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天子的女人?”族里最資深的長老阿爹,年歲近百,睜著老邁但精明的眼,打量著眼前怯生生的中原女子。
“不是,她是我的女人!”葛爾道奇攬過綠心的肩,不悅的道。
阿爹白花的眉毛糾結著,“她被莫海擄走過?”
“他沒碰過她!”
“莫海是出了名的淫盜,你如何能證明她的清白?”阿爹又問。
“不能!
“那族人就不可能接受她成為雄鷹的旗妃,雄鷹代表族里的希望與榮耀,他的妃子必須是清白的!卑⒌e起拐杖用力敲向地面。
“她是清白的!”
“但你并不能證明!
“這不重要!”
“雄鷹的名譽很重要,誰也不能玷污!”
“我不在乎——”
“等等,我可不可以說句話?我并沒有說要成為旗妃耶。”一直被視若無睹地晾在一旁的綠心終于忍不住低低的出聲表達意見。
爭執(zhí)中的兩人齊瞪向她,年輕的一臉怒容,老的則是一臉愕然,竟有人不愿嫁給雄鷹?
“你說什么?”葛爾道奇陰沉的問。
“你……你別這么看我,我早就說過不嫁的,是你不聽,還跟這老人家爭執(zhí)不休,我只好提醒你,不是有意要打斷你們談話的。”她怯怯的說。
他手指敲著桌面,怒視著她,顯然昨晚他還不夠努力,沒能讓她在床上斷氣,沒能讓她昏了頭的乖乖任他擺布。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彼矒岬恼f,臉上綻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
“處理什么?”
“處理該處理的事,但是首先你必須先安靜的待在一旁,記住,千萬不要出聲,明白嗎?”他皮笑肉不笑的交代著。
“嗄?”
“阿爹,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不在乎族人怎么看待,此事已定,毋需再議!”他轉向老人,繼續(xù)斬釘截鐵的說。
“你若執(zhí)意如此,會辜負族人對你的期望的!卑⒌娴恼f。
“總有一天他們會發(fā)現(xiàn),心兒才是這世上最純真的女人,不論身心,都沒有人比她更無瑕!
“你已讓這女人蒙蔽了眼睛,你會墮入深淵的。”
“等將來我的孩子出世,就不會再有反對的聲浪出現(xiàn)了!
“你要這不潔的女人為咱們孕育下一代的旗主?!”
“她不是不潔的女人!”
“呃……可不可以再容我插個口?這個……我都說不嫁了,哪來的孩子?”怎么他們都聽不懂她的話?這個被談論的女人忍不住又發(fā)出聲音了。
“閉嘴!”出乎意料地,兩個男人同時對著她吼出。
她錯愕的回望兩人。
“你的男人不是要你閉嘴嗎?如此不聽話的女人,如何成為葛爾旗主的旗妃?你真是太沒規(guī)矩了!”阿爹十分不滿的搖著頭。
綠心鼓起腮幫子,有些氣呼呼的,“你們給我聽清楚了,我、不、嫁!”她終于發(fā)火的說。
“住口,在大漠,女人沒有資格談論嫁不嫁的問題,是男人決定娶不娶,你沒有發(fā)言的權力!”阿爹氣得大吼。
她一臉愕然,愣愣的轉向某人,“有這種事?”
某人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老奸巨猾的頷了頷首。
不會吧?“可是我不是你族里的人。”
“你在我的土地上!备馉柕榔婧眯牡靥嵝阉。
“那我離開好了。”
“在你離開前咱們已經成親了。”他笑著告知她自己的陰謀。
“你、你又耍詐!你把我騙來,根本沒打算送我回京!”搞清楚事實后,她氣惱不已。
“誰說的?成親后我會找機會帶你回京探親的,畢竟皇后將你交給我,我有義務讓她瞧瞧你幸福的模樣,你說是不是?”
“你!”她總算見識到這男人頑強的意志,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就絕不放棄,甚至不惜連拐帶騙也要達成目的,她牙一咬,“我才不嫁,我要回京繼續(xù)做我的男人!”
她一說完,拎著裙擺就要奔出屋外,就算用跑的她也要跑回京城,她不要待在這里,不要嫁人,不要成為囚鳥!
但跑沒兩步,連驚呼都來不及,她整個人突然騰了空,再回神,人已在一片沙漠之中,一張烏云密布的性格臉龐赫然擋在她面前。
想不到這男人的挪移大法還挺厲害的,才一瞬間,怎么她眼前的景象全變了?
“你……你的臉色好、好難看!彼萄手谒,將滿布陰霾的俊臉推離,太近了,近得有點可怕,他會不會順勢咬她一口。
他瞇著眼,眼角也抽搐了一下!澳阆胩?!”
