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戎來到靜思殿時,文知藝已經熟睡了。
他站在床前,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陣,就問文畫!澳慵抑髯釉趺礃恿耍俊
文畫答道:“徐太醫開了安胎藥,奴婢親自煎好后服侍娘娘用了,女醫官又把了主子的脈,說再休養幾日,便沒有什么大礙了!
“嗯,你們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鬼戎自己動手脫了外袍,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把文知藝整個人都抱在懷里,大手溫柔地撫摸著她凸起的小腹,薄唇在她的頭發上印下了一個輕吻。
“你是朕的命,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文知藝睡得昏天暗地,哪里會聽到這么深情的表白,只略微動了動,便安心地窩在鬼戎懷里,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起來,她在睡夢中感覺到他的到來,唇邊綻起一抹淺淺的笑。
鬼戎見了,心動地低下頭,淺淺吻著她的唇角。
這一夜,他便如此抱著她,用深情的目光看著她,整宿都沒有闔眼。
第二日、第三日,鬼戎除了上朝,便是在床上陪著文知藝,她被這么嬌寵著,也不覺得身上難受了,心情好,身體就恢復得不錯。
她看他這兩日來一直皺著眉頭,像個老頭子般,雖對著她仍是笑盈盈的,但只要她一不注意,他就拉下臉來,陰沉得不行。
文知藝抬起小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叭f歲爺氣什么?都怪奴不小心,千防萬防,不防人心機歹毒。又不是你的錯,你成天皺著眉頭做什么?”
事情她先前已經聽陳嬤嬤和文畫稟告過了。“是朕沒保護好你。”
她突然親了他一下,退開后嬌媚地睨著他,笑著說道:“奴不準萬歲爺這么說,你是奴的天,是奴的一切,奴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沒有人比你更好!”
鬼戎愣愣地看著她,被她這幾句話弄得內心激蕩不已,澎湃的感情無處發拽,便抓來她的手,放在嘴里啃咬,力道很輕,感覺有些癢,咯咯笑出聲來,再被他吻住,他的吻總是那么火熱,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入到身體里,舌尖都被他卷入口中,吸吮嚙咬,沒一會兒就不行了。
若是以前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非把她親得快暈過去才罷休,但念著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松了口,卻不離開,唇又滑到她耳后來回在雪白的脖頸上親吻。
大手也不寂寞,伸入她前襟,隔著肚兜揉 捏。
“!”她細細的尖叫,聲,連忙求饒。“萬歲爺,奴難受,奴不要了。”
“好,不要,咱們不要,朕只是太想你,太害怕失去你了,朕摸摸就好?”
文知藝嘟起嘴巴,到底拗不過他,便乖乖任由他擺布,反正她也喜歡跟他親近的感覺。
再說反正他也不可能對她怎樣,以她現在的身體,他根本不敢放縱,親親她,摸摸她便滿足了。
他抓來她的小手,放到下身的昂揚,故意對她眨眨眼。
她臉蛋紅極了,羞澀得根本不敢看他。
那嬌俏可憐的模樣讓他愛不釋手,湊到她敏感的耳根處,磨蹭親吻,然后輕咬她已腫脹的蓓蕾,讓她為他興奮得尖叫。
她懷孕后,身體似乎更敏感了,稍微一親一摸,雪白的皮膚便暈成了桃紅,連眼皮都泛著粉色,整個人粉嫩粉嫩的,美得讓人受不了。
文知藝羞得很,就要收回手不給他摸,他好求歹求,她才不甘不愿的撇過小臉去,讓他的大手帶著她的小手,勉強釋放了一次。
雖然身體不能饜足,他卻愿意為了她而忍耐,抱著她把隆起的肚皮來回親了個遍,癢得她大笑不止。
“萬歲爺,萬歲爺,求你放了奴吧,奴覺得好癢啊,哈哈,萬歲爺可憐可憐奴吧……”
“哪里癢?小可憐,讓朕看看,朕給你撓撓,這里還是這里?”他大手到處亂摸,甚至還要伸到她兩腿之間,被她尖叫著躲開了,躺在床上,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爬起來,雙臂撐在她兩側,就這么深深地看著她在他的龍床上、他的懷里,笑得像個孩子一般快樂純凈。
最后他低下頭,無比珍惜地吻在她的唇上,他要讓她一直這么笑下去,永遠開開心心,再也沒有害怕、眼淚、誤會、陷害。
他要立她為后!
