「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進展?」
「有消息你就會告訴我,是嗎?」
「這是當然!
「所以我靜心等待就好了,不必勞動四皇子隨我來這兒一趟。」
「我就是想見你!
徐華瑛頓覺心跳漏了一拍,接著轉為狂跳,這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后知后覺地發現釣魚的伙伴換人了,回頭一瞧,他師父竟然和徐華瑛在樹蔭下納涼閑聊,難掩氣憤地沖過來質問道,「你們躲在這兒說什么?」
徐華瑛不慌不忙的垂下螓首看著他,避重就輕的道:「宮里沒有池塘可以釣魚嗎?」
「又不是我想釣魚,是徐姊姊要我釣魚!
「四皇子不想釣魚就不要釣魚,為何要勉強自個兒?」
「你不是想吃烤魚嗎?」
「雖然現釣現烤的魚最香最美味,可是廚房烤出來的魚也不錯,至少榮國公府的廚子從來沒有令我失望,我這個人又不挑嘴,只要可以入口就好了!
四皇子嘟著嘴巴瞪著她,「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徐華瑛趕緊起雙手,「我不敢,雖然我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
「真的不敢,就不會惦記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闺m然只有八歲,但四皇子可是后宮最歷害的女人養出來的孩子,更別說看遍了后宮的爭斗,一眼就看透徐華瑛這種欲蓋彌彰的伎倆。
「事發不久,臣女記性又好,不知不覺就會惦記著,還望四皇子莫要計較!
四皇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不曾見過這樣的姑娘,耍嘴皮子的功力連寧國公世子那個紈绔子弟都比不上。
看四皇子的樣子好像受到不小的驚嚇,她是不是說話太沒分寸了?徐華瑛趕緊換上一張討好的嘴臉,「要不,臣女鈞魚給四皇子吃?」
四皇子終究是個孩子,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你會釣魚?」
「我露一手給四皇子瞧瞧,四皇子就知我是否會釣魚。」
「若是沒釣到魚呢?」
「我親自下廚給四皇子燒一桌菜。」
「你會燒菜?」
「這個問題遇到了再說,我先替四皇子釣一條肥魚吧!」徐華瑛覺得直接采取行動堵住他的嘴比較省事。
四皇子并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趙珵身邊,看著徐華瑛推開春兒坐上竹椅,很熟練的掛餌拋竿,緊盯浮子,靜待肥魚上鉤。
「師父是不是看上徐姊姊了?」四皇子人小鬼大的歪著頭著趙珵。
「四皇子以為呢?」趙珵不情不愿的將目光收回來,轉向四皇子。
「若非看上徐姊姊,師父如何愿意陪我來榮國公府?」
略微一頓,趙珵坦白道,「徐姑娘確實是個奇女子!
「是啊,她是個很奇怪的姑娘,嘴巴刁鉆難纏,應該很討厭,可是無論如何也討厭不來,甚至覺得她這樣很好,可惜……」
琴聲突然劃過天際,彈奏的是〈醉漁唱晚〉,為陸龜蒙、皮日休所作,描繪漁人泛舟江上,搖櫓蕩槳,陶醉于山水之間的情景。其實此曲是通過漁翁豪放不羈和放聲高歌的醉態,表現出皮、陸的借醉論政,以醉泄憤的情緒,是一首精致的琴曲小品。
池塘邊的三個主子同時望向琴聲來源,也就是池塘另一邊的水榭,只是三人的神情各異——徐華瑛先是一怔,接著捂住嘴巴,深怕一不小心就笑出來,云馨蘭怎么使出這么蠢的法子吸引人注意?趙珵神情微凝,不解榮國公府的姑娘何以如此唐突,是巧合,還是想吸引四皇子注意?
四皇子彷佛見到怪物似的瞪大眼睛,天氣越來越熱,若非在人家府上,他恨不得撲通入水當魚兒,誰會如此清心寡欲的在此彈琴?
撫琴之人越彈越起勁,絕對教知音沉醉其中,就算不是知音,也懂得靜靜欣賞此人高超的琴藝,可是,這絕對不包括四皇子。
「別吵了,魚兒都跑走了!」
咚!琴聲戛然而止,琴弦斷了。
彈琴也不看一下場合,本皇子都還沒吃到魚呢!
徐華瑛真想爆笑出聲,可是她必須忍,榮國公府丟臉,她也撈不到好處。
清了清嗓子,她故作鎮定的道:「臣女倒覺得魚兒很喜歡琴聲,可是一聽見四皇子的大吼大叫,全部躲起來了!
