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走停停,楊柳如絲,芳草蔥龍,倒也紓解不少車馬上的無聊時光。
老喜歡自己走的辛默草,偶爾會放慢馬匹腳步,隔著窗簾子陪拂凈談一些江湖軼事,這讓乏味的旅程有趣了許多。
第三天投店時,他們終于來到比較有規模的縣城。
城里最大的客棧是個江湖人開的,客棧名稱就叫“黑店”。
用這種名宇開店做營生,沒倒店算他運氣好。
也是奇人,開店卻不喜太多客人上門,算是一絕。
拂凈才下馬車,一個紫瞠臉、面目整齊的中年漢子,已經等在門口對著他們長揖作禮。
“諸位客倌大人,家老板命我在這里恭候各位,盟主以及各位沿途將來的住行小人俱已打點妥當,里頭現酒現菜具備,請進來歇息!”
百里陌也沒推辭,點了點頭帶頭走進客棧。
一進客棧,大堂里非常的干凈清爽,因為一個客人也沒有。
這實在很令人傻眼。
“黑店耶,我們會不會吃過他們送上來的食物然后就昏迷不醒,被剁成肉醬變成肉包子?”寶寶兒一肚子不愿意。
忙著送上涼茶還有熱巾子的小二冷不防開口,“姑娘要吃人肉包子小店也供應的,看您是要韭菜口味還是純鮮肉口味?”
寶寶兒頓時目瞪口呆,其他人卻差點把茶噴了出來。
出來走江湖為的就是能多長見識,沒有見識起碼也要有常識,沒常識就該少說話,這寶寶兒可把寶老爺子多年累積的名譽給好生糟蹋了。
她受小二奚落,實在是活該。
這家黑店只有招牌黑,內里可一點都不黑的。
中年男子揮退小二卻也不道歉,倒是百里陌站起來抱拳。
“請見諒,寶姑娘天真未鑿語多有得罪!
男子默然而去。
很快,時鮮佳肴上了桌,大家也不客氣,該動手該拿筷的,吃得大汗淋漓。
拂凈除了不能喝酒,也是吃得嘴角含油,咬著雞腿吃得歡喜。
“粗鄙!”大姑娘冷哼一聲,受不了這些行為粗俗、吃飯沒章法的他們,拿起隨身長劍走到柜臺。
隱約可聽見她向掌柜的要了一間獨立院子,掌柜也不解釋其他,只說剩下上房一間看她愛要不要。
寶寶兒又拉不下臉來說她跟百里陌是一起的,只是氣漲了臉。
想來這三位寶小姐在外的名聲真的不大好,連以營利為前提的店家也不想賣她帳。
后來又不知道曉曉呶呶的說了什么,專心吃飯的人已經沒興趣去聽了。
用過飯老鼠胡子突然站起來。
“小陌子,什么好聽的話我也不會說啦,不過,我娘子實在不喜歡那位寶大小姐,今夜一宿,明早起我們也就各自分道揚鑣,我也不給你辭行了!
百里陌也不挽留,只是淡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賢伉儷好走!”
“多謝!
填飽肚子大家無話,也就讓小二領路帶他們去歇息。
小二提著燈籠帶頭引路,經過一進又一進,幾株肥大的芭蕉樹,穿花拂柳,抵達三間房舍并列的小院。
“諸位大爺請休息,要是有什么吩咐請喊叫一聲就是。”
辛默草和血羅煞夫妻有默契的挑了兩旁的小屋,把中間留給了百里陌。
房間格局當然比不上自家宅子寬闊舒暢,不過這算幾天來最舒服的住處了,拂凈還在打量一雙猿臂由后面環上她的腰。
“讓我先把外袍脫下來啦,你不累嗎?”
他似有些不悅不過還是緩下手替她寬衣。
拂凈一邊愛嬌的讓他拉袖子,一邊看他粗獷的臉!膀T了一天的馬累不累?”
“不累,倒是你一個人在車里無聊吧?”
