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娜娜流產(chǎn)了。
當(dāng)她的呼救聲被曾勇為聽到,他沖下樓時,她捧著肚子躺在地上,而在她的雙腿之間,有汩汩的紅色血液流出。
他立刻叫了救護(hù)車、報了警,但是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曾勇為通知了卓焰,當(dāng)卓焰趕到醫(yī)院時,只能心碎、痛楚地看著經(jīng)過醫(yī)生緊急治療后的湯娜娜。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一時間還厘不清自己的情緒,對于腹中的Baby,她當(dāng)然有感情,這是她的小孩,可是現(xiàn)在沒了……
“娜娜……”卓焰和曾勇為交談過,大概知道是什么狀況,他擔(dān)心了半天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只是他沒想到,Sue竟是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娜娜。
“我沒事了!彼龍詮(qiáng)的說道。
“對不起,如果……”他滿心悔恨,恨不得是他代她承受這一切苦痛。
“又不是你做的!
卓焰的自責(zé)不是千言萬語能形容的,他不知道老天為什么會安排他和娜娜認(rèn)識,又為什么讓Sue唆使人打傷她,奪走了他們的孩子,他本以為一切已步入坦途。
“明天早上的飛機(jī)……”話一出口,湯娜娜不知是為了提醒他,還是在確認(rèn)他是否一定會離開。
“我怎么可能走?”
“但是你日本還有事,你要繞道去日本……”她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
“你現(xiàn)在這情形……”
“你也做不了什么!
“起碼我可以陪在你身邊。”
“Baby沒了……”湯娜娜好像只在乎這一件事!霸僖矝]有什么事可以傷害我了,卓焰,你就照原定的計劃,離開臺灣吧!”
“那你會來洛杉磯嗎?”失去小孩他很難過,但他更在意她。
湯娜娜默默把頭轉(zhuǎn)開。
“你不會來了?”
“我的身體……”她找借口。
“我可以派專機(jī)來接你。”
湯娜娜不知道自己此刻再去洛杉磯要做什么,之前是為了Baby考量,他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可是現(xiàn)在呢?
卓焰的心一抽一抽的,他知道湯娜娜已經(jīng)離他愈來愈遠(yuǎn),沒有了Baby,兩人之間的那份連結(jié),那不能斬斷的線,已被Sue給活生生的扯掉,難道他真要失去她了……
“卓焰,我想休息了……”
“我不會吵你,就靜靜的陪在你身邊!
“不,我想一個人!
“娜娜……”
“讓我一個人,好嗎?”
卓焰知道此刻的她身心都很虛弱,他只能順著她,默默的退出病房。
曾勇為迎了上去,他很自責(zé),如果他早一點聽到呼救聲而沖下來……
“卓焰,對不起。”
“Joe,你別這樣,你已經(jīng)叫了救護(hù)車,該內(nèi)疚的人是我,如果我有看著她進(jìn)去,如果我不再打一通電話叮嚀她要小心陌生人……”這時卓焰的眼中燃起一股熊熊怒火。
“那個女人……”
“我會找到她。”他要做個徹底解決。
“但是娜娜的Baby……”
“我和娜娜會再有Baby的!
“是啊!痹聻楦胶停砬橛行┱,他覺得娜娜心里還有其他想法。
“你覺得不可能?”卓焰知道曾勇為算是娜娜的好姊妹,他或許知道更多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只是卓焰現(xiàn)在只能想辦法留住她,沒了Baby,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不知道!痹聻橹荒苓@樣回答。
不論如何,卓焰露出堅定眼神,他絕不能失去娜娜。
當(dāng)卓焰幾乎是踹破飯店房門闖入時,汪萍雖有些膽怯,仍裝作無辜樣。
“我沒有動手!彼R上申明。
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xí)慣,他真的想狠狠教訓(xùn)這個奪走他Baby生命的的可惡女人。
此刻他的眼神比北極的冰山要冷冽,透著利刃一般的光芒瞪著汪萍,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你教唆殺人!
“我……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她!蓖羝歼在推卸責(zé)任。
“憑什么?”
“她從我手中搶走了你!”
“我不是你的!”卓焰對著她大吼,“Sue,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你這個瘋女人!”
汪萍還想要狡辯,卻被他制止。
“我知道你是美國公民,你家請得起一整團(tuán)的律師,我也知道臺灣或是美國的法律可能都治不了你,”他已想過這種情形,但是他一定要為自己的Baby和娜娜討回公道,“可是……”
“可是什么?”
“Sue我要你離開洛杉磯,永遠(yuǎn)不再出現(xiàn)在洛杉磯!彼跉庹J(rèn)真的表示。
“卓焰,你以為你是誰?”汪萍又氣又害怕。
“我有能力可以毀掉你的家族,也可以讓你父親的事業(yè)一蹶不振,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試試!