這一次的案子雖然牽連甚廣,鬼戎卻沒有大肆宣揚,朝中大臣雖然聽到了風聲,但覺得這是皇上的家事,也紛紛裝作不知。
內宮里則是人人自危,尤其是娜仁和朱赫那里。
娜仁原本以為自己計畫得很好,沒想到會提前敗露,本來她謀算,文知藝一定會一尸兩命,而花匠那邊都是朱赫收買的人下的毒手,她讓阿布隱藏在后面,不直接出手,順水推舟而已,皇上跟著這條線追查,一定只會追查到朱赫身上,而朱赫也確實下了毒,沒冤枉她。
就算追查到洗衣房,那些奴婢知道什么?一個普通的熏香而已,又不能害到皇上,那些嬤嬤們也是確定了香味是無毒的才敢給皇上用。
只是她沒想到老天爺那么保護文知藝,皇上又是如此機警。
昨日半夜,阿布就來報,說朱赫被抓走了,這都過去一天了,皇上竟然還不定她的罪,娜仁才真正開始惶恐起來。
“娘娘,你不必擔心,奴婢都安排得好好的,就算他們查到了我們這里,也是奴婢一個人做的,與娘娘沒有任何關系!
“阿布!”娜仁抓住了她的手,忍不住熱淚盈眶。“我怎么能讓你承擔這些?”
“沒有娘娘,哪里有今天的阿布?阿布從小就伺候娘娘,這份情誼對于阿布來說比生命還重要,再說,如果娘娘沒了,皇上又豈會饒過阿布?不如娘娘忍痛棄掉阿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娘娘別忘了,還有趙先這個人可以利用!”
娜仁瞳孔驀然放大。阿布說得對,只要有人替她背了這個罪責,只要她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她就不會輸!
阿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娜仁磕了一個頭!澳锬锊槐貍,奴婢已經在早上遞了書札給內務衙門,自首了奴婢的罪,他們馬上就會來抓奴婢了。”
她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把匕首,遞到娜仁的手上!澳锬铮@是奴婢的認罪狀,你現在便殺了奴婢吧!”
娜仁愣愣地望著阿布,一面是皇冠的誘惑,一面是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忠誠奴仆。
“娘娘,內務衙門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奴婢一定熬不過去!你垂憐奴婢,讓奴婢少受些苦,你也能得個大義的好名聲!”
娜仁手里緊緊攥著那把刀,怔怔地盯著跪在地上苦苦相求的阿布。
殺了她,就算皇上對她有懷疑,死無對證,他也不能拿她怎樣,之后再慢慢圖謀,自己定能反敗為勝。
娜仁一步步向阿布靠近,嘴里卻說道:“阿布,我不能這么做,我做不到。”
刀尖逼近了阿布的脖子,阿布雙手抓著娜仁握著刀的手腕!澳锬,動手吧!”
就在這關鍵時刻,外面突然傳來同福的聲音,“皇上駕到!”
阿布尖叫一聲,對娜仁大喊,“娘娘,皇上親自帶著內務衙門的人來了,再不動手就晚了!娘娘!”
娜仁哪里還需要她勸,阿布的聲音剛落地,她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阿布睜大了眼睛,滿臉痛苦的猙獰表情,溫熱的血撲了娜仁滿身滿臉。
她對著還未死透的阿布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死!”
就在門被推開的同時,娜仁的臉色陡變,裝出一副驚慌害怕的表情,尖叫著驚問:“阿布,你做什么?為什么要拉著我的手殺死自己?你到底做錯了什么事?一定要在我面前以死謝罪?!”
