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也認(rèn)識吳合敏。」
原本程舒還擔(dān)心著自己跟他沒什么新話題好聊了,沒想到姜璨東竟然先提起了吳合敏。
「是啊,我最近也幫她做了一個案子!
「你往來的客戶來頭都挺大的。」
「只是剛好有這個機會,當(dāng)初她到我們事務(wù)所來,我也沒想過會接到她的案子!
「不是你去爭取的?」姜璨東試探的問。
為什么連他也這么想?即使大家都覺得那案子是她從張祺正手里搶來的,但事實并不是如此!
「因為我爭取你的案子,所以你覺得我對其他的案子也都是如此主動嗎?」
姜璨東給了她一個「難道不是」的表情。
「吳女士告訴我,你是個會為客戶盡心盡力的人!
「我的確投入很多時間在工作上。」程舒只能采用這種說法。
「即使客戶的私事你都幫忙?」
「吳阿姨……我是說吳董事長,她是個很親切的長輩,我們很有話聊,大概就是這樣,不過我不懂你所指的私事是什么!顾貞(yīng)得很小心,畢竟吳合敏生病的事本來就不應(yīng)該到處張揚,除非姜璨東知道,否則她也不會大嘴巴的向他提起。
「她說你們常見面,」
「是啊,我有空就會去陪陪她。」
「一樣是客戶,我以后也能有相同的待遇嗎?」
程舒驚訝的望著他,沒想到姜璨東竟然對她露出笑容。
「怎么了?你看起來很驚訝?」
「是啊,你……你看起來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像是會說哪種話的人?」
「我不知道,其實我對你也沒有多大的想像,只是……」她以為自己應(yīng)該口齒伶俐得足夠在他說出這樣的話時能有得體的應(yīng)答,卻發(fā)現(xiàn)突然口拙。
「只是什么?你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我的信心只放在專業(yè)上頭。」
「會嗎?吳合敏可是有名的難纏,這樣的一個長輩都可以被你哄得服服帖帖,你的專業(yè)還滿多元化的,而我想我應(yīng)該沒有她那么難應(yīng)付!
程舒輕笑出聲,有些頑皮的應(yīng)道:「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在你的心里,我也很難纏嗎?」
「你是個讓人很難預(yù)測的人,讓人老是搞不清楚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而最糟的是,因為你是大老板,我也不好把太負(fù)面的猜測應(yīng)用到你的身上,你認(rèn)為這樣的你會很好應(yīng)付嗎?」
「你會因為我的身分,甚至是我可能左右你的事業(yè),而對我有所退讓嗎?」
「你不會左右我的事業(yè),但我不否認(rèn)我要定了這個案子!我想你不明白這案子對我的重要性!钩淌嫔钗豢跉,像是在對自己說話,重復(fù)的說:「我要這個案子,我必須要得到這個案子!
「只為完成母親的夢想?」
「不,我母親是個沒有夢想的人,她永遠(yuǎn)只為別人無條件的付出,她的懊惱讓她失去了作夢的權(quán)利,她連想都不敢再想,最后只能抑郁而終,我跟她是不一樣的,而這個案子也是我必須做的!
「如果我?guī)湍阃瓿闪四阆胍,你會用什么跟我交換?」
「我的專業(yè)啊!」她想也不想的回道,她所能想得到的就是她的工作能力,難道姜璨東真以為她還有什么可以跟他交換?
「如果我要的不只是你的專業(yè)呢?」
程舒看著他,內(nèi)心有些承受不住,從姜璨東那方所丟過來的試探,讓她有些捺不住性子了。
他跟別人不一樣,一雙眼老是寫著他對她的了解,言語中卻又滿是測試,她愿意盡力通過他的試驗,但他得給她一個理由讓她明白,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玩弄的金魚,而姜璨東則是把她從水里撈出來的貓,他不打算一次把她吞吃入腹,但就這么被人戲耍著也夠令人不快了,可是她還是得強忍住情緒,只因這男人握有她最想要的東西,她程舒從來都不必這么忍氣吞聲,不過這回她得忍下一切,只為了完成她籌備了多年的行動。
是的,這個案子她非要到手不可當(dāng)然有她的理由,只是這一切不能因為姜璨東一個人就毀滅,她愿意用誠意來解決一切,但他也不能沒來由的要弄她。
「你何不直接跟我說你要什么?如果你不想把專業(yè)放在最前頭,那我們現(xiàn)在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說出你的要求!
