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曦在寫新書的時候,接到楊詠梅打來的電話,問她現(xiàn)在方不方便講電話。
「方便。 顾。原本思緒被打斷是會讓人抓狂的事,但她現(xiàn)在根本沒有思緒,埋首于工作,只是為了轉移心思。她一直都是用這種方式療愈心情的。
「晨晨,有件事我想先告訴你!
「什么事?」
「你知道了要保密喔!」
「這么神秘啊!顾陔娫掃@頭抿起嘴角。
「真的,別說我先透露給你,你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啦,你說!
「谷哲安想向你求婚,找我還有一些大學同學拍攝求婚影片……」
她一怔。「干嘛這樣?」
「我也是怕你會不高興,所以先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跟我絕交!
「你拍了嗎?」
「我還沒答應!
「你如果答應我就真的跟你絕交,」她警告她,「還有那些大學同學,幫我謝謝他們,但請他們別蹚渾水!
「還好我有先告訴你,我只怕你因為谷哲安跟我聯(lián)絡而不高興。」
「你都能告訴我邱老師喜歡我了,我還在意這個嗎?」她真覺得她搞不清楚重點,「如果你能勸住谷哲安最好,不要弄得讓自己下不了臺!
楊詠梅在電話那頭怔了一下!赋砍浚愀日馨苍趺礃恿藛?」
她頓了一下!笡]有……只是我不喜歡花招!
「谷哲安也是一番心意……」
「結不結婚,也不在這上面!
「那你會跟谷哲安結婚嗎?」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說。
在決定和谷哲安重新開始的那一天,她就預想過這個可能性;如果結婚是谷哲安改過自新的動力,她應該為他的努力頒發(fā)這個獎勵。
好人有好報,才是天理。
「晨晨,你愛谷哲安嗎?」
這個問題又問倒了她。她真不知道,要愛到什么樣的程度才叫作愛?她只知道,現(xiàn)在的她對谷哲安有責任,是她決定要重新接受他的,所以她也必須對他負責。
愛你所擇。所有的不滿都起于不知足,每個人都該珍惜自己的選擇。
「晨晨,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她一聽,電話差點脫手!赶拐f什么!沒有。」
「身為好姐妹,就算沒面對面,我也可以想象你現(xiàn)在的表情!箺钤伱返溃骸肝椰F(xiàn)在馬上過去。」
她嚇到!父陕镞^來?你來了,懷昭誰顧?」
「我公婆可以幫我?guī),你需要輔導……」楊詠梅的語氣聽來像準備掛電話。
「我沒事啦!你是在家閑得無聊是嗎!」她連忙阻止她。
「因為這關系到你的終身幸福,如果你不愛谷哲安,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愛我愛啊,我很愛谷哲安啊!顾Σ坏氐溃骸肝颐刻於己苄腋!
「你這話擺明了是在安慰我。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所以才重新接受了谷哲安?」楊詠梅的口氣有點急,「我怕是我害了你……」
「看樣子,我今晚就得向谷哲安求婚了!顾裏o奈自嘲。楊詠梅倔起來,她真是難以招架。
「你不能在愛著另一個人的情況下,還跟谷哲安結婚!
「所以就說沒有那個人!」
「那個人是利瓦伊陽嗎?」
話筒「哐啷」一聲從她手中滑落,她像挨了一記重拳,幾乎癱倒在地。
「你怎么會知道利瓦伊陽?」她手忙腳亂摶起話筒。印象中,楊詠梅只在生產(chǎn)那天見過利瓦伊陽,而且只是匆匆一瞥。
「十年前我就見過他!箺钤伱穮s道。
十年前?只聽楊詠梅又道:「那時候他還在讀高中,背著名校的書包,連著兩天晚上,我都在學校附近的商店遇到他!
「真的?」她愣住!甘乔珊蠁?」
「當然不是!箺钤伱返溃骸敢驗樗恢蓖悼次,所以一開始我以為他喜歡我,便主動問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結果,他卻問我喜歡谷哲安哪一點,原來我跟谷哲安秘密交往的事被他知道了,他來勸我不要破壞別人的感情!
他……他竟然還為她做過這種事!趙晨曦的眼前模糊了。早在十年前,在她連他的存在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勇敢地捍衛(wèi)著她的愛情……
「很天真,是吧!」楊詠梅在電話那頭嘆氣,「愛情哪里是聽得進勸的呢?他說的話,我自然不放在心上;不過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他喜歡你!
「你跟谷哲安說過嗎?」
「沒有。因為那時我只怕我們的感情不穩(wěn)固,他表弟的話,我自然不會讓他知道。」
「你早知道利瓦伊陽是谷哲安的表弟?」
「嗯。大概是為了取信于我,利瓦伊陽有跟我介紹他自己。我有問他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他表哥嗎?他跟我說『這樣最好』!
