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開始,閻子驍并未將某只膽肥的老鼠看在眼里,但下意識,他就是覺得自個兒應該遠她遠一點,可是轉眼之間,她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成了他不能忘記的人,成了他甩不掉的麻煩,對,他看秦姌月就是個麻煩,層出不窮的花樣,如今丟給他的差事又扯上陰謀……若非扯上陰謀,安息香里面怎可能摻了毒藥?他有一種感覺,這丫鬟在算計他,而他甚至無法反抗的遭她算計了。
「四爺今日看起來氣色真好。」秦姌月自認是個優秀的大夫,見到病人第一句當然要正面鼓勵下。
閻子驍唇角一抽,「若是我氣色很好,你用得著繼續來這兒幫我解毒嗎?」
「四爺體內的毒素已經解決大半了,如今我主要是幫四爺調養身子,也正因為如此,四爺的氣色才會如此好!骨貖樤卵郯桶偷目粗,好像在等著他獎賞似的。
「……」這個丫鬟是生來克他的嗎?為何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吃癟?
「四爺真的很小氣!骨貖樤缕擦似沧。
謝謝她有這么困難嗎?雖然她只是為了找借口出入百草堂才順道為他調養身子,可是她在他身上真的耗了不少心力。
他確實很小氣,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放肆,獨獨她例外……救命之恩,他忍了。
「這個安息香里面摻了馬錢子!归愖域攲⑹纸伆陌蚕⑾氵給秦姌月,「你懂醫術,應該很清楚馬錢子的作用。」
秦姌月點了點頭,「你知道這個安息香從哪兒來的嗎?」
閻子驍賞她一個白眼,「我又沒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轉,我如何知道?」
秦姌月已經習慣他的臭嘴巴,懶得跟他計較,避重就輕的道來,「前些日子我給三太太診脈,發現她中毒,仔細查問之后懷疑有人在安息香中下毒,才會偷偷取得安息香請四爺忙查驗!
「你為何然幫三太太診脈?」
「我慬醫術,又是三姑娘的丫鬟,順道幫三太太診脈調養身子,不應該嗎?」
閻子驍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秦姌月自顧自的接著又道:「靖國公府執掌中饋的是二太太,換言之,唯有二太太可以在安息香動手腳,因此三姑娘懷疑二太太想謀害三太太!
「二太太為何要謀害三太太?」
「這事我想請四爺幫忙!
「請我幫忙?」
「請四爺幫忙調查二太太的底細。」
雖然她鼓勵三姑娘用三太太的陪房,但真正的用意是要三姑娘培植可用之人,因為就她所知二太太是伯府的姑娘,三太太的陪房恐怕難以打聽到有用的消息,可是四爺就不同了,四爺出自國公府,又是很容易跟各個階層建立關系的大夫,打聽消息對他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
閻子驍冷冷的挑起眉,「我為何要幫你?」
頓了一下,秦姌月很不甘心的道:「我用救命之恩來換,雖然太不劃算了。」她早有心理準備這個男人絕不會爽快的應了,不過,她還是想待他主動看在救命之恩的分上幫忙,而不是她出命之恩跟他談判。
「我幫你,但不必用救命之恩來換!
嚇了一跳,秦姌月警覺的瞪大眼睛,「四爺怎么如此好心?」
「你開口請我幫忙,為何沒想到這個問題?」見她頓時蔫了,他突然覺得心情很愉快,一副頤指氣使的接著道:「我當然不會無件條幫你,不過,先欠著,待我想到了,你再還我!
秦姌月蹙著眉,疑神疑鬼的道:「為何聽起來像個陰謀?」
這個丫鬟真是令人無言,她有什么值得他算計嗎?閻子驍不屑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眼,再高傲的抬起下巴,「究竟要不要我幫你?」
秦姌月很不服氣,「這是你們府里的臟臟事,四爺好意思跟我討價還價嗎?」
「錯了,這與我無關!咕褪蔷竾氖,他也只會冷眼旁觀看熱鬧。
「四爺分得可真清楚!惯@個男人真的是那位不吝于舍藥救人的小神醫嗎?
