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轉身就要回位置上去,她出來有點久,要是再待久了就要被夏父誤會了。程毅良卻出乎意料地拉住她,她吃驚地回陣,正要問他干什么,結果眼角瞄到陳亮走了過來。
她一驚,雙眸移到程毅良臉上,對上了他那雙帶著隱隱幽藍的眼,她的心跳猛地加速,身體比腦袋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手往程毅良的臉上一甩,啪!她冷著臉,他那雙眼瞬間變得狠戾,她用力握拳,克制心頭的恐懼,穩住聲音說道:“先生,你再動手動腳試試看!”
此時她正面對著他,以及走過來的陳亮,而程毅良不知道身后有一個人,她只知道絕對不能讓人誤會她和程毅良有任何關系……說完,她寒著臉,嚴肅地走到陳亮身邊,“不好意思,久等了。”
“他……你沒事吧?”陳亮擔憂地問。
“沒事,就是碰到了一個大白天喝多了的醉鬼!
夏瑜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程毅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石雕般的冷酷線條緩緩地抽動了一下,他反手摸上臉上陌生的火辣感。
他被一個女人給打了一巴掌,還被她定義為騷擾女性的醉鬼,呵呵,真是好樣的,他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真是小看她了。
她的力道倒不小,他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鐵銹味,他眼底升起一股冷酷的寒意。夏瑜,他記住她了!
坐回位置的夏瑜背脊忽然一陣寒冷,耳聞夏父開口,“小瑜,怎么去了這么久?”
陳亮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嘴。夏瑜解釋說:“沒什么!
“哦,吃飯吧!毕母笡]有追根究柢,招呼他們吃飯。
夏瑜的右掌心麻麻的,剛才那巴掌,因為心虛、因為害怕,所以她打得很重,到現在手掌還不受控制地輕顫著。她作夢也想不到,她會打了他……
夏瑜心神不寧地吃了飯,跟夏父回了公司。在電梯里,夏父小心翼翼地問:“不喜歡?”
“不來電!彼p輕地說。
她心不在焉,對夏父的話也不在意,夏父以為她是不滿自己的自作主張,“小瑜,爸答應你,不會有下次!
夏瑜苦笑地說:“哦,知道了。”她煩憂的是程毅良,他給她一種感覺,他不是一個很好惹的人,平時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被她打了一巴掌,竟然不聲不響。普通人都會反擊,可他什么反應都沒有,就是這樣才讓她怕怕的,心里有些毛毛的感覺。
不知道他會怎么對付她,以他惡劣的品性、毒蛇般的嘴、陰狠的手段,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吧。他當時沒有立刻追究,有可能在醞釀更大的陰謀,然后狠狠弄死她。
呃,她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甩他一巴掌,弄了一出戲,就為了讓別人相信她跟他沒有關系,她當時太急迫了,只想著不能讓人誤會。
他應該很氣,氣瘋了。她想,他應該沒有被女人甩過巴掌,依照他從不吃虧的性格,絕對不可能。
她打也打了,如果他要打她右臉的話,那她就連左臉也奉獻給他。她只想速速離婚,從此沒有任何瓜葛,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楚漢界線,誰也不跨越,但愿如此。
事實上,程毅良很驚訝和不敢置信,沒有一個女人敢打他,她是頭一個。但這不表示他還能很和善地對她,他氣,他的怒火就像深埋在地心的熔漿,正噗嗤噗嗤地冒著火燙的熱泡泡。
尚未爆發也多虧了他修養工夫到家,但一連好幾天,程毅良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總裁辦公室的天花板上好像一直有一團揮之不去的烏云徘徊著,秘書、助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做事,就怕得罪了一臉閻王色的總裁。
程毅良此刻正在視訊會議,跟程大哥和程二哥說生意上的事情,說完正經事情,一向樂于揭發弟弟糗事的二哥程毅忠笑著說:“小弟,我聽說前幾天你頂著一張……呃,據說是紅紅的臉到公司,怎么回事?”
程毅良的臉色更黑了,那時被掮了一記,她根本不收力道,又打在這么明顯的地方,他想要遮掩都不可能,正好下午還有事去公司。
他現在想起來,火氣還沒消退,但是面對程毅忠的調侃,仍舊淡定,“皮膚過敏。”
“我不知道小弟還有這么嬌的病!背桃阒掖笮,壓根不相信他的說辭。
“哼!背桃懔驾p哼一聲,不理會。
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哥程毅仁居然也開口,“小弟,女人不要亂玩,不然有丑聞,你給我小心點!
