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瞠目結舌。他、他……竟然說她這個模樣看起來像萬花筒!
好個解致璋,他究竟是在羞辱她、還是在贊美她?
萬花筒……原來她像萬花筒,難怪他一句好聽話也說不出來,畢竟沒有人會蠢的去稱贊一只萬花筒。
看似簡單的三個字,讓夏雪蔓本就心神不寧的臉色,頓時變的更加蒼白。
她狠狠的捏緊手又再度放松,反反復復的好幾次,強迫自己息怒。
她絕對不允許他去喜歡或稱贊她以外的女人,連夢里也不行!
忽地,她唐突的跨步上前,在解致璋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踮起腳尖,攀上了他的頸后——
解致璋為了避免自己手中那把用來修剪水草的小剪刀會不小心弄傷她,謹慎的高舉濕漉漉的雙手,完全不敢亂動。
她拉下了高大的他,仰起自己的臉,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二話不說的吻上了他。
冰涼涼的唇,貼上了他錯愕微張的口,兩人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瞬間燒了起來,悶響著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她總是那么的甜,當解致璋正想好好的品嘗她美好的唇,拉住他后頭的溫柔小手倏地松開力道,才剛剛溫熱的唇也跟著抽離。
他還來不及反應,夏雪蔓已經像陣風一樣,一溜煙的跑了。
“雪蔓……”他沙啞的喚,卻消弭不了滿肚子的疑惑。
他有什么地方惹她不開心嗎?還是說,他剛剛的形容詞搞砸了?
怎么了,他那溫柔可人的小妻子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令人匪夷所思了起來?
當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夏雪蔓總算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她卻是懊惱得不住掩嘴哀鳴。
天啊,她是怎么了?竟然沖動的跑去強吻了解致璋!
想到自己的瘋狂的舉動,夏雪曼就無法抑制從身體里不斷冒出來燒辣辣的羞赧感覺,即使吻的對象是她老公,可她仍感覺自己莽撞的行為真的是羞得沒臉見人。
都怪那個夢,一定是那個要命的夢把她給逼急,嚇慌了,她才會一時腦殘的做出這么荒唐的舉止,她拼命的扇著發燙的臉頰,企圖想降溫。
“天啊,好丟臉,我真是丟臉死了!”
又是一句哀鳴、頓頓腳,夏雪蔓又氣又羞的匆匆赴約去。
。
突如其來的一聲滂沱大雨,徹底澆熄臭男人們的戰斗情緒。
雨下不到兩分鐘,解致璋就接獲電話通知,這個禮拜的生存游戲宣布取消。
老婆不在家,家事又通通被他的愛妻一手包辦了,連想要幫忙倒垃圾也沒垃圾可以扔,偏偏帶回來的工作又都完工了,他發現,突然像這樣一個人呆在家里,啥事也沒得做,其實還滿不踏實的。
一個大男人在屋里走來走去,想要打電話召回外出聚會的妻子,然而指尖一碰到電話,又沒用的縮回來。
他是個男人,又不是小奶娃,干么一清閑下來就想粘著妻子不放?窩囊。
再說,雪曼只是偶爾出去跟姐妹淘聚會,他就別去搗蛋掃她的興了。
可他一個人在家里做什么呢?絞盡腦法的想。
忽地,靈光一閃,解致璋想起了托葛斯齊買回來的干貨。
那天夏雪蔓一看到他帶回來的干貨,眼睛簡直亮得像兩盞五百燈光的燈泡。
“怎么會有這些東西?”她又驚又喜的問,拿起干貨又聞又是親的。
“小葛出差回來送的伴手禮!苯庵妈疤氯f。
大男人的自尊心作崇,他怎么好意思跟老婆說,這是他厚著臉皮特地托人繞去香港,專程買回來送給她的。
“送這么多?”她很是懷疑。
“公司里有那么多打光棍的同事,根本沒幾個人懂干貨,我就把它們通通帶回來。反正你懂做菜,與其放在那邊發霉,還不如拿回來偶爾煲湯喝!彼槻患t氣不喘的瞎說一通。
啊……原來是要想叫她煲湯給他喝,還以為她老公幾時開竅了,知道她喜歡這些玩意兒呢!原來是不想浪費,唉,失望。
“好吧,我先收到柜子里,等改天有空再拿出來煲湯!
偏偏這陣子雪蔓公司也忙,根本沒時間搞煲湯,反正他今天英英美代子,干脆來弄鍋湯喝喝好了,看雪曼弄過幾次,應該不難才對。
才這么一想,解致璋馬上走進廚房,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批干貨。
問題來了,他真的搞不清楚這些干癟癟的玩意兒,到底要不要清洗?還是說通通扔進鍋里,隨便滾個幾個小時就行了?