「當然要分清楚,如何?」閻子驍挑釁的揚起眉。
為了這點小事用掉救命之恩,秦姌月當然不樂意,可這個男人是那種吃不得虧的人,想要他幫忙當然要付代價,不過,總要有點防備!改悴粫形覛⑷朔呕鸢?」
閻子驍又賞她一個白眼,還是那種帶著嘲笑的白眼,「我傻了嗎?」
秦姌月怔愣了下,「怎么說?」
「我殺人放火神不知鬼不覺,你殺人放火只會將自個兒陷進去,我傻了才會將殺人放火的差事交給你!
唇角僵硬的一抽,秦姌月實在不知如何反應是好。
「我不會叫你干壞事,你只會扯我后腿!归愖域敽敛谎陲棇λ泥椭员。
「好吧,成交!箍墒,為何她有種與虎謀皮的感覺?
「你個丫鬟管得未免太多了,不怕二太太知道了對付你嗎?」
她總一次又一次的教他意外,說她看不清楚自個兒的身分,她明明是個聰明人;說她不知天高地厚,她并未利用救命之因對他提出過分的要求……越看她,閻子驍越覺得好不可思議,是他眼睛花了嗎?為何老覺得長得丑的她,看起來如同寶石一樣光彩奪目?
「四爺不知道連坐法嗎?主子出了事,我這個丫鬟能置身事外嗎?」
略微一想,閻子驍同意的點點頭,「這倒是!
「四爺真的不管嗎?」靖國公府鬧出這樣的丑事,他身為靖國公府的一分子,不可能不受波及。
「這是內宅的事。」
兩眼一亮,秦姌月滿懷期待的問:「若是外面的事,四爺就會插手嗎?」
「我不做白工。」
秦姌月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四爺還真愛斤斤計較。」
「若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連跟我談條件的機會都沒有!
秦姌月差一點翻白眼,「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謝謝你的斤斤計較?」
「這是當然!
這個男人真的讓人很想踹他一腳,他怎么目中無人得好像皇親國戚一樣?秦姌月嘆了聲氣,好吧,四爺他可是深受皇上看重的小神醫,皇上還賜了百草堂給他,當然值得臭屁。
「你對我有意見?」
秦姌月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這還用得著說嗎?」
閻子驍感覺自個兒完美無遐的表情又要龜裂了,「……你的膽子真的很肥!」
「我知道啊,要不,我也救不了四爺。」百草堂可是靖國公府的禁地,若是她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她絕不可能走進這兒。
是啊,若不是她的膽子夠肥,她如何能走進他的視線?無論是否因為救命之恩,他才對她另眼相看,她確實教他記住了,而他還是第一次記住一個姑娘。
秦姌月感覺到閻子驍的眼神變了,不由得一顫,莫名的心慌躍上心頭,她忙不迭的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秦姌月前腳剛剛離開,趙英后腳就走進來,「主子,皇上來了,在畫舫!
閻子驍整理一下衣裳,快步走出去。
百草堂的湖不大,但停泊在湖上的畫舫卻不小,可以容納十個人。這是章連誠的樂趣,喜歡待在船上午憩,尤其和風徐徐吹拂的日子,因此畫舫里面除了布置了三張矮幾和幾個軟墊之外,就只有一張床榻。
「皇上怎么來了?」閻子驍在皇上面前相當隨意,倒不是因為皇上喜歡他們之間像親人,而因為先皇曾經將皇上送去江南,交由外祖母教導磨練,他們一起生活三、四年,所以兩人感情不像舅甥,倒更像兄弟。
「朕來瞧瞧你是不是還好好活著!够噬系目跉饷黠@不悅。得到豫親王府遞出來的消息,他就心急的想來百草堂,可是宮里耳眾多,想要隱密出宮一趟必須先仔細安排,要等上好幾日。
等待的這幾日他夜不成眠,就是擔心這個小子出事,如今看他神采奕奕,哪兒有中了毒箭快死掉的樣子?
略一思忖,閻子驍就明白了;噬显谠ビH王府有眼線,因為豫親王府動用了侍衛隊,有人夜闖彥親王府的事就壓不下來,而豫親王說不定想借機探一下皇上的反應,皇上自然得到消息,而且猜想此事必然與他有關。
閻子驍主動道來為何夜探豫親王府,而重點當然是躲在暗處偷他的弓箭手。
「豫親王府的弓箭手像極了先皇的長平軍,箭上涂了劇毒。」
皇上的目光一沉,「只是像極了長平軍,不是長平軍?」
「我只發現一個弓前手,難以斷言。不過卑職以為,豫親王還沒這么大的本事可以支使長乎軍,當然,順手幫個忙也不是不可能?墒,無論是否是真正的長平軍,都足以證明謹王在豫親王手上,而且很可能藏在皇都周邊的某個莊子或村落!