這樣最好……這不像他的口氣,他一向是溫和理智的;他會這么說,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抱著與他表哥決裂的決心。
「后來在醫(yī)院,我看到他在你身邊,我有點驚訝,但也不太驚訝,因為從以前我就覺得,他或許會去找你!
「為什么你不告訴我?」
「因為他叫我不要說。」楊詠梅道:「在我轉到月子中心的第一天,利瓦伊陽就來看過我,還帶了禮物。他問我是不是還記得他?我說『像你這樣的帥哥,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的』,他笑了,然后拜托我?guī)退C堋!?br />
「你們……一起瞞我!冠w晨曦的眼淚奪眶而出,卻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后知后覺,還是心疼他為她做的一切。
「晨晨對不起,我不應該瞞你,」聽到她變了聲音,楊詠梅在電話那頭著急,「因為他說一旦他的身分被揭穿,他就不能再留在你身邊,而他,很喜歡你……」
「他親口跟你說?」
「對。我被他感動了,所以就答應了他。我問他,什么時候我可以說?他說,當你們都能忘掉谷哲安的時候!
當你們都能忘掉谷哲安的時候……
是她辜負了他,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能走出過去,可是,她卻回頭了……
所有的理智一瞬間崩解。她沖出家門,發(fā)動車子,朝他奔去……
她要告訴他……
她愛他。
她把車子違停在大廈外,急急告訴管理室保全,她要找十六樓二號的住戶。
「十六樓二號的住戶已經(jīng)搬走了!贡Hf。
她的心空了,像破了一個洞,泛濫的情感汩汩涌入,無從宣泄!肝铱梢陨先タ纯磫?」
「小姐你要看屋嗎?」保全道:「我可以聯(lián)絡房東來!
「不是,我不是要看屋,」她急急道:「前幾天我才來過,你有印象嗎?」
保全笑得有些為難!感〗悴缓靡馑迹覀儾荒茈S便讓外人上樓。」
「我……」她想說「我是玫瑰戰(zhàn)士,我有一定的知名度,我不是壞人」……
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已經(jīng)放棄她了,他們之間,早在他的一吻之后就結束了,她還在糾纏什么?難道真的要弄到讓他厭棄嗎?她選擇了谷哲安,而他,選擇了祝!
雖然如此,回家以后她還是打開他送她的隨身碟,反復觀看他拍過的照片,想象他拍攝每一張照片時的心情和神情;她甚至想在里面找出他愛她的蛛絲馬跡……但沒有,他沒有留下任何一張與她有關的相片,他送給她的,全都是風景。
他好狠心,是吧!可是她無法怪他,掩藏真心的艱難,她已經(jīng)深深明白;而他,感受到的只怕是她的百倍千倍……
他的退讓,是為了成全她的幸福。為了不辜負他,她真的,應該要幸!
晚上,谷哲安來接她,與她共度他三十一歲的生日。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大片燈火璀璨的夜景,不遠處的摩天輪,為黑夜妝點了浪漫的情調(diào)。服務生送來一瓶香檳,還有未能免俗的,一大束紅玫瑰。
她環(huán)顧四周,已到用餐時間,餐廳里卻空無一人。
她嗅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氛,讓她莫名不安。
「你包下了整間餐廳嗎?」
「嗯!构日馨颤c點頭,眼中溫柔閃耀的光芒讓他更添風采,「今晚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
她慌了。「太奢侈了。」
「我知道你習慣低調(diào),所以所有會令你不開心的事我都不做了,但這一點點小小的鋪張,我希望你能笑著接受。」
「謝謝。」她想,羊咩應該已經(jīng)同他說了什么。為著他的讓步,她努力擠出笑,與他對飲了一杯香檳。
「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构日馨卜畔赂吣_杯,執(zhí)起她的手背親吻,「星星,我已經(jīng)摘下來了,現(xiàn)在,就在我口袋里……」
她慌亂不已,不知如何是好。谷哲安接著道:「它有榮幸,停留在你的手指上嗎?」
她坐立難安,眼看著谷哲安已經(jīng)伸手進西裝外套口袋,她再也按捺不住沖口而出:「可以再等一等嗎?」
谷哲安的微笑僵硬了一下,卻還是笑著把手伸出來!负,那我們先用餐。」
從開胃菜到前菜,趙晨曦都吃得食不知味,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幸福要快樂,一直專注地想聽清楚谷哲安對她說的話,心思卻不由自主地飄到窗外的摩天輪上。
他知道,這里有摩天輪嗎?
「很漂亮,是吧!」谷哲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聲音十分溫柔:「曦這么喜歡,等下吃完飯我們一起去坐!