“看你被寶姑娘纏得喘不過氣來也是一種樂趣!彼龥鰶龅幕卮,順便在他肩上咬了一小口。
咬完卻后悔了,隔著布料果然不好吃。
他眼神很怪,像是在笑,還有那種自討苦吃了呴的樣子。
“我的凈凈會吃醋了!
“有女人覬覦我的男人,難道要我很大方說好吧,請拿去享用嗎?”她齜牙。
“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拂凈轉身要走,他的手卻扣住她的細腕。
她臉蛋酡紅,聲音像是從嗓子眼里出來!懊魈煲辉邕要趕路,我全身流汗,臭得很!
“要不我讓人提熱水來一起沐浴梳洗?”
拂凈感覺得到他抓著的地方慢慢沁出高溫。
她呼吸微緊,突然就詞不達意了,“……你要先……那個還是、還是沐?”
百里陌不由分說的把她拉扯回去。
輕呼聲還在口里,她已經跌在他的大腿上,為了方便出門穿的短夾衣這時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腰側。
“唔唔……”來不及驚愕跟抗議,嬌唇已經被男人湊上來的積極熱吻給消蝕怠盡。
強勁有力的胳臂摟著她,變相的禁錮著,他溫熱的氣息開始急促……
感覺這熱情如火的吻持續了很久,等拂凈略略清醒她已經在床上。
“凈凈……”
這幾天不相關的人太多,連想好好親親她都沒機會,此時不撲上,難道真要等到回到武林盟才能碰她嗎?
他一想到就一陣惡寒。
揮掉腦袋里想像的畫面,專心的親吻拂凈溫暖卻又稍稍帶著微涼的手指。
難以言喻的滋味在胸腔翻騰,拂凈溫柔的撫著百里陌略長出短髭來的下巴。
衣衫一件件的褪去,曖昧的、凌亂的拋了滿地,鐵鉤上掛著的紗帳連放下的時間都沒有。
明明同浴時看過多少回,夫妻至今又豈是只有泡溫泉時的親匿?可是她瑩潔又富彈性的身體泛著柔光,鎖骨優雅,胸前淡緋的乳尖……不管看過多少回就是能讓他情欲洶涌,他想也不想的用舌尖舔了下去。
她頓然抽氣,無法置信的睜大水靈靈的烏黑大眼,身子像貓一樣的弓了起來,可瞬間卻叫百里陌撫摸她光滑背部的動作給刺激的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她的呻吟刺激了百里陌,他黑湛的眼燃起熾焰,雙手從她的臀部游去已將兩人緊緊相貼。
不似平素的溫柔,拂凈心狂亂的激跳,她勾住他的脖子,用盡力氣的攀升,灼燙的東西抵住她的小腹還在持續的往下移動。
才剛轉念,下一刻身子繃緊,難以遏抑的喊了出來~~
如泉水般的黑發交纏著,晶瑩的汗珠不斷的滴落,呻吟喘息交纏著,旖旎靡麗,春宵銷魂……
“陌,”細細的喘息有著壓抑不住的羞赧。“我們會不會太大聲了?”
這里可是客棧,不是他們怎么歡愛都不會讓下人聽到的二重樓。
“不會。”
“可是客棧的隔音設備不好!
“我知道!
“你知道?”聲音有些兒的高了。
“;:”
有什么東西扔到百里陌身上的聲響。
“丟死人了,我要回去!”
“你三姊等著你回去!
有人跨坐到男人精瘦的身體上準備用力捶他,最好把他捶成一坨麻糬最好!
麻糬最后有沒有捶打成功沒人知道,第二天左右兩邊的鄰居也沒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氣色自若,百里陌卻像神清氣爽趾高氣揚的公雞。
這笨蛋!有必要表現得這么清楚明顯嗎?