鬼戎帶著內府衙門的眾多太監和大嬤嬤走了進來,冷冷看著娜仁一個人在那里作戲,看著她一把推開那個睜著眼睛,已經沒氣的貼身宮女,她手里染滿血的刀子
匡嘻的一聲掉在地上。
“皇上!”娜仁臉色慘白,一見他進來就跪在地上,四肢著地,一點皇后的尊嚴都沒有,就這樣膝行到鬼戎腳下,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鬼戎根本就懶得理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問都不問一句就對著內務衙門的首領太監說:“這個宮女大逆不道,就算死了,朕也不會饒她!給朕懸尸后宮一日,讓所有妃嬪、宮女、太監觀刑半日。一日后給朕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朕要讓她永無輪回之日!”
娜仁驀地哽住了,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布的尸體被拖走。
鬼戎用腳挑起她的下巴,那種自上而下鄙夷的目光,讓她整個身子如墜冰窟。
“想知道朱赫現在如何了嗎?”
娜仁怔怔地望著這個冷酷殘忍的男人。
“她一開始不招,畢竟是貴妃身分,她的父親兄弟又是朕的大臣,朕不想對她用刑。上次她敢設計朕,意圖讓朕染指了文貴妃的姐姐,只為離間朕與文貴妃的感情。朕雖然抓住了一個掌握證據的小宮女,念著她只是嫉妒,也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饒了她,可是這次她竟然不知好歹,意圖謀害文貴妃肚中的皇嗣,朕豈能輕饒?”
娜仁連氣都不敢喘,皇上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種屈辱和折磨,讓她心中升起了對他的仇恨之情。
鬼戎繼續道:“她是朕的妃子,對她動刑朕也沒臉,雖然不能動她,那些被她收買的人可沒有什么好下場,內務衙門只要想審一個人,就沒有不成功的。什么證據都擺在眼前,她就算哭喊冤枉也沒用,朕看她情緒那么激動,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不過這短短的一天時間,竟然瘋了!”
瘋了一個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就這么瘋了?一定是皇上使的手段,他好狠的心。
“她的父親朕還要用,自然不能殺了她,但妃子得了瘋癥,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朕憐憫她,便讓她的奶嬤帶著她挪到一個清凈的宮里,好好養著便是!
鬼戎看娜仁嚇得就跟見了鬼似的,心里的氣消了一點,但也只是那么一點點,阿布雖然自首伏法,但他可不相信這一切都與皇后無關。
朱赫愚蠢歹毒,但也只敢在藝娘的身上下手,她這皇后可好,腦筋都敢動到他身上來了,今天可以只熏個香,日后便能直接給他下毒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娜仁好半天才鼓起點勇氣!盎省⒒噬,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妾根本不明白皇上是在說什么,也不曉得阿布為什么拚死拱活地要拉著臣妾的手殺了她,她死前說對不起臣妾,為了幫臣妾而做了錯事,因此以死謝罪,臣妾——”
鬼戎冷笑幾聲,揮了揮手,制止她說下去!盎屎,你是真不知道也好,裝糊涂也罷,朕沒有證據,動不得你。你又是皇后,茲事體大,動了你就是動搖國之根本,朕且留你,你以后少出來見人。”
他吩咐人進來!耙院蠼o朕好好看守,這個宮里的人不得隨意外出,皇后身子弱,你們要好好伺候著!
“是!”兩個滿臉橫肉的嬤嬤走上前,一點也不客氣地拖著娜仁站起來。
娜仁知道這是要軟禁她,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爭辯只會加深他對她的厭惡。于是抽泣兩聲,低聲道:“皇上,現在臣妾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時間會證明臣妾的清白!”
“哼!”鬼戎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宮里這段時間風聲鶴唳,朱貴妃瘋了,皇后也稱病不出,花匠坊、洗衣房的太監宮女消失了一大半,宮中人人自危,氣氛緊繃。
只有文知藝被保護得很好,專心在靜思殿養胎,鬼戎也不讓她隨便到外面溜達,一有空便陪在她身邊。
她也不是真的傻,只是他不愿說,她就不多問。
他履要她做個塵天真的小女人,她為了安他的心,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雖然私下早從陳嬤嬤和文畫那里聽到了關于皇后和朱貴妃的事,她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現在她的整個生活重心就在孩子和皇上的身上。
天氣漸漸有些熱了,再兩個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落地。
這天,鬼戎與她吃罷晚膳,牽著她的手在院子里轉圈消食!敖袢沼X得身子怎么樣?這小家伙還愛在肚子里踢你嗎?”
