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上官清云聽到騷動聲,趕了回來。
一見到他,陳織織如獲救兵,立刻飛撲到他懷中,臉色慘白的直告狀:“上官大鏢師,救命啊!”
“喜兒!你在做什么?”上官接住陳織織,往身后一護,朝著追來的妻子大喝!澳阍趺纯梢赃@樣對待陳掌柜!”
看見丈夫出現,喜兒雖然停下了腳步,但仍難忍氣憤,生氣的嚷道:“上官哥哥,你讓開!我要打她!”
“喜兒公主瘋了!我剛剛才講了幾句話,她就突然動手打我,甚至還想殺我!”躲在高大身影后的陳織織,搶著惡人先告狀!澳憧矗掷镞拿著刀呢!”
俊臉陡然一沉。
“你打了陳掌柜?”他質問。
“沒錯,我打了她!我不只打她,我還要踹她!我要讓她付出代價!”她大嚷大叫著。
“胡鬧!”上官冷著臉喝叱。
他原本以為,她已經改了性子,不再四處惹麻煩。他是信任她,才會留她和陳織織共處一室,誰知道不到一會兒,她又惹出麻煩來。
“來者是客,你怎么可以這么亂來?還不快把刀放下,向陳掌柜道歉!”
“不要!我才不要道歉!”喜兒臉色一白,心痛難忍、氣憤難平的控訴!澳阒豢匆娢乙蛩瑳]看見她羞辱我,還污辱我爹娘!她罵我沒關系,為了你我可以忍,但羞辱我爹娘就是不行!她才該道歉!她才是那個應該道歉的人!”
“別聽她胡說,瞧我臉上,被她打得又紅又腫!标惪椏椕χq解,謊話順溜出口。“我只是告訴她,說茶太燙了,等會兒再喝,她就惱羞成怒,說我污辱她!”
“你瞎說!”喜兒惱火不已,又要上前追打陳織織,卻猛地被上官握住手,阻止她再上前。
“住手!鄙瞎偾逶茢Q著濃眉!澳悴灰鷣怼!
“你沒聽到我說什么嗎?她羞辱我爹娘耶!”她又氣又惱。
“我聽到了。但是來者——”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你聽到了,還要我道歉?”她不敢相信,雙眼直瞪著他!拔也攀悄闫拮影!為什么你信她不信我?為什么你一直護著她?”
上官清云心口一抽,還未及回答,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已經張開嘴,迫不及待的煽風點火。
“你這么瘋又不講理,他當然要護著我!”陳織織豁出去了!按驈囊婚_始,他就不愿意娶你!全京城都知道,他是為國犧牲,在皇上圣旨威逼下,才不得不娶你!”
該死!
上官清云的臉色,驀地一沉。
“才不是!”喜兒不信。
“不信你問他啊。”這些話語,比刀刃更傷人。
她仰起小臉,看著依然鉗抓著她的手,防范她上前的男人,急匆匆的追問:“才不是,對不對?你才不是被逼著娶我的,對不對?”
高大精壯的身軀明顯的一僵,薄唇仍緊抿著,沒有回答。
就在那短短一瞬間,她氣紅的小臉,開始褪了色,漸漸化為雪白。
以前,她不懂看他臉色。但是成親后,在他們日夜相處這么久之后,她終于能從他臉上,看出他未說出口的事實。
“真的嗎?”她震懾無比,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不敢相信的低喃著:“她說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臉上、眼底的痛,讓他心疼。
“喜兒,我們回家再說……”他低聲說。
“不要,你現在就告訴我!”她堅持著,淚上眼眶,咄咄逼人的質問!罢娴氖腔噬媳破龋悴趴先⑽?”
