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會議室,藍雨潔的心情是雀躍的。
拿著自己注記的重點筆記,她像個懷抱強烈求知欲的小孩,不斷地針對登山車款的避震問題發問。
“這樣好了,反正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午餐,邊吃邊聊。”
“好啊,謝謝小胖大哥!彼{雨潔開心得簡直要飛上天,完全沒注意到有個高大的身影,頂著山雨欲來的臭臉,杵在長廊的彼端,正殺氣騰騰地瞅往她。
她先是跑去洗手間,接著準備回座位拿錢包,一只鐵臂無預警地拉住了她。
“啊,陸晴川,你杵在廁所門口做什么?差點嚇死我!彼嬷乜,漲紅臉地責難嚇到她的罪魁禍首。
“你剛剛去哪里?我打電話,為什么都沒有接?”陸晴川表情陰惻地質問,完全沒注意到眼下的自己,活像是個愛胡吃醋的大男人。
他的口吻,讓藍雨潔感到呼吸一窒,仿佛她是屬于他,兩人不僅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而已,然而理智阻止她繼續沉淪。
“我又不是你的秘書,為什么你打電話我就要接?”她避開目光,不敢看他一眼,卻還要在嘴巴上逞強。
可惡,他怎么還不松手?他到底想要怎么樣嘛?
“你、去、哪、里、了?”他冷著臉,極度不悅地一字一字地問。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能跑去哪里?我們部門剛剛在開會,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我同部門的同事,看我有沒有騙你!
聽到她的解釋,陸晴川的臭臉稍霽。“我不是不信任你!
“但你就是懷疑,F在我可以離開了嗎?”她高舉著被他糾纏不放手,沒好氣地詢問。
“一起去吃飯,我正好有事找你!泵摽诙龅膮s是命令語氣。
她突然開始怕起他,怕自己多跟他相處一秒鐘,就會完全棄守自己的立場,而一頭栽入愛上他的可怕事實。
“不行,我已經跟部門前輩約好了,我們要一起吃飯,我有幾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想要當面向前輩請教!
什么是真話,什么是借口,陸晴川比誰都來得清楚。藍雨潔根本就是存心想要躲著他,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才不管她的嘴巴究竟拉巴拉巴地解釋什么,他緊扣著她的手,就往角落后方的貨梯走。
“陸晴川,放手,你拉我來這里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避免她跟那個小胖碰上面。
“前輩?”陸晴川忍不往輕蔑一哂。
哪門子的前輩?就像一顆純粹無瑕的寶石,只要有眼睛的男人,都想要將她好好地珍藏起來。
他不是瞎子,視力好得很,從小到大始終維持在2。0。
打從發現藍雨潔和小胖的那一刻起,他清楚地注意到,那個叫小胖的男人,眼睛沒有一秒鐘不是鎖定在藍雨潔身上。
那該死的目光,氣得他恨不得沖上前去挖出對方的眼珠子。
他也是個男人,很清楚那家伙眼里的愛慕跟意圖。
藍雨潔是他的,是他陸晴川先發現的寶,誰都不許覬覦!
若是不知情也就罷了,現在他親眼目睹,更沒道理就這樣任她去接近別的男人。
陸晴川重重地摁上電梯的關門鍵,霸道傲慢地低吼:“我說,我有事找你,你最好少在那邊給我拖拖拉拉的!
藍雨潔跟著重重地按下電梯開門鍵,“我也說了,我已經跟前輩約好了。”
再度關門,力道加重一成,“那個家伙居心不良。”
藍雨潔同樣開門反擊,“你胡說!你胖大哥對我很好,面對我的疑問,他總是非常有耐心地向我解說!
關門,“我不許你跟你他單獨吃飯!
開門,“我又不是你的奴隸,你憑什么干涉我的行動!”
只見兩個面紅耳赤地爭執不下,可憐的貨梯被迫反復地開門、關門,隨著各自情緒的高漲,第次的力道都明顯加重,搞到后來,他們根本就像是在打地鼠,“砰!砰!砰!”地捶個沒完沒了。
嘩——
終于負荷不了貨梯,發出一聲尖銳警鈴聲,明顯把爭執不休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下一秒,貨梯劇烈搖晃幾下,旋即賭氣地罷工。
燈光閃爍,隨即俱滅,只在角落的按鍵面板上,留下簇微弱的燈源。只在角落的按鍵盤面板上,留下一簇微弱的燈源。
“發生什么事了?”藍雨潔不安地問。
陸晴川上前飛快按著其按鍵,發現都沒有反應。
“該死,貨梯壞了!”
