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被逼婚者之一,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壯烈犧牲與她那不甚高明的急中生智,“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的思想那么開放?”
他先是對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接著換上一臉“你早說嘛”的表情,更故意附和的道。“如果你愿意,我自然也不會介意我們可以先擁有個愛的結晶。”
“結晶你個頭啦!”她在桌底下狠狠捏了他掌背一記,尷尬地紅著臉,怒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發(fā)神經(jīng)吧?”
現(xiàn)場除了展家兩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幫他解圍,他還當真了哩!
展名威也不以為忤,懶洋洋的又幽她一默,“嘿!這是你最新的調情方法嗎?”
“是。 彼⑽⒁恍,卻是咬牙切齒的回應,“我還有更熱情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不知兩人眼中火花陣陣、暗潮洶涌的展日升,旋又帶著不滿的腔調,堅持的道:“先有后婚,于禮不合!我看還是先辦婚禮較為妥當,你們就……”
“。『⒆愚我饩秃,你不要嚇到人家查某囝仔啦!”對固執(zhí)的丈夫用力使了個眼色后,王碧霞轉身慈愛地挽起未來準媳婦兒的手,微笑道:“那個,葉小姐……啊!對了,我可以叫你凱茵嗎?”
“當然可以了,展媽媽。”
點點頭,王碧霞以無比愛憐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語重心長的道:“凱茵。∥覀兠貍很實在的孩子,你別看他老素一臉嚴肅的樣子,其實他素個很專情、很有肩膀的男倫喔!”
說到這里,王碧霞聲音中斷了幾秒,接著一聲長嘆后,她再度娓娓道來,“以前讀書的時候喔!他素有喜歡過一個查某囝仔啦!給他喜歡了好久喔!但素偏偏攏無緣啦!無緣無故被人拋棄,對方還一去無影,讓他很傷心捏!還因此流下了男倫淚……”
聽到這兒,展名威忽然俊臉微紅,出聲抗議,“媽,這件事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您還提它做什么?”
“傻囝仔,免歹勢啦!”笑睨了兒子一眼,王碧霞接著又道;“反正你跟凱茵就快做旭某了,她也要有“豬”的權利呀!”
“豬?”不識閩南話的葉凱茵,再度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
于是一旁的展名毅,無懼于大哥射來的殺人目光,報復似的,自告奇勇的向未來的準大嫂解惑一番,“我們阿母她的意思是說,你就快嫁給我們大哥了,也應該要有知的權利啦!”
不過,反觀大哥過去的情史,幾乎是一片空白!若真要爆料,也找不到爆點梗!
“喔……”點點頭,葉凱茵暗自猜想,自己似乎就是展母口中那個拋棄展名威的無緣人。
才這么想著,一道慈愛的嗓再度傳來,并且?guī)е鴿M懷期待,溫言以道:“凱茵啊!如果你不嫌棄咱展家,愿意點頭嫁給我們名威的話,那就算素今年你給展媽媽與展伯伯最好的禮物了!
峰回路轉,好不容易又把話題給繞回來的王碧霞,無視于葉凱茵一張越顯尷尬無措的小臉,使出了最后致命一擊!
“啊……你說咧?”
“那你說咧?”拎著手中一張寫著展名威與“展葉凱茵”之命盤合婚八字,葉凱茵再也忍無可忍,冷聲質問眼前的男人。
“你打算就這么將錯就錯下去嗎?”她忿忿的問,語氣中透著惱怒,“剛剛那種狀況,你在第一時間,就應該讓我向展伯伯與展媽媽解釋清楚的。
“你認為接吻當場被抓包,解釋還有用嗎?”這豈不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厚!他還敢提這件事!
“到底是誰害我們被抓包的?”
在浪漫的星空與陣陣海浪聲的襯托下,他沒有與她爭吵的興致,眼底的一對目光,始終柔情如水……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他充滿磁性的嗓音,輕緩在他們之間飄蕩,在她不經(jīng)易的瞬間,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拇指輕撫著她的下唇,回憶著他們稍早的那個吻……
“盡管我還找不出是什么理由讓你一再拒絕我,但我知道,其實你也是渴望我的!睂τ谶@一點,他還是有自信的。
“哦?是嗎?”她不置可否的又提醒了他一遍,幾乎沒有思考,“我以為我跟你說得夠清楚了,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再復合。”
半晌,她發(fā)現(xiàn)他木然不動,神情略顯僵凝,就一如從前他們吵嘴后,他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為什么?”他不甘心的問,想知道自己被判出局的主因,“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了嗎?”
他們互相凝視著,時間突然變得很漫長,直到大概快過了一世紀那么久,她才不自然地別開了日光,淡然以回,“是!如今我再也找不回當初對你的悸動了,這還真是令人遺憾!”
“是嗎?”他瞇起眼睛觀察她,并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的眼睛和他的對視,“那為什么你一臉看起來就是很心虛的樣子?”
