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有沒有空?”
見到駱采雨又坐在繪圖桌前趕設(shè)計圖,冉熾不吵她,幫她切了盤水果放在一旁,小聲的問道。與駱采雨共同生活后,他已習(xí)慣了她的生活步調(diào)——每天不到十點不起床,晚上總是熬夜畫設(shè)計圖:而他總是體貼的在上班前先幫張羅好早點再出門,下班時則是順便帶晚餐回家,有時則是會硬拖著她出門用餐。
“不知道耶!要看圖畫不畫得完!”她順手拿了塊蘋果放在口中。
“客戶趕著要,真是挺傷腦筋的!
給的時間很少,可是卻不停的催進(jìn)度,煩都煩死了,“有什么事嗎?”她身子松,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偏頭看著冉熾。
提議共同生活的人是他,原以為他一定沒多久就膩了,沒想到他似乎比她更適應(yīng)兩人生活,“你真的不會覺得我租的套房太小了嗎?”她的小套房與他的豪宅簡直不能比。
“當(dāng)然會。〉l叫你不愿意搬到我的住處,我當(dāng)然只能搬過來了!彼叩讲捎甑纳砼,低頭給她一吻。
“不過房子小也有房子小的好處,可以無時無刻都看到你!
為什么冉熾可以輕易的說出這種她以前聽到會覺得肉麻,現(xiàn)在則是會覺得甜蜜話呢?她總是在心里這么懷疑著,“是啊,因為房子真的是太小了,一房一廳衛(wèi)。”她沒好氣的回著。
“你可以選擇住大一點。”他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提議。
“謝謝,我會考慮的,你問我明天有沒有空要做什么?”
“有一場鋼琴演奏會,朋友給了我門票,你要不要一起去?”他拿出兩張鋼琴奏會門票。
“鋼琴演奏會?”她皺起眉想著,“可是我真的很忙……不過偶爾偷懶一下,該沒關(guān)系吧?”
“那真是是太好了,明天晚上七點,要記得喔!”他再度吻了她,“設(shè)計圖不畫了,陪我好不好?”
他將她從繪圖桌前抱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說我很忙,沒時間陪你,你能不能接受?”她笑嘻嘻的問道。
“可以接受,不過我會很難受!比綗氚г沟恼f道:“可以吧?只占用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只是一個小時的話……”那應(yīng)該可以吧!她伸出手環(huán)住了冉熾的頸項,邀請他……
激情過后,駱采雨累得躺在床上,動都不動,全身卷著絲被就想閉上眼。
“小姐,起來了!”冉熾拍拍她的小屁股,“我只占用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在可以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了!彼谒亩呡p聲說道。
“原諒我,我連動都不想動了!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床上運動后,她的體力早已消耗殆盡,哪有什么體力再去畫設(shè)圖啊?她現(xiàn)在只想躺在床上,培養(yǎng)與周公下棋的情緒。
“我是可以原諒你,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好好的睡一覺,可是我可不想你明天接到Ruby的電話!迸c她相處久了,自然也聽她說過一些公司的事情。
老板的助理叫Ruby,為人不錯,待駱采雨也很好,唯一的缺點是太愛錢了,絕不能容許錢從她的面前溜走。
“你幫我接不就得了嗎?不然就把電話線給拔了不就得了!彼穆曇粢呀(jīng)變微弱許多,眼皮也已經(jīng)闔上了。
“那設(shè)計圖呢?”
“如果可以,你就幫我畫吧!我畫得快死了……我好累……”接下來,從她身傳來的就只有均勻的鼾聲。
“我?guī)湍惝??br />
她的回答讓冉熾覺得好笑,他自己的公事都快忙不過來了,怎么還有空幫她畫計圖?