他轉而按了上頭的通話鈕,希望能在第一時間向外求救,誰知,連個響應都沒有。
“這樣你高興了?”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又不是我的一人的錯!笔裁绰铮瑢ω浱菔┍┑挠植皇撬粋人。
“你早聽我的話不就沒事了!彼裕际撬腻e。
“我就是不想聽你的話——”厚,這個自大的臭螃蟹!
他們互瞪對方一眼,然后賭氣地背過身去,各據一方,誰都不愿再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個貨梯顯然是被遺忘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倒霉鬼被困,偏偏他們都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硬是斷了求生之路。
陸晴川的眼角瞄到藍雨潔不斷交換重心的雙腳,借此舒緩腳底因長時間站立的酸疼。
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腿,以前在學校,她一年到頭總是穿著牛仔褲、T恤,樸素到了極點,要不是困為在同一家公司,陸晴川根本沒有機會看到她美腿。
每當她穿著亮黑色的高跟鞋,望著那美麗的身影,總是讓他忍不住停下手邊的工作,癡看許久。
之前的午餐便當,害她的鞋跟斷了,他擔心從此之后看不到美麗的足下風景,等不及下班就一個人跑到百貨公司,買了一雙一模一樣的高跟鞋向她賠罪,然而,現在看著她站到兩腳酸疼,他只覺得心疼。
皺一下眉,他忍不住心軟地問:“腳很酸是不是?”
“不關你的事!彼髲姷貏e開臉。
這次,他沒有馬上發飆,而是脫下外套往地上一攤,徑自席地而坐下,“要不要坐?”
“不用!
“你就那么討厭我是不是?”他忍不住火冒三丈。
誰讓他每次都要激怒她,無所不用其極地捉弄她,也不想想,每次遇到他就沒好事,像現在,她還被困在貨梯里動彈不得。
半晌,陸晴川拗不過對她的心疼,“我道歉。求求你過來坐下好不好?”
藍雨潔雖然還是臭著臉,可是,看在他已經放軟身段,再者,穿著高跟鞋的小腿實在是酸得讓人頭皮發麻,她也不再堅持了。
嘟著嘴,抓著身上的窄裙,小心翼翼地曲坐在他的衣服上,“謝謝!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都沒有說話,各自安靜待待救援。
實在是餓得頭昏眼花,藍雨潔想起口袋里的水果軟糖,她趕緊拿出糖果,剝開紙膜,送進嘴里。
空氣里,又漫起了水果香氣。
“你在吃什么?”他注意到她的嘴巴在咀嚼東西。
“水果軟糖。”
“可不可以也給我一顆?”
藍雨潔回過頭,不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她以為,男人是不喜歡這種小零食的,尤其這個人還是陸晴川,她更難想象了。
見她動也不動,他索性厚顏伸出手,向她索討。
她愣愣地拿出另一顆,朝他攤開的掌心放去。
陸晴川將糖送進嘴里,一股水果的香甜在嘴里化開,這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五月二十日的零點二十八分,他們在301教室里的那個吻。
雖然只是一個短暫的吻,他卻記得在她嘴里嘗到的甜味,就跟現在在吃到的水果軟糖的滋味一模一樣。
“你很喜歡吃水果軟糖?”
“沒有精神的時候吃一顆,可以穩定血糖,提振精神。先說,說算不好吃也別怪我,剛剛我可沒逼你吃!彼詾樗f出什么攻擊性的言論,連忙先聲明。
“真的很好吃。”陸晴川同衷地說。
她眼睛一亮,“是吧!我從小愛吃,要不要再來一顆?”
“好!”他沒有拒絕。
貨梯里,水果香氣好濃郁,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一下全被糖果香氣給弭平了。
看著他的笑容,藍雨潔當下心軟地化成一攤爛泥。
趕在自已又對他胡思亂想之前,她佯裝鎮定地問:“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有事找我嗎?是什么樣事,該不會又想要奴役我做什么工作了吧?”
“有一輛新的自行車剛送過來,想要找你一起去試車。當一個設計人員,要能找出現在有產品的缺點,才能夠知道將來該從哪方面改進吧?”
“原來是這樣。可惜,我們現在被困在這里!
“要不要一起來組裝?諾,工具、零件都在那里!彼噶酥附锹涞臇|西,“反正一時半刻是出不去了,最快也得等到清潔公司來清掃,我們才會被發現!
風迅機械里,清潔公司是不走一般職員折電梯,按合約規定,他們必須從貨梯進出各個樓層。
“好啊,不過燈光很微弱!
“沒關系!
他率先起身,拆開紙箱,飛快地行動起來。
見狀藍雨潔率性地脫下高跟鞋,跟著上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