沉吟半晌,皇上不解的道:「朕始終想不明白,豫親王野心勃勃,為何父皇不曾試圖除掉他?」
「卑職曾聽外祖母談及太宗皇帝絕頂聰明,深信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可惜貪圖美色終究成為他的弱點,皇上可能不知道,寧妃是豫親王送進宮的!
寧妃是謹王的生母,一出生就有天仙下凡之說,絕代風華的姿色一眼就奪走先皇的目光,先皇為了她頻頻使用虎狼之藥,這或許是先皇暴斃之因。
「父皇知道嗎?」
「或許知道,可是先皇自信不會因為寧妃誤國。」
皇上嘲諷的唇角一勾,若非父皇暴斃,父皇會不會因為寧妃誤國可就難說了。
「朕聽說過一個傳聞,凡遭長平軍的箭射中之人必死無疑,章四不在,你怎么還好好活著?」
「靖國公府有個丫鬟醫術了得,是她救了卑職,皇上可要給她賞賜哦!
皇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救了你的命,又不是救了朕的命!
「她救了皇上的棋友,這也是一大功勞。」
「朕還沒見過臉皮像你如此厚的人!
「皇上難道不覺得她功勞很大嗎?」
皇上勾唇一笑,「朕將她賞給你當丫鬟,如何?」
頓了一下,閻子驍撇了撇嘴,「她長得那么丑,站在卑職的身邊像話嗎?」
皇上轉頭看看為他們烹茶的閻河,閻河點了點頭,還補上一句「真的很丑」。
皇上若有所思的打量閻子驍,似笑非笑的道:「丑丫鬟一個,你還如此惦記著她。」
「……卑職哪有惦記著她?」閻子驍然覺得全身很熱,耳廓都紅了。
「若不是惦記著她,何必特地給她討功勞?」
閻子驍舌頭打結了。
「好啦,朕就將她賞給你了。」皇上難得看他如此窘迫,心情非常愉快。
好一會兒,閻子驍終于擠出聲音,「章四不在?」
「對哦,章四不在,朕突然將靖國公府的丫鬟賞給你,確實說不通!
聞言,閻子驍不知該松了口氣還是小小的失落。雖然想象她站在他身邊的畫面就很想搖頭,可是念頭一轉,身邊有個她,日子會增添不少樂趣,他又忍不住生出小小的歡喜,這種心情真是矛盾。
「不過,朕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不能反悔,待章四回來,朕再下圣旨!
閻子驍張開嘴巴又閉上,連他都說不清楚真正的心情,何必跟皇上爭執不下?
「你是不是應該從燕州回來了?」
「還不行,卑職去燕州找人好歹要兩、三個月!顾娜诉在燕州還沒回來。
咦?皇上向微挑起眉,還以為他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他不是一直嫌棄百草堂可以將高手養成廢人嗎?
「你這出戲再唱下去還有意思嗎?」
「卑職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在京城附近查探,說不定能找到謹王的線索!归愖域敳蛔杂X的看了閻河一眼,閻河正好抬頭看他,兩人的視線一碰觸又立即彈開來。
閻河敢對天發誓,主子是為了姌兒姑娘想留在這兒。
「你還是安分一點,萬一不小心落在豫親王手上,朕可不會保你。」
「卑職知道!
「百草堂好玩嗎?」
「皇上在這兒住上一日就知道好不好玩了!闺m然他不愿意承認,但若不是那只膽肥的老鼠在這兒轉過來轉過去,他很可能早就悶死了。
「朕看你在這兒樂不思蜀,氣色好得不得了!
「這是大夫的功勞!乖捖湎,閻子驍就后悔了,這不是等于承認他對那個丑丫鬟很滿意嗎?
皇上笑了,起身走出畫舫,同時丟下一句話,「待此事塵埃落定,若想給你的丑丫鬟討賞,記得帶你的丑丫鬟來見。」
閻子驍趕緊起身送皇上離開,待皇上消在視線處,他瞥了閻河一眼,「管住嘴巴,今日之事不準泄露一個字。」
閻河覺得很委屈,「主子還信不過我嗎?」
「你三番四次栽在那個丫鬟手上,我能信得過你嗎?」
主子不也三番四次栽在人家手上嗎?不過,閻河還是乖乖舉手發誓,「皇上圣旨末下之前,姌兒姑娘絕對不會聽到一點風聲,否則,我跟趙英交換差事一個月!
