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老板,不好意思還麻煩您打電話來,不過您知道,我一向不出席與藝文無關(guān)的餐會……是,我知道,麻煩您跟對方說,我真的很感謝他們的看重,不過這不在我的生涯規(guī)畫中……」
利瓦伊陽手上敲著鍵盤,卻是拉長耳朵在聽趙晨曦講手機。
「是,真的麻煩您了,萬分感謝!
趙晨曦切斷手機,走了回來。利瓦伊陽連忙收回耳朵,兩眼緊盯計算機屏幕。
「哈!笑死人了——」不同于剛才的謹小慎微,趙晨曦大剌剌地往利瓦伊陽旁邊一坐。「梁鴻波說有個國外的塑身衣品牌要進軍臺灣市場,推了一個叫什么『玫瑰儷人』的系列,想找我拍廣告。」
「塑身衣……」
「好笑吧!」趙晨曦自己先笑兩聲,「就算姐是馬甲愛用者,也不用昭告全天下我有在穿啊!一個女文青穿著塑身衣在電視上搔首弄姿,你說這象話嗎!」
「所以玫瑰姐不打算接拍?」
「當(dāng)然!不說那跟姐的形象不搭,姐過完年重了五公斤,能上電視嗎?」
「所以如果減掉這五公斤,玫瑰姐就會拍了?」
「怎么可能!要姐穿那東西上鏡,姐自己就克服不了心理障礙。」
「如果不需要穿呢?」利瓦伊陽認真道:「現(xiàn)在有些廠商,需要的只是『形象代言人』!
趙晨曦奇怪地看著他!窼unny,你那么希望我接拍嗎?」
利瓦伊陽愣了一下。「不是。我是希望玫瑰姐不要接拍!
換趙晨曦愣了一下,他這還是第一次對她的工作有意見。「放心,姐不會利欲熏心!顾WC。
他看似放心地對她笑了笑,繼續(xù)回到計算機上,幫她給讀者回信。
看他埋頭苦干的模樣,趙晨曦有點心虛,也有點小得意,F(xiàn)在幫讀者解惑的工作,已經(jīng)全部落到他這助理頭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要搜集整理下半年的新書資料,還要準備未來一整年通識課的教材,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呢!
雖然,在他之前的助理,沒有一個做過這份工作就是……
唉!要怪也只能怪他太優(yōu)秀,將心法運用得那么純熟,她這當(dāng)師父的,不讓他發(fā)揮發(fā)揮,人家要說她不識賢愚呢……
趙晨曦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利瓦伊陽,在心里偷笑,一臉正經(jīng)地找出存在notebook里面的檔案,開始籌備她下半年要出版的新書。
她有個數(shù)據(jù)夾是專門用來儲存靈感的,每次有心得或感觸時她就把句子往里面丟,檔名是以類別來分,而這些分類,也常會成為新書書名的「原型」——只是原型,因為真正出版的時候,書名都被出版社給美化了。
像她的第一本書,她原本取的書名是《愛情,別一廂情愿》,出版社距她討論后,改成了《只想和你在一起》,那時她才真正見識到出版社的專業(yè),明明就是一樣的意思,但換個說法,似乎就變得溫柔浪漫了。
事實上,書的內(nèi)容是犀利的,聰明人大多都有這種一針見血的功力,特別是她還受過感情的創(chuàng)傷,當(dāng)然不可能寫出太溫柔的東西;但或許是因為書名造成的先入為主印象,內(nèi)容的反差反而讓讀者有了驚喜。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認真地想寫出一本溫柔的書,至少是歡樂的書,一本教人去愛、勇敢追愛、即使受傷了還是要愛的新書。而這些,毫無疑問是利瓦伊陽給她的靈感。在她的數(shù)據(jù)夾里面,除夕到初一那個晚上的并肩夜話,給了她不少啟發(fā);至少,讓她發(fā)現(xiàn)這世上還有人站在愛情的門外,需要她去推一把……
連著三天,她都忙著整理資料、構(gòu)思新書,直到梁鴻波又打電話來
「這樣嗎……真的……那真不好意思……是,我也覺得……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謝謝您!
她切斷手機,有點無奈。利瓦伊陽外出買便當(dāng),等他買完便當(dāng)回來,她跟他一起吃著有機便當(dāng),說起這件事——
「梁老板說,那家塑身衣公司訂了我一千本書,捐贈各大學(xué)圖書館和系所!
利瓦伊陽停下筷子!杆?」
「梁老板說,對方想請我見個面吃個飯,看我什么時候有空!
「二十萬,」利瓦伊陽面無表情,「玫瑰姐的飯局價碼二十萬!