他薄唇再度緊抿,額上青筋抽緊。
“你說!”喜兒追逼著,上官卻保持沉默。
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他沒有否認,沒有。
瞧著眼前這個她全心全意、深深愛著的男人,喜兒全身發顫,只覺得心好痛、好痛,痛到難以自己,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
鏗鏘一聲,彎刀從她小手里滑落。
“原來……你真的是被逼的?一直……都是我一廂情愿……”她顫巍巍的說著,烏黑的大眼蓄滿淚水,緩緩溢出眼眶。
“喜兒……”那些淚水,讓他胸口緊縮。他松開她的手,抬手想安慰她。
“不要……不要……”她搖著頭,搖搖晃晃的往后退,頭一次拒絕他的碰觸。“不要碰我……”
上官清云的手,僵在半空。
“你不要我,為什么不說?”她淚流滿面,哽咽低語。“我沒有要皇上逼你娶我,從來沒有……相爺和哥哥提親時,我好高興、好高興,作夢都夢到來京里找你,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從來沒有忘記……”
顫抖的小手,拭著臉上成串的淚,痛心的看著上官清云。
“早知你不要我,我就不會來,就不會愛上你了……”
他渾身一震,欲再上前,但她哭著吐出這一句之后,就轉過身去,朝小喜伸出手。
仿佛早就知道主人的心意,小喜長鼻子一伸,卷住了喜兒的手,協助她跳上了它的背。
“喜兒!”他上前想阻止。
對主人的心情,向來感同身受的小喜,抬起了前腳,對上官長鳴嘶吼,還用那雙也冒出淚水的烏溜小黑眼,責備的瞪著他。
只差那么一點,他就要被它給踩個正著。
上官翻身,閃過巨象的前腳,就這么一眨眼,它已經邁開腳步,載著將小臉埋在身上,哇哇大哭的主人狂奔而去。
一人一象,就這么轟轟烈烈、哭著穿街過巷,大象背上的姑娘哭得停不下來,大象同樣甩著鼻子嗚咽流淚,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急著想追去,卻被陳織織拉住。
“上官,你還好吧?有沒有怎么樣?傷著了沒?畜牲果然是畜牲,那畜牲和主人一個樣。”她抓著他的手臂,惺惺作態的說著。
“謝謝陳掌柜關心!笨∧樕弦蝗缤5模冻隽宋⑿。
見他笑了,織織不由得也跟著笑。
“但是,小喜不是畜牲,它和‘我的妻子’情同姊妹。”他臉上依然掛著微笑,語氣依舊和煦!澳阄廴杷褪窃谖廴栉移拮,也污辱了我,還有替我們指婚的相爺與皇上!
織織聞言,小臉煞白,這才慢半拍的驚覺,自己闖了大禍!拔摇也皇悄莻意思……”
“再者,皇上豈是可任人威脅逼迫的?”一雙黑瞳,冷若寒冰的瞧著她。
“不……當然不會……”她頭皮發麻,不覺松開雙手。
“我想也是,陳掌柜豈會如此失言,該是我聽錯了吧?”眼前的男人,唇角依然微揚著,但卻用指背撣了一撣,剛剛被她抓住的衣袖,活似沾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我,呃……”她驚得退了一步,冷汗直冒。
他抬起了手,朝她一拱,冰冷的眼,直勾勾的瞧著她。“內人得罪冒犯了陳掌柜,上官在這兒先和您賠罪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她的失禮。”
雖然他如此有禮,縱使他嘴上仍帶著笑,陳織織卻嚇得心慌意亂,只覺得毛骨悚然,一退再退,差點就要跌倒。
“當、當然,呃,我、我鋪子里還有些事,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陳掌柜,一路慢走!彼逼鹕碜,冷冷的瞧著。“需要上官送您嗎?”
“不、不用了!彼字,不敢再多留片刻,迅速的轉身,匆匆離開這個皮笑肉不笑的男人。
始終將微笑掛在臉上的上官清云,直到那個該死的女人消失在門外,虛假的笑容才消失于無形。
被這么一耽擱,小喜和喜兒早就已經遠離,消失在街頭。但是,要找尋她們的蹤跡倒是不難。
上官清云邁開腳步,快步走出大風堂,跟著街上慘遭踐踏、破壞的混亂,急忙追去。
他不擔心找不到她。
他只擔心,她會哭傷了身子。