閻子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期待秦姌月成為他的丫鬟,但身邊伺候的人都可以感覺到他的改變,臉上偶爾會出現不明的笑意,他們一致認為——主子春心萌動了,只是,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主子如此愛美之人怎么會看上這么丑的丫鬟?
因為有一張丑臉,人家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秦姌月在靖國公府可謂暢行無阻,想上哪兒就上哪兒,連禁地百草堂都可以自由進岀,不知不覺就忘了自個兒在這兒只是個奴婢,是一個極其卑微的存在,主子不準她走,她就不可以走。
「請問二姑娘攔下奴婢有何指教?」
雖然二太太心思歹毒,但是罪不及兒女,秦姌月對章清寧并沒有意見,可是有句話說得很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位二姑娘一看就是二房出品,總是以為自個兒比別人高上一等,可想而知那氣質轉眼就折了一半,原本還算清秀的臉蛋瞬間毫無美感。
她突然明白二房為何要與三房過不去了,一邊住東施,一邊住西施,東施效顰更顯出自個兒的劣質,能不嫉妒嗎?
「你這個丫鬟真是丑死了!」章清寧隨發出嘔吐的聲音。
這個丫頭真是沒禮貌!秦姌月眼中閃過一道狡猾的光芒,暗諷道:「容貌是父母給的,是美是丑,奴婢都只能欣然接受,二姑娘不也是如此嗎?」
「你這張嘴巴挺能說的嘛,難怪三妹妹寵你……慢著,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很丑嗎?」章清寧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眼神充滿了殺氣,恨不得撕爛某人的嘴。容貌一直是她最大的敗筆,可是娘也說了,容貌不重要,女人最要緊的是手段,就好像爹后院的姨娘一個美過一個,不過爹最看重的還是娘。
秦姌月驚愕的瞪大眼睛,「二姑娘怎么可從說二太太很丑呢?」
「我哪有……」
「這明明是姑娘自個兒說出口的,奴婢豈敢論斷姑娘的容貌?」秦姌月搖了搖頭,一副「你別陷害我」的樣子。
「你……你這個可惡的丑丫鬟,竟敢算計我!」章清寧終無意識到自個兒無意間被誤導了,抬手一巴掌過去,可是秦姌月反應機敏,巧妙的跪下來大聲喊冤。
「二姑娘冤枉啊,奴婢就是生得花容月貌也比不得主子,更何況奴婢這張臉根本見不得人,豈敢指著別人的容貌說長道短?」
一巴掌落空,還整人差點撲倒在地,章清寧氣得青筋暴凸,「碧珠,過去給我狠狠賞她十巴昊!」
碧珠略一遲疑,秦姌月可是三姑娘的丫鬟,二姑娘這般越過三姑娘教訓秦姌月,此舉實在不妥。
這一點秦姌月也想到了。
「二姑娘使不得,奴婢可是三姑娘的丫鬟,二姑娘認定奴婢有錯,非責罰奴婢消氣,也應該將奴婢交給三姑娘處置!骨貖樤纶s緊跳起來,不過也知道不能跑,讓主子追著跑,沒錯也會變成有錯。
她后悔了,不應該耍嘴皮子,主子就是主子,尤其遇到不講理的主子,只有一種應對方式——唯唯諾諾。
「我想打你就打你,就是三妹妹在這兒,我也照打不誤!拐虑鍖幰呀洑獾脤⑵饺盏慕甜B丟到腦后,用力推了碧珠一把,「還不過去給我狠狠打,往死里打!」
碧珠走過去,秦姌月搶先一步抓住對方的手,急忙喊道:「二姑娘三思,不過是一個誤會,二姑娘何苦為了奴婢折損自個兒的好名聲?」
「若有人敢將今日的事傳出去,我就給她灌啞藥!拐虑鍖幒蒽宓膾吡吮娙艘谎,接著指著最后面兩個壯實的丫鬟,「你們過去幫碧珠抓住她!
