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臺灣。一場華麗的宴會,夏瑜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男人,快要在她的記憶中消失的男人,如神一般驟然出場了。老天,祂在玩她!
夏瑜站在化妝室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真是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巴掌。程毅良、程毅良,這么熟的名字,她傻子似的想不起來是誰。
程毅良,程家第三個孫子,負責美洲那一塊的業務,這一個月剛回到臺灣,擔任臺灣程氏總裁,人稱黃金單身漢,是個女人看到都想撲倒的男人。
夏瑜雙手正要抬起抓頭發,卻怕弄壞了發型,又無力地放下。她跟誰結婚不好,她為什么要跟夏家的敵人,程家孫子結婚。
好吧,他們也不是真心結婚的,只是兩個人喝醉酒,糊里糊涂地結婚了,但無論如何,事實就是他們結婚了,那張結婚證書至今還放在她床底下的盒子里。
天吶,她要發瘋了,如果被爸媽知道,他們絕對會瘋掉!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一切都太愚蠢了,雖然是糊涂結婚的,當然也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快速離婚,當作什么事情沒發生才好。
但她已經失去他的蹤跡了,她只想找到他離婚,速戰速決,這個希望落空了,本以為是一趟快樂的旅途,卻沒想到會給她帶來麻煩,最后只能無助地將這件事情先放下。
身為夏家長女,她本來就是夏家的門面,小心翼翼地怕有人會以這件事情來針對她,提心吊膽不已,但一切風平浪靜,懸掛著的心才放下了。
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其中原來暗藏殺機,她要是被爆出這件事情,她就真的完蛋了。她回來的一年里,快速地接手了公司的不少事情,在這個圈子里很快打出了名氣,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功虧一簣。
她快速地對著鏡子補好妝。不管怎么樣,相信程毅良也不想跟她扯上關系,快刀斬亂麻,兩個人一起將這件事情給瞞下去就好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往外走,腳下的高跟鞋敲出華麗的樂章,突然她停頓,看著那站在墻邊的男人。
她緊了緊手上的包包,揚起一抹笑,走向他,“程先生……”
“夏小姐。”
這是一個機會,“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咦,程先生,原來你在這里,我找得好辛苦啊。”一個圓圓的男人走了過來,像是這時才看到了夏瑜,“夏小姐也在啊!
夏瑜面色一冷,“路過!闭f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男人摸了摸頭,“這夏家小姐是怎么了?”
程毅良哂笑,還能怎么樣,當然是因為被人瞧見而不能說清楚話,為白白失去這個時機而懊惱吧。
男人心中想的卻是,程家跟夏家果然有仇啊,連下一代也不理對方。
宴會之后,夏瑜坐在轎車里,神色在黑色車廂里昏暗不明。
夏父心情愉悅地說:“今天帶你認識的人,你也不用太放心上,不用卑躬屈膝,畢竟我們在這一行是龍頭老大!
夏瑜低低地應了一聲,夏父又說:“那個程毅良長得一表人才,我以前都沒有見過,聽說是最近才回來。但是你記住了,我們跟程家在商業上是競爭對手,他們出了名的會手段,沒一個人是好的,你要小心一些!
再小心也沒用,那時她還不知道原來這個程毅良是就是爸爸口中的程毅良,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年紀還輕,男朋友倒是不用急著找,不過看上了誰記得跟爸爸說說,讓爸爸幫你看看!币娤蔫っ嫔缓,夏父轉了話題。
夏瑜抓緊了膝蓋上的裙子,男朋友沒有,倒是有一個有名無實的老公,不過要是給爸爸看的話,估計爸爸會氣得打死她這個不孝女。
事情怎么會這么巧,這么多華人、這么多臺灣人,她一碰就碰到死對頭,真的運氣是太好了!酒就是一個壞東西,她就不該喝多了,該死的!
“小瑜?”
“爸,我知道了!毕蔫っ靼椎攸c點頭,實際上,夏父多說一句都讓她膽顫心驚。
“你是姐姐,要給你弟弟、妹妹做一個榜樣!毕母笢睾偷卣f。
夏瑜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夏妹妹讀高中,夏弟弟只是一個國中生,年紀比她小,夏瑜點了點頭,“我知道,爸!