四皇子沖到徐華瑛旁邊,幸災樂禍的問:「你是不是沒釣到半條魚?」
「魚兒沒有半條,還有,若四皇子再慢一會兒怒吼,魚兒就進了我的竹簍了。」若是云馨蘭不要來得如此心急,她好歹可以釣到一條魚。
皇子嘲弄的撇撇嘴,「明明是你沒本事,怎么有臉怪到我頭上?」
「四皇子再給我一盞茶的時間!
「我不想吃烤魚了,我想吃你燒的菜。」
「燒菜又不是買菜,首先要擬菜單,再來備食材,事前準備的活兒可多著。」
「我給你三日準備,就在水榭用膳,免得又有人跑去水榭彈琴,還有,不相干的人不準靠近水榭,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刺客,好啦,我走了,三日后見!顾幕首訐]一揮衣袖,走人了。
徐華瑛傻不隆冬的眨著眼睛,不會吧,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嗎?
趙珵走了過來,見她呆萌的樣子,差一點忍不住笑出來。
「徐姑娘,我會將此事稟報皇上,若是皇上允許,再請徐姑娘費心了!
「皇上不會允許吧?」她眼巴巴的瞅著他,期盼事情還有轉彎的余地。
「只要是小事,皇上應該會允許!
徐華瑛頓時蔫了,這是小事嗎?
趙珵見了實在不忍,很想告訴她,他會想方設法阻止皇上答應,可是他也很想吃她燒的菜。
「師父,走了!顾幕首拥穆曇羧缤б舭銈鱽。
「徐姑娘,告辭了!冠w珵行禮轉身離開。
半晌,徐華瑛有氣無力的移動腳步,「春兒,我們回去準備三日后的宴席吧!
不過隔日一早,徐華瑛就收到趙珵請良生遞過來的消息,皇上不準四皇子上門打擾她,這讓她大大松了口氣。
云馨蘭為何會用這種方式吸引趙珵注意,徐華瑛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老實說,真的很蠢,實在不符合云馨蘭聰明高傲的形象,不過倒是可以證明一件事,云警蘭真的很喜歡趙珵。
「聽說如先生特別喜歡在水榭給二姑娘上課。」夏兒今日走到哪兒都會聽見這句話,雖然如此一來可以為二姑娘的失禮做出解釋,但也鬧得人盡皆知,如今只怕連外院都知道昨日二姑娘鬧了什么笑話。
「這是不是有一種畫蛇添足的感覺?」這一點徐華瑛早就想到了,她嘲弄地唇角一勾,若不是心虛,以云馨蘭高傲的性子,如何會拼命的想補教昨日的丑事?可是什么都不做,待時間過了,眾人漸漸就會遺忘,相反的,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跡越明顯,記憶更深刻。
「怎么說?」春兒不解的搔了頭。
「如今人人都覺得二姑娘的舉動很合理,可惜她忘了一件事……不,應該說她以為其他人不會留意這件事,她在德安堂有眼線,今日來了貴客,她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所以她根本不應該在水榭上課!
「既然如此,姑娘為何還要我將襄陽侯世子來訪的事傳出去?」
「眼線遞話出去,重點必是貴客來訪,若再細問,就會提及四皇子,當然,也有可能提到襄陽侯世子。四皇子為我而來,當下外祖母就派辛嬤嬤來請我,此時德安堂的丫鬟婆子可能也剛剛得到消息,她們還沒找到機會將消息送出去,我已經采取行動了,而且不提四皇子,只提襄陽侯世子,隨后她從眼線那兒得到消息,也不會關心貴客是誰,重要的是,此地她滿腦子只有襄陽侯世子,警覺性不見了,聽見四皇子也不會放在心上!顾芩阌嬙栖疤m,也是看準了云馨蘭不了解四皇子的性子,若云馨蘭知道四皇子是個小屁孩,此事成功的機率很低。
春兒忍不住贊嘆一聲,「姑娘厲害!」
「這是因為來的人是四皇子,德安堂那兒必然看得很嚴,眼線送消息要花上更多時間,我才能搶到先機!
「老夫人會猜到二姑娘的心思嗎?」夏兒可沒忘了這是最重要的目的。
「外祖母見多識廣,如何會看不出二表姊的用意?」她覺得很對不起外祖母,外祖母最看重二表姊,甚至感嘆二表姊若身為男子就好了,沒想到這個她認為最出色的第三代如此不堪,心會有多痛啊。
夏兒一眼就看出她的愧疚感,「姑娘別自責,若非二姑娘不懷好意在先,姑娘也不會將她的心思捅出來,況且,若二姑娘是個知輕重的,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我是心疼外祖母,外祖母有多重視二表姊,今日傷得就有多重。」
「老夫人會不會站在二姑娘那一邊?」春兒不擔心老夫人有多傷心,只怕老夫人將這門親事轉給親孫女。
「我也很好奇外祖母的決定,會是成全還是當做沒這回事兒?」以前她以為原主是親外孫女,外祖母為她尋門好親事天經地義,可是如今知道原主根本是妾生的,那外祖母對她的疼愛就不免令人生疑,會不會只是一種假象。
見主子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春兒忍不住又問道:「姑娘不擔心老夫人站在二姑娘那一邊嗎?」
徐華瑛無所謂的雙手一儺,「外祖母護著親孫女,我還能如何?」平心而論,這才是正常反應,若是外祖母護著一個妾生的外孫女,她反倒覺得詭異。
「姑娘,那可是襄陽候世子。」春兒急得跳腳。
「婚姻大事又不是我自個兒可以決定的!