「嗯?」
「一本三百,大宗訂購打六九折,一千本去零頭,總共二十萬。」
趙晨曦把筷子「啪」的一放!「你需要說得這么難聽嗎?」
利瓦伊陽也把筷子一放,不過沒像她一樣搞出像拍驚堂木的聲音。「是玫瑰姐說的,飯局價碼外流,被人知道很丟臉!
是,這是她說過的話,可是這不一樣啊!「Sunny,我去吃這頓飯是為了禮貌,人家公司誠意十足,我就算不跟人家合作,總不成連道理都不懂!
「要表達誠意一定要吃飯嗎?」利瓦伊陽繼續(xù)垮著臉,「書局里有各式各樣的謝卡,玫瑰姐需要我去幫你買,你寫張謝卡給對方,親筆簽個名就成。」
趙晨曦哭笑不得。「Sunny,我是暢銷作家沒錯啦!但我沒自大到以為自己簽個名就值二十萬!
「所以二十萬是飯局價。」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她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第一次發(fā)現(xiàn)聰明人要嗆起人來,真能把人嗆到窒息。
「玫瑰姐才奇怪,」利瓦伊陽不高興,「玫瑰姐賣得最差的一本書都還有十萬本的銷售量,一千本,不過是區(qū)區(qū)的百分之一,就這樣也值得跟對方吃飯?」
「Sunny你不知道,現(xiàn)在市場不景氣,能賣兩千本就算是暢銷書了……」
「可是玫瑰姐的新書到年底已經(jīng)賣出了七萬多本,而且還在熱賣……」
「所以對方一口氣訂了我一千本書是很大的人情,我不能白白接受人家的!
「那把錢退給他,」利瓦伊陽霸氣道:「我出!
趙晨曦傻眼。「不是錢的問題。」怕傷他自尊心,不好意思問他怎么出。
「只要玫瑰姐不去,我就是賣血也會把這筆錢還他。」利瓦伊陽補上一句。
趙晨曦真無言了,不知道為什么,他今天特別的不理智。
「Sunny,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設(shè)身處地站在他的立場想,雖然她完全找不到立足點,「不過就是吃一頓飯而已,我什么都不會答應(yīng)。」
「有一就有二!顾彀碗m然這么說,但態(tài)度已緩和下來,看著她的眼睛里流露的與其說是激動,毋寧說是擔(dān)憂。
他擔(dān)憂什么?怕她吃虧嗎?如果是這樣,那很容易解決的!改悄闩阄乙粔K兒去不就成了?有你陪著我,對方想干什么也不行的不是?」她提議。
沒想到他硬得很!肝也蝗!
她真火了,她都低聲下氣跟他保證兼安撫了,他還這么固執(zhí)。
「隨便你!」她也氣得搖下這句話,晚上就給梁老板打了電話,敲好時間。
連著兩天,他們沒再談這事,一切如常,趙晨曦想利瓦伊陽也許已經(jīng)想通了,知道要體諒她的難處,所以到了約定的那天,臨出門前她征詢他的意見:「要不要跟姐一起去?」
他眼睛盯著計算機,看也沒看她!肝乙o讀者回信!
真是反了!到底是誰的讀者!她每個月付35k給他,連要他開個車送她都這么難……
她乖乖地摸摸鼻子,出門去招小黃。
趙晨曦在法國餐廳門口下了車,梁老板已經(jīng)在那兒等她——
「嗨!玫瑰!」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交通有點打結(jié)!顾χ蛄壶櫜h首。
「沒等沒等!時間剛剛好,這一帶交通本來就亂。」梁鴻波又張望了一下,「Sunny沒送你來?」
「他今天休假!顾鏇]臉說她叫不動他,想到他就讓她烏云蓋頂!皋比袅盏拇韥砹藛?」「薇若琳」就是那家塑身衣公司。
「來了,半小時前就到了!沽壶櫜ㄒ荒樝采附裉靵淼氖撬麄兗瘓F的亞洲區(qū)品牌營銷經(jīng)理,公司高層,年紀輕輕,一表人才……」
趙晨曦對梁鴻波「年紀輕輕一表人才」的贊美有聽沒有進。當(dāng)經(jīng)紀人的,嘴上功夫都很了得,只是聽到對方等了她半小時有點內(nèi)疚!改钦媸潜。」
「不不不,不用抱歉,也是這附近停車位不好找,Jeremy怕停不到位子才早來了。他說寧可他等,也不能讓玫瑰等……」
「經(jīng)理叫Jeremy?會說中文嗎?」趙晨曦有點兒擔(dān)心,她的英文已經(jīng)八百年沒用了,如果要用那殘破不堪的英文來下飯,那她這餐飯肯定會吃得消化不良。
「會!沽壶櫜r會意,笑道:「Jeremy是臺灣人!
