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席后,秋依涵趁機偷看賬單上的金額。
她拿起來一看,差點沒昏倒。
“八……八千元!”
天哪,怎么這么貴?!八千元,不是八百元!
她沒帶這么多錢,該怎么辦才好?
暗自煩惱了會兒,她悄悄地把侍者叫來。
“對不起,請問一下,這里可以刷卡嗎?”
“很抱歉,本店不提供刷卡服務。”服務生有點冷淡地回答。
在這里工作久了,誰真有錢、誰在裝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秋依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錢人,所以他的態度也不是很恭敬,甚至有點輕蔑。
“在這里用餐的人,都是付現金嗎?”秋依涵又是一陣詫異。
“不!如果是店里熟識的常客,或是知名公司的負責人或眷屬,我們會允許貴客簽單后結。小姐也想簽單后結嗎?請問你是哪一家的‘千金’呢?”服務生很明顯帶著訕笑的語氣問道。
“我……”秋依涵一臉尷尬,她當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被人挖苦,她并不是聽不出來。
“她確實不是什么千金,但她是我吳恩帆邀請來的客人!怎么?你們餐廳是這樣對客人說話的?”
不知何時回來的吳恩帆,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質問。
“不!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真的非常抱歉!”欺善怕惡的服務生不斷道歉,但吳恩帆已經決定要告知經理好好懲治他,給他一點教訓。
他可以取笑秋依涵,但不代表別人也可以瞧扁她,看輕她就等于在羞辱他這位邀請她的主人。
“結帳!”吳恩帆懶得與他耗時間,冷著臉取出現金要付帳。
“啊,那個……”
秋依涵聽到他說要結帳,本想告訴他,自己沒帶那么多現金,請他先付帳之后她再給他錢,但是他付帳的速度好快,又好像在生氣,讓她不敢說出口。
離開餐廳之后時間還早,看著外頭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她原本以為他會提議去哪里走走,但他卻說:“回家吧!”
“啊?嗯……”
秋依涵愣了下,心里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點頭,乖乖地跟著他回家去了。
。
回到家,吳恩帆將西裝外套卸下,用力地扔在沙發上,忍不住猛力捶打沙發。
艾蓮莉還是沒回來!而且,甚至連一通道歉的電話都沒有。
在她的心目中,走秀表演真的比他還重要嗎?
他失望又難過,雖然兩人之間經常吵吵鬧鬧、分分合合,但那么多年的感情,他還是很在乎的。
倒臥進沙發里,他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這時,他的手機乍然響起。
是艾蓮莉打來的?!吳恩帆驚喜之余連忙躍起,手忙腳亂地在外衣的口袋搜尋手機。
好不容易找到了,看了下來電號碼——咦,未顯示?
他有些狐疑,但怕錯過電話,還是急忙按下接聽鈕。結果話筒里傳來的是——
“爸爸!爸爸救我,我被打了,快來救我!”
一個成年男子又哭又喊,旁邊還不時傳來“打呼他死”的叫囂聲。
他面頰抽動,嘴角顫抖,閉上眼,試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他還是難忍怒氣,火爆地對著話筒咆哮!盎鞄!我還沒結婚,哪來你這么大的兒子。!”
切斷詐騙電話后,吳恩帆氣得甩開手機。
有沒有搞錯?他才二十六歲,就算他已經結婚了,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兒子?要詐騙之前也先做點功課吧!
他怒氣騰騰地坐下,沒想到手機立刻又響起。
搞什么?這些人真的是要錢不要命嗎?不知道他心情正差,還敢來惹他!
滿肚子火的他彷佛找到宣泄的出口,從沙發里挖出手機,按下通話鈕,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就罵:“你們玩夠了沒有?我沒有兒子!也沒有那么大的兒子!要騙人之前先去做功課!”
“呃……帆……恩帆?”這人顯然被嚇到了。
“阿翔?”吳恩帆認出這是朋友的聲音。
“是啊……怎么了嗎?你怎么這么生氣呀?”
“沒什么,只是剛才接到詐騙集團的電話!眳嵌鞣p描淡寫,假裝自己不曾情緒失控。
朋友立刻了然地笑了起來!班福抑懒,詐騙集團喊你爸爸是嗎?那有什么好氣的,我還遇過喊我媽的呢!”
吳恩帆聽到他的話也笑了,火氣不覺消了大半。
“對了!恩帆,現在大伙兒都在俱樂部喝酒,你要不要來參一腳?”
“現在嗎?”吳恩帆看看時間已指向十點半,對上班族來說或許有點晚了,但是對他們來說,夜晚才正要開始。
再說,他在情人節的夜晚被女友放鴿子,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喝酒?
“沒問題,馬上到!”
吳恩帆爽快地應允,收線后,立即抓起外套再度出門。
走進電梯時,他沒來由地想起秋依涵,今晚送她回家時,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失望。
不過——他只是想利用她,根本不在乎她如何。她難不難過,都不關他的事!
他按下關門鈕,將對秋依涵的些許憐憫,隔絕在電梯之外。
*
第二天傍晚,秋依涵拿著八千元,來到吳恩帆的住處。
她摁了門鈴,但是等了一會兒卻沒人回應。
為了確認他是否在家,她又按了一次電鈴,等著里面的人來開門。
但吳恩帆早已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昨晚他喝掛了,天亮了才被朋友扛回來,回到家他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現在才被電鈴聲吵醒。
“誰——誰。!”
他痛苦地睜開眼,金色的夕陽從未拉上的窗簾透了進來,刺痛他的眼,他立即閉上眼。
他實在沒力氣去開門,但優美的音樂電鈴再度響起,他要是不去開門,不知道這個人還會按幾次。
所以他捂著腦袋,強撐起暈眩無力的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去開門。
秋依涵按了幾次電鈴都沒人響應,原以為他不在,正要離開時,門卻突然打了開來。
“是……是誰?活見鬼了!”門前一個人都沒有,吳恩帆以為自己醉昏了,出現幻聽。
“啊,原來你在家!”秋依涵連忙走回來,開心地說道。
“唔,原來是你!眳嵌鞣话l現是她,有點惱火。還以為是誰呢!
“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喔!”她擔憂地看著他,一靠近才發覺他滿身酒氣,好像跌進酒桶里又被人拉了出來。
“你喝醉了?!”她驚呼。
“嗯,昨晚……稍微喝多了!眳嵌鞣贿呎f著,一邊打呵欠。
昨晚?秋依涵很納悶,昨晚他們不是一吃完飯就回來了,他去哪里喝的酒?
“你來有什么事嗎?”吳恩帆還是很想睡,只想趕快打發她走。
“我是想把這個拿給你!彼麊柶穑畔肫饋碚宜哪康,趕緊把裝著餐費的信封交給他。“這個是昨晚的餐費,因為當時錢不夠,所以沒有立刻給你。”
“唔唔,沒關系!眳嵌鞣裰沁不是很清醒,也不管是什么就迷迷糊糊地接了過去,像要打發她似的問:“還有其它的事嗎?”
“嗯……沒有了!
其實她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原本想問問他的情況,看看是不是需要幫忙,不過見他一臉倦容又呵欠連連,也不好意思再多問。
“那就這樣了,再見。”
吳恩帆立即將門關上,隨手將信封扔在茶幾上,搖搖晃晃地走回房間,倒頭繼續呼呼大睡。
而秋依涵還是一臉擔憂地望著門扉,佇立片刻,才緩緩轉身回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