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答應錄用她的那天起,肯恩·莫非的日子只有”水深火熱”四個字可以形容了,而相反的,助理杜小雅小姐卻在”凱星”內玩得不亦樂乎。在”凱星”內,法國的浪漫她嘗過、美國的自由她試過、埃及的神秘她到過,就連阿拉伯的帳篷她都睡過,凡是屬”凱星”的任何一寸地,她小姐根本是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沒有一個地方不踏過、走過,為什么?原因很簡單,只因為肯恩·莫非是那種”己所不欲施于人”、”眼不見為凈”的標準性格的人。
進”凱星”一天不到,杜小雅造成的傷害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才足以形容,舉例來說,進辦公室不到五分鐘就把公司計算機弄得全線當機,而她小姐卻怪公司沒放日歷,以至于她沒注意到”十三號星期五”這種大日子;十分鐘后他的辦公桌變成了汪洋片,她小姐卻反而怪罪他不修邊幅,連桌面都不整理以至于害她打翻茶杯,天知道這么大一片桌面,她小姐為何偏偏選個堆滿活頁夾的角落放杯子。
想到她那副理直氣壯、義正辭嚴外加不容置喙的表情,肯恩·莫非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這就叫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誰會知道長得像天使般的她,實質上卻是個惡魔呢?唉,他還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呀!
不過好加在的是,他一向將”己所不欲施于人”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只要她禍不闖到他頭上,對于周圍所發生的災難他一向可以當作耳邊風,就算是”凱星”遭殃他也不會皺下眉頭的,只是為何他平靜的日子卻如此短暫?
“還記得到辦公室的路呀?”瞪著斜躺在沙發上坐沒坐姿的杜小雅,肯恩·莫非忍小住譏笑的開。
“怎會?我是這么聰明。”杜小雅沒理他的瞪視,依然優閑自在的躺坐著。
“聰明?你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沒好氣的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竟然花錢請了個瘟神來度假?
“那總比某人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來得好吧?”杜小雅睨他一眼,指桑罵槐的說。
撇了撇嘴角,肯恩·莫非在心里告訴自己三遍”好男不與女斗”才沒回嘴,但看著她不象樣的坐姿他就是忍不住,”坐沒坐相的,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放心,姑娘我天生麗質難自棄,想娶我的人從這里排起繞臺灣三圈都足足有余,不勞您費心,倒是你自己年紀一大把,長相又那么愛國,雖然三餐勉強可以糊口,但是也要小心將來走到窮途末路喝西北風的境地!倍判⊙判锊氐兜恼f!
“天生體質難自棄?我看短小精悍、前平后凹、東施效顰的‘太平公主’比較適合吧?”肯恩·莫非一語道破她的在意。
在外人看來,杜小雅長得雖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卻也有傾國傾城之姿,十八歲的她雖未脫稚氣又活蹦亂跳,但她的美卻是旁人所不能望其項背的,可是人是永不滿足的動物,杜小雅當然也不例外。
她一向在意自己長得太矮、胸部不夠大、屁股又不夠翹,再加上沒有嬌柔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樣卻有男子開懷大笑的習慣,唉,地全身上下在意的也只有這幾點,怎知他卻一語中的,真是氣死她了。
“怎樣,你是羨慕還是嫉妒?”杜小雅心里雖然恨得牙癢癢的,表面上卻笑咪咪的說:”我是短小精悍,但總比你礙手礙腳一事無成好吧!我雖然前平后凹,但總比你水垂不朽強吧!至于我的東拖效顰當然比你的東躲西藏要光明,還有太平公主最起碼我是個公主,你呢?乞丐王子嗎?呵——
肯恩·莫非皺起眉頭瞪視著她,”永垂不朽?你的意思不是我所想的吧?”
杜小雅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和‘永垂不朽’之間是如何的八竿子打不著!彼荒樜kU請勿靠近的表情正逼近杜小雅。
“你……你要干么,不要過來——”杜小雅手忙腳亂的跳下沙發向門口處橫沖直撞過去,可惜門之于她已成了咫尺天涯。
肯恩·莫非眼捷手快的將她圍在自己與墻中間,然后低下頭看著突然間變得靜如處子的她,笑謔問:”怎么,舌頭被貓咬掉了嗎?”
認識她是他這一生中最奇特的際遇,活潑好動的她為自己生活中增添了不少生氣,當然此生氣與彼生氣不相上下。另外她的口齒之能更是增加了他不少樂趣,雖說自己常被她氣得火冒三丈,但他不否認與她斗嘴是他現在;钪械囊淮笙硎堋_@個年紀整整小他一輪的杜小雅有一種令他深陷的魔力,雖不知其為何物,但卻令他其之如飴,這——太恐怖了。
“我說累了,停下來喘口氣也不行喔!”瞪著他,杜小雅壓下內心深處竄起的異樣感覺,沖口直說。
“是嗎?”挑高濃眉,肯恩·莫非臉上有著深深的笑意,他慢慢的傾身——
God!他要吻我嗎?一察覺到他的目的,杜小雅反應極靈敏的捂住她的櫻桃小嘴,銅鈐大的雙眼寫滿了驚懼與警告。如果你敢吻我,我一定要讓你絕子絕孫!她的眼沖是這么說著。
看著她怪異的表情與突兀的動作,肯恩·莫非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笑!”杜小雅咬牙切齒的對他怒吼,雖然她非常明白自己用手捂嘴巴的樣子很拙,但他憑什么笑得這么夸張!
肯恩·莫非笑得前撲后仰好不夸張,第一次碰到拒絕讓他吻的女人,他當然要大笑特笑一番才行。好不容易止住笑后,他滿臉逗弄的嘲諷問:”你不會連初吻都沒有吧?”