“我會有丑聞?”程毅良涼涼地反問,也不承認這臉是女人打的,禍水東引,“二哥上個月一怒為紅顏,砸了一間夜店,才叫有意思吧!
程毅忠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是你二嫂!
“哦,可是二嫂說你亂吃醋,才弄成這樣的!背桃懔济嗣掳,“怪不得二嫂不喜歡你,花心又沒耐心,追女生就跟打架一樣……”
啪,程毅忠關了視訊,程毅良耳根子清靜了。
程毅仁卻嘲笑,“你小子越來越厲害了,小心你二嫂跟你翻臉!
“二嫂不是想跟二哥分開嗎,我幫他們一把呀!背桃懔季有呢蠝y地說。
“你又知道二弟妹想跟二弟分開?”
“不然鬧離婚?”
程毅仁沉默了許久,在關了視訊之前輕輕地說了一句:“女人喜歡口是心非!
程毅良挑了一下眉,隨即大笑,他打賭,夏瑜絕對不是口是心非,她可是打得結結實實,她是真的一心要跟他離婚,撇清關系。
想到她,他陰冷一笑,臉上的紅印子早已消退,不過他是忘不了夏瑜掮他巴掌的事情。垂眸看了一眼腕表,程毅良站起來,拎起外套往外走,搭著專屬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上車,他緩緩地開出去。
開了將近五分鐘,他挑了一下眉,后視鏡里有一輛似曾相識的車子在跟著他,他冷冷一笑,是她,夏瑜。
他以為她要好幾天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的膽子真的很大,居然還敢跟著他,腳下一用力,狠狠地踩著油門,車子迅速飛馳起來。
跟在他后面的夏瑜輕輕咒罵一聲,混蛋!夏瑜開車開得不錯,但是她是女生,不敢開快車。
眼看著他狂飆,就要被他甩開,夏瑜一咬牙,踩下油門,快速地跟上,手指不禁顫抖,兩邊的建筑物和樹木在光影中一晃而過,她的心臟慌張地跳得評評大響。
不知道跟了多久,程毅良終于停了下來,夏瑜隨即也松口氣,抬手摸了一下額頭,手心皆是汗,她做了幾個深呼吸,望向了前方的車。
程毅良下了車,靠著車門,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煙,他正慢條斯理地吸著。
夏瑜穩了穩心神,軟著腳下了車,這才發現她跟著他開車到了陽明山,這里環境幽靜,人煙稀少,還滿適合他們談話的。
夏瑜走過去,站在他旁邊,“程毅良……”想到她打了他,他應該還在記仇,所以她張嘴就要道歉,沒想到他的動作更快。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程毅良熄了煙,一雙清冷的眼就直直地看著她,“做都做了,說對不起太矯情了!
她更心虛了,她上次莫名其妙地打他,就為了回護自己,確實是太自私、太過分了,她根本就沒有理由去打他。而且他沒有當場給她難堪,也算是一種紳士的表現吧,她還是滿感謝他沒有當場戳破她蹩腳的借口。
不管怎么樣,這件事情是她的錯,她率先微笑,要好好跟他道歉。頭頂突然一片陰影,她頭一抬,程毅良已經利用體型上的優勢將她壓在了車門上。
剎那間夏瑜的腳步凌亂,幾乎是被他用蠻力硬生生地壓制了。頭頂那片晴空離開了她的視線,光線被他霸占,她驚慌失措地抬頭,對上的就是他那雙黑中帶藍的瞳孔。
她一驚,如早櫻般的粉唇微張,正想開口,他俯首,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就像下雨前覆滿天空的烏云,撒下天羅地網,將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懷里動彈不得。
程毅良睜著眼睛看著夏瑜如驚弓之鳥般的無措,怒氣稍稍退去,薄唇嘗到了甜甜的味道,伸出舌頭,趁她不備鉆入她的口內,如入無人之地,盛氣凌人地將她嘗了遍。
掐在她腰間的大掌似有些不滿地將她稍稍提起,彼此平視,更是方便他吻得恣意,當幾絲光線落入她的眼眸里,他清晰看到了她眼里升起的怒意。
他笑著歪了腦袋,高挺的鼻梁側頂在她的鼻上,方便了他從各個角度攻破她的防守。大掌稍稍收攏,她整個人就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柔軟的胸脯甚至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