“誰、誰心虛了?”她故意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從哪一只眼睛看見我心虛了?”
“沒有嗎?”他的手慢慢地自她上臂撫到肩膀,最后在說話的同時,沿著肩頸插入她發(fā)間,將她拉近了他,壓靠到他身上。
在知道他意圖之前,她已阻止不了他的唇落到了她唇上,讓他溫熱的舌再度恣意地闖入她唇內,一點一滴的品味她。
“不!”她低聲輕叫,試著閉緊嘴巴,把他的舌頭趕出去。
但她所有的努力僅維持了幾秒,便被他擊得潰不成軍了。
“為我張開嘴巴,凱茵!彼麥厝岬孛钪蒙嗉馓蚺桨,用牙齒輕咬她下唇,在她唇間誘惑的低語,“讓我吻你!
她就像是被降了情蠱似的,傻呼呼的服從他的聲音、他的吻,任憑他占有她的唇,任憑他的舌攻入她口中肆意翻攪。
驀地,他卻停止了這一切。
“你為什么不打我、不罵我、不尖叫?如果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還會想讓我碰你嗎?”依她保守的性情,絕不可能容忍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碰她一根手指頭,而他亦不認為,她會是那種可以把性跟愛分開的女人。
凝覷著她一對情\yu尚未消散的眼眸,他知道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她還愛他、要他,就如同他對她一般!
他了解她。
“對、對不起……”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差點克制不住,忘情地被他擁入懷里。
“為什么道歉?”他兩眼充滿了氣餒。
“你只是在我面前反應了你內心對我最真實的感受罷了!彼届o地說道,好似能看懂她的心,“你還愛我,凱茵!
這一點,毋庸置疑。
“唉……”輕輕一聲嘆息,首次,她在他面前坦承了自己的情感,“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已經(jīng)不愛了!
她的口吻悒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
當初她以為只要離開,就可以淡忘一切,以為讓一切變得簡單,她的生命就會重新再來過!
但事實上,并沒有那么容易。
離開了他,她就像是離水的魚,生活不再有重心,生命對她也不再有任何意義!她就像是一縷游魂,在一個又一個城市里,漫無目的地飄蕩,只為尋找一個相似的身影。 ’
然后某一天,她找到了……
若說她是街上一縷流浪的靈魂,而那個男人便是聞到她的人,于是為了證明自己還可以相信愛情,她與那個人成就了一段婚姻,以為幸福,就是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
然而她卻忘了,人最大的困難是認識自己,最容易的也是認識自己。
很多時候,人們認不清自已,只因為人們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錯誤的位置,并給了自己一個錯覺,卻渾然不知自己早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走錯了方向。
當錯誤已然造成,再也無可挽回時,她毅然決然的放手,從一段失敗的婚姻里掙脫出來,卻沒有想到,回到日夜思念的臺灣后,竟會再遇上他這個曾經(jīng)教她愛,也讓她怨的男人。
雖然與他心中的結已解,但因為心里還有顧忌、還有懸念,所以更無法坦然地對他說出,與他分離的這一段日子,她曾經(jīng)擁有一段遠比當初他們在相愛時更長、更久的婚姻;甚至被另一個男人愛過、擁有過……
深攝入一口氣,不愿再回想這一段早已是休止符的婚姻,她勉強堆起一絲笑容,看向他,輕聲道:“除了我,其實你還有更好的選擇!
“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辈焕頃Z氣中的疏離,他兀自又問:“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那一年,當他們一起登上玉山頂峰時,彼此約定,往后每一個十年,他們都要在同一個地方見證與紀念他們堅貞不變的愛情。
此刻,她的眼神在在告訴他,她還記得,卻固執(zhí)的不發(fā)一語。
他淺嘆口氣,再度輕輕擁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語,“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還是愛著我的,我會在那里等你。”
聞言,她震愕了下,但雙眸很快的黯淡了下來,最后幾乎是咬著嘴唇的說:“如果……你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呢?”
“十年歲月我都可以等了,我不在乎還要多等上一些日子!比绻麄兊膼矍檎娴哪芙闷饡r間與空間的考驗,那么就算要他繼續(xù)等下去,又何妨呢?
況且,曾經(jīng)以為失去的,如今依然存在,想要全力守護的,今日也依然不悔!他想,不管是苦澀還是甜美,不管是長久守候還是執(zhí)手偕老,只要還有堅持,那就是一種幸福——
一種專屬于他的幸福。
朗朗星空下,葉凱茵沒有再回答,卻窩進了他溫暖的懷抱里,把他摟得那樣緊。
最后,當他以為再也聽不見她任何一句下文時,她卻用著盛滿柔情的嗓,低低傾訴了句,“今年……我們一起去吧!”
依偎著心愛的他,這時候的葉凱茵只想沉浸在這一段失而復得的感情里,卻萬萬料想不到,這般幸福的時光,竟是如此短暫……
而青澀的相戀時期——
除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