。
血羅煞夫妻走了,本來一抵達湘湖便也要逕自回山里去的辛默草,卻改變主意要去參加喜宴,百里陌大力歡迎,一行人終于在十幾天后到了荷水縣。
家有喜事,刑夫人可以想見的忙碌,一看見女兒跟女婿回門,略帶愁眉的臉終于是有些撥云見日了。
顧不得女婿還在,她拉起拂凈的手左看右看,“怎么清瘦了許多?”偷看了百里陌一眼,“出去那么久,捎信回來只會報平安,老實跟娘講,我這女婿待你好是不好?”
“娘不用擔心女兒,他待我極好!
的確,女兒是消瘦了些,可這樣的拂凈更美,以前那些活脫脫的稚氣蛻變成小女人的柔媚。
女兒雖說是潑去的水,可是能覓得幸福,當人家娘親的自當也放下心里一塊石頭了。
母女倆在說著貼心話的當口,幾個姊姊聽說拂凈回來,一個個從內院又叫又跳的跑了出來,撩著裙子小跑的大、二、四、五小姐們直看到百里陌和陌生的梧桐、辛默草也在,這才趕緊俏生生福拜見禮,然后羞答答的走到刑夫人跟前,不到片刻就纏著拂凈爭相問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
看五姊妹那和樂融融的景象,辛默草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這個家,沒有半個男人嗎?”
掙不過女兒們的刑夫人笑瞇著眼走過來。“我那大女婿跟二女婿為了拂白的婚事都在外面奔走,失禮的地方老身替他們告罪了。”
辛默草還了禮,“在下辛默草,見過夫人。”
刑夫人眼睛一亮。“想不到是名動江湖的點金筆,一筆定生死,不知道貴客到來,來人吶,快點奉茶!
百里陌知曉辛默草最不擅這種人情世故,趨向前去!澳,三姊要出閣,我忝為妹夫的沒什么好給她添嫁妝,帶了些小東西過來,希望三姊切莫見怪!
說完一揮手,幾個小廝還有馬夫把早就抬進來卻放在前院的梨花木箱子一共三箱扛了進來。
木箱不大,放在最上頭的是一對官窯粉彩繪歲寒三友的包袱瓶,這瓶高三十厘米,造型獨特,像一塊包袱著半裹半露包著的瓶子,胎釉細潤,繪功精美,松竹梅細膩逼真。
一箱放著純黃金葉子形狀的雕花腰帶,一對祖母綠寶石墜子,這東西有人曾經稱之為“回回石頭”,宮廷后妃也不見得能得到這樣的絕品,就五厘米長的寶石,三十萬兩銀子跑不掉。
最后一箱是波斯大折花蟬翼紗三十匹,大秦(羅馬)玫瑰露數瓶。
就這幾樣東西已是價值連城。
刑夫人連連推辭,“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直到他們進門之前,其實她還在操煩著拂白的嫁妝,六個女兒,雖然不能說是賠錢貨,當初兩個女婿是招贅進來的,倒也不煩這些事,拂凈出嫁時,百里陌也沒要過嫁妝,還在府里做了好幾年的白工。
可這次拂白嫁過去的對象官拜吏部尚書,雖說世襲只是個子爵,可對方代代在朝為官,拂家只是個庶族,身份上不只高攀而已,要是連上得了枱面的添妝都籌不出來,那嫁過去的女兒會受盡欺凌的。
“岳母大人,這些都是小凈吩咐我照辦的,說是要孝敬您,另外這才是小婿的一點心意,讓家里的姊妹們添點新衣或看上眼的玩意!
這些話他可是被逼著演練了很久,不敢明顯的擦汗,希望岳母趕快把他手上的小匣子收去。
刑夫人半信半疑的接過盒子,才打開一半就猛然蓋上。
老天!里面一疊的銀票,每一張面額不是萬就是千,她這女婿到底在做什么營生啊?
她也不敢問,匆匆讓管家送上茶,覦了個機會才把拂凈叫到平常家人聊天做針線還有喝茶點的內院小亭子去,好好的套了一番話。
她怎么都沒想到當初的沒有嫌貧愛富,不只讓女兒有了好歸宿,也得到一個武林盟主的女婿,這下作夢都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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