「你現(xiàn)在才決定要采用直接的方式來面對我?」姜璨東早就料到她會沉不住氣。
「我不懂……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偏見?我以為這陣子的接觸,我應(yīng)該沒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還是你一向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試探你身邊所有的人?」
程舒真的有些被他搞亂了,她自認(rèn)應(yīng)該沒有任何地方惹毛過這位大老板,就連陪他吃飯這種戲碼她都跟著起舞了兩次,這應(yīng)該夠了!如果還是談不出個所以然,那下次姜璨東再向她下達(dá)非必要的指令,她絕對會拒絕。
「你覺得我在試探你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程舒試著隱藏情緒,語氣卻忍不住拔高。
「我只是想知道,你可以為這個案子付出多少?」
像是被人用電擊棒狠狠的電了一記,程舒的腦袋轟然一聲,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專屬于女性所有的第六感告訴她,姜璨東給她的暗示就是她所想的那樣。
她一直都認(rèn)為眼前的男人根本沒必要這樣找女人,他有的是錢,甚至不需要花錢都會有女人飛蛾撲火似的主動找上他,可是他卻在向她釋放出這種訊息。
「姜先生,你要女人有這么難嗎?你沒必要找上我要我為這個案子付出,如果你需要的話,我?guī)湍愀跺X找女人都沒問題。」她故意說得豪氣千云,藉以掩飾心中的悸動。
「我從來都不需要付錢找女人,而且我有興趣的對象是你。就算這個案子永遠(yuǎn)談不成,我都不想假裝我不受你的吸引。」
他的坦白讓她無話可說,像是被人拔了舌頭般傻住。這話要是從她本來就沒有好感的人口中說出來,她絕對可以輕松直接的拒絕,她的年紀(jì)不小,長得也不賴,不是頭一次遇上有人對她說這種話,但是姜璨東不一樣。
經(jīng)過這陣子的相處,程舒知道他絕對是個有能力的人,不只是工作能力令她傾慕,就連長相也值得加分,不過……
「你的直接和坦白真的嚇到我了!
程舒望了眼已經(jīng)吃了大半的餐點,這頓晚餐就算在此時劃下旬點也不會太可惜,她拿趄公事包,打算就這么定人。
「所以你打算要落荒而逃?」姜璨東看著她起身,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這就是你面對感情的方式?」
「我們之間還沒有感情存在!顾m正他。
「這不是很好嗎?沒有感情的羈絆,但可以有個人陪伴。你不渴望這樣的生活?還是你太習(xí)慣一個人過日子了?」
「我想我不習(xí)慣這樣的追求方式!
「你覺得我是在追求你?那你想像中的追求方式是什么樣子?」
程舒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舉了一個例子。
「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身邊有沒有伴,我想試試自己的運氣……至少應(yīng)該是這種含蓄的開場白!
沒想到姜璨東竟然笑了起來,而他的笑容讓程舒氣惱不已,除了氣他,也氣自己,她干嘛那么傻的跟他說?早知道說不知道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要是再跟他談下去就真的太傻了,負(fù)氣的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她大步走向停車場,一想起腳上踩的這雙高跟鞋還是姜璨東那天帶她去選的,她又更火大,踩得更用力。
更讓她生氣的是,她這陣子竟然天天都穿著這雙新鞋,她的鞋子就算不多,也不只有這雙可以穿,她八成是中邪了,難怪她會說出那段傻話!要不是不想赤腳走路,她真想當(dāng)場把鞋脫下來算了。
幸運的是她才這么想著,竟然看到路邊有家店的櫥窗里擺著鞋子,她想也不想的直接走進(jìn)去,一心只想隨便買雙新鞋取代腳上的這雙鞋。
「小姐,你好……」服務(wù)人員立刻定了過來。
程舒的目光緊盯著架上的美麗鞋子,「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挑就好。」
「請問,你是程小姐嗎?」
「工程的程。」程舒想也不想的就說。
因為姓陳的人很多,她心想,這位服務(wù)人員一定是弄錯人了。
「程舒小姐,是嗎?」服務(wù)人員笑得更燦爛了。
程舒滿臉驚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姜先生有交代你可能會過來,所以他已經(jīng)幫你把鞋子挑好了!
「什么?」程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姜先生說你喜歡看鞋子,所以有可能會過來!
「我……」程舒傻眼,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好。難不成姜璨東還兼差當(dāng)算命仙,竟然能算得到她會走進(jìn)這家店里?
「這是你的鞋子!狗⻊(wù)人員把一只袋子遞給她!改阋嚧┛纯磫幔俊
程舒覺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有種被人看穿的不安席卷了她。
「不用了。」她慌亂的拒絕。
「那鞋子就交給你了。」服務(wù)人員恭敬的說。
程舒像機器人一樣僵硬的接過袋子,袋子沉重得讓她幾乎舉不起來,她退后幾步,隨即倉皇的逃出那家店。
她應(yīng)該把袋子一扔,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趕緊回家就好,但她一路緊握著那精美的袋子,舍不得放開。
黑夜里,路燈把她的身影映得好長,姜璨東俊美的臉龐不停的在她的腦海盤旋,就像擺脫不了的影子,如影隨形的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