“你管我,我要將我的第一次留給我老公不行嗎?”杜小雅紅著臉強說道,”而且我這樣子有什么不好?總比你到處花心、四處留情,最后還帶了個AIDS回家做紀念好吧!”
“我花心、我留情讓你看到了?”他吊兒郎當的看她。
“沒有,我沒看見!倍判⊙抛I誚的回答,”只是昨個兒看到一個神經病跟一個比基尼女郎公然卿卿我我;前天見到一個瘋子和一個只會走路的花瓶摟摟抱抱而已!彼ばθ獠恍Φ膶λf。
“我該感到受寵若驚嗎?沒想到杜小雅小姐對我這么關心哩!”
“誰關心你!”她瞪大眼睛叫著,”要不是你們阻擋了本小姐的去路,又肉麻當有趣的有礙觀瞻的話,我才懶得看你們一眼,真是污染了我純真無邪的心靈!彼浜卟恍嫉恼f,實則內心氣得要死,死龍華、臭龍華!
“少扯了,老實對我說你為我動心吧!我會為了你將今晚所有的約會取消的,只為陪你!彼麛[出魅力無比的姿態,充滿煽情的挑逗著她。
“你……你神經病呀!走開啦!”只要肯恩·莫非一使壞,杜小雅就手足無措起來,推拒著他傾近自己的身子,她對他大叫,”走開啦!你再不走開我就跟肯恩·莫非說你非禮我,到時候你就等著吃不完兜著走了。”她威脅道。
“肯恩·莫非?”肯恩·莫非挑起了濃眉,臉上逗弄的笑意竟早已不復存在。
“對,肯恩·莫非,你的老板。”見他不再逼近,杜小雅馬上又打鐵趁熱的說下去:”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動我一根寒毛的話,肯恩·莫非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將你掃地出門,讓你在社會上無立足之地而走投無路。”
“肯恩·莫非?”
“對,他是我老公。”杜小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嚇嚇他,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欺負她。
“老公?”肯恩·莫非瞠大雙眼瞪著她,發出的聲音卻像是脖子被人扼住般的難聽。
“呃,雖然我們還沒結婚,但他一定會娶我的。”
“咳……娶你?我……他什么時候向你求婚了?”他清了清喉嚨,試圖以正常的音調開口說話。
“快了!
“快了?”肯恩·莫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怎么,你不信我?”杜小雅瞇起危險的眼神瞪著他,”像我這種百萬中選一的外表,千萬中選一的聰明才智,我會配不上肯恩·莫非嗎?收起你那瞧不起人的眼光!
“像你這種百萬中選一的”太平公主”?千萬中選一的麻煩帶原者?哇哈哈——你別笑掉我的大牙,害我笑破肚子可不可以?哇哈哈——”他笑不可抑的抱著肚子蹲下身。
“Shut up!”杜小雅生氣的大吼,”你以為找真的這么笨嗎?像‘凱星’這種大飯店計算機系統哪有那么容易中毒?那個‘十三號星期五’病毒是我‘故意’花三分鐘設計出來的冒牌貨,目的只是為了嚇嚇你們而已;至于那個桌面小災難更是我‘故意’不小心打翻、‘故意’不小心弄混一桌文件的,如果不這樣做,我又怎能如愿在‘凱星’度假領薪水?你還真以為我這么笨呀?十八歲拿到的碩士學位可不是唬人的,你還真當我是白癡呀?”她得意洋洋的說。
“這么說那場電力中斷十個小時的無妄之災也是你的杰作?”
當然,因為我實在很好奇‘集日村’內的溫泉究竟是天然溫泉,還是人工溫泉,所以我就用簡單方法中上一切人為動力來觀察…‥啊……你干什么?”
一把捉住杜小雅,肯恩·莫非將她按在自己膝上,讓她屁股朝天后一掌重重的揮了下去。
“哇”一聲,杜小雅大聲哭了出來。
他并不是沒聽到她的哭泣,只是心中的怒氣難消,沒有給她一點教訓他會覺得對不起大家,所以他用力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三下才停手。
杜家兩老老來得女,所以從小到大對她是疼惜有加,就算她把再大的錯也從來不曾對她動過手,頂多做個樣子吼她兩句,至于惟一兄長更是將她疼進骨子里去,別說打她,連罵都舍不得,而今她都已經十八歲了,他竟然動手打她,更過分的是用這么羞辱的方式打她,雖然不至于痛哭流涕,但女孩子家的羞憤卻不能不讓她掉淚。
他怎么可以打她?他有什么權力打她?杜小雅哭得好委屈。
肯恩·莫非沒有安慰她更沒有向她道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哭泣,默默的等她停止哭泣。
“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好半晌待杜小雅平靜后,他沉聲問她。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板著臉孔正經八百的對她說話。
杜小雅吸了吸鼻子沒吭聲。
“你知道那次的斷電造成‘凱星’多大的損失嗎?”他沉聲的問,見她沒答話他繼續說:”這個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因為你一時的好奇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嗎?許多人因為斷電被困在電梯或屋內不得其門而出;許多‘凱星’附屬醫院的患者更因為斷電而驚嚇過度,甚至導致病情加重;還有許多人們因驚慌失措而受到了意外傷害,這種種不必要的傷害其實是可以避免的,就只因為一個絕頂聰明的人的好奇心!彼领o了好一會兒,然后平靜的問:”你說,我為什么要打你?”
“對不起!边@是杜小雅現在惟一可以說的話了,她不知道因自己一時的沖動竟造成了如此多的傷害,她不知道自己無心的過錯竟會如此傷人,悔恨的淚水不停由她眼眶溢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