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兒!”鐘叔的聲音大得可以蓋過雷聲。
葛圓月回過神來,嘟起嘴巴,不悅的說:“我在!你大吼大叫的做什么?我又不是聾子!
“我都不知道已經叫你多少次了?!你在神游什么?還是乘機打瞌睡?”
“沒有!是你叫我顧好這個藥爐,你看,藥爐還在咧!”還好好的在這里,沒丟。
“我的意思是要你看好火,誰教你看著爐子了?”誰會去偷這種東西?
“看火就說看火,沒事叫我看好爐子,現在又要看火,很麻煩耶!”她的心情惡劣極了。
這丫頭,用五十兩買她還真是貴了點,她根本什么都不會。
“去!去!去!我看著火,你去把那蓮糕和酒擺好,待會兒和這藥一塊送到二少爺那兒去!
聽到二少爺三個字,她的腦袋轟然作響!拔也蝗,打死都不去!”她很、很、很討厭他。
“你可是伺候二少爺的丫鬟,能說不去就不去嗎?”鐘叔很想大聲斥責她,可是這丫頭卻有股讓人舍不得罵她的惹人疼氣質。
她雖然頑皮,可是很細心,才來幾天,聽到他有腰疼的毛病,便在閑暇時幫他按摩,因為這緣故,他腰疼的老毛病好像減輕不少。
“鐘叔,你可以把我指派給別人啊!例如老爺或者大少爺,誰都好,就是不要二少爺,行嗎?”
“老爺和大少爺都有慣用的丫鬟了,她們了解他們的脾性,也伺候慣了,要不是因為之前伺候二少爺的丫鬟嫁人去了,也用不著找你這新手來伺候,二少爺沒嫌你就該感到萬幸了,你還嫌人家……”鐘叔又開始發揮他過人的本領──長篇大論,喋喋不休。
而她,每次都被他的碎碎念打敗。
“鐘叔,看好爐子,我去準備蓮糕和酒了!闭兆霭!要不然會被他的口水淹死。
“這藥煎好了,你拿碗來盛,記得要趁熱讓二少爺喝下,知道嗎?”鐘叔吩咐著,怕她沒記在心里。
“是。”從煎藥那一刻起,她就不知道聽他念了多少回!岸贍斣趺闯:人帲克眢w不好嗎?”不會!她看他壯得像牛一樣。
“這是補身的,沒事干嘛問這么多?事都做得沒你話多!辩娛迕黠@避諱這個話題。
補身?怎么可能?
“他看不出來身子有多虛,還得補身?”大少爺看起來還比較需要補一補呢!
“你這丫頭問題怎么這么多?快點去!彼麑⑺幨⒑煤,一塊放到托盤上,讓她端著。
葛圓月只能乖乖的照做,端著托盤走向御楓筑,然后敲了敲上官御臥房的門,順手打開。
一進房里,她看見他盤腿坐在床上,閉眼運氣吐納,這時,眼尖的她終于發現他的臉龐竟比平時蒼白許多,難道他是練功走火入魔?
“二少爺。”她心急的喚了他一聲。
他的吐納慢慢歸于平穩,然后睜開眼,“怎么了?聲音這么急切,有急事?”他若無事的下床,走至桌邊。
若不是他的臉色仍然蒼白,她會以為剛才只是幻覺,“這藥和酒……”她推了推桌上的藥。
她怎么會突然擔心起他呢?之前不是還在詛咒他?
唉!一定是她的心腸太好了,所以不會記仇。
上官御從容的坐下,然后拿起那碗黑稠的藥汁,一飲而盡。
她面露驚訝,在他身邊坐下,“這藥不苦嗎?”她記得自己生病時,爹都會請郎中開那又苦又臭的墨黑藥汁讓她喝,她苦得眉頭都皺緊了。
剛才他喝下的那碗藥,看起來可比她喝過的藥都還難喝幾倍呢!
“你想知道?”他轉頭看著她。
她當然想,“很苦對不對?”
“你試試!彼焓謱⑺念^顱往自己唇上一湊,狡猾的舌尖往她嘴里一竄,然后汲取她的蜜液,順便將自己口中的苦澀余味傳進她的嘴里,隨即離開,前后不過一瞬間。
她像被人點了穴,入定而回不了神。
上官御伸出舌頭舔去唇上她的余味,“你比我想象中還要香甜!