“這幾年你一個人在外面求學,應該獨立不少,我看你進公司之后學得快,贏得了不少的支持,爸很欣慰!
夏瑜動容地看著夏父,心中有苦說不出,深深地覺得對不起家人,眼眶微紅,幸好車廂幽暗,看不清她的異樣,她扯著唇笑著說:“爸,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
“呵呵,很好,自謙不驕,不愧是我的女兒!毕母笣M意地說。
“爸,哪有人這么夸自己女兒的!
“你爸臉皮就是厚!毕母复笮。
夏瑜捂著嘴笑著,心思轉到了程毅良身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應該知道彼此的身分不適合結婚吧,他剛才在化妝室外面是有意還是無意?也許他也是來找她說離婚的事情吧,他要這么想,事情就簡單了。趁沒有人發現的時候解決掉這件事情,當作什么事情也沒發生,再好不過了。
她轉頭看著夏父,曾經在她眼中如大山的爸爸漸漸地衰老了,眼角的皺紋加深。爸媽很忙,但不管他們多忙,總會掛念她,有時是一通電話,有時是她喜歡吃的東西。他們沒有很多的時間陪著她,但卻時時記著她,這種默默的溫情讓她很感動,但有時也很無奈,他們終究會因為工作太忙不能陪著她。
現在她不會這么想,她想接手夏氏,讓爸媽放下公司的事情,到處玩玩,開開心心。但她現在卻犯錯了,一個好大的錯,真的是蠢到沒天理了。
一道堅定的光芒在她的眼里閃爍著,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她一定要瞞住,瞞得死死的,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
絕對、絕對不能讓她的爸媽知道,引以為恥。
臺灣的夜很安靜,Sunny私人會館的一個包廂里坐著兩男兩女,還有兩人坐在邊上,其中一個耳肥臉圓的中年男人開心地說:“這次的合作案要程總裁多多照顧!
“互惠互利!背桃懔脊戳斯创健
中年男人爽快地干了一杯酒,一雙賊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又看了看程毅良身邊坐著的女人。
程毅良垂眼,遮住眼里的嘲弄,想一男馭兩女,真的是吃著碗里、想著鍋里,掃過中年男人活像懷胎十個月的大肚腩,也不想想他是不是有這個命,利欲熏心,早早就禿頂了。
程毅良笑著說:“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李董就在這好好玩!
“這怎么好意思,程總裁……”李董眼睛一亮,嘴里還說著客套話。
程毅良悠閑地朝他擺擺手,“不會,那我先走了。”
“那好吧,下次我作東!崩疃χf,右手已經放在艷麗女人的大腿上,放肆地摸著,開口要一旁的助理好好送人。
程毅良目不斜視地頷首,笑著離開了。李董的助理送走他之后就回到包廂,而程毅良身邊的梁助理說了一聲:“總裁,我去開車!
“嗯。”程毅良頷首,站在一旁等著。
一輛很普通的車子,低調得如同滿大街上的車一樣,靜靜地停在他的前面,車窗降了下來,一張嬌小的臉露了出來,低聲說了一聲:“上來!
程毅良眉毛微揚,似乎在考慮,車廂里又傳出她忍著不耐壓低了的聲音,“上、來!”
他幾乎要笑了,在商場叱吒風云這么多年,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給他臉色看,這個女人的膽子真的很大。
在她幾乎要殺死他的目光中,他笑著打開車門,長腳一跨,從容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而她隨時待命般立刻猛地踩下油門,車子飛快地沖了出去。
她專注地開著車,直到他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車廂內的安靜,他摸出手機,“喂?”
“總裁,請問你在哪里?”電話那頭是梁助理。
程毅良正要說話,感覺身邊的女人忽然緊張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就像黏在上面,緊緊的,扒也扒不下來。他的眼睛微微一瞇,慢條斯理地說:“我現在在……”
夏瑜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偷偷摸摸地開一輛滿大街都有的車出來,為的就是不想別人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他不至于跟別人說出去吧?
她想開口警告他,但更怕自己的聲音傳到手機的另一邊,用力地咬住唇,隱忍的模樣落在他的眼里,惹來他一陣輕笑,“你先回去!
“是!绷褐肀M責地沒有多問,總裁說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