“我……我哪有,我剛才不過是想運動,運動你知道吧?”她做出原地跑步的動作,“多動動精神好。”
她想學毛威龍的無厘頭,但似乎學得不好,他臉色更陰沉了。
“好嘛,我是想逃,但是瞧這風吹沙起漫天黃的景象,我只要一離開,不出半天就會迷失方向,被埋在這黃沙里的。”她垮下臉瞧了瞧四周,不得不承認自己太沖動了!暗悄阋膊荒茯_我啊,你這是逼婚!”
他緊繃的臉龐漸漸的開始崩塌,換成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靨!澳阏`會了,你若不愿意,我又怎會逼你?”
“那好,你遵守承諾送我回京。”
“好,但是咱們昨晚才回到營地,得準備幾天才能再出發(fā)!
“你沒騙我?”她對他已經有著強烈的不信任感。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發(fā)誓!”這男人信用不良,不可信!
“在大漠,對女人發(fā)誓是要有印記才算數(shù)的。”
“什么印記?”
葛爾道奇雙臂一振,人兒已卷入他懷里,他噙著邪魅的笑容,縮緊雙臂的力道,懷中的人兒被圈得更緊了。
“這種印記……”他低下頭,在她驚愕微噘的紅唇印上他忍耐已久的“印記”,而被加印的女人睜大了翦水雙眸。這家伙又在騙她!
。
“就是你?”一名頭戴銀鑲珊瑚頭飾、身著錦袍、神情高傲的女人悄悄靠近綠心,冷冷地瞅著她的服飾,聲音刻意壓低,似乎是怕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聽見。
什么就是她?綠心有些不自在,只好陪著干笑。
“告訴我,你是怎么讓旗主允許你穿上這身衣飾的?”另一名女子頭戴鐵鑲珊瑚頭飾,也是一身貴氣,表情一樣不屑,不滿的上下掃視她。
“這衣飾?”她左右審視著自己身上的服飾,這是葛爾道奇要人伺候她穿上的,聽說是葛爾族的傳統(tǒng)服飾,可這有什么問題嗎?“穿這衣服還需要冷大爺?shù)脑试S嗎?”
“哼,明知故問!”頭戴鐵鑲珊瑚頭飾的女人低聲冷哼。
“嗄?”
“我們不會接受的!”戴銀鑲珊瑚頭飾的女人瞧了忙著被眾人敬酒的葛爾道奇一眼后,突然將聲音壓得更低。
“不會接受什么?”她不明就里的問。
“哼,中原女人還真會裝蒜!”戴銀鑲珊瑚頭飾的女人氣得拉著另一個女人遠離她,態(tài)度相當不屑。
她轉動頭,側了一下腦袋。到底有什么問題?
“冷大爺……呃,冷大哥!”她扯著身旁男人的衣袖,不住低喚,也想起昨天他才要她改口,說什么叫大爺把人都叫老了,厚著臉皮的要她改喚他道奇,或者喚他一聲夫君,她當然不肯!
這男人老要占她便宜,哼,既然冷大爺嫌老,那就喚冷大哥好了,這樣年輕多了,她也不會喚得別扭。
“嗯?”葛爾道奇手上持著酒杯,笑嘻嘻的看向她。
“我這身衣飾有什么問題嗎?”綠心指著自己問。他看起來心情極好,接受了每個人的敬酒,而這會人還真多,不過是一個洗塵宴,辦得還真盛大。
“沒有,很好啊!彼w貼的巡視了她一圈后搖頭答道。
“真的沒穿錯什么?或者戴錯什么飾品?”她不放心的再問。中原以外的民族,民風、民情皆不同,她可不希望因為穿錯了衣飾而鬧笑話。
他攏了攏眉,要前來敬酒的人等一等,分神再看了她一眼。“沒有,漂亮極了!”他精心安排的衣飾哪會有問題!
聽他這么說,她才吁了一口氣。
沒有就好,可其他人的態(tài)度怎么這么奇怪。克滩蛔⊥低涤U向眾人,似乎有不少人正對她投以不友善的目光,究竟是為什么?
她什么也沒做。恐徊贿^是盛裝出席了他們旗主的洗塵宴,他們有必要一副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樣嗎?
小手又禁不住悄悄扯上身旁男人的衣袖,“冷大哥!”
他草草結束了與別人的談話,笑吟吟的轉向她,“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對嗎?”
“你說你硬要我出席的這是什么宴會?”她眼兒朝四周不安地轉著。
“洗塵會!庇忠粋人端上酒要求與他飲上一杯。
“可是……你確定這只是一般的洗塵會?”她忍不住又往他身邊靠了靠、擠了擠。
似乎挺滿意她的親近,葛爾道奇干脆大手一張,將她攬進懷里,此舉居然引起了四周的一陣抽氣聲。
她一驚,差點沒跳出他的懷抱。這、這是怎么回事。
“喔,我忘了告訴你,這也是迎娶你之前的迎妃宴!
“什么?!”這回她真跳起來了,“你說這是什么宴?”
“迎妃宴!彼眯牡奶岣咭袅吭購褪鲆淮。
這下所有人全看向她了,鴉雀無聲,聽得到的只剩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