趙晨曦放心了,又問:「經(jīng)理貴姓?」
「好像是姓谷,山谷的谷!沽壶櫜ú淮_定道:「我應(yīng)該沒記錯……」
聽到「谷」這個姓讓趙晨曦的心波折了一下,隨即想天下姓谷的人成千上萬,哪有這么巧的事,也不需要太敏感。而且自己造孽不多,老天爺不至于要她天打雷劈吧?
不過,當(dāng)那坐在高背沙發(fā)里的男人站起來面向她時,趙晨曦立時就被雷劈到了。
怎么可能?Jeremy,竟然真的是谷哲安!
在她僵硬地朝他跨著像在夢游的步伐的時候,谷哲安一直站在原地帶笑看著她,直到她到了他面前,他伸出右手!该倒逍〗悖醚鼍醚!
趙晨曦僵硬地伸出右手回握,連個苦笑都擠不出來。
「來,坐。」梁鴻波招呼趙晨曦坐下后,自己坐到谷哲安那一邊去。服務(wù)生送上菜單,趙晨曦還陷在狹路相逢的震驚中,完全有看沒有進。
「櫻桃風(fēng)味嫩煎法國幼鴨!构日馨沧宰髦鲝垘退c了,又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道:「這道菜醬汁帶點酸甜味,是你喜歡的!
趙晨曦看他一眼,沒作聲。梁鴻波有些驚喜!冈瓉韮晌徽J識?」
「以前見過,不過不熟!冠w晨曦搶在前面,谷哲安只是微笑。
「這樣就好了!沽壶櫜H振奮,「既然認識,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招呼服務(wù)生開了一瓶紅酒。
梁鴻波擎起酒杯,對著趙晨曦:「這第一杯呢,我祝玫瑰新書大賣!
趙晨曦聽梁鴻波提到她,只得舉杯啜了一口!钢x謝梁老板。」
「其實我這祝福,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沽壶櫜ㄐΦ溃骸肝覀兠倒逡恢倍际菚充N天后呢!」看一眼谷哲安,只見谷哲安雖笑著,雙眼卻一直戀戀不舍地追隨著趙晨曦,心里就明白了幾分。
「這第二杯呢,我!恨比袅铡粯I(yè)績長紅,在亞洲區(qū)市占率第一!
「謝謝。」谷哲安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趙晨曦又陪著喝了一口。
「這第三杯呢,我要代我們玫瑰謝謝Jeremy慧眼識好書,嘉惠學(xué)子,現(xiàn)代學(xué)生很需要這一類的情感教育呢!」
「梁老板這么說就太客氣了,我才該代敝公司感謝玫瑰小姐,」谷哲安看著趙晨曦,笑意盈盈,「如果不是玫瑰小姐寫出這么好的書,敝公司就是想嘉惠學(xué)子也無從著手!」
谷哲安真的是想做善事嗎?趙晨曦心里不大舒服,對薇若琳的謝意都化作了懷疑——這未必不是谷哲安迫她見面的方法。九年前,在她決定跟谷哲安分手之后,她就不肯再見他,因為她怕自己心軟,她不想再被他傷害……
看梁鴻波和谷哲安都拿著酒杯等她,趙晨曦醒悟自己出神了,連忙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吃完了前菜,梁鴻波的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面去接聽;餐廳里,只剩谷哲安和趙晨曦面對面。梁鴻波一走,趙晨曦便覺得不自在,所幸湯品實時送到,趙晨曦埋頭專心吃著湯里用蝦泥做成的面疙瘩。
「晨曦……」谷哲安喚她。
趙晨曦抬頭瞄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喝湯。只聽谷哲安又道:「你變得好漂亮!
「謝謝。」她不帶情緒地回應(yīng)。
「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构日馨矄蔚吨比。
趙晨曦一聽上火!附裉焓钦劰逻是私事?」
「看著你,我怎么還談得了公事!
趙晨曦瞪著他,她一直都知道他很敢,只是不知道過了九年他變得更敢!改菦]什么好談的。」伸手抓起放在沙發(fā)上的包包。
谷哲安按住她的手,長腿一跨就坐到了她旁邊的沙發(fā)上!竸e走!
「谷哲安,這是公共場合,你不要亂來。」她警告他。
「只要你不走,我就不會亂來!构日馨惨怀蹲旖,送上一個壞壞的笑!改阒,我臉皮超厚的!
趙晨曦發(fā)作不得,只得忍下這口氣。谷哲安看她松開了抓住包包的手,便坐回自己的位子。
「谷哲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差勁!」趙晨曦忿忿道。
「我曾經(jīng)很差勁,但我現(xiàn)在不會了。」谷哲安斂起笑容,一臉誠懇,「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我去了美國,在那里讀書,寄情于工作,去年被挖角到『薇若琳』,我之所以愿意跳槽,就是因為想回臺灣,想再見你一面!
