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什么?
宇文丹花的心中才閃過這樣的疑問,段劍箏的叫囂突然止住。
她不解的抬頭,便見臉上原本還染著幾絲戲譫笑意的樊衣甫,突然鐵青著一張臉,虎目炯炯地瞪著段劍箏。
那眼神似是要把人給吃了似的。
“你……瞪我做啥……我只不過、只不過……”原本還張牙舞爪的段劍箏因為他這一瞪.高漲的氣焰全消了。
有那么一時半刻,宇文丹花幾乎要以為樊衣甫會不顧一切殺了段劍箏,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嗜血、充滿殺氣。
“別氣了,何必與這一廂情愿的女人計較呢?”見他鐵輕著臉,宇文丹花的柔荑輕輕拍撫著樊衣甫偉岸的胸膛,似是要他消氣,也將她是他女人的橋段演得活靈活現(xiàn)的。
“我不準你這個賤女人碰他!”雖然氣焰不再似方才那般囂張,可是段劍箏依然覺得宇文丹花的動作很刺眼,忍不住冷喝出聲。
可宇文丹花卻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收回自己置于樊衣甫胸膛上的手,挑釁意味十足。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在安撫我的男人,與你何干?”
就算有了銀兩,但是單憑她一人之力,想要重建黑風寨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當下決定接受樊衣甫的條件,認命地演起了他的女人。
“你當真想要與我為敵?”
“我沒想要與你為敵,但我與樊衣甫兩情相悅,沒道理不能廝守在一起!蹦菓蜓輥砣肽救,宇文丹花就連眉目都飽含情意。
段劍箏見兩人眉來眼去的深情模樣,沖動的又要殺來,宇文丹花想也沒想就要閃到樊衣甫身前,心中總想著他不過是個文弱的大夫,又方毒發(fā)恢復,無法抵擋這樣的攻勢,可出乎她意料的,樊衣甫竟隨手抽去了她的發(fā)簪,然后手腕勁力巧用,玉簪宛若利劍一般疾飛而去,段劍箏閃避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玉簪沒入她的手臂。
“嗯!”吃痛悶哼一聲,段劍箏卻一點也不服輸,抬頭,怒瞪著樊衣甫,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手中僅有的解藥毀去嗎?你該知道一旦我將解藥毀去,那么你在有生之年,便要時時承受極大的苦痛!
緊抿的薄唇冷冷勾笑,樊衣甫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威脅,只是閑閑涼涼地說道:“請便!”
他若真怕她,早就乖乖同她拜堂成親了,就是因為無懼,才惹得她時不時就要來鬧上一番。
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看不透,真正惹人心煩。
眼見威脅樊衣甫不成,段劍箏便將矛頭指向宇文丹花!半y道你就由著他任性不要命嗎?”
“我……”
完全弄不清兩人糾葛的宇文丹花正要開口,但耳際已經(jīng)響起了樊衣甫的暴喝。
“滾!再不滾,就別怨我捏斷你的脖子!”
那威喝甚是嚇人,只見原本還張瓜舞爪的段劍箏,俏臉閃過一絲驚懼,然后狠聲說道:“你別得意,你以為這個無心的男人究竟為什么對你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你這張臉!
“什么意思?”
對于她那沒頭沒腦的話,宇文丹花完全不懂,正想再開口問個清楚,段劍箏已經(jīng)在樊衣甫再起殺機之前,一溜煙地溜了。
。
夜風輕拂,驀地將幾許涼意送進了屋里。
宇文丹花見他不發(fā)一語地坐回榻上,整個人更是舒適地倚在床頭,顯然并無多言的打算。
他不想說話,她也沒開口。
因為她此時腦海中一片亂烘烘的,想著的竟是方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和他許下的承諾。
原本,她想找他問清楚這一切是什么意思,但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他應(yīng)該是個重然諾的人吧!
宇文丹花心中這樣臆度著,江湖兒女本不拘小節(jié),再說她對名節(jié)這種事向來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果一個吻就能換來以后樊神醫(yī)無止盡的幫助,倒也挺劃算的。
覺得自己做了個好交易的宇文丹花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揚,這是寨毀人亡后,頭一回她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有了儲仲泉資助的十萬兩,再加上樊衣甫這個神醫(yī)的相助,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安頓寨里那些孤兒寡母,讓他們過上一段好日子。
不急著再次向他確認他的承諾,宇文丹花只是靜靜地起身,打算回那破舊大宅和他們分享這份喜訊。
“你要去哪?”瞧她毫不猶豫的起身,還踩著貓兒似的輕巧步伐離去,原本好整以暇靠在床頭養(yǎng)神的人,倏地睜開了炯炯有神的銳眸,問道。
“我要回家。 庇钗牡せɡ硭斎坏恼f道,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去和那些嬸嬸嫂子們分享今兒個發(fā)生的好事。
“你今天究竟為何而來?”眼見她這般船過水無痕的模樣,像是沒讓方才那吻亂了心緒,樊衣甫的心中頓生不悅,忍不住沖著她那纖細的背影開口吼道。
“我來……”是啊,這一連串的意外害她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連忙從懷里掏出銀子,然后轉(zhuǎn)身走向他,將銀子遞給了他!斑@是上回小山生病時,我欠的診金,還給你了。”
“你怎么有銀子?”望著那閃著白光的銀子,樊衣甫并不接過,反而追究起銀子的來處。
那時她還困窘得拿不出銀兩付診金,現(xiàn)在才不過幾日,她怎么可能就有這些銀兩?
