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石戈看見牧荻爾,連忙起身,朝他一揖,“見過王爺!
石戈剛要繼續說話,桃娘便帶著兩只狐貍過來了。
“大仙!蹦凛稜柡┬χ焓窒氡Ш偞笙,它卻撇開頭不讓他抱,他摸摸鼻子,轉而去抱小仙。
揉著它的毛皮,他嘟囔著,“小仙,還是你乖,不像大仙有時愛鬧脾氣,以后我疼你不疼它!
狐貍大仙理都不理他,踱著步子來到石戈身邊,抬起前爪扒了扒他的腳,竟是要他抱。
石戈彎下身抱起它,“呵,這小狐貍竟不怕生!
奚荷月見了有些意外,平日就連她想抱狐貍大仙,它都不太愿意,這會竟主動要讓石戈抱!捌匠_@只狐貍可不太讓旁人碰,今日居然主動親近你,看來它挺喜歡你的!
“它大概是看我順眼吧!笔觏樦拿Φ。
“見過王爺、王妃,還有石公子。”伍總管走進寢院,行完禮,他轉向奚荷月請示,“王妃,藥材已全部備齊,是否要開始為王爺進行治療?”
奚荷月看同石戈,“石公子打算何時開始進行?”
他摸著唇上的胡子沉吟道:“我得先驗一下藥材,若確認無誤,明日便可開始進行!
奚荷月立刻吩咐,“伍總管,帶石公子去驗藥材!
“是,石公子請隨我來!
兩人離開后,奚荷月望向正在與狐貍玩耍的牧荻爾,眼中有絲欣喜,藥材已到,說不定很快便能清除他體內的殘毒,讓他復原。
然而才開心不久,她又收到探子的紙條約她見面。
“我聽說那些藥材已備齊,這是真的嗎?”隱于角落陰暗處的人低聲詢問。
她眉心輕顰!笆,但那些藥未必能治好旭王!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任何一絲痊愈機會都不能有。”那人冷酷地道。
“那你想怎么做?”
“毀了那批藥材!
“不可以!卑l覺自個兒答得太快,奚荷月暗罵自己沖動,逼自己耐著性子解釋,“這么做會引來王府的人懷疑!
“只要悄悄將一些藥粉摻入藥材里,便不會有人發覺!
聞言,奚荷月心頭一震,驚疑地脫口道:“你想在那些藥材里下毒?!”
“沒錯,你不用擔心,那藥粉毒性不強,只會讓他虛弱好一陣子,要不了旭王的命!北菹逻沒有下令要殺旭王。
“你不怕被伍總管察覺嗎?旭王已中毒過一次,王府內早已加強守衛,只怕沒那么好下手。”她努力維持冷靜,不讓心頭為牧荻爾擔憂的憤怒泄露分毫。
“加強守衛又如何,他防得了外賊,防不了內賊。這王府里的探子可不只有我一人,就算失敗了,亦會有別人來下手!蹦侨死淇岬木妫巴蹂蓜e不忍,如今陛下能容忍旭王活下去,便是因為他傻了,一旦他復原,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如果你想要他活著,這么做對他反而是件好事!
待那人離開后,奚荷月面色凝重,沒有料到對方竟想在那些藥材里下毒,她下意識朝放置那些葉材的石屋走去,那里也將是施行薰蒸祛毒的地方。
門口有侍衛看守著,她悄悄站在遠處看著,陷入兩難的境地。“牧哥哥,你告訴我,我現下該怎么做才好?”她輕聲低問著。片刻后,她有了決定,毅然轉身離開。
這王府里,奚荷月不知誰可信,誰不可信,而她能信的只有服侍她多年的菊兒。
“菊兒,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但這件事要做得非常小心,絕對不能讓人發覺,你明白嗎?”她慎重的交代。
見主子一臉嚴肅,菊兒也跟著一臉緊張的點點頭,“王妃要菊兒去辦的是什么事?”
她將一封密封的書信遞給她,“你將這封信悄悄交給伍總管,別讓任何人看見。”
“王妃,這信里寫了什么?”見她神神秘秘的,接過信后,菊兒忍不住問。
“你別管,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千萬記得要小心點,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她再三叮囑。
“是!
待菊兒離開后,奚荷月輕吐了一口氣,以她的立場,實在無法出面阻止明日的祛毒計劃,只盼將事情透露給伍總管后,他能想辦法阻止。
夜里,奚荷月心神不寧地躺在床上,很擔心伍總管會不相信她的話,而未能阻止明日祛毒之事。
躺在一旁的牧荻爾卻是相當興高采烈,“伍總管說明天那個石戈要幫我治病,等治好之后,我就會變得很聰明。”
“王爺很希望變得聰明嗎?”她望向他。
“當然啦,這樣就沒人可以再笑我傻,我也可以帶你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看著他說得興高采烈,她心疼又不舍。
她何嘗不渴望他能恢復成那個意氣飛揚、豐神俊朗的旭王,可一旦他復原,等待他的卻是重重危險,她不敢拿他的命去冒險。
見她只是看著他卻遲遲不開口,他戳了戳她的臉!澳阍趺炊疾徽f話?”
她勉強擠出笑,緩緩出聲,“不管王爺是什么樣的人,我都一樣喜歡王爺!
他翻身面對她,俯首在她的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笑得好快樂,“我也喜歡你,跟桃娘一樣喜歡!