「不,不用,我很快樂!顾B忙拒絕。心情不好的人才需要坐摩天輪。
「嗯?」谷哲安的表情帶著異于尋常的認真。
「有一個人告訴我,坐摩天輪可以調(diào)適心情!顾p道:「很樂觀吧!」
谷哲安的面色凝重!改莻人是誰?」
她回過神來!敢粋朋友。」
「我認識嗎?」谷哲安追問。
她搖搖頭,唇線刻意地揚起,卻不敢開口說話。她怕她一開口,眼淚就要掉下來。
「曦,我愛你!构日馨沧剿赃厯ё∷,在她耳畔請求:「請你也愛我!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愛你。」她說著,眼淚卻愈掉愈多。
谷哲安不說話,只是緊緊擁住她,彷佛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見。
「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乖S久之后,谷哲安道!高@次回來,我本來不敢奢望你會再次接受我,如果我還有點羞恥之心,我應該是連你的面都不敢見的;可是我見了你,而且一廂情愿地只想繼續(xù)跟你在一起……」
她哽咽不能言語。
「你重新接受了我,我歡喜之余也告訴自己要比以前更珍惜你,因為你讓我知道,即使我做了那么多的錯事,在你心里,我仍然值得被愛……」
她用力點頭。「你很好,真的……不好的是我……」
「我知道,你很努力地想跟我在一起,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构日馨猜曇舾蓾,帶著一種壓抑的平靜,「因為我太需要你,所以無法放手,默不吭聲地看著你努力,故意假裝不明白你的心情,假裝不知道,你已經(jīng)喜歡上我表弟……」
她怔住。
「在你與我一起到維陽家那天,你和維陽的反應讓我有了懷疑,所以我去問了梁鴻波,他證實維陽就是你的助理!
她抬眼看他。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我很卑鄙,是吧!」他苦笑,「我僥幸地想著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我可以繼續(xù)裝傻。維陽不敢問我,你也不敢說,我想只要能趕快跟你結婚,你就會屬于我,慢慢地忘了維陽……
「可是面對維陽,我又覺得愧疚。這傻瓜,竟然愛了你這么久……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他分享那么多戀愛的甜蜜,不該跟他炫耀你是一個多可愛多聰明的女孩,讓他在還沒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產(chǎn)生了向往。」
「他很掙扎,他一直很矛盾,他從來沒有跟我告白過……」她忍不住幫他說話,眼淚簌簌而下。
「所以,他讓我更內(nèi)疚了,雖然我也愿意傾盡所有愛你,但終究錯過了時間!构日馨矅@了一口氣,忍住所有的不舍,讓自己微笑著,「曦,到他身邊去吧!這是我惟一能為你、也為維陽做的事情。」
她搖頭,泣不成聲!缚墒撬呀(jīng)……決定放棄我了……」
「如果他忘記了你,又怎么還會去坐摩天輪呢?」谷哲安幫她抹去眼淚,要她抬頭看向窗外,「他在那兒。他說他在臺灣這么久,還沒搭過摩天輪,他想在臨走前坐坐看……」
「多久以前的事?」她一怔,然后急問。
「在我來這里,向你求婚之前!
「對不起,對不起哲安……」她拼命道,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下,匆匆站起身來。「也謝謝你!
她終究辜負了谷哲安。她的心,終究不能由她控制了。
「珍惜你自己,珍惜維陽!乖谒枷虿蛷d門口時,聽到谷哲安的聲音遠遠傳來:「這是我三十一歲,最好的生日禮物……」
她拼命地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希望還能趕得上見他。
她跑到了摩天輪下面,不顧還在等待搭乘摩天輪的男男女女,直接沖到控制室門口。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有看到一個很高的帥哥來坐摩天輪嗎?」她問控制室里的員工。
年輕女員工用著驚喜又不確定的眼神看她。「你……你是玫瑰戰(zhàn)士?」
「是,我是。」她忙不迭地抬出自己的名號,只希望能得到一點幫助。
「真的是你!」女員工壓抑不住興奮,「我曾經(jīng)到你的網(wǎng)站發(fā)問過,那時家人都反對我的男朋友,只有你支持我,站在我這邊……」
「應該的。」她很高興能幫到人,但現(xiàn)在不是接受感謝的時候,「小姐麻煩你,晚上有沒有一個很高的帥哥來坐摩天輪?」她急急道。
「這個喔,我不知道耶,我問一下同事好嗎?」女員工匆匆?guī)退龁柫素撠熓掌钡哪型,那位同事說,他沒有注意客人的樣子,但今天有一個奇怪的年輕人,不停地坐著摩天輪。
「每次摩天輪到站的時候,他就給我一張票,然后又再坐一次。還好今天不是假日,客人不多,不然其它客人要抗議的……」
「他坐了幾次?」她升起好大好大的希望。
男員工仔細想了想!笐撚腥位蛩拇瘟,你要不要等他下來?」男員工好心地道:「這一次應該是四、五分鐘以前吧?」
會是他嗎?她的希望像灌著氣的氣球,愈漲愈大。
「玫瑰戰(zhàn)士,你要不要開廣播尋人?」或許是看她一臉期待的不安,女員工熱心建議。
「可以嗎?」她如在黑暗中見到一絲光明。
「當然是不大好,」女員工笑著搔了搔頭,壓低聲音:「不過如果你肯幫我在新書上簽名,這點小忙我還幫得上!
