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紹、恩!你在干什么!”她大聲地嚷叫著。
杜紹恩連退了兩步!皩Σ黄穑摇也皇枪室獾,我……”
盡管她的內心怦怦直跳,但她還是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顯露出任何嬌羞的模樣。
“你在發什么瘋?”看他無措的樣子,她也無法再賞他一巴掌,只能咬緊下唇瓣。
她的雙頰如那耀眼的晚霞,映照成兩圈嫣紅,她生氣起來的模樣,更是令他移不了視線。
他大口深呼吸之后,總算找回自己的舌頭!拔乙膊恢雷约涸诎l什么瘋,大概是你太迷人了!
看他惱怒的樣子,她的心慢慢恢復平靜,她沒忘記,他在這個當下喜歡的可是楊心潔。
“是燈光太昏暗,你大概看錯人了,我不會告訴心潔的,這你大可放心,我出去了!彼换厣恚蜷_辦公室的門,狼狽的逃出了他的辦公室。
但他沒有看錯人,他眼里看見的是她——那個經過蛻變后的燕慈。
他以五指爬梳著頭發,無法理解這是怎樣的情形?
明明當初分手時,他沒有任何的遺憾;為何經過兩年了,那股心痛似的難過才溢滿整個胸口?
他是個不會留戀在過去戀情的男人,甚至只有分手后的前女友來糾纏不清,他從來不會去死皮賴臉。
愛情對他而言,還沒有找到可以廝守終生的伴侶,可是在這一刻,他為何好想緊緊抓住她的手?
而逃出杜紹恩辦公室的燕慈,跌跌撞撞地奔回自己的座位上,她的手撫上被他吻過的唇,喚醒了她所有極力壓制的渴望。
她對他的感情依舊這么深,深到連她都以為她早已經遺忘了。
事實是,她忘不了!她忘不了!
她該怎么辦?她到底該怎么辦?
或許她應該離開恩華,這樣才可以斷了自己不該妄想的心。
。
燕慈想離開恩華,卻暫時離開不了。
以楊心潔為名的“心潔”品牌,最近正迫在眉睫的宣傳中,在一個星期后,不但要舉行記者會、服裝發表會,還要同時在信義區的百貨公司上柜。
這幾天,恩華上上下下都忙翻了,連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要談上私事,而她更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向劉鑫華提出離職的事。
劉鑫華對她有情有義,她不能因為私人因素而壞了公事,至少得忙完這些事,她才能讓自己走得無愧于心。
這樣也好,一忙起來,兒女私情放兩旁,公事則擺中間,讓燕慈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面對杜紹恩,頂多就是杜紹恩那無言的眼神。
她察覺到他總是以那深幽如海的眼神看著她,但她只能忽略,因為她實在看不懂他眼神的含義。
這一晚,記者會及服裝發表會的前夕,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燕慈拖著疲憊的腳步,坐上了自己的小車子。
她有一輛二手的小車,方便她在假日時可以回到鄉下看女兒和媽媽,說是鄉下,其實也只在新竹而已,開車只要約一個半小時。
公司距離她的小套房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她一向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方便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時間。
就在她開車經過一大段河濱公園時,車子突然快熄火了,她只好慢慢滑行到路邊停車。
這一看,才知道加班加到昏天暗地,甚至已經半個月沒有空回新竹看女兒的她,竟然忙到忘了加油。
從公司到住家,沿路都沒有加油站,每次要加油,她都必須繞一段遠路,她甚至想不起來她上次加油是什么時候了。
沒有油的車子跟拋錨車沒兩樣,在這個偏僻的地段、深夜的時分,連計程車都不見蹤影。
她好累,雖然累,她還是得想辦法找人來救她,明明不想動腦,腦子卻只能快速搜索出能救命的近親好友名單。
女性朋友就先剔除,畢竟現在是深更半夜;男性朋友的話……
她拿出手機,撥給劉鑫華,她要離開公司時,他還在公司里。
電話接通了!蚌稳A……”她劈頭就喊,只是手機那頭卻是靜悄悄的。
“鑫華……”她又喊了一聲。
“燕慈?”
電話那頭傳來了那如小提琴般的圓融聲音,透過電話線,這樣的聲音特別觸動她的心。
“紹、恩?”她的心怦怦跳著!霸趺磿悄悖俊
“那你又為什么會打電話找鑫華?”
他的聲音明顯不悅,不過她已經累到完全不想去管他的情緒。
“鑫華在嗎?”她再問。
“他剛離開位置去泡茶,我替他接了手機。”
看來這兩個男人是打算挑燈夜戰,她實在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麻煩他們,可是她沒別的辦法了!拔业能嚊]油了,請你告訴他,看他能不能夠來救我?真的很抱歉耽誤到他工作的時間!
“你的車沒油了?為什么你沒想到要找我幫忙,卻找鑫華?”他的語氣愈來愈低沉,從小提琴變成了大提琴。
“找你,你會來救我嗎?我記得你曾說過,我們最好要互不往來呀!”大概是太累了,分手的記憶刺痛著她的神經。
“我們現在是好朋友、好同事,你別忘了你之前答應我的。”他咬牙悶哼。
“對,沒錯,我差點忘了,忙忘了!彼娴暮美,不想跟他強辯。
“你到底在哪?”
