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急診室外等著,直到醫生出來宣布方小芷沒事,大家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因為她受到撞擊的是頭部,有輕微的腦震蕩,還是得留在醫院觀察兩天。
心中的大石放下后,賀全秾拉了康玉澄的手腕,“我們走吧!币呀洓]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可是!笨涤癯我粫r之間感到莫名其妙,“你剛才不是很著急嗎?你不想看看她再走?”這人到底是怎么了?
“小秾!庇诓芍姞睿B忙走近他身邊。
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她怎么能讓他就這么走了?
他轉頭,“我說過,你認錯人了!彼牪欢畣?
“不,這一次我絕對沒認錯!彼f得篤定,血濃于水,母子連心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認錯又如何?二十年前,你已經選擇舍棄我進入別人的家庭,當別人的母親,既然如此,你就扮演好母親的角色,好好疼愛小芷就行了,有沒有媽媽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差別了!彼欢ㄒ言捳f絕嗎?
二十年來,他從沒尋找過母親,就是因為他不需要。
“可是我。”對她而言差別大了,他是她尋找了二十年的親生兒子,怎么可以不認她呢?
“這件事我不想讓小芷知道,就請你繼續當她心目中的好母親吧!”對她造成的傷害,他只能這么彌補了。
“小秾,你到底!
“夠了,到此為止,請你結束這場鬧劇好嗎?我過得很好,你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B!”一個巴掌聲響起,伴之而來的是方正的怒言。
“你這是什么話?可知道采之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怎么可以!
“算了,讓他走吧!”于采之打斷他的話,就像他說的。結束這場鬧劇吧!
“全秾哥!笨涤癯卧谝慌月牭煤锖,可那一巴掌倒是嚇到她了。
那巴掌沒打醒他,“走吧。”再次拉了康玉澄的手腕,他轉身離開。
望著正要離去的背影,于采之突然將事情連貫了,“小秾!彼雎暯凶∷x去的步伐。
他聞聲,稍停了腳步。
“你是因為我的關系才辜負小芷的,對嗎?”這是她猜的,卻也不是全然胡亂猜疑,如果他心中對她有怨,那么他斷然割舍與方小芷的情感,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無言,那話正中他的心思。
“傻孩子,如果真的是這樣,小芷太無辜了,她是真心愛你的,你自己得好好想想,別辜負她好嗎?”真的是這樣,她猜中了。
她好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幸福,就算他一輩子都不認她,那也無所謂。
“我的事不用你管!彼褪遣幌朐俸陀诓芍腥魏喂细。說完,他繼續邁步。
從此刻起,他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沒有方小芷也沒有于采之,就只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過生活!
“采之!狈秸鲋,心里已經明了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采之倚靠到方正身上,她的心頭就像狠狠地被人撕下一塊肉一樣。
“我一定要到許家問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睘槭裁此膬鹤訒@么恨她呢?
兩個星期過去了,方小芷終于又回到翔野上班。
所有人只知道她發生車禍,請假在家中休息,因此才進辦公室沒多久,所有關懷聲四起,她費了好多精神才一一陪完笑臉。
剛剛康復的她臉色略顯蒼白,或許那是夜夜失眠的結果吧!
調適了許久,她終于能坦然面對和賀全秾分手的事實,兩個星期以來,他從沒出現過,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死心了。
表面上,她看來坦然,但這段失敗的感情畢竟存在,為了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她用盡一切的心力將棧鏍情殤壓到心底深處。
她可是樂天知命的方小芷耶!堅強如韌草,怎么能被小小的感情打敗?雖然她難過得夜夜難眠,可是未來的日子,她還是得勇敢面對,因為她明白,逃避不能解決事情,只會讓自己懦弱、讓自己怨天尤人。
不過,雖然她心里不知已重整、建設了多少回,還是有個大難題梗在心頭,那就是面對賀全秾。
沒錯,她是來遞辭呈的,但依翔野的規定,就算離職也得在一個月前提出,所以無論她怎么躲,始終還是得和他碰上面。
看來她還真得發揮韌草精神了。
于是這段時間她仍然選擇回到工作崗位,無論如何,她不能被人看扁,小小一個失戀算什么?大風大浪都吹不動她了,失戀算什么。
愈想愈心虛;蛟S吧,心底不愿承認的那個角落里,還殘存一絲絲希望,希望賀全秾會溫柔的告訴她,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不過,清醒的她知道根本是微乎其微的奢求。
她只能恨死自己,竟然這么輕易地將情感全交付給他,現在他才能這么輕易的讓她傷心、難過。
為了面子問題,即使心底再難受,她也要裝作無關緊要,她才不想讓他看扁,以為她沒了他會死。
手抱了文件夾,終于到了要面對賀全秾這一刻了!