就在他忙著跟陌生的南北干貨奮戰之際,客廳的電話響了,灰頭土臉的他索性洗了洗手,走出去接電話。
“解致璋,我是劉若倩,你老婆在我家喝醉了,你快來接她回家。”
“你說雪蔓她喝醉了?”很是詫異。
“對,快點過來,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吧?”話筒里傳來緊急的口吻。
心頭一凜,“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
掛了電話,解致璋管不了廚房那些玩意兒,二話不說趕緊換上外出服,拿著鑰匙疾步離開。
喝醉了?搞什么鬼,雪蔓從來不喝酒的,怎么會好端端的突然喝醉了?她們不是一群女人在喝下午茶嗎?幾時變成拼酒大會了。
她一定很不舒服!雪曼是丁點酒精都碰不得的,一碰就頭暈臉紅,他得趕快把她接回來休息才行。
坐上駕駛座,盡管解致璋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面不改色的模樣,可心里卻煩燥莫名。沒敢多耽誤,他發動引擎,就朝劉若倩的公寓疾馳趕去。
當劉若倩打開門,他一眼就看見夏雪曼癱在沙發上,身旁圍著她那群要好的姐妹淘,每個人都是滿臉擔憂,就只有她一個人傻笑不休。
他當場狠狠的皺起眉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帶了兩瓶我老公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冰酒,以為這種酒不會醉人的,誰知道雪曼一個人一口氣喝了一大瓶,所以就……”李真妙滿臉不安。
早知道雪曼喝醉酒會是這模樣,她們絕對會拼命阻止。
解致璋沒理睬她說啥,上前專注的端詳了一下滿臉嫣紅的妻子,心里無奈低嘆,“我先帶她回去!笨杀砬槟。
就在眾人七手八腳的協助下,他一把背起爛醉的夏雪蔓,旋即離開公寓。
劉若倩尾隨在后,適時幫忙按下電梯按鍵。
她瞟了瞟一臉漠然的解致璋,“待會知道怎么照顧她吧?回去給她喝杯茶稍微醒酒,然后讓她好好睡一覺,等睡醒就沒事了。以前念書的時候,雪曼也曾經因為吃太多燒酒雞而醉倒,總之,先讓她好好睡一覺就對了。”
在等待電梯抵達之際,一些對話就這么從劉若倩的客廳傳了出來——
“天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雪蔓她老公,可是我真的很怕他,他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黑道大哥!
“對啊,他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我一看到新郎簡直嚇壞了,想不透雪蔓怎么會嫁給這么嚴肅兇狠的男人。”
“也許他只是面惡心善!
“但是他剛剛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大高興欸,怎么辦,我會不會害雪曼回家被她老公揍?”
一陣抽聲此起彼落,“不會吧?那剛剛就不該打電話叫他來接雪蔓,這下完了,我們害慘雪曼了啦!她平常在家,一定就跟她老公處得不愉快,今天才才郁郁寡歡的喝了那么多酒!
解致璋不吭一聲的把那些女人家嘰嘰喳喳的對話全都聽進耳里?磥恚娴膰乐厝狈τH和力!只是……
他和雪蔓幾時處得不愉快?他們之間好得很,雪蔓是他溫柔體貼的妻子,他愛她,疼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跟她鬧得不愉快?解致璋在心里對她們的言論嗤之以鼻。
然而,倒是有一句話,像根頑劣的魚骨頭似的刺痛了他,就是她們說的——郁郁寡歡。
雪蔓遇到什么煩心的事情了嗎?
要不,好端端的為什么會郁郁寡歡呢?
她這幾天確實是有點古怪,會突然做一些連他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可真要是遇到問題,雪蔓為什么不嗖他求救呢?他們不是夫妻嗎?應該是彼此最親近的人才對!
沒能及時探觸妻子的內心,這讓解致璋覺得郁悶。
等電梯一到,他淡淡的拋下一句道謝,“謝謝。”惜字如金的他便帶著夏雪蔓搭上電梯,迅速離開。
“嘖,個性還真涼薄,又酷又冷的。不過,是人總是會有克星的,解致璋啊解致璋,你就自求多福吧你。”
說完,劉若倩轉身雀躍的回屋里去。
*
解致璋花了一點力氣,才用完全帶把軟綿綿又蹭來蹭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副駕駛座上?墒窍难┞是滿口醉言瘋語的笑個沒完,平時脾氣再好,也要被她鬧得快要崩潰。
她們沒說郁郁寡歡,想要借酒燒愁,才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嗎?
這個推論讓解致璋大為不快,臉上頓時陰郁了幾分。
就算是有天大的麻煩,他也應該是雪蔓第一個求救的對象,偏偏,她寧可把自己灌醉,也不愿對他吐露什么。
他從來沒有這么挫敗過!
“夠了,不要再笑了!”駕駛座上的解致璋突然光火的飆出一句嚴肅命令。
原本咯吱吱的笑聲倏地消失,車內化成一片死寂。
但那并沒有讓解致璋覺得好過些,因為不消須臾,笑聲就換成了一串止不住的壓抑啜泣聲,憂怨哀切的刺進他的心。
嘆了一口氣,他對于自己的失控感到很歉疚。
他不是故意對她兇的,這個讓他感覺陌生的妻子令他極度不安,也對自己的束手無策感到煩燥。
他沒再說什么,索性發動車子,火速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