文知菱著讓!皼]有,今天他可乖很。臣妾發現,只要臣妾帶著他出來轉轉,他就不鬧脾氣,但若是在屋里待著不動,他就會表達不滿,非得在肚子里折騰一陣子才行。”
鬼戎朗聲大笑!跋耠蓿獯。”
她輕哼一聲!盎噬弦仓雷詡兒的脾氣大呀?”
“好了,朕逗你玩的,真是把你寵壞了,現在時不時就要調侃朕!
文知藝就噘了嘴巴,撇過腦袋不搭理他。
他趕緊過來哄!昂昧撕昧,當娘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朕說個玩笑話都不行。不氣了,過兩日,朕帶你去西郊的皇家寺廟里玩,順便祈禱你生產時能夠母子均安!
文知藝轉頭看他,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盎噬弦獛С兼鋈ネ?”
他笑睨著她,將她頰畔的碎發撥到耳后,溫醇嗓音道:“徐太醫說你身子結實得很,可以適當地多動動,日后也好生孩子。你也在這悶了些日子,出去散散心可好?”
她歡喜得很!澳鞘窃俸靡膊贿^了。皇上,我們就只去寺廟嗎?可否在附近好玩的地方多逛逛?臣妾從未見過民間的市集,能去看看嗎?”
鬼戎當然是不想,但看她那么渴望的樣子,也不忍心拒絕她。
“好,朕帶你去,可時間不能太長,你也不能從轎上下來,市集人很多,小心沖撞了你!
文知藝小臉不禁泛起失望。
他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同時覆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是當娘的,一定要為他多想想,等你生完,身子養好了,朕便親自帶你去街上好好玩上一天,可好?”
“好吧!蔽闹嚸銖娡饬,但又擔心他說話不算話,趕忙道:“那皇上給臣妾寫個字據,臣妾怕皇上到時候賴帳!”
“臭丫頭,就只有你敢對朕這么說話!君無戲言,立什么字據?不寫!”
“皇上!”文知藝拽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著撒橋。
其實她不過是逗他而已,這些日子,他心里想必也不是太好受,難得有輕松的時候,她暫時做不了解語花,便做個逗他笑鬧的鸚鵡,他是她深愛的人,她希望他在她身邊時可以拋卻那些煩惱。
鬼戎豈會不知道她的玲瓏心,便也順著她笑鬧。
“撒開!朕便是那不守信用的天子,你不必理朕!”
可憐文知藝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扮鬼臉逗他,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雙手環住她,怕她不小心跌倒。
“皇上不氣了吧?再氣,臣妾可要肚子疼了!”
鬼戎瞪了她一眼!坝心氵@樣當娘的?”文知藝扁了扁嘴巴,摸摸鼻頭,不說話了。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一會兒笑一會兒氣,奴才們遠遠跟著,看兩個主子好得像
一個人似的,都低頭會心一笑。
只有一個小宮女,眼睛恨恨盯著鬼戎和文知藝,心里暗暗道;阿布姐姐那么好的人,卻因為文貴妃死得那么慘,皇后娘娘也被軟禁在宮中,她憑什么能活得這么快樂?
夜晚的時候,這小宮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了皇后的寢宮附近,將一只尾巴上綁了紙條的貓放進去。
貓兒似乎是聞到了什么味道,一路跳進了皇后的院子里,貓兒胖乎乎的身影一閃,消失在一道半開的窗戶中。
沒一會兒,窗內的燭光亮起,那只貓埋頭在一個盤子里,大吃特吃著被人加了特殊食料的貓食。
而旁邊,娜仁正拿了一張只寫了幾個字的紙條,湊在微弱的燭光前細看。
兩日后,辰時,西郊,皇家寺廟。
娜仁把紙條燒了,再回頭看腳下,那貓兒癱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