「姑娘……」
「別急。」夏兒伸手按住春兒,安撫道,「依我看,老夫人不會輕易犧牲姑娘。」
春兒緊瞅著夏兒,等她進一步解釋,徐華瑛也好奇的睜大眼睛,這是為何?
「長公主已經請安國公夫人上門說親了,若老大人想以二姑娘頂替姑娘,必須有很好的理由說服長公主!
「這簡單,我爹不答應這門親事!
夏兒搖了搖頭,「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老夫人不敢在長公主面前作怪。」
這一點徐華瑛倒是認同,「得罪長公主,保證死得很慘!
「還有,我一直覺得老夫人行事光明磊落,為了成全二姑娘的私心而撒謊,老夫人絕對做不出來,更別說二姑娘想嫁給襄陽侯世子不過是她一廂情愿,襄陽侯世子甚至不知道她是誰,也不見得愿意娶她!
春兒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襄陽候世子喜歡的是姑娘!
「不要胡說八道!」徐華瑛害羞的紅了臉。
「姑娘沒發現嗎?襄陽候世子看姑娘的時候,表情和目光都特別溫柔!勾簝何嬷彀透`笑。
「……你這個頭別胡說八道!」為何她覺得心很虛?仔細想想,趙珵面對她的時候確實很溫柔。
「老夫人若有意將榮國公府的姑娘嫁給襄陽侯世子,一開始就會這么做了,不會親事快成了才想換人,而老夫人明知姑娘是庶出還選擇姑娘與襄陽侯府結親,只怕是長公主指名姑娘。」
徐華瑛點頭附和夏兒的見解,「長公主看上的應該是我爹的身分!
「話說回來,姑娘還是要有心理準備,老夫人不見得沒有私心,二姑娘在外名聲很好,長公主不見得瞧不上眼,成全二姑娘等于成全榮國公府,難保老夫人不會為了二姑娘說出姑娘庶出的,而這件事長公主肯定不知曉!
徐華瑛贊賞的點點頭,夏兒真是細心又聰明,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又抓得住重點。
可是春兒卻很想瞪人,先教她安心,接著將她整個心提上來,這是玩她嗎?
「老夫人到底會站在二姑娘那一邊,還是會一手掐斷二姑娘的念想?」
華瑛瀟灑一笑,「說出來就說出來,大不了不要嫁啊!
「姑娘……」
「為了身分而娶,我嫁了也不會幸福,不是嗎?」她絕不受威脅,要說就說,她有銀子可以將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就好了。
雖然夏兒覺得襄陽候府這門親事很好,可是這會兒也只能安慰道:「姑娘是將軍的女兒,想結親的高門大戶可多著,不過對將軍而言,無論姑娘嫁誰都好,只要姑娘開開心心!
盡管沒真正見過威武將軍,但原主的記憶中,最多的就是父親的身影,父親將她舉得高高的,為了方便她拽樹上的鳥窩,父親為她打造一座秋千,她蕩得好高,笑得眼睛都成了彎月,父親將她放在肩上,帶著她逛花燈……
原主在父親面前是個快樂的孩子,完全不同于在母親面前壓抑不愛說話的樣子。
徐華瑛神采飛揚的一笑,用力點頭道:「沒錯,我要嫁得開開心心!
云馨蘭在水榭撫琴,擾了四皇子釣魚的興致,被四皇子破口大罵,此事不到一日,就像長了腳似的傳遍整個榮國公府,辛嬤嬤一時間就應該呈報云老夫人,可是老夫人這幾日精神不佳,辛嬤嬤怕老夫人承受不住,話三番兩次到了嘴邊又咽下,不過她也知道此事拖不得,正在琢磨著該怎么開口,未料老夫人倒先問了。
「怎么總是吵吵鬧鬧的,出了什么事?」
頓了一下,辛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前日四皇子在這兒的時候出了一點事。」
目光一沉,云老夫人簡潔俐落的道:「說吧!