趙晨曦不為所動!脯F(xiàn)在見到了,你瞑目了嗎?」
谷哲安笑了。「見到了你我才發(fā)現(xiàn)我好貪心,因為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趙晨曦一聽又上火!笐{什么?」他連一句道歉都沒有,消失九年又出現(xiàn),以為還能接上從前?
「如果我跟你道歉懺悔、下跪討?zhàn),你會愿意跟我重新開始嗎?」
「作夢!
「所以這些就省了。」他皮皮一笑,隨即收了笑容,表情落寞地道:「道歉的話,九年前我就要對你說,只是你不肯再見我了!
她是不肯再見他,聽同學(xué)說他在她宿舍外面等了一夜,她也沒有什么感覺。
他經(jīng)常性的劈腿,跟女生搞曖昧,她從信他到裝聾作啞到無動于衷,終于在他跟楊詠梅搞在一起的事被爆出來后,讓她再也忍無可忍。
「我知道過去我傷害你很多,因為我太幼稚、太缺乏安全感,但我真正愛的只有你!顾胛账氖,被她閃開,「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覺得幸福!
「可是跟你在一起,只會讓我覺得不幸!
「所以我更應(yīng)該彌補你,用行動向你證明,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
在柔和的黃色燈光下,谷哲安磁性的聲音和添了幾分憂郁的俊臉都十分動人,不過趙晨曦還記得自己受過的傷害!改钦娌缓靡馑剂,我要的幸福你給不了!
「那誰給得了?」谷哲安一點也不著急,「據(jù)我所知,這幾年你都是一個人!
「你又知道了?」趙晨曦嘴硬,心里卻虛。
「你每本書我都有買,從字里行間,我可以讀出你的心情!顾Φ脺厝嵊謳е┬奶郏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我!
「你真的很會自作多情!冠w晨曦否認,卻覺得挫敗。這就是作家,把自己私密的心情公諸于世,即使已經(jīng)盡可能隱晦了,卻還是瞞不過熟人。
谷哲安被她罵了,卻笑得很愉快。趙晨曦真的很討厭他,也討厭自己。她明明就不想再跟他有所牽扯,在他面前卻表現(xiàn)得這么無力……
谷哲安的手機發(fā)出簡訊聲,他拿起來看了看,點了一下又放回去。
「不回嗎?」她基于禮貌問他,不想在他心中占有什么特別的分量。
谷哲安笑了,樣子頗有點無奈。「原本我想瞞著你吃完這餐的,但我說過我要以行動向你證明……」他點出簡訊給她看,「梁老板說,他有事先走了,讓我們慢慢吃!
趙晨曦在心里罵梁鴻波,他擺明了就是給他們制造機會;梁鴻波果然是個老奸巨猾,他們才說幾句話,就被他看出他們之間不單純……
不單純?趙晨曦在心里冷哼一聲,她會以行動告訴谷哲安,他是一廂情愿。
「如果你不打算再談公事,那這飯就沒有吃下去的必要。」她把話撂在前面。
「喔當(dāng)然,身為『薇若琳』品牌營銷經(jīng)理,我鄭重邀請玫瑰小姐擔(dān)任敝公司旗下『玫瑰儷人』系列產(chǎn)品代言人!
「薇若琳就是Violin。敝公司成立的宗旨,就是想為女性打造如同小提琴般的完美曲線……」不知是她的恐嚇奏效,還是少了梁鴻波這中間人的關(guān)系,谷哲安一改輕浮態(tài)度,開始向她介紹起薇若琳的由來、愿景、商品,還有想請她代言的系列。趙晨曦表面上維持著風(fēng)度,但心里清楚他都是白講,她不可能答應(yīng)他的;別說原本就沒意愿,現(xiàn)在沖著他,她更不可能答應(yīng)了。
埋單的時候,她堅持各付各的,谷哲安拗不過她只得答應(yīng);離開柜臺,谷哲安要送她回家,她說不必麻煩。
「這只是普通的禮貌。」谷哲安試圖說服她:「我喝了酒也不能開車,我們一起搭出租車,看著你回家我也放心!
「不用,我助理會來接我!顾龜蒯斀罔F不留余地。
「不用麻煩助理,我陪你回去就好了!
「谷哲安,實話告訴你,」她被他搞得有點煩,索性往柜臺前方休閑區(qū)的長沙發(fā)一坐,賴著不走,「我不會讓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遲早會知道的!构日馨沧爝呉荒ㄐ。
「你要用什么卑鄙手段知道那是你的事,不過那并不表示我現(xiàn)在就得告訴你!
「你真的把我想得很差勁,」谷哲安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
「對我來說最危險的人就是你。」她沖口而出。
谷哲安聽了這話,卻眼睛一亮,難掩喜色。她看到他的笑,就后悔自己說錯了話。
「曦,如果你堅持,我就不勉強你!构日馨沧尣,彎下身子看進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認真道:「不過從明天開始,我會重新對你展開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