她看了看四周,跟他說明大概的位置,然后他說了句要她不要走出車外,就切斷電話。
她將座椅往后拉,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讓自己疲憊的身體獲得短暫休息。
本來她今晚應該要跟那兩個男人及楊心潔一起熬夜的,結果她月經來報到,讓她實在無法支撐,只好找個借口先離開公司,沒想到還是拖延了回家休息的時間。
應該沒多久,她的耳邊傳來了敲窗的聲音,她從睡夢中驚醒,就著路燈,她仿佛作夢般地看著車窗外的杜紹恩。
那個她曾經想要依賴一輩子的男人!
她連忙拉正椅背,打開車門!霸趺词悄悖课乙詾槭泅稳A!
她的聲音喑啞、臉色蒼白、眼眸微瞇,剛剛她睡著了,他不忍心叫她,卻又無法不叫醒她。
“我就不能來接你嗎?”他的話很柔,內心糾結著一股痛惜。
“謝謝!彼弥ぐ呦萝。
他知道她很忙,卻不知道工作讓她累成這樣,她這幾天在工作上總是精神奕奕,充滿專注與活力,原來她都是在逞強。
“我送你回去,你的車子就先停在這里,明天我再找人來處理!
她才走出一步,虛浮的腳步讓她差一點跌倒,他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澳氵好吧?”
“嗯,還好,只是有點累,我沒事的。”她對著他尷尬一笑,動了動身體,示意他放開手,不過他好像不懂她的暗示。
“走吧!上車!彼麑⑺龓能嚿稀
這時,她好像不能再多做什么動作,不然就顯得太矯情了。
他來到車門邊,想要扶她上右側的副駕駛座,于是握住了她的小手。
明明是九月炎夏,她的小手卻像是十二月寒冬般的冰冷。
他沒多說什么,替她關好車門,才坐上駕駛座,雙手操控著方向盤,駛入車道之后才問:“你現在住什么地方?”
她報上住址,指示著他前進的方向。
“你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彼淮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過她還是沒有閉上眼睛,忍著全身上下的不適,強撐著精神。
車子來到她家大樓樓下!爸x謝!彼龤馓摰卣f著。
“等等!彼蜷_車門,來到她的車門邊,紳士地替她打開車門,再扶她下車。
看他按下遙控器將車子鎖好,她趕緊說:“我自己上樓就行,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我扶你上樓!彼凵窈軋猿,右手還摟上了她的腰。
她告訴自己不能多想,誰讓她一副快跌倒的樣子,況且她已經累到舉步維艱,連那只環在腰上的大手,她都感覺不到任何威力了。
來到她那位于十四樓高的套房門口,她勉強撐起笑臉!爸x謝你,我沒事了!
“開門,我扶你進去!彼目跉庖琅f很堅持。
她深知他那固執的牛脾氣,當他話愈說愈少時,她說任何理由他都聽不進去,只有順著他,事情才會快快解決。
她只好拿出皮包里的鑰匙,打開房門!罢娴,你……”
他不顧她的抗議,將她扶往房內唯一一張沙發椅坐下。
她愣愣地看著他轉身去關上房門,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打量她的套房,她那床上沒空整理亂丟的衣服,讓她羞得不知該怎么辦!澳恪厝ダ病乙丛栊菹⒘!
他看了她一眼,像是她在說什么火星話,然后他走到小冰箱前,打開冰箱的門。
“你要喝飲料嗎?”她繼續追問。
“不是!彼麖谋淅锓鲆话t糖,直接走到簡易的流理臺前。
“你干什么?”她氣虛地問。
“你不是‘那個’來嗎?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就有熱熱的紅糖可以喝了!
轟地一大聲,她像是被一枚飛彈給擊中,他怎么可以說得這么平順自然?而她卻聽得心里起起伏伏、怦怦亂跳?
“你怎么知道?”她怯怯地反問。
他的頭還是沒有回,專心在開瓦斯的動作上!拔覀冊浽谝黄鹨徽赀^,每次你‘那個’來的時候,手腳都會冰冷,臉色都會發白,雙手還會不自覺的摸在肚子上。”
她以為他從來沒有了解過她,甚至關心過她,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么細微的動作,而且時間已經過了兩年。
以前她總是默默自己煮著紅糖湯喝,她從來不敢要求他做任何的家事,他是她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她只能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
這些表面上的逞強就這么被他輕易的打敗,他只不過幫她煮個紅糖湯,為什么眼淚就這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她不敢哭出聲音,連忙拿起換洗的衣物,匆忙地躲進了浴室里。
等她洗完澡出來,他已經煮好了紅糖湯。
“趁熱把這個喝下!彼麃淼剿纳磉,聞著她全身散發的沐浴香,他的雙手情不自禁搭上她的肩;她沒有推開他,只是愣愣的看著他,這個仿佛踏入她夢境里的男人。
“喝完早點睡,這幾天你累壞了!彼麅A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沒有多余的激情,在她仍在發呆時,他給了她一抹微笑,然后轉身離開了她的小套房。
這果真是夢,夢還是得醒來,她不能再重蹈覆轍,絕對不能再讓自己陷入他的柔情里,否則她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