舉著敲門的手,卻遲遲不敢落下,她這膽小鬼病癥又發作了,一想到要面對他,她的心又一陣陣的痛起來,站在執行長室門外,要踏出那一步好難。
只是,正當方小芷鼓起勇氣想敲門入內,里頭卻傳來一陣叫囂聲。
“你最好別這么囂張!”許英成終于忍不住大吼出聲。
“閉上嘴。”沉不住氣的家伙,許世豪瞪了兒子一眼,又轉頭對上賀全秾那漫不經心的眸子。
賀全秾將委托許氏營造的案件資料往桌上一放,“許總,現在好像是你們在求我?”他挑釁地朝許英成笑笑。
給臉不賞臉的家伙!“當初為了這個建設案,許氏把所有資金全部投入,你一下子說要抽手,那不等于將我們許氏推進坑里嗎?”
這么大的建設案,若沒有相當的資金一定成不了事,沒有翔野的資金投注,他們鐵定玩完,要不是因為如此,他許英成也不會看他臉色。
“我現下抽手,不也損失不少嗎?”賀全秾搖頭輕嘆,“當初你們把餅畫得過大了,是你們保證兩年內會將土地收購完成,如今時間已過,連小小的收購問題都搞不定,還想說服我增資?許總,我們翔野只是小公司,吃不下這塊餅,請你見諒。”
他們土地都已收購大半,所有的資金全投在收購上,如果翔野現下收手,那么許氏鐵定完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吧,三個月,我保證會說服地主出售,不會再延!痹S世豪許下保證。
“夠了,再讓你們這么弄下去,翔野非但撈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被你們拖累。許總,你也知道,商場上的事一向不講情面,你應當能體諒才對!彼幌朐俸退麄兌m時間了。
“你。”許英成再也受不了他的氣焰了,“是你把我們逼進絕境的,咱們走著瞧!”聽他那是什么口氣!
“我叫你閉上嘴,沒聽懂嗎?”許世豪再次斥道。
賀全秾站起身,不想再浪費時間,“許總,不送了。”他對許世豪說道。
拳頭緊緊一握,許世豪站起身,“真是后生可畏,沒想到我竟然栽在這后生晚輩手里,走吧!”
“爸,我們就這樣走了?”許英成不甘心。
又能怎樣呢?“走吧!”許世豪嘆一口氣,也許讓他的父親說中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對于商場上的事,他永遠勝不了他的大哥。
好難下咽的一口氣!
許家父子倆走后,方小芷才拿著文件走進辦公室,然后將文件放到他桌上,期待他會有什么表情,或者對她說些什么話。
她到底是怎么了?現在的她儼然是個等著丈夫回頭的小棄婦,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賀全秾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頭完成未批完的簽呈,嘴上邊吩咐道:“待會兒請小季進來一下,跟營管部通知一聲,下午臨時召開會議,再調出兩年前和許氏的合作案資料給我,還有。”
“等一下!”她受不了了,“難道你不先問我好些了沒嗎?”雖然傷是無大礙了,但她額上還貼著紗布,看起來還是很“嚴重”。
就算是分手了,總還有著一份關心吧?就算是像關心朋友那樣也行啊,一定要這么冷漠,一定要讓她這么難受嗎?
這是她要的,那他就配合一下,“你好些了嗎?”
賀全秾故作冷漠,其實這些日子里,他一直和她的主治大夫密切連系,直到確認她完全沒事后,他才放心。
那聲音聽起來像機械人,“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但心里不好!
“你明天準備跟小季交接,接下來還有幾項案子得處理,會忙一點!崩^續交代公事。
她卻從口袋里拿出準備好的辭呈放到他桌上,“你還是快點找更適任的人選吧!”她不干了。
天天面對他,這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賀全秾停下動作,終于抬頭看著她,“我還以為你不會因為感情上的事影響工作,看來我太高估你了。”
他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情感上不如意,但還是守著工作崗位。
“我不是圣人!彼矔y過、會心痛,“我說過,我不吵、不鬧,不代表我沒感覺,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怎么可能繼續留任呢?”
她一向倔強,不輕易低頭,偏偏卻為了他一再落淚,她輸了,也許在下注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是輸家了。
他無語,拿了她的辭呈,準備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