深吸口氣,辛嬤嬤盡可能輕描淡寫的道出事情的經過。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一直以為她是個聰明的,至少比她娘還明白,沒想到她竟然干出這樣的蠢事,將榮國公府的臉面都丟盡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唱的是哪出戲,若非別有居心,貴客來訪,姑娘家絕不會踏出院子一步,她連巧遇都不用,直接彈琴引誘……想到這里,云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辛嬤嬤趕緊上前輕輕拍撫云老夫人的背,「老夫人別生氣,二姑娘平日就在水榭上課,尤其天氣漸熱,水榭那兒最為涼爽,這事府里上上下下皆知!
「她會不知道有貴室登門嗎?」云老夫人冷哼一聲。
她還沒有老到昏聵無能的地步,看不出各房在她院子里都有眼線,無論誰上門,不出半個時辰,三房全都知道了,更別說來的還是四皇子和襄陽侯世子,這些平日收了好處的眼線膽敢不在第一時間就遞消息出去嗎?
「也許二姑娘沒想到表姑娘會帶四皇子和世子去釣魚!剐翄邒咭膊皇窍霂驮栖疤m辯駁,實在是不忍心老夫人傷心,老夫人對幾個孫女都不滿意,唯有二姑娘還可以教她拿出來夸口,可如今什么都沒了,教她情何以堪。
「無論瑛丫頭如何款待四皇子和襄陽候世子,她都應該待在雅馨閣。」
「事已至此,老夫人生氣也無濟于事,還是約束好府里丫鬟婆子的嘴巴,倒是四皇子和襄陽候世子那里……」
「你可知道當時瑛頭如何應對?」
辛嬤嬤點了點頭,仔仔細細道來,當時在池塘邊伺候的是她安排的,自然清楚當時的情況。
「瑛丫頭處理得很好,四皇子孩子心性,不會惦記此事,而襄陽候世子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更別說他是瑛丫頭未來的夫婿,他會替榮國公府守住顏面!
辛嬤嬤擔心的道:「二姑娘會不會想不開?」
「這是她自找的!
云老夫人舉起手打斷辛嬤嬤,神情凝重的道:「我更擔心的是二丫頭的心思。」
仔細一想,辛嬤嬤便明白了,「老大人懷疑二姑娘心儀襄陽侯世子?」
「懷疑?」云老夫人冷冷一笑,「她連這種蠢事都干得出來,還用得著懷疑嗎?」
「二姑娘應該知道長公主已經請安國公夫人上門說親,襄陽候世子算是她的表妹夫,她不可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是啊,這個道理沒有人不明白,可惜我低估她了,她的心比她娘還大,沒了寧國公府,就想要襄陽候府。她以為長公主是如此容易擺布的人嗎?就是皇上有時候做決定之前,也要先問過長公主的意思,她憑什么以為吸引襄陽侯世子多看了一眼,就能夠讓長公主改變心意?」云老夫人越說越生氣,失望的頻頻搖頭。
「長公主不會不管襄陽候世子的心意吧?」
「你還看不出來嗎?襄陽候世子那顆心已經撲在瑛丫頭身上了!瓜尻柡钍雷邮嵌嗝炊苏囊粋人,可是一見到瑛丫頭,也情不自禁的多瞧一眼,眼中更是有著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的柔情。
辛嬤嬤很快就想到表姑娘在百花園養病時,四皇子日日去探望救命恩人,襄陽侯世子陪在身邊,而表姑娘聰明善良,性子又好,襄陽候世子為之傾心也很正常。
「襄陽候世子和表姑娘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乖谛翄邒呖磥,襄陽侯世子娶徐華瑛還是云馨蘭都沒關系,于榮國公府皆是有利。
「怕的就是有人還沒搞清楚狀況!
「鬧了笑話,二姑娘應該會打消念頭!
「我也希望她能打消念頭,可是她向來好強,就怕她不撞得頭破血流不放手。」
略一思忖,辛嬤嬤提議道,「老夫人還是趕緊將二姑娘的親事定下來為妥!
「對老大媳婦來說,除了寧國公府,再也找不到比襄陽候府更好的親事。」
「老夫人要不要重新考慮寧國公府這門親事?」
云老夫人沉默下來。其實當初湘丫頭鬧了笑話,只要她出面,寧國公府這門親事可以保住,而老大媳婦也求她出面去寧國公府探個口風,可是她為了防止榮國公府將來卷入皇家的奪嫡之爭,覺得不如借機甩了這門親事,這門親事才會不了了之。
「老夫人也別急著下決定,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好親事,只是老奴想不到!」
「好親事當然有,可是要老大媳婦滿意,這就不容易了!
「發生那樣的事,夫人大概也希望趕緊定下二姑娘的親事,以免事情傳出去,影響二姑娘的名聲,阻了二姑娘的姻緣之路!
云老夫人舉起手示意她退下,「我一個人靜靜,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
辛嬤嬤重新沏了一盞茶進來,隨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