“我……”宇文丹花望著她,抿唇不語。
那些錢的來路并不光明磊落,可她也不想說謊,所以她選擇什么都不說。
白花花的銀子,不拿白不拿,他拾眸掃了宇文丹花一眼,也不逼問,只是默默地收下那錠銀子。
銀子嘛,有人嫌多的嗎?
“好了,這會兒我不欠你,倒換成你欠我了。”見他收下銀子,宇文丹花心中懸著的大石驀地落下,甚至有了心情打趣。
“瞧起來,你倒是很開心!”
那抹笑讓她原本沉凝的臉龐整個亮了起來,少了驕蠻的她,看起來順眼多了。
“當然開心。
以前不論那些叔伯搶回多少珍稀財富,她都不覺得開心,甚至認為那些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
可現(xiàn)在,她卻覺得雖然只是區(qū)區(qū)的十萬兩,可未來的生活卻有著無限的希望,她自然覺得很開心。
那種打從心中泛出的喜悅恁扎眼,瞧著宇文丹花只差沒有手舞足蹈的開心模樣,樊衣甫心中一抹惡意驟起,忍不住想要開口戳破她的開心。
“你知道你自己方才惹上了什么麻煩嗎?”
“我……惹麻煩?”
宇文丹花初時不懂,但當她了解他所指為何時,倏地愣住。
方才她只想著有銀兩、有免費大夫可以使喚,人生多美好。
可當他一提,她才想到方才段劍箏落荒而逃時,那種讓人打從心底發(fā)毛的憎恨眼神。
那女人瞧起來就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可以預期從今以后,她絕對會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朝樊衣甫的方向瞧過去。
但見他那深邃幽黯的眸中閃爍的是一抹還來不及收起的幸災樂禍,讓她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
并非是在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他是故意將無辜的她扯入這場紊亂里的。
為什么?
怔愣之余,她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將滿腹的疑惑脫口而出,只是沉浸在那震驚的情緒之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他開口回答,她這才知道自己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因為段劍箏很像你!”
但她卻完全聽不懂他的話,那答案對她來說活像是天外飛來一筆,八竿子打不著一塊。
彷佛知道她不懂,樊衣甫薄抿的唇辦勾笑,痞子似的。
“曾經(jīng)你也做過這種蠢事,害得許多人因為你的蠢事而痛苦,所以理所當然應(yīng)該讓你嘗嘗那種滋味兒。”
樊衣甫向來自認為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每當想起那陣子他為了儲仲泉的生命疲于奔命的勞累,他就忍不住想將這筆帳算在宇文丹花的頭上。
“你……”她只是斂了性子,可不是沒有性子,當樊衣甫這樣理所當然的說出他的惡意時,她很難不起怒氣。“你這是在為誰討公道來著?”
人家正主兒都沒說什么了,他這個局外人又憑什么多言?
“我自然是在為自己討公道,你不知道那陣子我為了仲泉他們這對苦命鴛鴦花費了多少的力氣,這筆帳難道不該找你討嗎?”
“……”瞪著他那一臉的理所當然,宇文丹花的唇張了又張、闔了又闔,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宇兒來。
明明就是惡劣至極的行徑,可為什么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好像天經(jīng)地義一般,找不著一丁點兒破綻,惹得她想要大發(fā)脾氣卻又不能,只能硬是咽下這口氣兒。
“既然你看我這么不順眼,又嗜錢如命,干么要拿自己的醫(yī)術(shù)做餌,莫不是你打算出爾反爾吧?”宇文丹花的丹鳳眼兒微微瞇了瞇,一抹厲光驀地激射而出。
她可不真是沒脾氣的娃兒,被人這樣要著玩也總有極限,可樊衣甫偏偏就要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我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我說得出口必然做得到!
“喔,那就好!”得到了他的保證,雖然覺得被耍,但也沒那么氣了,怒氣來得快倒也去得快!皼]事的話,那我走了!
還了銀子,又得到了他再次親口的保證,宇文丹花好不愉悅的腳跟兒一旋,便要踩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至于段劍箏是不是會沖著她來,那可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你……去哪?”
再見她那纖細且婀娜多姿的背影,樊衣甫的眼兒又瞇了起來。
從那背影著實可以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愉悅,而且是非常的愉悅,讓人忍不住想要……使壞。
“不想聽聽我和段劍箏的糾葛是怎么來的嗎?”
“不想!”宇文丹花想也不想就往后頭揮了揮手。
有些事不知道真的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