這挑情的話語一進入耳中,紅暈又迅速在她臉上炸開,“你……”他竟然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她?
“怎樣?藥苦嗎?”他仍然不忘提醒她想知道的答案。
“你這個登徒子!”她真想賞他一巴掌。
“是你想知道這藥苦不苦,我只是告訴你答案罷了!彼荒槦o辜的說。
不知為何,他越來越喜歡逗弄她,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蛋,他的心情就跟著暢快,真是奇妙的感覺。
天啊!她要是再留下來,一定會因為心跳急促、呼吸困難而死。
“該死一百遍的臭男人,你……”她困窘的拉起袖子,一再擦拭唇瓣。
他表情沒變,端起酒壺,倒了杯酒往嘴里送,然后再吃了塊蓮糕,“咱們算扯平了!彼灰部催^他的身子?如今這個吻算是賠禮。
“什么扯平?我們的仇是一輩子都扯不平了!”他弄得她無地自容,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這么羞憤。
“是嗎?”他的俊顏挨近她,“剛才好像有人挺擔心我的,怎么?你不是喜歡上我嗎?”他喜歡逗弄她。
“二少爺,我有長眼睛,眼光還不至于壞到這個地步!笨瓷纤?哼!她怎么可能看上他?
不過他有一點說對了,剛才她是真的打從心底擔心他,這感覺真不好。
他端起酒杯,再飲一口,“下去吧!別吵我!彼哿恕
什么嘛!他這個少爺的架子會不會太大了?
“你以為我愛來嗎?”如果能不來的話,她是決計不會踏進這里半步。
把她呼來喚去,她大小姐活該受這種氣嗎?
葛圓月氣急敗壞的起身,直直奔向門口,不想再多留一刻。
見她離去,上官御伸手捂住胸口,表情顯得痛苦,最后嘔出一口黑血……
一早,葛圓月端著熱水,走向御楓筑。
正要進門,就看見宋喻平從上官御的房里走出來。
她聽人說了,宋家大少爺是個有名氣的大夫,只是他一大早就到上官御的房里,是不是昨晚不是她的錯覺,上官御真的病了?
就是因為這樣,她昨晚才打消逃跑的念頭,更在一大早便端著熱水過來,非得親眼看見他沒事,她才能放心。
宋喻平一踏出上官御的房間,就看見若有所思的葛圓月,“你叫圓兒是吧?”他記得她。
因為那天讓他印象深刻,他竟然在上官御臉上看見顯少出現的笑容,他們相處了十幾年,那種出自心底最真切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
也許這女娃兒是個契機也說不定。
葛圓月點頭,一臉擔憂的開口,“大少爺,二少爺沒什么事吧?”
“怎么?你說得我一頭霧水,他出事了嗎?”宋喻平的聲音爽朗,讓人一聽就舒服。
“他沒事?”她狐疑,“那你一大早到御楓筑來……”
“向他討幾壇酒,你可知道他釀的臘梅冬雪可是酒中極品,我有位故友喝過了,便對此酒念念不忘,一直拜托我來討幾壇。”
見他不象是說謊,她稍稍放心了。
“原來二少爺會釀酒?”她曾耳聞樺楓山莊的酒好,可是沒想到釀酒的人竟是上官御。
“那你可要多了解他了!彼斡髌捷p聲一嘆,“我這才子弟弟,不但釀酒行、武功好、商道一流,就連書畫都是極品,只要是樺楓山莊的酒樓,都能見到他的書畫,那出高價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他脾氣怪,一幅也不肯賣。”
“是嗎?”真有人這么行?“我看這么多的好,也比不上他的怪脾性!睍r好時壞,讓人難以捉摸。
“聊著,倒是批判起我的不是了。”上官御從房內走出來,看著葛圓月手上捧著的熱水盆,“那水也該涼了吧?”
啊?經他一提,她才想起來。
“我再去打一盆!
只是她不忘端詳他,氣色紅潤,平常人的氣色恐怕都沒他好,看來她是白擔心了。
“不用了。”上官御出聲阻止,“去換套衣服,待會兒隨我出去!
“出去?”要做什么?
“你識得幾個字,等會兒隨我去各酒館對帳!彼a充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