而且他還是外行,想幫她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你真的是累翻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你好好的睡一覺吧!”他心疼的撫她的額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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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純昭……張純昭……
好熟悉的名字,可是駱采雨卻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而且在這場鋼琴演奏上,她的琴藝可以說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她將每一首曲子都彈得很好,甚至遠(yuǎn)遠(yuǎn)超過當(dāng)初的她。
遠(yuǎn)遠(yuǎn)的超過她……
她最厲害也不過才達(dá)到五級而已,而這位開鋼琴演奏會的張純昭可是個知名的鋼琴家,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其實駱采雨并不是那么的介意,畢竟人家可是個鋼琴家呢!等到整個演奏會結(jié)束之時,駱采雨原本以為要和冉熾離開音樂廳了,卻沒想到他竟?fàn)恐氖肿叩胶笈_。
“做什么?這位鋼琴家你認(rèn)識嗎?”駱采雨不解的問著。
“認(rèn)識,票就是她寄給我的,她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xué)!彼⑿Φ恼f道,看到著一襲黑色長禮服的張純昭。
“嗨,我來了!你彈得很好!彼蛩蛘泻簟
“冉熾,沒想到你還真的來了,我真是太高興了。”張純昭欣喜的表情全都寫在臉上,她給了冉熾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那時還在想,你該不會不來了,幸好你沒讓我失望。”
“怎么會?好說歹說都是好同學(xué),既然有寄免費的門票給我,我說什么都會來捧場的。”他笑嘻嘻的說道,將駱采雨拉到他的身旁,“她是我的女朋友!
“呃,你好!你彈得好棒!瘪槻捎曛孕牡目洫勚,注視著張純昭美麗、優(yōu)雅的臉龐,她真的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張純昭。
她拼命的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張純昭、張純昭,!不就是當(dāng)年的;▽W(xué)姐?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彈鋼琴,而且還成了鋼琴家,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
她記得當(dāng)年;▽W(xué)姐也是喜歡冉熾的,會不會現(xiàn)在還是喜歡著他呢?
而且冉熾向來喜歡會彈鋼琴的女孩子,張純昭又是個鋼琴家……與張純昭,她就顯得很微不足道,畢竟她已經(jīng)從鋼琴這條路上敗陣下來。
“啊,我記得你了,你就是我們學(xué)校那個特例生,那個最被期待的鋼琴特例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你竟然成了冉熾的女朋友了!
“我記得冉熾最欣賞的就是你的鋼琴才能,經(jīng)過那次的意外,就算你再怎么有天賦,應(yīng)該還是得向現(xiàn)實低頭不是嗎?這樣的你拿什么站在冉熾的身旁?”張純昭見到冉熾的女朋友竟是駱采雨,當(dāng)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忍不住酸了駱采雨幾句。
“冉熾,她都沒辦法彈鋼琴了,怎樣?要不要和我交往?我現(xiàn)在可是個知名鋼琴家呢!”
“別開玩笑了,純昭!我今天和采雨來,只是來欣賞你的琴聲,祝賀你成為知名的鋼琴家而已;如果你是存心想嘲弄采雨的話,那就恕我失禮了。”為了駱采雨,冉熾動怒了。
冉熾看得出來,張純昭嘲弄的話已經(jīng)傷害到駱采雨了,他好不容易才將對鋼琴自卑的她給追到手,如果因為張純昭的幾句話讓她再也不理他,那他絕對會恨死自己的。
心里的不安就像是黑霧一般逐漸擴(kuò)大,張純昭是個鋼琴家,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張純昭這么優(yōu)秀,而她卻是這么的不起眼,依照冉熾對鋼琴的熱愛度,說不定真的會選擇張純昭。
“冉熾,我們這么多年沒見了……”張純昭的話被冉熾給打斷了。
“就是因為這么多年沒見,收到你寄來的鋼琴演奏會門票,我才會來,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我這一趟來也許是錯的!
他的話說得很冷,看到駱采雨變得異常的沉默,他有些擔(dān)心,“很抱歉,我們走了!彼麪恐冀K低頭不語的駱采雨走出了音樂廳。
而張純昭則是站在原地,久久不發(fā)一語,然后垂下頭,滴落了幾滴晶瑩剔透的淚水,低聲啜泣著。
“那個男人就是你告訴我你一直很喜歡的男人嗎?”張純昭的身后走出了一名外國男子,他將張純昭給摟在懷里安慰著。
“是!”張純昭點點頭。
早在回臺灣辦這場鋼琴演奏會時,她的經(jīng)紀(jì)人David就向她求婚了。
David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好男人,縱使她曾明白的告訴他,她心里一直有個喜歡的男人,他也無所謂的說,他會等她,甚至在回臺灣時還向她求婚。
她心里一直舉棋不定,她知道自己深愛著冉熾,可冉熾?yún)s一直喜歡著駱采雨!