聽見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已和桃娘一樣,奚荷月欣喜又苦澀地扯扯唇。她該感到欣慰了,因為他對她的喜歡比她剛嫁過來時又增加了些,也許再過一陣子,他會更喜歡她,甚至……超過桃娘。
“王爺,明日我們去放紙鳶吧!币苑牢榭偣軟]有及時取消祛毒的事,她得想辦法暫時帶走他。
“喔……”他將頭靠在她的頸間,模糊地應了聲,須臾便呼呼大睡了。
“菊兒,王爺呢?”早上醒來不見牧荻爾,奚荷月驀然一驚。
“奴婢打水進來時,他正好拉著桃娘說要去放紙鳶了!
“他自己去放紙鳶?”奚荷月怔了下,“知道他在哪里放嗎?”
“應該是在園子里吧。”察覺她臉色不太對,菊兒關心問道:“王妃,有什么不對嗎?”
“菊兒,王爺今天要祛毒的事可有取消?”她蹙眉問。
“沒有,我去井邊打水時,還看見伍總管在指揮下人們搬運柴火到那間石屋去,要準備熬煮藥材!
她神色瞬間變了,急忙拉住菊兒的手,“你昨日將信交給伍總管時,他怎么說?”他難道真不相信那些探子打算在藥材里下毒的事?
“伍總管什么都沒說,接過信后就叫奴婢離開!
奚荷月焦急地喃喃道:“不行,我得去阻止這件事!比羰鞘褂媚切┫铝硕镜乃幉倪M行治療,勢必會對牧荻爾的身體有害,她不能讓他發生任何危險。
見她急急忙忙往外走,菊兒趕緊叫住她,“王妃,您先穿好衣裳再出去吧。”
奚荷月這才發覺自個兒還沒穿上外衣,接過菊兒拿來的衣裳快速穿妥后,她快步走出去,不料卻在寢院門口碰上了桃娘,她正神色驚惶地指揮扶著牧荻爾的兩名下人。
“小心門檻,別絆著王爺了。”
看見牧荻爾一身濕,緊閉著眼被兩名下人攙扶著,奚荷月驚愕地忙問:“桃娘,這是怎么回事?王爺怎么了?”
“啟稟王妃,王爺先前在園子里放紙鳶,不慎失足摔落蓮池里溺水了。”
“快去請大夫!币娝o閉著眼似是昏迷不醒,奚荷月著急的吩咐。
“王妃,總管已派人去請風公子過來了!碧夷锘仡^答了句,幫牧荻爾脫下身上的濕衣,換上件干凈的,再扶他在床榻躺下。
“菊兒,你去命人準備一桶熱水送過來,再讓他們熬個姜湯送來。”奚荷月交代。
“是。”菊兒匆匆離開。
“都怪奴婢沒有看好王爺,才讓王爺跌落蓮池,請王妃責罰!睘槟凛稜枔Q好衣衫后,桃娘在奚荷月面前跪下。
“你先起來!彼銎鹚,詢問事情的經過,“王爺怎么會一大早跑去放紙鳶?”
“王爺說昨兒個夜里有人在他耳邊說今早要去放紙鳶,早上起來后便一直吵著要去,本來要找王妃一塊去,可王爺見王妃還在睡,便沒吵醒您,改命奴婢陪著。”
注視著昏迷不醒的牧荻爾,奚荷月想起昨夜她曾向他提過今日去放紙鳶,她原本是想若伍總管沒取消祛毒,那么她便以放紙鳶之名悄悄帶他出府去,避開此事,沒想到,他卻自個兒跑去玩了,還摔落蓮池里。
不過,這樣一來今日就無法進行治療了……
心念電閃,她心下一驚。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推他落水?
“見過王妃!
一道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抬頭看見伍總管和風清波站在寢房門邊。
風清波朝她行禮,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聽說王爺落水,伍總管讓我過來看看王爺有沒有大礙!
“勞煩風公子了!彼垉扇诉M來,讓出床榻旁的位置。
桃娘搬來張凳子放在床邊,好讓風清波坐下來把脈。
風清波伸指搭在牧荻爾的脈搏上,片刻后說:“王爺身子本就有余毒未清,較常人虛弱,如今跌入水中受了寒,只怕得休養幾日,待會先熬些姜湯讓王爺服下祛祛寒氣,我再開帖藥方,讓人抓來煎給王爺眼下。”
“多謝風公子!鞭珊稍碌乐x。
“王妃無須多禮,這是我該做的!彼樕系纳袂橐褯]有之前的輕佻,顯得一派溫文儒雅,“對了,我聽說王爺今日要以薰蒸的方法將殘毒逼出是嗎?”
奚荷月頷首,“是有此事,有位石戈公子日前帶來一個解毒的方子,說也許能清除王爺體內余毒,且不傷身,故而想一試!彼又俳忉,“因為風公子正在閉關調配解藥,才沒有與風公子商量此事。”
“我調配的藥也沒把握能完全清除王爺體內的毒性,多一種方法對王爺也是件好事,只不過王爺今日落水,身子受寒,最好休養幾日再試!憋L清波建議。
她再點頭,“我明白,這事會等王爺身子復原再說!彼那钠沉搜壅驹谝慌缘奈榭偣埽瑥乃詈诘哪樝赂究床怀鍪裁,她暗自思量著,怎么這么巧在這時候牧荻爾剛好落水,莫非是伍總管特地安排的?
“那在下先回去繼續配藥了,估計再過幾日藥便能配成了!憋L清波離開前,深深凝望了奚荷月一眼,那柔似春波的眼神滿是纏綿情意。
他以眼傳情,她覺得比先前他那明目張膽的示好,更難以應付,只能佯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