她立馬答應。女員工從包包里拿出她的新書,她問了女員工的名字,很快地在空白頁簽好名。
「可以合影嗎?」女員工又問。
「沒有問題,謝謝支持!顾Σ坏卮饝,不在乎自己剛剛才哭過的紅腫雙眼,F(xiàn)在只要有任何能找到他的方法,她什么都愿意。
女員工有求必應,心滿意足,手伸向擴音器開關!改阋业娜耸钦l?」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勇敢說出口:「是我愛的人!
「哇!」女員工睜大雙眼,笑得合不攏嘴,對她的崇拜又多了幾分。「真不愧是玫瑰戰(zhàn)士,你要自己廣播嗎?」
「好。」她勇敢地站在麥克風前,女員工打開擴音器——
「辣椒,你還在嗎?」她問道,理所當然地沒有回音,她繼續(xù)對著麥克風說話:「花枝來了。沒有魷魚,沒有酸筍片,沒有高麗菜,就是屬于你的,惟一屬于你的花枝……」她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下來,「不需要宮保蝦仁,也不需要辣子雞丁、麻辣鴨血,你就是,花枝的主角……」
她哽咽著繼續(xù)道:「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但是能不能請你不要放棄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再也說不下去,伸手關掉擴音器,坐下抹眼淚。
「不要難過,也許你的情人還在摩天輪上,你要有信心。」女員工感動得也紅了眼眶,「永遠不要放棄愛的希望,這是你教我們的!
她點點頭,抬起淚眼,抹掉眼淚,重新掛上微笑,抱著樂觀的期待,專注地看著每個打開的車廂門。
她一定、一定可以等到他的。
一對對的情侶、朋友、家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出車廂,不約而同地,都對控制室的方向投以好奇的目光,然后有人驚喜,有人發(fā)愣,有人議論,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人拿起手機拍照。
她不動,不閃,不避,只專注地看著每一個打開的車廂門,等待他的出現(xiàn)。
慢慢地,摩天輪下方已經(jīng)聚集了一小撮人群,已經(jīng)坐過的、等著要坐的全都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全都流連不去地陪著她,等待「辣椒」出現(xiàn)。
然后,一個車廂打開了,男員工滿懷期待地走近。在那個車廂里,只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英俊,而且腿很長。
「麻煩你,我可以再坐一次嗎?」帥哥卻沒有走出車廂,從□袋里拿出一迭票,又撕了一張遞給男員工,朝他抱歉一笑。
「你……你是辣椒嗎?」男員工的心懸了起來。只希望他是。
帥哥愣住,一時間像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男員工又道:「花枝在找辣椒!
伸手指了指控制室的方向。
帥哥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無精打采的落寞忽然消失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秒,然后他動作迅捷起來,從座位上跳起,跨出車廂。
哇!太戲劇化了……男員工想。帥哥一瞬間由失意到驚喜的表情,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利瓦伊陽大步朝趙晨曦走去,所有圍觀群眾自動讓出一條路。趙晨曦也想朝他走過去,無奈雙腳卻不聽使喚,只有眼淚同樣不聽話地奔流出來。
「玫瑰姐……」他喚她,卻因為太過激動而無法一口氣把話說完,「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她委委屈屈地道。
「什么話?」他愣住。
「你沒聽見廣播?」她也傻了。
「沒有。有廣播嗎?」他仍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道「壞了吧」,女員工又忙著測試,一時間又是疑問又是討論又是嘻笑,好不熱鬧。
「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剛剛說了什么,」利瓦伊陽走近她,很認真地看她,「好嗎?」
「我……」她很努力想說出那三個字,可是當著他的面卻說不出來。剛剛憑著一股沖動來找他,怕見不到他,字字句句都是真情流露,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怎么說得出來呢!
「花枝屬于辣椒!」忽然有個女孩大聲道,有人笑了,有人補充:「沒有魷魚、酸筍片、高麗菜……」眾人一句又一句覆述,趙晨曦真害羞了。
利瓦伊陽先是怔著,然后若有所悟,笑意與紅暈同時染上他面頰。他很快地牽起她的手,匆匆往摩天輪車廂走去,在經(jīng)過男員工身邊時從口袋里拿出一迭票,把一整迭都交給男員工——
「我們再坐一次,可以嗎?」
男員工接過票,眾人歡呼起來,摩天輪緩緩上升。「要幸福喔!」有人高喊,然后,是歡聲雷動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