“你當(dāng)真要把我趕出洛杉磯?只為了湯娜娜要去洛杉磯?”
“我不要她在那個城市看到你!”卓家不是黑社會家族,也不耍黑道的手段,可是對Sue,他決定要以牙還牙,是她對不起他在先。
“卓焰,你怎么能……”汪萍泣訴,想要用眼淚來博取一些同情。
“你殺了我的孩子!”一提起這事,他眼中燃起怒火。
“那是意外!彼栽诮妻q。
“你分明是故意的!”大家都心知肚明,“Sue,不要再演戲了,我要你滾出洛杉磯。”
汪萍從小和卓焰一起長大,她知道他不屑使用暴力,但是如果把他惹毛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他曾經(jīng)在高中時一人單挑三個黑人混混,只因為不接受他們的勒索,他把他們打進(jìn)了醫(yī)院,此后再也沒有人敢挑他下手。
“你……要怎么對我父母交代?”她抬出了她的爸媽,她知道卓焰尊敬他們。
“你又要怎么對我父母交代?”卓焰惡狠狠、咬牙切齒的說出,“你殺了他們的長孫!”
“我說了我沒有──”
“我只說到這里!彼麩o意再與她周旋下去,轉(zhuǎn)身要走。
“你確定湯娜娜會和你回洛杉磯?”既然已經(jīng)被他下了放逐令,無法在洛杉磯待下去,那么她還有什么好顧忌的!澳阌邪俜种侔盐?”
卓焰猛地旋過身,狠瞪著她。
“你和湯娜娜之間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Sue,我勸你不要再激我!
“我是好心提醒你。”
而這正是卓焰的痛處。他最怕的也是這一點,萬一被Sue說中,娜娜改變了心意,放棄去洛杉磯,他又能如何?
“不管我在哪里,我都會讓你知道的!蓖羝家桓卑V情不悔、會永遠(yuǎn)等他的表情。
卓焰冷哼一聲。
“如果你要我,我都會趕回到你身邊,”汪萍擺出小女人的溫馴模樣,“卓焰,我會永遠(yuǎn)等你!”
“但我不要你!”
“或許有天你會改變……”
“不可能!即使這個地球上只剩下你這個女人……”他不屑地回道:“我也不會要你!”
卓焰動用所有在臺灣的關(guān)系,找了最好的醫(yī)生、用了最好的藥,湯娜娜的身體正慢慢在復(fù)元中。
但是她好像變成了木頭人,感覺不到她的情緒起伏。
醫(yī)生宣布她明天可以出院,她卻想長住在醫(yī)院里,好像只要不出院,她就可以逃避,就可以不去面對一些她不想面對的事。
卓焰沒有離開臺灣,一直陪著她,可是他的存在,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壓力。她怕看到他那內(nèi)疚、自責(zé)的眼眸,怕看到他祈求、充滿愛意的眼神,因為她無法回報。
要出院了,她該怎么辦?
因為卓焰有事,所以他找了曾勇為來陪她,杜愛慧得了重感冒,所以被列為拒絕往來戶。
“娜娜,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痹聻椴唤麨樗贌,“你明天真的能出院?”
“醫(yī)生是這么說的!
“那接下來……”
“我不想去洛杉磯!睂υ聻,她覺得自己可以暢所欲言。
“娜娜──”
“我的人生要從頭來過!彼寻蛋迪露Q心,只是還沒有讓卓焰知道,“一個沒有卓焰的人生!
“你是要──”曾勇為聽了更擔(dān)心。
“我要離婚。”
“娜娜……”曾勇為大聲為他叫屈,“那不是卓焰的錯,你不可以這樣懲罰他,如果他是個同性戀,如果他肯愛男人,我會把自己放在銀色的大拖盤上,然后請人把我送到他面前!可是,那只要你,他只愛你啊!”
“Baby沒了……”湯娜娜感傷地說:“我和他心中永遠(yuǎn)都會有一道傷痕,就算我去了洛杉磯,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你以為我受傷的心可以平復(fù)嗎?”
“時間可以修補很多傷痕!
“Joe,我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你也愛那個男人,你真的要放棄他?我知道你還在為死去的Baby哀悼,心中對卓焰多少還有一點怨懟,但你真的忍心讓卓焰一個人回洛杉磯?”
“他可以的!睖饶扔悬c冷酷的說:“即使沒有我!
“娜娜,別這么狠心,卓焰是一個好男人!
“那他就更該放過我。”
“他愛你,他想要照顧你──”
“但我不需要他!”
“你需要,你只是還沒有意識到。”
“不,我要自由!”
“娜娜,失去他,你的人或許自由了,可是心呢?”
“我不要去洛杉磯,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
湯娜娜和曾勇為都沒有發(fā)現(xiàn)虛掩的病房門外,站著屏息聆聽的卓焰。
他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即使他的心會很痛、很痛,但是他必須咬牙去做。
她要自由,他會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