她一直以為冉熾喜歡的是駱采雨的鋼琴天賦,只要她超越駱采雨,成為頂尖的琴家,他就能注意到她了。
于是她從高三時開始拼命的彈鋼琴,由原本的七級一直到現(xiàn)在成為鋼琴家。
她的起步晚,卻比一般人花更多的時間去彈鋼琴,這是因為她知道駱采雨每天要彈兩個小時的鋼琴,那她就付出雙倍的時間在鋼琴上,她這么做一切都是為了讓冉熾注意到她。
可今天,她知道她錯了,還錯得離譜!就算她已經(jīng)成為鋼琴家了那又如何?
冉熾依然不愛她,他的目光仍舊只注視著那名特例生,他看駱采雨的眼神是多以的溫柔、多么的令她稱羨。
而她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一直以來就只是個同學(xué)而已吧!到此時,她終于看清楚了這一點。
她整個人埋首在David的懷中痛哭著,“為什么、為什么?我明明就已經(jīng)這么努力了,我都已經(jīng)超越她了,為什么我還是不如她?”她低吼著,好勝心很強(qiáng)的她,不甘心就這么輸?shù)袅恕?br />
“對,你很努力、你很好了,你的一切都比剛才那個女孩子還要好,是他沒有眼光、不懂得珍惜你、欣賞你的好!盌avid安慰著張純昭。
“嫁給我吧!我不介意你心里還有另一個愛著的男人,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給我一個機(jī)會吧!”
張純昭眼眶含淚的看著David,“這樣對你公平嗎?不公平。∥疫@么自私,會傷害到你。”
“在愛情的世界里沒有公不公平、自不自私,付出的一切全都是我甘愿的,我沒辦法勉強(qiáng)你愛我,可我也沒辦法阻止自己愛上你,公平或許可以用在任何事上,可我相信感情這回事,那兩個字是沒辦法沾上邊的!
“討厭!聽你這個外國人說這么多的國語,還說得這么好、這么令我感動!彼敛裂蹨I,“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那我愿意嫁給你!
她做出決定了,對于遙不可及的愛情,她應(yīng)該要放手了,珍惜眼前的幸福才是取重要的。
“如果答應(yīng)了就不能后悔喔!我會盡快把婚事辦好的,親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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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說話?”
從音樂廳出來后,駱采雨一直始終保持著沉默,讓冉熾很擔(dān)心。他按下了C D,讓車子里充滿了鋼琴的琴音。
“關(guān)掉,我不想聽!
平常駱采雨總是喜歡在車上聽鋼琴演奏曲的,可她現(xiàn)在卻一點心情都沒有,鋼琴聲非但不能凈化她的心靈,反倒是讓她更顯得煩躁。
“好!比綗胍姥躁P(guān)掉了音響,“是什么事讓你覺得不開心?是純昭的那些話嗎?你不用太介意她說的話。”
“沒有,她只是點出了事實而已,如果我當(dāng)年是個不會彈鋼琴的學(xué)生,那你還會注意到我嗎?”她緩緩的問道。
“為什么會這么說?”
“其實張小姐說得對,你喜歡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天賦,因為我有天賦,所以你的四手聯(lián)彈才會挑中我:可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那場意外讓我變得什么都沒有了,站在你的身旁,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自卑?我多怕哪天出現(xiàn)會彈鋼琴的小姐,她可以完全吸引你的目光,那時我該怎么辦?從認(rèn)識你以來,我一直都是這么擔(dān)心著!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冉熾的聲音也變冷了,他花了這么多的心神試著去撫平駱采雨的情緒,可是她總是這么愛鉆牛角尖。
“你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愛上你,全都是因為你會彈鋼琴是不是?”真是可笑至極了。
“不是嗎?”
“你該死的!”他憤怒的拍著方向盤,“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跟你會不會彈鋼琴沒有關(guān)聯(lián)好不好!你到底是要我說幾百遍?”
冉熾在駱采雨的面前一向是好脾氣、好風(fēng)度,她從未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膽,瞬間她也嚇到了。
“為什么你總是這么在意你不能成為鋼琴家?為什么你總是介意著你不能再彈了?那就是你心里的痛嗎?你真的以為不能再彈琴,就會讓你再沒辦法站在我的身旁了嗎?
“我希望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只是想找個會彈鋼琴的人當(dāng)女朋友,那我隨便抓都有一堆,我為何不去找那些人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何會喜歡你呢?!”他的情緒來得兇猛,憤怒的情緒就像是狂潮一般幾乎要淹沒他了。
“對你來說,沒辦法彈鋼琴,真的這么痛苦嗎?還是因為是自卑而讓你感到痛苦?更或者是你根本就病了,你的心生病了,所以才會把會彈鋼琴看得這么重!”他憤怒的狂吼著。
駱采雨的眼眶紅了,她咬緊下唇,“是!是我病了,我就是真的太在乎自己能不能站在你的身旁了,我從一開始就認(rèn)定自己根本不適合你……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沒辦法有個快樂的結(jié)局!