「二姑娘別沖動,我們有話好好說……」寡難敵眾,秦姌月很快就被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架住,然后捱了碧珠揮過來的第一個巴掌,接著她就發出殺豬似的尖叫。
碧珠嚇了一跳,第二個巴就這么停在半空中。
「把她的嘴巴給我塞住,繼續打!」章清寧氣得跳腳。
「你們道這是哪兒嗎?」一道冷颼颼的男聲響起。
全部的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半晌,她們一一轉向聲音的主人。
身著灰衣道袍的男子走進眾人視線,他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去,冷得有如千年寒冰,「四爺說過了,無論是誰都不準在百草掌放肆,若有違背,主子跪祠堂,丫鬟婆子逐出靖國公府。」
「我們是在百草堂外面!拐虑鍖幵臼且t湘閣找章清蘭,卻見到秦姌月往百草掌這兒走過來,因為聽聞章清蘭對這丑丫鬟好得不得了,于是半路改變心意跟著秦姌月,尋機想為難她。
「這兒已經進入百草堂了!鼓凶涌戳瞬贿h的石碑一眼,上頭明明白白刻著「百草堂」三個字。
無論章清寧多么受老夫人寵愛,她也是晚輩,更別說這位深居簡出百草堂的四叔乃老夫人的心頭肉、皇上面前的紅人,她萬萬得罪不起。
「我走,帶上這個丑丫鬟!
「慢著。」男子走到秦姌月面前,恭敬的行個禮,「四爺請姌兒姑娘進去!
秦姌月第二次覺得「四爺」太可愛了,他竟然派人來救她!
「你是誰?」章清寧可不愿意如此輕易放過秦姌月。
「我是左堂!
這位竟然是百草堂的管事!章清寧臉色微微一變,可是又很懷疑,左管事可以說是百草堂最神秘的人物——靖國公府人人皆知,但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
「四叔怎么會認識這個丑丫鬟?」
「姌兒姑娘為四爺釀酒!
章清寧很錯愕,「這個丑丫鬟為四叔釀酒?」
「姌兒姑娘,四爺還在等你!棺筇米灶欁缘剞D身走進百草堂。
「二姑娘,奴婢進去了,改日再送一壇挑花釀給你!骨貖樤驴觳降母先,待她進入百草堂,忍不住好奇的問前面的人,「你真的是左管事嗎?」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久聞大名,今日能見到左管事的廬山真面目真是榮幸!骨貖樤鹿吠鹊牡。她這個人最識時務了,討好左管事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吃虧。
「姌兒姑娘,閻……四爺還在等你!瓜乱豢蹋筇孟袷悄_底生風似的,幾步就不見人影了。
秦姌月看得瞠目結舌,這真的太厲害了。
這時,突然有一顆栗子砸在她頭上,瞬間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左看右看,沒半個人影,最后只能抬頭往天空看,當然也沒有半個人影,她搖了搖頭,終于邁開腳步,「不管了,趕緊進去吧!
若不是怕嚇到人,秦姌月會撲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捆抱,「四爺真是太神奇了,如何知道我遇到危險?」
閻子驍當然不會告訴秦姌月,因為趙英巡視百草掌的時候發現外面的騷動,想到皇上將她賜給閻子驍當丫鬟了,于是趕緊回頭呈報給他,他便讓閻河請左堂出面。
此時,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腫脹的半邊臉,說不出的憤怒和心疼將他的腦子塞得滿滿,「你已經很丑了,還往臉上添傷,你是不想嫁人了嗎?」
秦姌月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伸手碰了一下左臉,叫了一聲,「好痛哦!」
閻子驍唇角一抽,「你也知道痛。
「當然,要不,你也挨一巴掌試試看,那丫鬟的手勁跟男子一樣……藥童,你去幫我摘杜鵑的吐子!顾龖摫笙[,但是遇到水,涂在臉上的顏色很難保得住,不小心就會將她的真面目露出來,還是用杜鵑的葉子消腫好了。
藥童……閻河真的很想捶心肝,她明明說他不像藥童,為何還喚他藥童?他實在忍無可忍,今日非要糾正她,「閻河!
「嗄?」
「我的名字,閻河。」
「哦,我的名字是秦姌月……」頓了一下,秦姌月突然想到一件事,古代女子的大名好像不能隨便告訴外人……算了她又不是千金之軀,犯不著顧慮這么多,再說了,人家自我介紹,基于禮貌,她當然也要自我介紹啊。
閻子驍冷冷的瞥了閻河一眼,閻河立則明白過來的去找社鹍的葉子。
「你惹事的本領真是令人驚奇!
秦姌月懶洋洋的看他一眼,明明是人家來惹她,為何變成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