“這是你在跟我交往以來,一直抱持的心態(tài)嗎?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這么勉強(qiáng)自己呢?和我在一起真的讓你覺得這么的辛苦嗎……”
該死的!為什么她就是一直不懂他真正的心?為何他們兩人總是一直在鋼琴這個圈子里頭打轉(zhuǎn)?
難道她真的認(rèn)為,除了鋼琴之外,她就真的一無是處了嗎?
他喜歡的是她的笑臉、她的真誠,她的才能對他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啊……
張純昭曾問過他,只要她在鋼琴上的造詣遠(yuǎn)勝過駱采雨,那他是否就會真心看地一眼?
那時他對張純昭的話感到嗤之以鼻。如果真的把鋼琴看得這么重,那他就把鋼琴當(dāng)作是情人就行了,做什么花費這么多心神在駱采雨的身上?
為什么她總是不懂,他愛的是那個會為鋼琴注入靈魂、為鋼琴注入生命的她們!
狂怒之后,取之而來的是疲憊,為何在這場愛情里,他總是不停的在追逐?
而她則是死命的閃躲,就算好不容易將愛情握在手里,他也沒有那份真實感,還是擔(dān)心它何時會不小心的碎掉。
“張純昭還愛著你,你與她才是最適合的一對!瘪槻捎晷耐慈缃g的說道,終能感受到將愛情推到別人身上的那種痛,簡直讓她痛不欲生。
“其實你對我的愛,在我的眼中看來,只是一種同情、一種愧疚而已,因為你的緣故,所以我受了傷,而你一心想彌補我,所以才會和我在一起。”
她總是認(rèn)為他對她是同情、是愧疚,如果當(dāng)年四手聯(lián)彈就這么順利的彈奏完,她與他的戀情應(yīng)該也會在那時畫上句點。
就因為他對她有愧疚,所以再度重逢時,他的責(zé)任感讓他無法放下她,他才會重新的追求她,她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可,她不能這么自私,長痛不如短痛,現(xiàn)在斷了,總比以后再斷要來得輕松。
她不要聽到他說后悔和她在一起,她不要聽到他說她配不上他,她不要聽到這些雜音,所以她選擇斬斷一切。
“什么同情、什么愧疚?去他的同情與愧疚,我冉熾為何要為了同情與愧疚去付出我的感情?我的感情就這么令你不屑一顧是不是?”
笑話!她做什么要這么想?真的是該死!
“你說話!回答我的話!你為什么不開口了?”
“好,很好,所以這就是你的真心話是嗎?和我在一起真的令你這么痛苦是不是?”見到駱采雨點頭,冉熾沉痛的開口,“也許我打一開始就是錯的,你的心其實比琴鍵更冷,十年前我找你彈四手聯(lián)彈,根本就是錯誤的開始,更或許你其實是從心底在恨著我對吧?”他自嘲的笑了。
“什么意思……”駱采雨傻傻的望著冉熾!拔覐膩頉]這么想過!
“有,你絕對有!若是沒有我的出現(xiàn),你的人生一定會活得更精彩,你在鋼琴臺上,一定會更加的閃耀!
不是的、不是的,她很高興他走入她的世界里,她很高興對她來說這么耀眼的他能看上微不足道的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自卑感在作祟。
“夠了,我真的已經(jīng)累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他不吭聲的打了排檔,手俐落的控制方向盤。
“那你呢?”他還會留在她的小套房里,與她一起生活嗎?
“你那顆生病的心中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嗎?見到我,你不是會自卑嗎?”他反問著,將她送到她住的套房樓下。
“很抱歉讓你一直這么的痛苦,我想我就不上去了!”
“嗯,再見!
就怕是永遠(yuǎn)不能再見了吧!
她向他揮手,拼命的往大門口跑去,她根本不敢回頭,就怕讓冉熾看到她那雙一哭就哭得紅腫的雙眼。
而冉熾則是在親眼見到她安全的走人大門時,立即發(fā)動引擎呼嘯離去。
愛情受傷了,只要兩人同心協(xié)力就能撫平傷痛;那如果是其中一人的心生病了?要如何才能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